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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 1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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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世上,好人总比坏人多。
经过大家的努力,在社会上爱心人士的帮助下,终于筹到了蔡妈妈的医药费。
院里的各个分队,都去探望过蔡妈妈,她现在的状态很不错。
蔡小庆照常上班,妈妈住院这段期间,他没有丝毫的怠慢,依然工作在第一线。
检察院的工作繁杂,各种案子铺天盖地,最近有个诈骗惯犯,利用网络进行骗婚,现在被几个受害者联名举报,游林远将这个案子交给了蔡小庆。
蔡小庆二话不说接下了工作,今天一整天都很安静。这不太像平时的他,平时他的那个大嗓门,一有新任务就能传遍整个检察院。
下班了,大家正收拾东西,蔡小庆默默地朝游林远走了过去。
他脱下帽子,神情严肃,对着所有人:“啥也不说了,我给同志们鞠躬了。”
他突然郑重地对着大家鞠躬,所有人都有些吃惊。原来他今天憋了一整天,就是为了这个。
蔡妈妈的医药费,如果不是大家齐心协力,不可能在短短时间内凑齐。大家不仅帮他解决了医药费的问题,还轮流去探望他妈妈,消除蔡妈妈心里的顾虑。
想到这里,蔡小庆顿时又红了眼眶。这些事情,要单靠他一个人,可能这辈子都没办法做到。他心中的这份感激,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清楚的。
游林远欣慰地点点头,替他把帽子戴好,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好好工作,其他的不用多说。”
徐宁怔了一秒钟,觉得办公室的气氛过于严肃,立马笑着说:“大家整这么严肃干嘛,都是兄弟,别客套了。改天蔡妈妈出院了,请大家伙吃顿饭呗。”
老常笑了笑说道:“我头一回知道小庆这么能哭。”
徐宁和老常说完,蔡小庆憨憨地笑了起来,眼角堆起了褶子,气氛终于恢复了正常。
“要我说啊,老大就是大魔头,阿蔡现在医院检察院两头跑,他还给他派任务。”
徐宁总是口无遮拦,也就他一个胆大包天,当着面抱怨游林远。
老常将手里的文件夹砸在了他的胸口上:“你是不是和老大有仇?你懂什么,蔡小庆要是‘建功立业’,蔡妈妈就不会操心了。”
徐宁尴尬地笑着,他不过是闲不住随口说说而已,正看见游林远的目光异常锋利地对着自己。
“我就是嘴贱,我当然知道老大良苦用心。我哪敢和老大有仇,谁不知道我对老大的忠心,天地可鉴。”
“他啊,一会儿毒舌一会儿马屁精,简直是欠削。”
“行了,我请大家吃饭。”
大家瞎扯着,突然听到这个好消息,欢呼了起来。
“老大,去你家吗?”
“外面。”
“老大,自从你搬出去,都不知道你住哪里,让我们兄弟几个给你增加点生活气息。”
大家都想去游林远的公寓看看,游林远只是觉得他们太闹腾了,他想清静而已,才一直没有邀请大家。
蔡小庆扯了扯徐宁,一脸八卦地看着游林远:“老大现在可能不方便让我们去。”
大家似乎察觉出端倪,所有人齐刷刷地看着蔡小庆,异口同声地问:“为什么啊?”
“他有大嫂了呀。”
就在蔡小庆说完的瞬间,整个办公室鸦雀无声,大家面面相觑,最后很有默契地将目光都投向了游林远。
徐宁第一个窜到他面前,两眼放光:“我的天呐!爆炸性新闻,老大,什么时候的事情?”
老常的八卦之心被燃起,推了推李键,就连平时不爱搭话的李键,也好奇地问道:“老大,需要我们帮忙保密吗?”
游林远并未回答他俩,只是无奈地瞪了蔡小庆一眼:“七公里集训结束后我家见。”
游林远甩下这句话走了出去,也并未否认,看样子准备安排见面了,徐宁兴奋地跳上了蔡小庆的背。
他就像中了彩票一样激动:“老大,那大嫂和我们一起吃烧烤吗?”
“老大,我们一箱啤酒够吗?”
游林远听到徐宁从远处传来的声音,忽然觉得有点头疼。
徐宁和蔡小庆整天喜欢聊这些有的没的,他哪有工夫一一解释。等会儿他们去了他的公寓,一切的流言也就不攻自破了。
徐宁已经嗨了,等游林远离开以后,大家都围着蔡小庆,开始盘问他。蔡小庆也不太清楚,他的记性一向不好,甚至连对方叫啥都不记得。
“咱们大嫂漂亮吗?”
“挺漂亮的,纤瘦苗条,和老大站一起太登对了。”
蔡小庆其实忘得差不多了,只是他这个嘴炮一起来就不得了,被他说得神乎其神。
“废话,大嫂能不漂亮吗?你也不看看咱老大的条件和眼光,那南大的一堆女学生追着他跑呢,他连眼睛眨都不眨。”
“去去去,咱老大是那种人吗,就属你最颜狗。”
被老常一顿训斥,徐宁撇了撇嘴:“现在不都看脸和身材嘛。”
他朝老常翻了个白眼:“对对对,游林远就是一股清流,高山流水,行了吧。”
李键听着他们的对话,突然哈哈大笑了起来:“我终于明白徐宁为什么没有女朋友了?文盲哪里交得到女朋友啊。”
过了没多久,游林远在“WMCH男团”群里发了个位置,他们集训完过去。
他一个人去买了烧烤的食材,刚准备好,门铃声很及时地响了。不得不说他们平时训练有素,七公里没一会儿就跑完了。
一开门,徐宁抱着一束捧花出现在他面前:“噔噔噔!”
游林远眉头一蹙,伸手挡在门口:“什么意思?”
徐宁从一旁钻了进来:“又不是送你的,是送我们亲爱的大嫂的。”
他们几个倒还算懂事,知道带见面礼,只是等他们鱼贯而入之后,房间却连个女的影子都没有。
游林远双手交叉放在胸前,慵懒地靠在门边,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大嫂呢?”
游林远关了门,从冰箱里拿出啤酒,格外冷静地反问:“你说呢?”
大家把目光投向了蔡小庆:“阿蔡,大嫂呢?”
蔡小庆尴尬地笑了笑:“可能……可能大嫂今天刚好不在。再说了,老大不可能无证驾驶,大嫂晚上应该不住这儿。”
“你怎么知道老大不会无证驾驶?男人一旦心中的小火苗被点燃,那就噌噌噌一发不可收拾。”
徐宁带着一个邪恶的笑容,压低了声音:“你别看老大平时衣冠楚楚,说不定嘿嘿嘿……”
他们几个聊得很生动,游林远没有理会,拿了酒上阳台,他已经弄好了烧烤架,海鲜上的水滴在发烫的烧烤架上,滋啦滋啦地响着。
徐宁将花束放在餐桌上,拉着蔡小庆:“走,我们搜看看,我就不信找不出什么蛛丝马迹。”
游林远的房间干净整洁,衣柜里只有他清一色的衣服,卫生间也没有女士用品,水杯牙刷也并没有像想象中成双成对地出现。
书房也一样一尘不染,简约的设计,没有半点生活气息,除了书就只有一台电脑。
学痕迹学的蔡小庆不相信找不出蛛丝马迹,仔仔细细翻了翻枕头,还是没有任何发现。他趴在地板上,就只差拿放大镜了。但结果令人失望,一根头发也没有,别说长发了。
俩人受了重创,这房间一点都不像是有女朋友的样子。
最后,他们把目标锁定在客厅的一幅画上面,那幅画被一块布遮盖住,他们不知道画里的内容,说不定不是画,而是别的东西。
准确来说,那是一张照片。
为什么不收起来?为什么用布遮住?
俩人站在一块被布遮盖的照片前琢磨了起来,徐宁推了推蔡小庆:“你去看一眼那里面是什么。”
蔡小庆瞪大了眼睛:“你去。”
万一看见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他才不想被揍。
“你们还吃不吃啊?不饿了?把冰箱里的生蚝拿过来。”
刚才一路来的时候,徐宁吵得最凶,非得把游林远扒出一层皮来,结果一无所获,因此他现在连吃饭的心思都没有。
李键的声音从阳台那边传了过来,蔡小庆只好过去拿生蚝,喊了徐宁一声。
“老徐,重大发现。”
蔡小庆大惊小怪,从冰箱里拿出一盒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东西。
蔡小庆曾经和游林远住过一段时间,以他对游林远的了解,游林远的冰箱里是不可能出现这种东西的。
游林远工作忙,学业也很紧张,常常为了节约时间吃速食品。冰箱里无非方便面,鱼头罐头之类的东西。
蔡小庆疑惑地看着手里的东西,他与徐宁心照不宣地对视了一眼,徐宁胸有成竹,把它拎到了阳台。
“老大,证据确凿了吧。”
游林远瞥了一眼徐宁手里的东西,终于想起来那是什么了,蔡小庆要是没找出来,他都忘记冰箱还有这个了。
“哇塞,呛虾,本地菜啊,大嫂真贤惠。”
“这趟水太深了,干我们这一行都缜密到这种程度吗?为了找出证据,还得和老大斗智斗勇,差点遭遇人生滑铁卢,老大你就招了吧。”
他们俩以为游林远刻意隐瞒,他们来之前公寓已经被他收拾过,这个案子差点破不了。
游林远一脸无奈地将肉串塞进蔡小庆的嘴里,冷冷地说道:“这是我妈几天前做的,要我带给你们,后来我给忘了,估计已经坏了。”
他又补充道:“既然徐宁和蔡小庆这么喜欢,今晚你们俩就负责把它全部吃掉。”
老常和李键互相看了一眼,不由地笑出了声。
蔡小庆刚咬了一口肉串,游林远立马无情地道出真相,这一局他搜证失败。蔡小庆一脸绝望地看着游林远,吃呛虾的事他好像不是开玩笑,这简直是双重暴击。
徐宁挤出了笑容,却一脸愁苦:“老大,我们知道错了。阿蔡说他的痕迹学不是白学的,他想展示一下,我这才配合他演出的嘛,呛虾让他一个人包就可以。”
蔡小庆急了,眼睛瞪大:“老徐你整啥嘛,落井下石啊你,卖队友啊你,一开始是你提议搜查房间的。”
李键和老常哈哈大笑,一边吃着海鲜一边看着他们俩,他们互相残杀也不是第一次了,简直是塑料兄弟情。
“我们大一组,WMCH男团,都快被他俩搞成八卦侦查小组了。”
“小庆啊,亏你还学痕迹学,你说说,你大学那几门专业课考了多少分。”
来自老常的灵魂拷问,蔡小庆自信地说道:“也就一百多分。”
大家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他讪讪地笑着,弱弱地补充说:“几门加起来一百多分。”
所有人一起开心地吃着烧烤,天南地北畅所欲言,很久没有这么开心自在过。
看着那盒呛虾,老常有点怀念游爸爸和游妈妈做的饭菜,有一年,他们一起去游林远的家里过年,他们夫妻俩做了一桌丰盛的晚餐招待他们。
那香甜可口的饭菜,他们一直念念不忘,后来只要游林远回家,游妈妈总是会让他带点吃的过来给他们。
他们兄弟几个,虽说来自五湖四海,不过真像一家人。
月光柔和,静静地泻在阳台上。微风拂过一张张微醺的面庞,仍意气风发,纵情恣肆。
酒足饭饱,蔡小庆已经喝得醉醺醺的。往常最先嗨过头的徐宁,今天好像刻意控制着。
“老大,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平时徐宁总是压轴,今天竟然是他第一个开口要离开,大家很意外。蔡小庆喝得晕乎乎,一直拉着他不放。
“老大,我小姨妈最近没人照顾,我得早点回去。”
大家不让徐宁走,只有游林远默默起身:“我送你。”
话一出口,他才想到自己也喝了酒。
“不用了老大,你等会儿送阿蔡吧,我自己打车回去就行。”
蔡小庆拿着啤酒指着徐宁:“老徐,你要为了你的小姨妈抛弃我吗?”
他满脸通红,一脸委屈:“你不要我了吗?”
眼看蔡小庆就要发酒疯了,徐宁随手往他的嘴里塞了一条带壳的虾:“去去去,吃你的虾。”
蔡小庆也没有察觉出来什么,默默地嚼了起来,吃得有滋有味。
“老大,阿蔡就拜托你送了。”
“没事,实在不行,让他在这里睡。”
“你小……”
游林远欲言又止,徐宁已经跑了出去,他站在门口发呆。
游林远回到阳台和大家一起继续喝酒,李键和老常聊得很开心,他却一个人看着外面的景色走了神。
刚才徐宁离开的时候,他很想和他说,其实他和边青欢认识,但说这个又能做什么,想了想没有说出口。
青欢的腿伤不容乐观,她最近一定很不好受,可是他又能做什么呢?他一点忙都帮不上,连最基本的关心慰问也没有。
他默默地喝着酒,外面灯火璀璨,他的心却失落黯淡。
*
徐宁最近搬过来和边青欢一起住,因为她一个人不方便,欧阳光又出国,暂时先由他来照顾边青欢。
其实徐宁和边青欢之前并不熟,欧阳光是他的亲舅舅,因为她和欧阳光是表兄妹的关系,所以徐宁才喊她一声小姨妈。
老宅好几个卧室,收拾了一个房间给徐宁。他回来之后,房间的灯开着,屋里却静悄悄的。
“小姨妈。”
他喊了一声,见她正埋头读书。他没进她的屋,去厨房倒水喝,俩人隔着客厅聊了起来。
“小姨妈,你读什么书?”
“我之前专业考级没过,最近反正也没事,利用这段时间恶补一下。对了,我吃过了,叫外卖。”
她到欧阳光的企业上班,其实是靠着欧阳光的关系,正式聘用必须专业等级过关,所以她现在正在努力。
她从前不爱学习,读书那会儿整天只知道玩,不懂珍惜光阴,现在知道吃亏了。如今这些书没看一会儿,就觉得脑瓜疼。
“你还用得着考吗?让欧总罩着你不就好了。”
“我只是让他先罩一下,没打算让他罩一辈子。”
以欧阳光的实力,给她一份不错的工作很容易。只是靠关系的路能走多远?
自从父亲离世以后,她已经不习惯再去依赖任何人了,她再也不能是从前那个养尊处优的边青欢了。
徐宁从厨房里出来,看见餐桌底下一袋垃圾,还有一份未拆开的外卖,想必那是给他准备的,不过他今天突然临时聚餐,和青欢说的时候她已经叫好了外卖。
“这么用功,药吃了没?”
青欢这才想起来,她还没吃药。药很苦,其实她很不愿意吃。
欧阳光知道她的脾气,特地叮嘱徐宁一定要看着她吃药。
“放在哪里,我帮你拿过去。”
她行动不便,跑腿的事情都交给徐宁做。
徐宁一边寻找她从医院拿回来的包包一边问:“小姨妈,你怎么突然办了出院手续自己回来了,要是让我小舅舅知道了,我非但没有让你待医院还让你自己回来,我可就完蛋了。”
“是我自己的主意,他要怪就怪我吧。”
青欢知道欧阳光拿她没辙,所以毫不在意。欧阳光一直待她很好,那种感觉比对自己亲妹妹还要亲,在国外的这几年,他在物质和精神上给了她很大的帮助。
父亲离世的那一段日子,她陷入了绝望之中,是母亲和欧阳光一直陪着她,慢慢地,她才从失去父亲的悲伤中走出来。
每个人的成长都是被逼无奈,现实总是肆无忌惮地拉扯着你往前走。
从前她任性不懂事,父亲的离开,还有这些年国外的漂泊,让她慢慢学会了妥协,她已经不是从前那个无所顾忌的边青欢了。
徐宁在客厅找不到她的包,走进来问她,边青欢的目光一下子被他身上的衣服吸引了。
她微微惊诧:“你……你也在检察院工作?”
她听欧阳光提起过,说徐宁在国家机关工作,她不清楚具体干啥的。徐宁昨天就搬过来了,但是她是现在才看到他穿着制服。
“对啊,你在检察院有朋友?哪个区的?”
徐宁进来,终于找到她的包包,原来放在梳妆台上。他从包包里掏了掏,里面很多生活用品,还有一袋早已冷掉的汤包。
边青欢想着徐宁的话,可她并不知道游林远在哪个检察院。
还未等边青欢回答,徐宁又问:“小姨妈,你还特地跑去龙曲买汤包啊?小舅舅说你最爱吃龙曲这家,它到底好吃在哪里?我明天轮休,也可以给你买。”
被徐宁这么一问,青欢诧异地望向他那里,她完全不知道包包里有汤包这一回事。
今天一回来,她的包就搁在那里,那就只有一种可能,就是早上游林远买的,回病房替她收拾东西的时候放进去的。
她的目光盯在那上面,装汤包的深棕色纸袋上写着“龙曲”两个字。那两个字是用小篆写的,古色古香,别有一番韵味。
她喜欢什么,他还记得。
南大离龙曲很远,从前,他总是大老远跑去给她买汤包。
心里面忽然间五味杂陈,不知道什么东西堵在胸口,堵得她难受。
她撑起拐杖走了出来,徐宁拦住她:“你干嘛,药找到了,我给你拿水,你坐着就行。”
“我想吃汤包。”
徐宁诧异地盯着她,刚才和她聊天,还挺开朗,现在突然看见她的脸色,她好像整个人都不太好了。
“都凉了,别吃了,有那么好吃吗?”
她没有回答,好不好吃因人而异,这是她从小吃到大的食物,记忆里的一种味道。也许是心里的一份执念,龙曲汤包对她来说意义非凡。
从前,很多事情她没能守住,不管是父亲还是游林远。现在,她也许只能靠着这汤包怀念过往了。
徐宁知道她最近因为受伤的事情绪不稳定,啥也不敢再说,啥也不敢再问,只好老老实实地给她重新热一下汤包。
他倒了杯水给她,亲眼看着她把药吃下去,算是完成使命。
看她一个人安安静静待在房间里看书,徐宁也回房间了。
每天夜里欧阳光都会打电话过来,询问青欢的情况,一切还算正常。
凌晨两点,徐宁出来倒水,青欢房间的灯亮着,门也开着,人却不在里面。
她的手机放在桌上,拐杖不见了,卫生间没人,徐宁喊了她好几声,没有任何回应。
徐宁冲了出来,二楼的灯亮着。他纵身从楼梯上跳了下来,发出几声巨响。
看见青欢在书房里,终于松了口气。他刚刚快吓死了,以为她想不开做傻事。
欧阳光之前给他打过预防针,担心青欢因为腿伤产生轻生的极端心理。徐宁搬过来的目的,除了照顾她,主要还是防范于未然。
“哎哟,小姨妈,你可吓死我了,要不是我身手好,刚才我可能……”
他一边揉着腰一边走进来,刚刚一时心急从楼梯上跳下来,不小心腰给闪了,现在快疼死了。
徐宁表情纠结,看见青欢之后,他的脸一下子僵住了,话到嘴边也收了回去。
青欢一言不发,早已泪流满面。
夜深人静,徐宁看见这样的场面,心里又紧张了起来。
“怎么了?”
他走过去,桌上放着一份又一份的文件,都是好几年前的检查报告。
这些是边彭天生前住院资料,她对着这些默默地哭得稀里糊涂。
徐宁看着很心疼,都过去这么多年了,她还是没能放下。
看见女孩子哭,他一时之间也束手无策。
他小心翼翼地靠在她身边,拍了拍她肩:“小姨妈,别哭了,姨老爷肯定也不想看你伤心。”
二楼平时都关着,连张纸巾都没有。青欢脸上都是泪水,徐宁想了想,只好勉强抓起衣角递给她。
青欢已经哭累了,从口袋里掏出了纸,擤了擤鼻涕。
书房里很安静,青欢看着这一份份资料,心里疮痍丛生。
“徐宁,你是检察官?”
徐宁点头:“你刚才不是问过了吗?”
“那你知道医疗事故的诉讼时效是多久?”
“这个有分好几种。”徐宁回过神来,诧异地盯着桌面,“是医疗事故吗?”
“不是,我就是随口问问。”
徐宁看着她,她现在这个样子,可不是随口问问那么简单。
“可以要求赔偿的诉讼时效为一年,请求保护民事权利的诉讼时效为三年。如果是医疗事故罪,追诉时效的期限是五年。”
他不放心地看着她,青欢眼底的情绪复杂。
“没有更长的吗?”
徐宁摇头,青欢原本已经止住了眼泪,看见他摇头,红肿的眼睛又填满了泪水。
“有证据吗?为什么当初姨婆没提这件事?当年医院怎么说?”
青欢没有回答,她的脑袋剧烈地疼了起来。
“徐宁,我累了,你送我上去好吗?”
她把资料收拾好,刚要站起来,差点又一屁股跌坐回去。
青欢浑身无力,幸好徐宁及时地抓着她。
她一夜未眠,这件事对她来说太震撼,她还没理出头绪来。
医院能给家属的资料,肯定没有问题。只是,她竟然在这里头,发现了法院《不予立案通知书》和手术记录。
原来当年母亲也有所怀疑,这手术过程记录,是不可能给家属的。母亲调查之后不了了之,大概就是因为法院不予立案。
真相到底如何她不清楚,但这些,母亲从未对她提过只言片语。
这些年她一个人,默默地扛下了所有。
失去爱人的痛苦,同行的有色眼光,她已无力承受和反击,那种无能为力和心力交瘁的感觉,让她只能匆匆忙忙地逃离了这个是非之地。
直到现在青欢才明白,为什么当初母亲那么匆忙地出国,不管真相如何,她早就不想面对这一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