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死界》寒霜终羽

31、第三十一章

　　在另一个地方。
　　符佑站在红衣的面前，两人对视着，气氛变得十分压抑。
　　还是符佑先开口了“两个人，一次机会。红衣，你说，他会让我们谁和他一起给女王陪葬呢？”
　　红衣握着那把原本属于她的剑，她还记得当初就是因为这把剑，她才失去了与他相爱的机会，而这把剑本来就应该属于她。
　　听了符佑的话，红衣显得无所谓，她凝视着符佑“相比于我，他更应该恨你，他只需要一个念头就可以让一个人死无葬身之地，可谁让我们都分享着他的寿命呢。”
　　符佑神秘的一笑，“可他是一个理智的人，我们当中，只有你对他的宝贝儿子威胁最大，承认吧，他这一生都无法爱上你。”
　　红衣垂下了眼帘“那你呢？你又是为什么要和那个人作对？毕竟他可是这个世界的主宰，你想要成为神吗？”
　　而就在此时，灰度和黑暗灰度都已经变得伤痕累累的。
　　两个人警惕的盯着对方，突然，灰度大笑起来。
　　“你笑什么？”黑暗灰度不解的问。
　　灰度看着黑暗灰度，手指直直地指着他，一字一顿的道：“你根本就不是黑暗灰度，要真是他，我还能活这么久？我终于知道你是什么鬼东西了。”
　　黑暗灰度走近灰度，两个人对视着，他问道：“那你说我是什么东西？”
　　灰度一把拉过黑暗灰度，将一把匕首插进了他的心脏“你是我的梦魇啊。”
　　那东西被灰度一刀刺穿了心脏后，就一下子化为了一个泡影。
　　而那人消失后，这里的一切也随之崩塌。
　　灰度又回到了心境，这次他没有再停留，直接推开通往现实世界的大门走了出去。
　　灰度睁开沉重的眼睛，又看到了陪在他旁边的伙伴。
　　和以往一样，他们都惊喜的跑过来抱住灰度，灰度看着围绕在他身边的众人，很开心的笑了。
　　夜里，灰度喝着舒小米炖的骨头汤，看着他们一个个欢天喜地的忙活，心想这又是准备做一顿大餐啊。
　　冯梦坐在灰度对面，刚想说话，灰度就立刻拦住他。
　　灰度微笑着摇头，两个人都没在说话。因为他们已经默契得只看眼神就知道对方想说什么了。
　　这一晚，大家像是过年一样都很开心，许多人都喝了很多的酒，趴在桌子上直接睡了过去，灰度看着众人，眼睛不易察觉的慢慢变黑。
　　灰度一个人走了出去，他看着自己的双手，那种真实的感觉尤为强烈。现在他不是灰度，至少不是曾经的灰度，因为他是黑暗灰度。
　　这时，一个白色的影子慢慢的飘出，他看着黑暗灰度，轻轻地说道：“这里有很多好玩的东西，你要不要去试试？”
　　黑暗灰度看着他，问道：“你把身体借给我，就不怕我趁机杀了他们？”
　　灰度笑了，然后很认真的说“要是你敢动他们，我就和你同归于尽。不过，这是我以前答应你的，就绝不会食言。”
　　之后，黑暗灰度顺着灰度的指引来到一个小夜市，那里一片灯火辉煌，有各式各样的商店和街头小吃。
　　灰度看着黑暗灰度像一个乡巴佬一样东张西望，忍不住笑了。也对，黑暗灰度一直被困在他的心境里，自然没有见过这些东西。
　　逛了很久，最后黑暗灰度也只是买了个糖葫芦，他坐在一个长椅上，望着人来人往的夜市。
　　灰度坐在他的旁边，静静地看着他。他没有想到他竟然能在这里碰上熟人，没过一会儿，轩就坐在黑暗灰度身边，拍着黑暗灰度的肩膀问道：“这段时间，怎么没有你的消息？你到底去哪儿了？”
　　灰度看着轩，心想这倒霉孩子估计要遭殃了。
　　黑暗灰度看着轩，冷冷的说“放开你的爪子，不然你会很惨的。”
　　轩看着灰度“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高冷了？”
　　这时，轩的保镖感受到了黑暗灰度的杀气，立刻将轩护在身后，警惕的盯着黑暗灰度。黑暗灰度也没客气，直接一脚把轩的保镖踹飞了。
　　灰度在一旁羡慕的看着，心想着要是自己哪天也能这么帅就好了。
　　黑暗灰度有些疑惑的看着灰度，问道：“我伤害了你的朋友，你不生气吗？”
　　灰度摆了摆手，笑道：“其实也不算朋友啦，我也老早就想找那臭保镖算账了。”
　　轩看着黑暗灰度，惊讶的张大嘴巴，然后灰度就对黑暗灰度说“交换的时候忘记和他们说了，现在他看不见我，你帮我一个忙。告诉他，你是黑暗面的我，让他和舒小米他们说一声，这些天我可能回不来了。”
　　黑暗灰度点头，然后将灰度的话转述了一遍。
　　轩虽然停的云里雾里的，但还是立刻识趣的走了。
　　轩走后，黑暗灰度起身，直接张开翅膀，飞向了天空。
　　在半空中，黑暗灰度直接睡在了天上，看到这，让灰度不得不佩服，这个他还真是会装逼。
　　在另一边，迷修罗和将倾一起见到了冯梦。
　　之后，冯梦和将倾单独在一间屋子里谈话，而舒小米他们则是围在一起开始讨论起来，当然了，这讨论的重点自然还是在将倾身上。
　　此刻，将倾和冯梦面对面坐着。两人都看着对方，揣测着彼此想说的话。
　　还是将倾先开了口，他有些犹豫的说“你知不知道，灰度是谁？”
　　冯梦点头，一想到灰度此时的状态，心想，决不能让他们见面，他已经隐隐的猜到了将倾来这里的真正目的。
　　“你恨他吗？”冯梦试探的问。
　　“怎么能不恨，毕竟，算了。”将倾叹了口气，然后他将手放到冯梦胸前，诧异的看着冯梦“你这是？”
　　冯梦点头“没错。我现在就相当于一个活死人。是他救了我，他也和我说了真相，请父亲不要再为难他了。”
　　“你叫我父亲？”将倾眼眶有些湿润了，他等这一刻已经等了好久，却没想到会以这样的场合和这样的方式实现。
　　将倾深吸一口气，努力地平复了一下心情，问道：“所以，你不恨他？”
　　冯梦不知道怎么回答，他们都沉默着，过了一阵，将倾才说道：“我想见他。”
　　冯梦立刻拉住了将倾“不”
　　还没有说完，将倾便打断他，将倾看着冯梦，突然有些释然的笑了，他温和的道：“其实，你已经给我回答了。”
　　冯梦松开了手，低着头回避将倾的视线，他现在更不知道该怎样面对将倾了。明明他应该恨灰度的，可是他就是恨不了他。
　　过了很久，将倾终于下定了决心，他十分严肃的对冯梦说道：“我今天要告诉你，另一个真相，本来我还在想，你到底能不能相信，但我想，也许你会相信的。”
　　冯梦看着将倾，满眼的疑惑。
　　将倾看着冯梦，说道：“还记得我曾经和你说的这个世界的主人，创世吗？他才是真正的根源所在，那个毁灭一切的怪物，就是他带来的，我见到他的那一刻，就清楚的知道，这是他降下的惩罚。他实在是太强大了，我们根本无法反抗他。”
　　说着，将倾又很认真的说道：“你愿意从今往后与他为敌，给你的母亲报仇吗？因为这一切都是他一手导致的，灰度只是被利用了而已，他不是你真正的敌人，就算你不与创世为敌，他也不会放过你，为了能够自由的活下去，我们都不得不与他为敌。我知道这很艰难，但你我都别无选择。”
　　冯梦点头，心里突然的松了一口气，也许，比起和创世为敌，他更不想和灰度为敌吧。他也知道在他决定的这一刻，一切都将重写。他的敌人已经变成了不可战胜的人，但他依然要去拼命，就像将倾说的一样，他们都别无选择。
　　“所以，现在能让我见灰度了吗？”将倾突然问道。
　　冯梦还是摇头“现在不行，他已经不是原来的他了，而且我们也不知道他在哪儿，还要等他回来，我还想征求一下他的意见。”
　　将倾很宽容的笑了“你还是怕我会害他，其实你大可不必担心。好吧，我们各退一步，我在这里和你一起等他回来。”
　　冯梦点头，现在可以说是心情大好，他知道了灰度不是他真正的敌人后，一切都已经不再那么重要了，而在将倾看来，能和自己的孩子好好相处一段时间，也是挺不错的，至少不会让他们的关系像现在一样僵硬。
　　舒小米他们听说将倾要留下来，自然也是很高兴的。而迷修罗自然也和将倾一起留了下来。
　　过了一阵，舒小米这个自认为是将倾未来的儿媳妇，自然要在自己未来的公公面前好好表现一番，所以就拉着顾冷一起出去买菜了。
　　舒小米走后，将倾还问冯梦，这位会不会是他未来的儿媳妇。得到的是冯梦模棱两可的回答，见他这样，将倾还开玩笑的说“我看你和灰度的关系都比她们俩要好。”
　　冯梦没怎么仔细听将倾在说什么，他只是在心里盘算着，早晚有一天他要和舒小米说清楚，舒小米确实是个好姑娘，但是他确实是很难说服自己爱上舒小米，可能他这辈子都不会有什么爱情了吧。
　　将倾似乎是看出了冯梦的打算，也就没有再问。
　　虽然他已经和这个世界脱轨太久，但对于子女，还是喜欢让他们顺其自然。
　　就在冯梦还在胡思乱想时，将倾突然说道：“其实，你喜欢谁都无所谓，只要你开心就好，不管你喜欢什么人，我都不会反对的。”
　　冯梦有点听不明白了，总觉得将倾话里有话。还是迷修罗帮冯梦翻译了出来“也就是说，就算你喜欢男的，他也不会管的。”
　　这句话让还在喝水的冯梦，一下子把刚喝进去的水喷了出来。他用力咳了几下，稍微缓和一点后，冯梦很淡定的说“父亲，我想你是误会了。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拥有爱情的，以后，我也只会是一个人。”
　　将倾叹了口气，也许这就是他的宿命吧，注定只能一个人孤独的走下去。
　　而此时，灰度和黑暗灰度一起聊着天。
　　“其实我真没想到，你也会有这么安静的时刻，开始我还以为你会大肆破坏呢。”灰度看着黑暗灰度，有些不可思议的说道。
　　黑暗灰度冷笑了一下“我也以为你十分在乎这个世界，现在看来你一点也不在乎啊。”
　　灰度摇了摇头，很感慨的说“我没有那么大的能耐，怎么能左右这个世界呢？我不过是想尽力守着我那小圈子的那点人，用一生，去护他们周全罢了。”
　　之后灰度叹了口气“我不是英雄，没有能力去守护这个世界。对我来说，他们就是我的世界，我只做他们的英雄。我不在乎任何人的看法，做我自己想做的就行。”
　　黑暗灰度看着灰度，果然，他和他们都不一样，甚至在某一方面他已经完全超越了他们。
　　想到这里，黑暗灰度看着自己的双手，释然的笑了“那我也暂且相信你吧，有时候生存也是一种压力，我还是更喜欢待在我原来的地方。”
　　灰度也笑了，之后他回到了自己的身体里，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喃喃自语：“那就由我来创造奇迹吧。”
　　他现在有足够的信心来应对未来的一切了，而这一场无声的战役，最终还是他赢了。
　　灰度相信不管是怎样深切的痛苦，他都有勇气去面对去承受。因为他已经不再是原来的他，至少，他终于面对了自己。
　　等灰度回来以后，他看到了两个熟悉的面孔。其中有一个，让灰度莫名的想要流泪。
　　还没等舒小米介绍他们，灰度就走到将倾身边，说道：“我们单独聊聊吧。”
　　几分钟后。
　　两个人都站在一边，气氛开始变得十分压抑。
　　灰度知道他要说什么，所以等着他开口，不知道怎么的，心里异常的难受。
　　“这是你原本的样子吗？”将倾问道。他原以为再见到灰度的那一刻，他会恨极了他，但事实却是出乎意料，他根本就恨不起来，相反，这个人给他一种十分熟悉的感觉，就好像，他们已经认识了好多年。
　　灰度点头又摇头，解释道：“确切的说，这还不是我原本的样子，当然，你所见到的那个怪物，也并非我原本的样子，那个时候，我应该还是个十二三岁的小孩儿，虽然我丢失了很多记忆，但这一点却毋庸置疑。”
　　之后，灰度看着将倾，那种熟悉的感觉愈发强烈了。他继续说道：“我曾经在梦里见过你，那时候，我看到你和另一个女人成亲了，那应该就是女王吧，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会拥有这些记忆。”
　　灰度说着，就突然捂住胸口，然后一个淡淡的影子从他的背后飘出，虽然很模糊，但灰度还是认出了她，她就是女王。
　　女王飘到将倾面前，很感慨的道：“我们还是见面了。”
　　将倾和灰度都不可思议的看着那道影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真的是你吗？”将倾看着那个影子，伸手去触摸她的脸颊，但手却从她身上穿过，他忍不住的问道：“伊儿，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我一直沉睡着，直到遇见你。我才醒来。”硕伊说道，然后看向了灰度“我为了让原本的你恢复意识，和你共享了记忆。这是我留在你身体里的一个残识，我和他约定，一起封印彼此，把机会留给后来的人，也就是你和我的孩子。”
　　说着，硕伊深情的看着将倾，轻声说道：“我见到了我们的孩子，他很好，也找到了自己的归属。将倾，我从未后悔和你相遇，哪怕最后灰飞烟灭，我也不后悔，所以，不要再难为自己了，这不是你的错。”
　　将倾流下了眼泪，十分悲伤的道：“伊儿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不值得你这么做！你放心，我要让每一个背叛你的人，都没有好下场！”
　　硕伊摇了摇头，说道：“我不在乎他们怎么做，我只想好好地守护你和我们的孩子。我马上就要消失了，让我们一家人好好地在一起说说话吧。”
　　灰度听后，便识趣的离开，把冯梦叫了进去。他想着，就让他们一家人好好地在一起吧。
　　没过多久，灰度一个人坐在阳台边，吹着晚风。
　　这时候，顾冷静静地坐在他的旁边，她看着灰度，忽然伸手拨弄了一下挡住灰度眼睛的一缕头发。
　　灰度回过头来，对着顾冷微微一笑。很感慨的说“还记得第一次见你时，我就觉得你是个女中强人，那气势，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直到我看见你开始留长发，开始和舒小米谈天说地，像一个小女生一样的说说笑笑，我才意识到，原来你已经改变了这么多。”
　　听了灰度这话，顾冷故作生气的锤了一下灰度的胸口，然后很爽朗的笑了起来，笑完了才说道：“其实，你是想说我是男人婆吧，也难怪，就连我也没有想到，自己会变成这个样子。”这时候，顾冷突然看向灰度，眼里闪着一丝意味不明的泪光。
　　过了很久，顾虑突然的说道：“我可能不能陪着你们走下去了，我看着你一步步的走到今天，虽然也错过了很多和你相处的机会，但你是一个好队长，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你一直很努力，你想要变强的心，一刻也不能掩饰，这些我都明白。”说着，顾冷突然抱住了灰度。
　　灰度感受着顾冷的拥抱，在灰度看来，顾冷总是这样神秘，但此刻的她终于有了一丝女人该有的脆弱。
　　灰度没有回抱住顾冷，因为他心里清楚，现在的顾冷只是需要一个肩膀，那个人可以是他，也可以是别人，而他只能以这样的方式来安慰顾冷。
　　有些事情，顾冷不想说，灰度也不会去问，每个人都有秘密和隐私。灰度不会去强求他们，等他们想说的时候，自然会说。
　　抱了一会儿，顾冷松开了灰度，说道：“灰度，能遇到你们，我真的很高兴。所以我决定告诉你一些事情，我相信你也做好了心理准备。”
　　说着，顾冷把灰度的手放到自己的胸口，灰度立刻脸红到了脖子根，他刚想松手，但却像是被电了一下，立刻缩回了手，惊愕的看着顾冷。
　　灰度有些不敢相信，他问道：“为什么，你没有心跳？你到底是？”
　　顾冷眨了一下眼，她的身体就开始变得僵硬起来，一节一节的木头也显现了出来。顾冷用她那双毫无生气的眼睛看着灰度，缓缓地说道：“其实，我是一个木偶，只不过我的主人太过与众不同，是他让我活了过来。”
　　说着，顾冷拿出一个小瓶子，放到灰度的手中，说道：“我的主人名叫创世，这是他让我给你的毒药，本来他是想让你不知不觉的死去，但我没有照做。我知道我即将命不久矣，所以，灰度，一定要好好地活下去，不要让我白死。”
　　灰度难以置信的看着顾冷，心里特别不是滋味。之后他抱紧顾冷，问道：“答应我，我们一起活下去，好吗？”
　　顾冷点头，很甜蜜的笑了。
　　灰度一夜无眠的到了第二天，昨天他是又惊又喜，好不容易缓过来，天却已经不知不觉的亮了。于是灰度慢悠悠的下了床，一出门就看到了几个和他同样失眠的人。
　　看到他们，灰度懒洋洋的打了个招呼，而其他人也是没精打采的。
　　“我们，不，是我，我想去找我的最后一个傀儡，所以这些天我们可能又要分别很长一段时间了。”灰度想着，还是把他这一晚的决定说了出来。
　　“你要一个人去吗？”冯梦问道。
　　灰度点头，他之所以有这个决定，也是不想把大家卷入危险当中。
　　但舒小米却首先反对了“灰度，别忘了我们是一个团队！就算我们帮不上什么忙，给你打杂总行了吧，我是无论如何也要跟着你一起去的，你别以为就你一个人想提升实力！”
　　“是啊。”许林江也说道：“再怎么样，我们也不能让自己就这么堕落下去，我们也想尽力维护这个团队。”
　　顾冷也赞同道：“就算我们不如你那么厉害，至少也可以保护自己，不给你添麻烦。”
　　灰度看着他们，知道他们无论如何也要一起去了，于是也就不再坚持。
　　他们就此和将倾他们告别，临走时，将倾取下头上的簪子交给冯梦，然后，父子俩再一次拥抱了一下后，灰度一行人就出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