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暴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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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学期转眼到了头，马上就迎来了大家都喜欢的寒假。
顾千羽的生日就在寒假后两天，栗缘便没有同齐谚一起回家，而是留在秦川等给顾千羽过生日。
空出的时间栗缘自己去商场逛了逛。
顾千羽不让她送贵重的礼物，她便去专柜根据顾千羽的喜好给她挑了瓶香水。
晃晃悠悠，不知不觉又走到了三楼的科技馆。
这是秦川市最大的一家科技馆，足足占了大半层的空间，因为放假的缘故，有很多来观玩的学生。
栗缘在门口站了会儿，才取下背包从钱夹里拿出一张银行卡。
平时父母平时给的生活费都在里面。
他们家在G市虽然算不上什么富裕人家，但供养两个小孩还是绰绰有余，栗缘很懂事，生活费从不多要。
秦川市是省会城市，物价高开支大，即使父母每个月都会多给零用钱，但到了月底也攒不下多少。
幸好容景轩这段时间还算听话，没给她整出什么头疼的事，他哥哥开的报酬又很高，再加上她以前的压岁钱之类的，勉强是笔可观的数字。
栗缘捏着银行卡，深深吸了口气，径直走进科技馆正中间最显眼位置的玻璃展柜。
里面摆放着各式各样的望远镜、仪器。
从上往下数，第四排靠左边，她看过无数次，熟悉到闭眼都能想象出样子的黑色的望远镜正骄傲地抬着头，像是等着有人将它带回家。
栗缘回头叫工作人员：“我要这个。”
工作人员打量着她，反复确认：“这个吗，打完折也要10280元呢。”
栗缘递上银行卡，郑重点头：“要这个。”
刷卡付钱，“滴”的一声，巨大的满足感从栗缘内心深处迸发出来。
她提着给顾千羽买的礼物，抱着几乎比她人高的盒子从商场里走出来。
外面的喷泉广场两边有几排长椅，不过天气冷的缘故，没什么人。
她走过去坐下，把装着望远镜的盒子小心地放在一旁，拿出手机给家里打了个视频电话。
是栗妈妈接的，电话那端的图像刚变清晰，栗维的脸就挤进镜头里，夸张地叫道：“姐，姐！你什么时候回来，我想死你了。”
栗缘被他逗的抿唇直笑，说：“我朋友明天过生日，给她过完生日我后天就回来。”
栗维跑到一旁不知道在找什么东西，栗缘乘机和母亲闲聊了两句。
过了会，栗维重新回到镜头前，宝贝似地从怀里摸出个东西，还用后背挡着母亲的视线，声音也压得低低的：“姐，我给你藏了个好东西。”
栗缘定睛一看，是他们G市一家老字号古玩店里的胭脂膏。
现在还用这种玩意的人已经很少了，买的就是个情怀，栗缘乐了，笑道：“没白疼你。”
她目光偏了一下，不自觉看向身旁的望远镜。
栗维叫她：“姐，姐，你看什么呢！”
栗缘转过脸，眉眼弯弯：“我听妈说你上次月考成绩都排前十了。”
“那是，”栗维神气地挑着眉毛：“谁让我姐就这么厉害呢。”
栗缘笑得更开心：“我给你买了个礼物作为奖励，你肯定会喜欢的。”
栗维立马要看，栗缘说：“你快看书去吧，我后天就带回来了。”
栗维不乐意，缠着栗缘还要说两句。
栗妈妈把他赶回房间，看着栗缘这边将黑的天色，催促道：“快回学校去吧，晚上别在外面逛了。”
栗缘点点头，宽慰道：“马上就回了，这里离学校不远。”
“好好，你爸待会也要回来了，你挂吧，我去做晚饭了。”
栗缘应了声“好”，乖巧道别：“妈妈再见。”
挂了电话，她拿上东西站起身，心里有种平静的幸福。
寝室的人都回家了，只剩栗缘一个。
她吃过晚饭，回寝室把准备带回家过寒假的东西收拾好，第二天直接睡到了自然醒。
学校为了给考研的学生行方便，所有的教室和自习室在寒假期间都没有关闭。
栗缘待在图书馆耗了一下午，等到五点多顾千羽给她发了条消息，她便回去早早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把手机零钱放进挎包里，拿着送给顾千羽的礼物在学校大门口等着。
没等多久，经常来接顾千羽的那辆黑色奔驰就停在了跟前。
栗缘拉开后座上车，先把礼物递给顾千羽笑着说了句“生日快乐”，然后才不慌不忙地系上安全带。
顾千羽做了造型，亚麻色的长发在脑后挽成一朵精致的花苞，发间还别着一枚玫瑰色的小皇冠。
车里开了暖气，倒也不是很冷，她穿了件蓝色渐变的小礼服，裙边缀着细碎的光，再配上美艳的五官，只随便往那儿一坐，便浑身都散发着养尊处优的气息。
顾千羽接过礼物放在一边，看着栗缘特意吹卷的刘海和樱唇上一点海棠红，满意点头：“你今天化妆了，真给姐妹长脸。”
栗缘不怎么爱折腾，仗着自己皮肤好，经常顶着素面朝天的一张脸招摇过市，偏偏又素的不讨人厌。
顾千羽捏了捏她白净的脸，可真是嫉妒得要命。
她带着栗缘先去了一家西餐厅。
栗缘不解：“怎么来这儿？”
顾千羽做了美甲的纤长手指划着餐厅里用来点餐的ipad,漫不经心道：“从现在开始到九点，我的时间都属于你。多吃点，待会就没机会吃了。”
顾千羽点好餐，把ipad递给了她，催促道：“快点吧。”
两个人一边聊天一边吃饭，结束时差不多也快八点半了，长街亮起了灯，最繁华的市中心，低温也无法阻挡夜生活的悄然光临。
司机还在车里尽职尽责地等着，车子沿着主路开了七八分钟，在一家会所门口停下。
顾千羽轻车熟路在前台报了预约号，她要了两个包间，一大一小，都在三楼，一个是3116，一个是3122，隔的不远。
她先带着栗缘去了3122，虽说是个小包间，却比一般KTV的大包都宽敞许多，里面摆了一张大沙发，还有桌球和其他娱乐设施。
顾千羽道：“你在这里想干什么都行，不玩通宵，等到十二点，他们说有烟火。”她指了指右边：“我过去陪他们玩会，等下来找你。”
栗缘在沙发上坐下来，双手贴放在膝盖上，安静点头。
倒不是顾千羽有什么心眼，她这么安排是有原因的。
她身边的朋友几乎都是一个圈里的，虽说她了解这些朋友的脾性，知道他们品行都不坏，但毕竟是从小被人吹捧着长大的，家里又都是生意场上的人，多多少少沾染了一些陋习。
栗缘是她朋友中的例外，他们不是一路人，她不想栗缘和他们有任何牵扯。
但这是她二十岁的生日，栗缘作为她很重要的朋友，她不想她缺席，更何况他们说给她准备了烟火，秦川市这两年禁烟火禁得厉害，只能等到十二点偷偷去山上放。她思来想去，才想出这么个她自认为很“完美”的法子来。
然而顾千羽不知道的是，她这晚的无心之举，却给栗缘打开了另一个世界的大门，从此，后者平静且普通的人生就画上了句号。
……
安顿好栗缘，顾千羽转身朝外走，走到门口时又不太放心，回头问道：“你一个人无聊吗？要不我叫他们这里最受欢迎的几个头牌小哥哥来陪你聊天？”
栗缘老实孩子一个，听到这话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头牌小哥哥”是什么意思，顿时涨红了脸，连忙摇头拒绝：“不用了不用了，你快去玩吧。”
顾千羽憋笑道：“好了不逗你了。”
等顾千羽离开后，栗缘干坐了一会，吃了小半个果盘，透过磨砂的的玻璃门朝外，看见金碧辉煌的走廊。
确定路过的人不会注意到里面后，她才小心翼翼走到点歌台选了几首歌，把话筒声音调得低低的，然后自己一个人自娱自乐起来。
中途顾千羽溜出来了好几次过来找她，和她聊了会天，只是来的时候身上的酒味越来越重。
栗缘劝她少喝点，但她眼神还很清醒，说没什么问题，她知道分寸的。
将近晚上十点半，顾千羽在一众朋友的簇拥下吹灭了生日蜡烛，将巨大的网红蛋糕切好。
大家喝喝闹闹，气氛很好。
她从桌子上端走水果最多的那块蛋糕，准备给栗缘送去。还没走两步，便被一个朋友拦住：“千羽，你今晚怎么回事啊，老往外头跑，不想喝了别躲呀。”
顾千羽一瞪眼：“开玩笑，我酒量有这么差吗，喝多了上个洗手间而已。”
“你上洗手间拿着蛋糕干嘛啊，以前没看出来你还有这癖好。”
“滚。”顾千羽一时嘴快：“我给别人拿的。”
说完她立马闭上嘴，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
果然，那朋友耳朵尖，问道：“你还有朋友？叫过来一起玩啊。”
顾千羽皱了皱眉，拒绝了：“不。”
“千羽，你这就不够意思了，你朋友就是我们的朋友，怎么，还怕我们欺负她不成？”另一个也加入进来附和。
但无论他们怎么说，顾千羽就是不松口。
就这么僵持了一会，其中一个人终于打破了这尴尬，搭着另一人的肩道：“算了算了，千羽不愿意就别为难她了。”
又很体谅似的对顾千羽说：“你去找你朋友吧，我们逗你玩呢。”
说着，两人就勾肩搭背地回到了原来的位置继续喝酒玩牌。
顾千羽没多想，直接走出去转了个弯，进了栗缘的那个小包间。
她把蛋糕递给栗缘，后者叉了一勺正准备放进嘴里，门突然被推开了，四五个男生站在过道上，挤眉弄眼的大喊一声：“Suprise！”
栗缘懵了。
顾千羽也懵了。
其实也不是特别要好的朋友，一个圈子的，绕来绕去多多少少有点交情，顾千羽又是个爱玩喜欢热闹的，只要愿意给她捧场，她也大都来者不拒。
但在这一刻，要不是因为生日她不想弄的太难看，她真的想立马叫这些人都他妈的给她滚蛋。
“哎呀，千羽的朋友也是大美女嘛，”带头那个起哄：“嗨，美女，你好。”
栗缘尴尬地扯了扯嘴角，勉强笑道：“你好。”
其实栗缘不太喜欢别人叫她美女，在大街上随便拉一个人都能被称为美女，这个称呼实在太敷衍，再配上这人上下打量的视线，显得尤其轻浮。
“一个人在这儿多没意思呀，一起过去玩呗。”另外几个人开始起哄。
即使这其中有两个人和顾千羽关系还不错，她这时也忍不住黑了脸。
栗缘还在旁边坐着，白净的脸上挂着人畜无害的温和笑容，对比门口那堆人的调笑，让她有种讽刺的感觉。
她从来没意识到她身边的玩伴都隐藏着有钱人的劣根，而她也参与并享受其中。
门口的人似乎看不出栗缘的窘迫，也看不出顾千羽的无动于衷，起哄得更厉害。
顾千羽将要翻脸的前一秒，栗缘拉住了她的胳膊，抢先一步轻轻说道：“那，就一起玩吧。”
本该是个高兴的日子，不能因为她的原因而搞砸了顾千羽的生日。
最后，顾千羽是板着一张脸和栗缘回到包间的。
这个包间差不多有二十几个人，男女各半。
刚进门的时候大家或多或少都打量了栗缘一眼，但很快就把注意力重新放回自己手头的娱乐上。
栗缘挨顾千羽坐着，挺到后半场就开始犯困。
她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再坚持半小时就能结束今晚这场去山上放烟花了。
包间里开了暖气，间或有人点一支烟，熏得栗缘眼睛疼，她决定出去透透气，清醒一下。
在卫生间洗了把脸，栗缘抽了一张面巾纸，一边擦着脸上的水珠，一边往外走，对面男卫生间也走出个人来，对她说了声：“你好。”
栗缘抬头看他一眼，觉得有点面熟，应该是顾千羽的朋友，便微微颔首，和那人错身而过继续朝外走。
谁知那人跟在她身后，突兀道：“交个朋友呗。”
栗缘呆了呆，客气回绝：“不用了吧。”
“都是千羽的朋友，加个联系方式，说不定到时候就有需要帮忙的时候。”他说着，自来熟地搂着栗缘的肩，不轻不重地捏了一下。
栗缘吓了一跳，没想到这人竟然上来就敢动手动脚的。
她侧着肩膀，脚步稍顿，趁机从“魔爪”下逃了出来，仍旧是拒绝：“不用了，没这个必要，我先回包间了。”
“哎，等一下。”男生直接挡在了她面前，笑得古怪：“不给也成，反正我有办法弄到。”
栗缘长这么大，也不是没被人追求过，可这么无赖的，她还是第一次碰上。
她气得不想说话，撇过眼朝右边走，男生动作更快，一下拦住了她的去路。
冗长的走廊尽头隐约传来说话声。
栗缘抬头，视线从男生的肩膀处望过去，转角缓缓走出几个人影。
最前面那个男人穿着黑色的三件式西装，深灰色大衣搭在手臂间，应该也是刚从酒局上下来，正不耐烦地解着衬衣的扣子。
栗缘仿佛看到了救星，一紧张，竟然跟着顾千羽的称呼叫了声：“三哥！”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暴雨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