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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 7 章 ...

  •   刘叔照旧天不亮就出去抓药了,自从有了太医的药方之后这位老管家更是勤勤恳恳起来,一次不落地将药配好。
      也难怪如此多的人之中,林瑟清单单就挑了刘叔跟着林絮入京。

      林絮照旧练完功之后打算去厨房给自己热上一碗米粥,这时门口的小厮急匆匆地跑进来通报说裕成王来了。

      “谁?裕成王?”他是从外处回来了吗?
      这…我还没收拾呢,练功的衣服还没换呢,身上还有汗,还未束发,还未…

      林絮兵荒马乱的想着,结结巴巴的对小厮说:“那你请他进来,让他等我一会儿,我去收拾收拾。”

      小厮应了一声就去招待屋外的王爷了。

      林絮又惊又喜的打好热水端到里屋洗漱,照铜镜时才发现自己耳朵都红透了。他也着实想不通自己到底是为何唯独对此人念念不忘。

      林絮磨蹭了一会儿等脸上的温度下来了才整理好衣冠出了房门。

      只见林怀易逍遥自得的坐在前厅,桌前放着两个精致的瓷碗,里面盛着晶莹透亮的桃胶羹。

      见他出来了,对他招了招手:“小公子,给你捎了早点,来趁热吃吧。”

      林絮同手同脚的走了过去,端起碗呆了一会儿,问道:“王爷…是特意给我送早点来吗?”

      林怀易看了看林絮微红的耳尖笑道:“嘴馋烧多了,正巧今日准备来府上看看小公子,就带过来了。口味如何?”

      林絮只觉得碗中桃胶羹透着清香,入口微弹,比他自己烧得要好吃不少,不免真心实意的夸赞:“好吃,王爷的手艺真是……”

      到这他突然意识到一个王爷怎么可能自己下厨烧早点,又不是他这个府里冷清的质子,转而改口道:“能有如此蕙质兰心之人伺候着王爷,着实让人艳羡非常。”

      林怀易觉得有点糟心,但还是打算解释一下:“我没有……”

      这时他的话音就被外面凌乱的脚步声打乱了,只见刘叔踉踉跄跄的推门进来,怀里抱着一捆药材,刚跨过门槛就扑倒在地,无论如何都起不来。
      身上布衣被人划开了多条口子,往外淌着血,一张脸又青又肿。

      府上小厮大惊失色的过去扶起刘叔,林絮赶忙过去查看刘叔这一身的伤。

      林怀易看到刘叔的样子时眼神骤然转冷,心里已经有了琢磨,他往院子墙边一点头,灵渠就飞身跃了出去。

      刚刚他就在墙上守着,整座府里竟没有一人察觉,可见此人武艺实在高超。

      府里小厮将刘叔扶到床榻上,抹上创药,灌了好几口药,过了许久刘叔才逐渐缓了过来。

      林絮心急问道:“刘叔,发生了何事,是谁将你打伤至此。”

      刘叔咳了一会儿,叹息道:“无妨,是我心急抓药,要了药材铺最后一颗灵芝,后面人让我将灵芝给他我不肯,就打了起来。
      我武艺不如他人,借着这把老骨头腿脚功夫还行,就跑得快点回来了,少爷不必担心,药买到了就好了。老奴…等会儿就给少爷去煎药。”
      说完又咳了半晌。

      林絮第一次在衣袍里捏紧了拳头,少年心性让他有些咽不下这口气。
      他自然知道发生了什么。

      自入京以来,他就牢记父王和母后的教诲,万事以和为贵,低调做人,这么久了他当然也是经历过不少的冷嘲热讽,可他却都生生的忍了。

      为何我们处处避让却还是被人得寸进尺的欺负?

      饱读诗书的少年单薄胸膛里翻涌起了酸涩难忍的不服气。

      西北之人饮黄酒食狼肉,刚强是刻在他们骨血之中的特质,就算是再如林絮这般温润之人也有着不屈不挠的气性,受不得被人如此折辱。

      林怀易在一旁看到林絮的神情,自然就明白他在想什么,上前拍了拍他的肩,安慰道:“灵渠已经去查到底发生什么了,等他回来吧,交给我。”

      他按住挣扎着想起身的老管家道:“刘叔你也别起来了,煎药我找人帮忙,你好生休息。”
      他帮忙将刘叔安顿好之后告辞回了府。

      灵渠已经在府里等他了。

      “王爷,是吴家下人动的手,他们怕是早就蹲点过了,知道刘叔会何时去哪家药材铺抓什么药,今天灵芝的这家本就是吴家名下管理的药材铺,趁着是在自家店里就肆无忌惮地动起了手…”

      “看来他们憋了这么久,这会儿忍不住了。”

      狐狸舔了舔唇心里暗道:“我也真是憋了许久,快要控制不住这双要揍人的手了。”眼睛里微光一闪而过。

      灵渠突然打了个寒颤。
      这个小祖宗又想做什么。
      ……

      烟柳之地,牡丹园。

      “喝!今儿个开心,喝,酒都记我账上,大家敞开肚皮喝!”
      吴纳孜满面油光的坐在包厢里招呼着众人,左边媚娘给他捏肩右边翠儿给他倒酒。
      他今天高兴的不得了,找人揍了一顿那个质子府的老头之后二皇子赏了不少金银,就把这只狗哄的翘着尾巴乱叫了。

      “这位官爷”媚娘靠在吴纳孜身上娇滴滴的说道,“今儿个来的正巧,江南那有名的花魁璟雯姑娘被请至我处教小妹妹们琴艺,要不让她来给您弹几曲儿?保证官爷是不会失望。”

      吴纳孜不以为然的嗤笑一声“江南那些都细胳膊细腿儿的,戳在那儿跟根竹竿似的,哪有媚娘你风流。”
      吴纳孜捏了把媚娘的细腰,逗的她花枝乱颤。
      “不过既然来都来了,就叫上来吧,江南的花魁?老子今天也开开眼。”

      门口的小厮应声跑去叫人。

      过了一会儿只见一位姑娘身着素色长衫,虽然净地有些扎眼,却无端让人觉着她俏丽若三春之桃,青素若九秋之菊,腰间系着条由碧绿玉石点缀的流苏腰带,细腰盈盈一握,身形纤长,轻纱蒙面,过来对屋里人鞠了一躬,细眉杏眼,也不多说话,清清浅浅地坐到琴台上。

      轻抚琴弦,音色流转,单单几个音就已经让酒桌上的人屏住了呼吸。
      “天籁琼音”所有在场的人脑海中都划过这话,美人悦目,音色悦耳。实属世间难得。

      月色之下,轻纱被微风吹起,绰绰约约显露的面容似是仙子一般,周身笼罩了一层轻烟薄雾,似真似幻。
      整屋的人没有发出任何动静,如痴如醉,像是看呆了。

      一曲过完,女子也不多做逗留,淡淡的点了点头就自个儿离去了。
      关门的声音才使得桌上人清醒了回来。

      所有人都像是在梦境里走了一遭,世上竟有如此仙气之人,琴音清冷,笑容浅淡,如月宫的那位下凡一般,使人觉得多说一句话就都是亵渎。

      吴纳孜舔了舔干燥的嘴唇,磕磕巴巴道:“这…果真…不愧是江南花魁,京中怕是再也找不出另一位能与之媲美的了……”
      今儿个算是真的涨了见识。

      媚娘抚了抚帕子,笑道:“那是自然,别说男人了,就连我们女人,第一次在这位的琴声之下,也是半晌才醒觉呢。”

      说着就嬉笑着喂了吴纳孜一颗葡萄,继续道:只是可惜了,璟雯姑娘自幼与双亲走散,历经兜转被卖到江南,江南人喜音乐,幸得在那里练就了一手好琴,才依着这琴艺打出了点名声来,也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只是可惜了,如若在京城任何一个世家长大,按这位的音容面貌,怕是能进宫搏一搏……”

      吴纳孜暗喜:“无依无靠无背景,这不正好便宜了我吗,大不了多给些金子就是。”

      他招来仆从,如此那般交代一番,挥手让他们下去了。对酒桌上的人他称家中有事,预先结了账,就急急忙忙的驱车往回赶。

      他走之后,刚刚还一颗颗喂吴纳孜葡萄的媚娘厌恶的拿丝帕擦净了十指,再将那帕子往角落箱子里一丢,头也不回地起身上楼,轻叩一间紧闭的房门,低声道:“恩人,上钩了,人应该在路上了。”

      “嗯,有劳了”
      房中之人懒懒地应了句,是刚刚在台上的那位璟雯姑娘。

      过了一会儿房门再次被叩响,是刚刚领命离开的吴家仆从和媚娘,只见仆从手里端着些东西,说道:“姑娘,我为朝廷游击将军家中下人,刚刚我家公子听了姑娘的琴声之后大为震动,令奴才送来黄金百两,和田玉簪一对,玉镯两只,与刚刚吩咐厨房炖好的燕窝羹给姑娘作为犒赏。还望姑娘收下。”

      “粗鄙手艺幸得贵人抬举,璟雯深感惶恐。”屋内人声音柔和,说的也是情真意切,令人觉得要是有何非分之想怕是得遭天打雷劈。

      吴家家仆有些难以为继,卡顿了一会儿,想起自己下人身份,只得重重一咬嘴唇,艰难说道:“姑娘哪里的话,姑娘琴艺精湛世间难得几回闻……得以听到姑娘的琴声自是我们的福分。
      我家公子也是…爱才之人,也颇通音律,听过之后一直夸赞姑娘,还说姑娘不应该就埋没在江南那个小地方,若是有机会,还想引荐姑娘给宫里的娘娘们解解闷呢。
      这不,就差小人提前给姑娘送贺礼来了……”

      前面夸赞的话的确是出自肺腑,而后面的哄骗话就千篇一律了。
      跟吴纳孜谈五律还不如对牛弹琴。

      “偌大世间知音难觅,伯乐难寻,既然吴小将军如此抬举,那璟雯就却之不恭了。重物还劳烦这位爷帮我放置于隔壁屋,轻的媚娘帮我拿进来吧。”

      璟雯开口道。媚娘应了一声,拿着仆从手里的碗,进了房门,透过门缝仆从看到房中之人隐隐约约的身影,果真是天人之资。
      难怪这吴小公子顶着上回那左将军之女公孙英要将他打断腿的威胁还继续做这些下三滥断子绝孙之事。

      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媚娘出来,轻声说:“睡熟了。”
      仆从惋惜地叹了口气,招手让楼梯口的黑衣人将房内之人由密道抬至楼下的轿子上。

      楼上窗口媚娘看着轿子渐渐远走,刚还艳比芍药的脸色顿时变的晦暗冷硬。

      当初吴家那个脑袋管不住下半身的纨绔也是用这个半哄骗半欺压的方法害了她姐姐,使得姐姐不堪受辱自刎。多日不见,竟早已天人相隔。
      她那天在路上拦住吴纳孜车马讨公道时差点被他用车轮轧死,所幸被路过的裕成王所救,才留得一命。

      当时林怀易将她带到府上养伤,正值左将军之女公孙英过来拜访,听闻此事之后就再也跟吴家那小子不对头,将这事通过四皇子捅到了皇上面前,在皇上默许下时不时的借各种名头去揍一顿。

      吴家自认理亏,敢怒不敢言,当然私下底也跟左将军逐渐较恶。

      如今的吴纳孜也自然认不出来媚娘就是当初那个蓬头垢面的小叫花子,他当然也不知道今天他大祸临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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