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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心动 ...

  •   “藤椒鸡,麻婆豆腐,辣子鸡丁,还有鱼香肉丝,都要重辣的。”

      这是一家费了陈眷很多心力才找到的中餐厅,因为对她来说吃饭还得先过了无法交流的坎儿。

      服务员有一双金色的瞳孔,睫毛也是金色,深眼窝高鼻梁,标准的欧洲帅哥,一张口却是带着四川味儿的中文,特别的接地气。

      陈眷作为川菜爱好者,无辣不欢族,听帅哥一开口,就觉得不虚此行。

      点完各种特色菜后,又加了一道草莓白玉卷和一杯橙汁,才把菜单递给对面的顾怀浮。

      陈眷端起桌上的白水,慢慢抿着,视线放在对面的人身上。

      同样是西装,欧式帅哥穿得板正庄重,让人感觉备受尊重,而顾怀浮和西装好似一体,特别和谐顺眼,陈眷品了品,觉出了事情的本质,就是看脸。

      顾怀浮看着菜单上印的红彤彤的辣椒,感觉胃部一阵痉挛,看着几道颜色浅淡的菜的图片,补充道:“虎皮尖椒和酸豆角,再要一瓶矿泉水,谢谢。”

      顾怀浮点完菜后,发现对面毫不掩饰的视线,勾起嘴角,和她的视线撞上,然后就见她眼神偏移,很快地低下头,透着被现场抓包的慌张。

      陈眷心虚的移开视线,暗自吐槽自己怎么这么怂,又装作无畏的抬头对上他的视线。

      她用胳膊撑在桌上,用手心托住下巴,像一朵盛开的花,嗓音轻快地开口问道:“你什么时候回家?”

      昨晚的他很明显表现出很快要回去了,在早晨没见到他的时候除了有点不告而别的生气,其他还挺接受的,并不觉得不舍,现在也一样,所以就很坦然问了出来。

      顾怀浮以为她会问自己的身世或者其他一些私人方面之类的,至少是能了解自己的一些问题,而且自己也很乐意回答,但她问这个问题却包含了离别的意思,她不好奇自己为什么会离家出走去透气,也不好奇自己为什么能自由出入庄园,更不好奇自己去哪儿换的衣服,看起来就像是她一点都不想了解自己。

      这次是他先移开了视线,克制着想问她的冲动,笑着回答道:“至少在我们看完烟花大会之后。”

      陈眷很轻的点了一下头,连嗯的音都没有发出,对聚散离合看淡了的样子。

      这顿晚餐吃得很平静,所有人都风平浪静,除了顾怀浮的胃。

      顾怀浮捧着矿泉水狂喝,在心底对陈眷到底是不是凡人产生了怀疑,看她一脸欢乐,直接往嘴里塞着完整的辣椒,面不改色,风卷残云地解决掉一大半的红彤彤的菜。

      一切都刚刚好,陈眷把最后一口橙汁喝完,然后潇洒地去结了账,在走向收银台的路上,生出了养一个顾怀浮也挺好的无厘头念头。

      云彩被金色和橙色染成了画家画板上的颜色,美得很不真实,然而没有一个画家能画出夕阳十之三四的壮丽,那是只属于大自然的画。

      “顾哥哥,快看,夕阳!”陈眷指着天空那轮红日,语气特别欣喜,边指边挥着手,生怕顾怀浮错过了这绝美的图景。

      身后是聚集在一起正伴着音乐起舞的人群,身前是撒满金光的莱昂河,身边是鲜活灿烂的小姑娘,一幅美好世界的蓝图。

      侧头凝望着她,看着她被夕阳映得通红的眉眼,那双眼睛里盛着他走下去的所有希望。

      心动就是这样猝不及防,她毫无察觉的闯进了他的心里,还在里面开满了鲜花,笼罩了芬芳,带着光揉碎了所有脆弱,特别的毫无章法,但他特别的愿意。

      “我能邀请你跳一支舞吗?”顾怀浮弯下腰,把手伸到她面前,笑意直达眼底,让人没法拒绝。

      陈眷搭上他的手,轻轻扶着他的肩,被他揽住腰滑进了舞池。

      踩着音乐的节拍,在互不相识的陌生人群中,彼此对视,裙摆轻旋,难以言说的默契让两人都舍不得移开视线。

      恰巧一朵金色的烟花在他们头顶天空上炸开,噼里啪啦,开得特别绚烂。

      陈眷在他眼里看到了烟花,从来没有见过那么美的烟花。

      原木庄园的花在傍晚也开得极盛,一身黑衣的保镖把花道围住,没有一丝观赏的兴趣。

      “少爷早上来要了一套衣服和一台相机,还点名让彼得跟着,说是派下来秘密考察了解产业,让我不能泄露出去了,他早晨是和一个小姑娘一起出去的,今晚上一定会回来的,那小姑娘就住在月季128牌!”庄园经理在顾家管家面前抹着额头的汗,把自己知道的全说了,虽然没懂这么大阵仗是什么情况,但感觉自己命不久矣,吓得膝盖直抖。

      气质极佳的中年男人,一身熨烫齐整的西服,带着链式眼镜,坐在实木靠椅上,缓慢地擦拭着怀表,没有分一点视线给旁边弯着腰的秃顶男人。

      男人擦拭干净怀表后,又吹了吹琉璃表面,才慢慢说道:“把人撤了吧。”

      他站起身来,拍了拍裤子,看向站在一旁的彼得,比起怂极了的经理,他就显得特别不卑不亢。

      他是少爷在庄园安排的人,脾气秉性也是少爷的风格,接过了他递来的照片,特意看了一眼他的手,是练家子。

      平稳行驶的出租车上,顾怀浮微微移动了一下肩膀,让靠着自己的陈眷睡得舒服一点。

      在抵达开满花的铁艺大门口前,顾怀浮小心地抱起熟睡的姑娘,看着朝自己走来的熟悉面孔,歪了下下巴,然后错身走进了大门。

      顾衷把车费结好后,跟上前面人的身影,在接近二层小楼时停下了脚步,给他们留了告别时间。

      陈眷闻到花香时就已经醒了,在他温声呼唤的时候才睁开眼,被温柔地放到地面站稳,抬头看到了不远处的人,默默掏出钥匙打开门。

      陈眷握着门把,没有让他进去的意思,但眼神直直地望着他。

      “我们还会再见面吗?”

      顾怀浮伸手把她额前睡乱的头发拨开,很坚定地答道:“一定会。”

      陈眷听到答案后轻轻合上了门,在门后站了一会儿,听到脚步声远去后才上了楼。

      坐上全黑的加长轿车,顾怀浮在管家的欲言又止中开口交待道:“那栋小楼划到她名下,暂时不要告诉她,我已经安排了人保护她,但也要再安排几个人来,记住不要被她发现,我怕她会害怕,还有把她安排到斯派德学院的初三班级。”安排妥当后,伸手接过他递来的照片。

      管家回忆了一下那个女孩,记下了细节,终于找到机会开口说道:“老爷和夫人明天到家,仆人们已经被勒令闭嘴,这件事不会泄露出去,只求少爷你别再一声不吭就消失不见喽,我承受不住啊!”

      顾怀浮靠在椅背上,双腿交叠,握着那几张照片,随意嗯了一声,然后看着照片勾起了嘴角,心情很是愉快。

      彼得拍的照片角度都很好,荡秋千到最高处笑得特别开心的陈眷,剪完头发用手指挽头发的陈眷,骑车的时候窝在自己怀里指挥的陈眷,还有跳舞时正好炸开烟花的抓拍,她正在和自己对视,眼神特别深情。

      顾怀浮把照片贴到心口,想起她小小的手在自己心口的触感,有点痒。

      浴室里烟雾缭绕,陈眷哼着小曲儿,把三只小鸭子叠在一起,用手作桨划动着,玩得不亦乐乎,以至于忘记了水温。

      裹着被子,拿着纸抽擦鼻子,疯狂打着喷嚏,才接受了感冒的事实。

      “鼻子好堵,好难受啊!”陈眷仰躺在床上,深刻体会了一个人生活的艰辛,比如现在特别想喝水,还得自己爬起来去倒。

      陈眷裹成一只肥厚的大虫子,从楼上挪到楼下,给自己倒了水,然后拨通了庄园服务电话。

      电话响了一声就被接起,对面的人开口是一句您好,这下没有交流障碍了,陈眷开口用哑哑的声音拜托道:“能不能帮我买点感冒药,症状是鼻子堵,但嗓子不疼,还有点流鼻涕。”

      接线员是刚安排上的专线,只接月季128牌,突然被委以重任,所以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把要求都记下,然后温柔地安抚着对面的小姑娘,当然没忘记转告给彼得。

      陈眷在对方温柔的声音中,对庄园的服务态度表示非常满意,挂断电话后就听到了敲门声,还有刚从电话里听过的声音。

      费力的站起来,裹紧被子,挪到门口打开了门。

      门外站了两人,其中一人长相极佳,眼角有颗棕色的小痣,气质不似普通服务人员,穿着黑色西装,手里拿着三个药盒递了过来,陈眷伸手接过,开口道了声谢谢。

      他开口说了一句分内之事,是中文,但不是刚才电话里的人,那旁边那位应该就是接线员了,不得不说这样安排非常贴心,毕竟没有熟悉的声音,谁在晚上听到敲门声都会害怕的吧。

      目送着两人离开,陈眷合上门,回到沙发旁,打开一盒药,发现里面有手写的说明书,是中文。

      “一天两次,一次一片。”把药片按说明书抠出,放进嘴里,端起桌上的水送服进去,低头感受了一下喉咙,不是很苦。

      剩下两盒是鼻贴和胶囊,胶囊外贴了张纸条,写着“如若出现咽喉疼痛,再取服。”

      慢慢把鼻贴的胶撕下,粘到鼻头,深呼吸了一下,顺畅呼吸的感觉不要太舒服。

      终于可以好好睡觉了,陈眷在大床上摊平,但还是不敢把手脚露在外面,捂着汗睡了过去。

      顾怀浮回到熟悉的建筑,看着顶层的钟楼,没有迟疑地迈步走了进去,把自己关回了“牢笼”。

      整整一天的放肆,迎来平淡而重复的结尾。

      顾衷接完庄园的电话,快步走上楼梯,在书房找到了正在看书的少爷,把那位感冒的事情告知了他。

      “已经送了药,彼得亲自去送的,他看过了说不严重。”顾衷看着皱起眉头的少爷,赶紧出声安抚。

      顾怀浮捏紧手心,遂又松开,抬手挥了挥,示意自己知道了,轻轻地把桌上刚放好的相册拿起,手指在她的脸上滑过,无奈地叹了一声气。

      跨越了大半罗马城的阳光,唤醒出了一身汗的陈眷。

      嫌弃地把被子踢开,穿着兔子睡衣蹭进浴室,长教训地迅速洗了个十分钟的澡,拿着毛巾擦着齐肩湿发,光着脚丫下了楼。

      客厅桌子上的手机闪着绿光,有消息进来了。

      估计是申请学校收到了回复。

      罗马的初高中教育模式与大学类似,选课与上课都很自由,也是修学分制度,有的学校要求寄宿,陈眷排除了这类学校后,申请了几所要求不是很高的走读学校。

      滑开屏幕,发现是一封信函,花藤缠绕着松木的设计,很高级的感觉。

      “陈眷同学你好,斯派德学院接受你的求学申请,你被安排在3-5班,你的班主任是和蔼负责的史密斯老师,请于9月1日到校报道注册。——斯派德教务管理处”对方用的是中文,因为自己填的国籍是中国。

      这所学校是初中高中并校的名牌学院,学费昂贵,陈眷在综合考虑了地理位置,教学资源还有食堂菜系后,选择了申请这所学校。

      把陈眷信函反复看了几遍,确认自己申请确实通过了,扒开备忘录,看着列好的上学必备清单:第一,学会意大利语,第二,购买书包和文具。

      城市的另一端,安静的森林别墅里,顾怀浮坐在沙发一端,对面是许久未见的母亲,晒得有点黑了,但很精神,看起来这次旅游玩得很开心。

      “儿子,这个木雕是我去南非给你带的,据说能保平安呢。”

      顾怀浮因为有事相求,强行勾起嘴角,接过一个粗糙的黑木雕,昧着良心地夸道:“很好看,母亲你的眼光还是那么好。”

      阮鸢特别高兴,又低头在包里翻着什么,拿出一套套娃,画得神鬼莫辨的那种,看颜色应该是和木雕同一家生产的。

      颤巍巍接过一套小黑人,瞄着她神色很好的样子,语气委屈地说道:“母亲,我能不能去上学啊,想去学校交到好朋友,我一个好朋友都没有。”

      阮鸢看着比自己还要高的大男孩,一脸的可怜样儿,心都化了,抬手摸了摸他的头,语气安抚地说道:“我去跟你爸爸说说,再让他跟你爷爷讲,别难过了哈。”

      顾怀浮睁着俩大眼睛,不太熟练地卖着惨,看起来更可怜了,其实背地里连上学的书包都买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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