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49、食死徒 ...
-
在哈利去往魔法部受审的那天早上,我被除名的消息已经被登报,一日之间散播到每一个巫师耳中,庆幸的是报上没有写明我被除名的真正理由。
韦斯莱夫人以为我对此很介怀,严禁这幢房子里的任何人在我面前提起这件事情,就连双胞胎也不再来和我介绍他们的新产品了。
但这对我来说是个好机会,是时候进行下一步了,我利用复方药剂变成路边的一个麻瓜,到邮局里去找了一只猫头鹰寄出信件。
我等候在对角巷直到傍晚时分,雅各布在蹦跳嬉闹魔法笑话商店里出现,四周张望着把一封信快速地塞进一只打开了就闭不上嘴的大蟾蜍里,我必须在蟾蜍的吵闹声把其他人引来之前把信拿出来。
在离开家前,我叮嘱了对我最忠诚的家养小精灵,在家里收到寄给我的信件都要藏进蹦跳嬉闹魔法笑话商店里,再想办法通知我去拿。奇怪的是除了信,我还拿出了一个小羊皮袋子,打开来里面装的全是金加隆。
西奥多在信里回复我,老诺特答应了我的请求,大概过不了几日就会带我面见黑魔王,但是并没有提到任何有关于金加隆的字眼。家养小精灵不可能存有着这样一笔巨款,最大的可能只能是老头发现了雅各布在为我送信。如果真的是这样,他的所作所为一定另有目的,除名也许是他的计划之一。
手里的羊皮袋子顿时像灌了铅一样沉重得让人呼吸紧促,自古忠孝难两全。可笑的是连我自己都不清楚到底是在为谁效忠,代替精忠报国的黑魔法标记已经被提上了日程,所幸是花臂总比花背好些……
如果黑魔法标记被印在背上,那么食死徒每次见面的时候岂不是要像个野人一样,掀起上衣拱起背,“嘿,伙计,看见我背上的家伙了吗!”另一个拍着他的背回应,“原来你是我们部落的。”
我在房中留下了一封告别的信件,将行李收进箱子里,趁着午夜刚披下的迷雾来到翻倒巷,藏在斗篷下的眼睛扫视着周围的情况,转身拐进了一个死角。
“这是你要的门钥匙。”西奥多递给我一个怀表,悄声叮嘱道,“只需要把表针调到12点半。”
“谢谢。”
“走吧。”他拉着我一起走进博金博克店铺的大门,一个英俊的中年男人正站在柜台旁和博金先生交谈,他有着一双和西奥多一样深海般沉着的蓝眼睛,一头棕发夹着已经发白的双鬓整齐地被梳到脑后,身上有种和老马尔福如出一辙的傲慢。
“父亲。”西奥多向他点头示意,博金先生见状后弯着腰从柜台前离开了。
中年男人见到他的儿子便收敛了刚才毕露的傲气,“你就是林?”他递给我一个神情恐怖的面具,看上去像是刚刚在店里买下的,“拿着这个,日后你会用到的。”
“谢谢。”从他对我的态度来看,想必过多的自我介绍是多余的。
老诺特带着我们幻影移形回到诺特庄园,安排了我的住处后离开了。
“我的房间依旧在这条走廊的尽头,如果你有事,可以来找我。也可以找我的家养小精灵莫迪。”西奥多突然用一种很稀奇的眼光看着我,让我感到很不自在。
“很感谢你为我所做的一切。”我客套地说道。
“只要你向我提出请求,任何事情我都可以为你做到。”
“那可不可以收起你现在的目光,这让我感觉很像动物园里被人参观的大猩猩……”
“动物园?什么是大猩猩?”
好吧……我忘了你是彻头彻尾的巫师,“麻瓜们会去的一个地方,就像你在神奇动物课里参观稀奇动物一样。”
他从鼻腔里发出一阵轻轻的笑声,“我只是觉得很开心。自从你唯一一次来我家做客被我发现尿床后,就再也不愿意来了。”
我的脑袋上迟缓地打出了一串问号。
尿床……是我理解的那个尿床?还有多少我不知道的光荣历史?
“我现在和你绝交还来得及吗?”我努力压制着想杀人灭口的冲动,用力地扯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
他脸上的笑意反而更浓,似乎是故意要拿出这件事来逗趣,“怎么?当初说好的,我替你保密,你不能再和我提绝交。”
原来已经绝交过了,但我又总不能狡辩说我不是之前那个在他家尿床的小屁孩,“好吧,先不说这件事,你父亲有没有和你提到过黑魔王的事情。”
“几乎没有,我只是和他说了我们想要效命黑魔王,他便同意了。自从母亲过世后,父亲很少过问我的事情,也不怎么和我说起他自己的事情。”
我看着他重新黯淡下来的神情,便不再多问。我们在走廊分开后回到各自的房间。
我反复来回地端详着手里的面具,尝试着戴上它。一股阴郁的气息冲进我的胸腔,眼前变得乌黑一片,我能感受到这个面具曾经的主人注入的情绪,迷茫和杀气,沉甸甸的面具腐蚀着我的感官,一时间我仿佛变成了自己都感到陌生的人。
如果戴着这个面具,他还会认得出我来吗?他也会和我一样厌恶这样的我吗?这样的疑问一次又一次地在我脑袋里响起。
“你的世界什么时候变得只剩下他一个人了。清醒一点,林安夏。”我抽下面具,用力拍打着自己的脸,“只有一根救命稻草的家伙很快就会被淘汰。你是个新时代的独立女性,你要有强大的精神支柱,你要树立……算了……我就是个怂货怎么了。”
在一个灰蒙蒙的下午,老诺特带着西奥多和我来到庄园的后/庭,这里的空气中充满了潮湿的味道,周围全是枯死的植物。
“在这里等上一会。”他看着他的儿子说道,又掏出怀表补充了一句,“三点一刻,他们会先过来和我们会合。”
我攥着手指,清空了大脑里的情绪。和食死徒打交道,必须要时刻保持警惕,将大脑封闭术实施到最优。
“啪!”“啪——啪!”三声巨响紧接着三道人影连着黑烟一起出现在后/庭中央。他们先是和老诺特对视了几秒。
中间那个乌黑头发的女人转过头,一双像锥子一样的目光从凹陷的眼眶中射出,要刺穿我的趋势,“你就是Shira的孩子?”
Shira是谁?噢,想起来了,她是我妈……
她发出刺耳的笑声走向我,抬起指节发白的像枯枝一样的手,指甲在我的脸上划过,“继承了你那没用的老父亲的丑陋,你妈妈曾是一名非常忠实的仆人,我希望你在这一点上是随她的。不会让我失望的对吧?”
我的心脏在胸腔里不安得发抖,是她,贝拉特里克斯莱斯特兰奇,就是这个疯女人当年怂恿我的母亲将自己的孩子送入虎口,“我会证明给你看,我可以比母亲做得更出色。”
“非常好。”她很讨人厌地捏着我的脸。
“我们是为黑魔王效忠,不是为你。”西奥多打断了贝拉,把我从她手里拉了出来。
“我讨厌臭情侣。”贝拉干呕着吐出一条发黄的舌头。
所以你们食死徒真的是FFF团是吧……
“莱斯特兰奇,够了。别让黑魔王等得太久。”老诺特出声催促道。
“黑魔王并不会等待他们这样级别的小虫蚂蚁,但他确实有很要紧的事情等着你,诺特。”
西奥多的表情一下警惕起来,担忧地望向他父亲。但是老诺特没有多说什么。
果不其然,我们去的是马尔福的庄园。见到没有鼻子的老伏虽然很想笑,但他身上那股死人的味道让我笑不出来。如果说看到贝拉的恐惧一到十是九,那他绝对可以冲破临界值让我直接心梗。
“我们有新朋友了。”干哑的声音从他的嗓子里挤出说道,“我认得你,我的小傀儡。如果不是你的父亲,我们现在一定亲近得像彼此的影子。”
我向他低头行了个礼,“只要你能给我权力,让我夺回属于我的东西,我会为你奉献我的一切,我的主人。”
“哈——很久没有人敢这样和我讨价还价了,当年Raymond就是这样站在我面前让我给了他今日的地位,现在是你……”老伏饶有兴趣地俯视着我,“我已经迫不及待了。”他贪婪地抓起我的左臂,“我要你替你忘恩负义的父亲偿还我一个忠实的仆人!啊嘿嘿嘿嘿——”
我忍着钻心的疼痛,差点跪倒在地时,手臂上的神经系统仿佛突然被掐断,只剩下一阵麻木。黑魔法标记正在慢慢成型,老伏那双红得像镭射灯一样的眼睛里露出了杀气,昔日的英俊在他脸上荡然无存。
果然做食死徒是个折颜的活儿啊。
我看到了站在马尔福身后的西弗勒斯,他正一动不动地盯视着我。我抱着麻木的手臂,面无表情地回以凝视。刚才一定是他对我施了魔咒,才让我没有承受太多痛苦。
“跟着我,一个简单的任务,让我看看你有多大的能耐。”贝拉走过来抓起我的手臂,舔了舔上面的黑魔法标记,幻影移形来到一幢陌生的房子前,她破开锁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
我的手!它不干净了……
“嘿!你们是谁,这是要干什么!”里面的人惶恐地喊道。我赶紧跟了上去。
“Crucio*!”贝拉二话不说连连将钻心咒打在那两个麻瓜身上,连巫师都难以承受的恶咒,更别说是区区麻瓜,贝拉在他们的惨叫声中发出一阵猖狂的笑,神情沉浸其中,尤为享受,“啊哈哈哈哈——”
我无言地打开了他们的HiFi音响,调至最大声的音量,以免引来更多的麻瓜警察送人头。抑扬顿挫的和声像极了一场丧心病狂的音乐会。
我只能站在一旁看着这些无辜的麻瓜受难却什么也做不了,也什么都不能做。直到他们一个个都被折磨得趴在地上无声地抽搐。
“这么快就不行了?真无聊。”她这才转头看着我,“怎么办?没机会给你玩,那么收尾工作交给你,烧了吧。”她翻了翻白眼,以一种不可违抗的口吻命令道。
“这样杀人毫无美感。”我面无表情地说着,“有时候不是一定要闹得动静很大才……”
“你是不是做不到?”她打断我说道。
我迟疑了几秒,“等着看吧,我会让这场大火烧上三天三夜。”我点着了她身后的婴儿摇篮,里面的哭声截然而止,趴在地上的可怜母亲,脸上的泪水在火光中映得刺眼,可惜她再也没有力气发出一丝叫喊。
贝拉的兴致突然一下又被点燃,她尖叫着笑着踢翻了摇篮,里面一团被烧得漆黑的东西滚了出来,我趁着她的注意集中在那团假体时,对两个麻瓜施咒调换后点燃,火舌立刻将两具假尸吞噬。
“如果你再不愿意走,下一个葬送火海的人就是我们了。”我冲她喊道。
她跑过来兴奋地叫喊道,“下一个!下一个!”
“这一次留给你,动手吧。”她冷冷地盯着面前的麻瓜。
“这是黑魔王的命令还是你的?”我犹豫着问出口。
“我是黑魔王最忠实的仆人,代表他向你下达命令,这是对你的考验。完成不了,你就是下一个他。”她指着那个麻瓜示意我对他使用钻心剜骨。
在她的注视下,我根本没有机会动其他念头,对比刚刚烧了一幢房子的举动,现在临阵退缩只会招来她的怀疑,便试图狡辩,“我还不能熟练地使用钻心咒。”
“那么这就是个很好的练习机会。”她走到我耳边低声说道,“黑魔王恨透了麻瓜,你应该为他扫除障碍。乖乖听话,好的奖励在等着你。”
曾经在训练的时候,我在不同的动物身上使用过这个恶咒,却从来没有真正在人类身上试过,熟悉的恐惧再一次爬满了我的全身。
“Cru…Crucio……”我多希望我的魔杖能够读懂我的想法,可是龙心弦的杖芯是最容易转向黑魔法的魔杖,它无情地听从了我的命令,将钻心咒打在了那个麻瓜身上。我的耳膜快要被他的惨叫声撕扯破碎,潜伏在太阳穴上的神经剧烈跳动着,头痛欲裂,我的灵魂似乎要冲破天灵盖。我堂皇地看着地上痛苦打滚的麻瓜。我明明没有很用心地施咒,对他的伤害却依然那么致命……
贝拉疑惑地看了我一眼,“继续啊!”
我的胃里翻腾着,举着魔杖的手不为所动。
她冲过来凶狠狠地抓着我的脸,强迫我和她对视,“继续——”我能感受到她的魔杖就顶在我正疼痛不堪的太阳穴上。
“我已经帮你杀了一家麻瓜了。”我反抗道。
“没用的东西,无趣。啊——”她冲着我的鼻尖怒喊了一声,反手对那个麻瓜使用了阿瓦达索命。
“Crucio!”
下一秒我才知道这个钻心咒是打在我身上的,前所未有的疼痛在我体内爆发,我感觉我的每一根骨头都在燃烧。我沉默地忍受着,绝不愿意发出一丝尖叫,害怕贝拉因此再次升起她折磨人的欲望。
“喊出来啊!向我求饶!我要你这双美丽的眼睛里充满泪水……”她抓着我的左臂,指甲深深地嵌进那块黑魔法标记。我看着另一边躺在地上的麻瓜,恐惧在他死亡的那一刻停留在了他的瞳孔里,我生怕自己真的会成为下一个死在贝拉魔杖下的人。我咬破了舌头,将求饶吞了回去。我想不明白贝拉这么做的真正用意,又或许没有用意,毕竟她只以折磨和杀人为乐,以别人的痛苦和眼泪为精神粮食,暴戾恣睢。
等这一切停止后,我依然不受控制地颤抖着,残剩的精神支撑着我站起来和她对视。
“这是惩罚。”她冷冰冰地说道……
这样的情况通常在我想要靠近黑魔王时贝拉就会盯上我,她最喜欢逼迫我向无辜的麻瓜下毒手,我的精神已经被负罪感和贝拉的钻心咒摧残地摇摇欲坠。马尔福和西奥多只需要在他们父亲的庇护下行事就不会受到伤害,而贝拉并不相信任何人,不管我做得合不合她的意,落在我身上的恶咒就像保姆喂饭一样日常。有好几次,我被折磨地麻木,被痛苦冲昏头脑后失控地将那份痛苦转移到那些麻瓜身上。事后我企图忘记所犯下的罪恶,可是那些麻瓜扭曲的面孔总会重映在我的梦里,一次比一次恶劣,吞噬掉我的每一个夜晚,逼迫着我忏悔。
西奥多每一次都会等我回来,用最安静的方式给予我安慰。也是他一次又一次在贝拉的魔杖下将我夺回,替我挡下一道道恶咒,在我痛苦到寸步难行时背着我向前,尽管他并没有义务这么做。
当我盯着镜子里发黑的眼圈,再一次忍不住感叹,食死徒确实是个折颜的活儿,再干下去我恐怕已经未老先衰,增龄剂都不用喝了,直接奔三。
“Thea,你还好吗?”西奥多走到我身边,声音里充满了不安。
我点点头,依然冲他笑道,“一切都在预料之中,不用为我担心。”
“我向父亲征求,希望他可以将你从贝拉手里带走,但是贝拉非常执着,像是有意报复你的父亲。”
“没关系的,你不需要这么做,我不希望你们因为我而受到影响。你已经帮我足够多了。”
“Thea,我说过的,如果你需要我,只要你……”
“我知道,但我不需要,西奥。我不能因为一己私欲对你一再利用,让你为我受伤。现在走的每一步都是我早已经决定好的了,你只需要做到这里就好了。以后贝拉的惩罚,你不要再插手了。她只会更加猖狂,没有休止,只是多一个人受苦而已。”
他低下头,“这些都是我自愿做的,我以为你会理解,我并不认为这是利用,就像你对斯内普所做的一样。”
听到这个名字让我警惕地眯起了眼睛,试探道,“为什么这么说?”
他不再作答,抬头沉默地看着我。又回到了那副我读不懂的表情,这似乎是他自我保护的一种方式或状态。
“你父亲有没有和你说起过黑魔王最近的计划。”我立刻转移了话题。
“我说过,他很少和我谈论他的事情。”西奥多的语气有些冰冷地应道。
我忍不住失望地叹了一口气。也是,住在这里这几天,我从没见过他们像韦斯莱父子或者马尔福父子那样畅谈过什么。
“你和你父亲一样,有点沉默寡言。”
“父亲以前并不这样。”
西奥多补充又道,“他只是太想念母亲了,所以经常一个人呆在房间里。我想是因为我长得并不像她。”
又是一个痴情种,罗琳阿姨笔下的世界就不能有点快乐的爱情故事吗?
“至少他陪着你长大了。”
西奥多想起些什么,止住了话头,“抱歉,我不该和你…提起这件事。”
“没关系。”反正我是孤儿已经充分体现在各个场合了……“你不会是摩羯座吧?”
“我是天蝎座。”
我尴尬地看着他,装傻道,“10月份是天蝎座吗?”
“我和你一样是11月。”他神情突然很凝重地看着我。
“哈哈…哈…”我干笑了两声,“原来我是天蝎座啊……”所以我为什么要聊起星座?
9月1日那天,我在站台上碰见了来护送哈利的韦斯莱夫人,我们如约地假装没有看见彼此,擦肩而过时她正对着易容成老太太的唐克斯说道,“真不明白麻瓜们怎么受得了不靠魔法的旅行……”
噢,正解。当我还是个麻瓜的时候,就连出门上课都想使用幻影移形是我最强烈的愿望。但尽管我已经是个巫师了也还是没有办法实现,都怪霍格沃兹那该死的防御系统。
正想着,一股巨大的力量将我抽走,我被拉进了一根柱子的阴影下,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人,“穆迪教授?”
“幸亏你及时派来守护神告诉我有麻瓜在受难。怎么样,那些食死徒没有发现端倪吧?”穆迪吸了吸他那残缺不全的鼻子。
“暂时没有,但这不是长久之计。早晚有一天,我可能也会双手沾满鲜血。”
“我知道。你已经做好心理准备的不是吗?记住,要和伏地魔适当得保持距离,不要争着做太危险的任务,尤其是和凤凰社成员打照面的任务不要去,我可不想看到自己人互伤。”
怎么可能加入了食死徒还要和伏地魔保持距离,我又不是报了个大学社团!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知道了。我要走了。”我趁着列车的鸣笛声再一次挤进人流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