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路》野猫易懒惰

19、风雪夜7

　　\"是不是很好奇，我为何非要为难解将军，嗯？\"他笑得癫狂。
　　宿御炀呆呆望着赫连城，心中一片死灰。
　　\"蒲关不知国主可有记忆？\"赫连城终于停下狂笑，望向身后的白雪，淡淡开口。
　　宿御炀回忆起当年为了拿下凉州，和赫连城交手，当时中原军士气正盛，月启虽然兵力较弱，但是抵抗绰绰有余。僵持不下之际，中原朝廷却传来撤兵命令。赫连城虽然不想撤，但大部分兵力已经被召回，只余下赫连城带领的一支精兵断后。无奈粮草供给不足。
　　当时听闻这个消息，宿御炀听取解愠风建议。当时整个中原全靠猛将赫连城撑起士气，所以他们打算断掉中原的主力也算是灭掉中原士气。有江湖传言：\"灭中原先灭赫连城\"。到时候士气低迷，拿下中原都不是问题。所以解愠风亲自领兵，半路围堵人困马乏的中原人马。
　　只是当时行踪被泄露，赫连城重伤逃跑，就连解愠风都觉得中了南疆秘制蛊毒赫连城连中原都走不到便会毒发身亡，他却奇迹般存活下来了。如果不是现在的赫连城往事全部知道，宿御炀宁愿相信这个赫连城是被换了一个人。
　　\"不是因为他在蒲关暗算我，也不是因为他在凉州城以多欺少。\"赫连城想起那个夜晚，那个人，这时候他眼中萦绕的黑色才有些许消散。他垂下头，用手捏了捏两鬓，因回忆而有些泛疼。
　　\"是因为他故意将消息透露给扶宿阁······\"
　　宿御炀有些迷惑，但是大概还是有些明了。\"扶宿阁后来易主，难道？\"
　　\"是，我就是现任扶宿阁阁主。上一任阁主……”他稍微停顿了一下，那些忍住不去想的东西，瞬间如洪水般涌进脑海。
　　”独孤千祀。\"他一字一句，这个名字一直压在心头，想想都会呼吸困难。
　　宿御炀闻言，双手从赫连城衣领上滑落，一切已然明了。
　　江湖中有个扶宿阁，通晓江湖一切事情，消息往来全要通过扶宿阁，只是无人知晓阁主姓名，只有本阁内人知晓，阁主除非殒命不易主，阁内弟子只听命于阁主。
　　“我得到消息，月启上将军率领精兵在蒲关守株待兔，但是蒲关是关塞要道，不得不途径蒲关。所以即使人困马乏，还是要从解愠风手中逃得生命。起初我不相信消息的真实性，但是锦囊上有扶宿阁的火印，天下何人不识扶宿阁，从扶宿阁传出的消息，就没有假。”
　　“解愠风也猜到了，如此秘密的行动被泄露，只有扶宿阁能做到。而他也根据之前种种猜测到千祀是扶宿阁的人。便将我重伤的行踪故意泄露给扶宿阁。所以，他的猜测被验证了。只是他漏了一点，千祀是扶宿阁主，同时也是药祖千祀。”
　　赫连城仰起头叹了口气，全世界都能看出来千祀对他的心意，可独独他却看不出来。
　　“药祖千祀名不虚传，竟然能救活半死的人。”宿御炀轻轻叹气。“不知她如果做到的？而她，是死于解愠风手中吗？”
　　“这算是解愠风的债吧。她当时以命易命救下了我”
　　宿御炀倒退了几步，如此冒险的事情这世上怕是没有第二个人可以做到了。
　　“你说，我是否应该让解愠风也尝尝这每日活在炼狱的煎熬呢？”
　　夜夜不能寐，日日蚀骨痛，思念竟是这般难熬。
　　赫连城看着宿御炀望向自己目光。
　　“你不必这般看着我，想当年慕容千离三上芒砀山求访名士，但是解愠风都是婉拒了，却不想最终归于月启国宿御炀麾下。难免不让人遐想。”
　　“良将择主而事，良禽择木而栖，不过是时遇而已。当年朕说服大师花费了一番口舌，解将军选择月启朕有愧，是朕没有给解将军施展抱负的机会。”
　　赫连城听到宿御炀的话，难以置信的回头。
　　“国主怕是有误会，解将军没有告诉国主吗？他是主动向自己师傅提出的，要去月启国。”
　　宿御炀震惊抬头，眼中目光尽是探寻。
　　赫连城看着他的反应，轻呵一声。
　　“当时我奉主圣命求访贤士，和大师相聊甚欢，大师看我中原国力正盛，准备让解将军归于我中原麾下，但解将军主动表明心意。我中原只得叹息痛失大将，当时难解将军的选择，现在细想，不过而已，你说呢？”
　　宿御炀连连后退几步，那么之前种种就有了合理的解释。
　　\"我宿御炀一生步步为营，认为平生不过一盘棋，人与人之间不过相互依靠。呵！\"他呆呆站在风雪中。
　　\"这世上最难算的就是感情，人心易揣测，但是情，确是难以琢磨！也不过是你的报应，你说呢？\"赫连城说完拍拍肩上的落雪，扬手转身，侍从随后一个个跟上。
　　宿御炀呆呆地望着怀中的残影，拂去剑鞘上不断堆积的白雪，一边又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