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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 10 章 ...

  •   日子不痛不痒的滑到了七月份,暑假准备来了。

      佟初寒等人这几年是逢假必回,这一次,倒是极有默契的想趁最后一个空闲暑假去旅行。

      在米宽的地图上研究了好几天,在走旷凉西部还是去风景秀丽的旅游城市间犹疑不决。

      李君出生在广漠的北方边境城市,高中以前从没去过本省以外的地方,对小桥流水围廊圃池的江南园林很是推崇有加;云君来自南方古城,小时候父母的单位一旦组织旅游,他必随行,故而国内各大景点十有八九已经踏遍,对西部疆土兴致勃勃;罗君本就出自西南旅游重地,何等绮丽景色没看过,这次纯粹是图个热闹罢了;而佟初寒……墙头草状态,静候结果。

      周五晚,几人在学校外的大排档吃火锅,临时起意叫上白瑾和凌沐——礼尚往来嘛,虽然回礼的档次略低,但心意为贵。

      凌沐没时间,白瑾独自抱着一大箱子葡萄过来,说是朋友家自种的,拉了一车进城派送。

      李君眉开眼笑,当下就拆了箱,借店家一只大盘子装上满满一盘,水笼头下冲两冲,不干不净的摆上桌,连皮带籽一起囫囵吞下。

      白瑾恻然。这些个伙计估计长期被食物困扰,见着吃的就两眼发光。

      吃饭时,几人自然而然的又提起旅行之事,李君和云君依然各执一方互不相让,你来我往的用工科生特有的理性分析能力一一条摆出各方依据,让其他两人酌情定夺。

      “明年你们实习的时候,还少得了要去矿区?也许会跟队走西部还不一定呢,那边现在不是矿产和石油的开发重地么?”白瑾道,“难得集体出游,不如挑几个有名的旅游城市,每个地方住上几天,大街小巷走一遭,从被人遗忘的角落开始认识那座城市的原本面貌。我家老爷子就爱这么做,他整理的旅行笔记非常丰富精彩,配上图片,排版印刷就上各书店的书架了。”

      “你爷还是文艺工作者啊?”云君似笑非笑的睨他。

      “一半一半吧。他的业条爱好是寻找各地特色的文化遗迹,现在虽然年纪大了,但还是经常外出,拦都拦不住。好在他身体健康,精神也很好,我们请了个人陪他,帮提个东西,顺便照料他。”

      “我的目标是走遍雄鸡身上每一寸疆土。”李君气势磅礴,目光烔烔坚毅,少年壮志不言愁。“把热……”

      “雄鸡位于地球哪个部分?”佟初寒冷不丁插了句话,接着又连连追问:“东西南北各及哪方,陆地边界多长,大陆海岸线多长,海域面积多大?”

      “……”李君转不过弯,愣。

      “你说。”他转指云君。

      云君清咳一下,答:“位于亚洲大陆的东部……嗯……”一下记不起来了。

      罗君赶紧捧碗埋头。

      “你。”他改指白瑾。

      白瑾举手投降:“不要问我这么专业的问题,即使要问也得让我先看一下地理,谁没事就记这些东西?要不,你告诉我?”

      “好啊。”佟初寒微微一笑,“你先唱个乌苏里船歌听听。”

      李云罗三人闻言大笑,开口齐声就是一阵标准民歌唱法的“赫赫雷赫呢哪……啊朗赫呢哪赫雷……给根”,唱罢,又面带笑容的齐齐朝白瑾倾身,呼:给根。

      那咧嘴傻笑的滑稽样差点让白瑾呛着,转过身猛咳了几下,顺了气,拱拱手自叹不如。

      “每次上山,老师都要带头唱歌,全是五花八门的老歌曲,同学们一回应,那雄纠纠气昂昂的气氛活像搞大生产动运般,特有干劲。不过后遗症也不少,本班同学现在唱个流行歌曲都能拉上民歌腔,胸腹共震。”李君脸皮抽动着含蓄的笑,“我们实验室里有个老式古董录音机,放磁带那种,老教授每次课间休息时都放上一盘带子,自己坐在旁边哟嗬嗬的跟着唱,那景象已经成为本院一道特色风景,有同学把照片往论坛上一放,嗬,咱亲爱的老余同志的身价从此水涨船高啊,时不时有好奇者在实验室门口蹲点,就等着他那破音箱开唱。”

      “我从来都不知道学校生活这么有趣。”白瑾笑,“我们院的学生和老师过于经济化,言行中缺少大众的幽默。”

      “应该说只有我们与石土打交道的专业才比较农民,因为经常下地嘛,意识游离在城市与乡村之间,上不去下不来,青黄不接的只能自已摸索一套生活乐趣。”佟初寒揶揄道,心情意外的好,“也许不出几年,你再看我们,真跟一乡巴佬没什么两样了,土里土气满面风霜。”

      “风霜才男人味,我喜欢。”云君摸着自己的细下巴点头应,他一直为自己过于文气的外表不满,时刻羡慕体育生们强健高大的体魄。李君和佟初寒虽高,但身材都属劲瘦型,有风流相;白瑾也很高,但他外表过于精贵,十足的都市雅痞。

      李君不置可否的嗤一声,埋头吃饭。

      散席后,白瑾邀几人去酒馆,弃大厅不坐,直奔包厢,叫侍者上了满桌小盘和酒,极有兴致的拿麦请李君几人唱歌。

      李君一杯酒下肚,豪气横生,搂着云君去点歌,时不时回头嘿笑:“白瑾,这儿的歌倒是挺全的嘛,哪个年代的都有。我们给你唱个完整版的乌苏里船歌吧。”

      屏幕刚切换,佟初寒立即闪到白瑾身边,笑意盎然的解释道:“这几个容易人来疯,有个开头就不容易收尾了,到时候你想叫停都停不了,听得耳朵都要发炎。”

      “有那么严重么?”

      ……半小时后,高亢的男高音犹在回响,白瑾和佟初寒受不住的溜出包厢,在大厅角落处找了个位置,等耳中的嗡鸣声过去,叫了瓶低度洋酒和一盘开心果,两两闷饮。

      少了能说会道的李君等人,两人都很安静,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白瑾转着酒杯绞尽脑汁了半晌,无力了,笨拙的自暴其短:“对了,之前吃饭的时候你问的那些问题,跟我说说……”见他转头弯着嘴角望过来,不由讪笑:“常识也分类别的吧,这个……我没用心记过,看过就忘了。”

      佟初寒莞尔,见桌面上有便纸和笔,拿过来,在纸上勾出地图框架,东西南北各描一点,标上地位和经纬度。

      白瑾目不转睛的随着他的手动,那手停下时,他的目光依然绞在那修长光洁的手指上。

      “那,从南到北,从东到西,距离都在5000公里以上。陆地边界长达2.28万公里,大陆海岸线长约1.8万公里,海域面积473万平方公里。”佟初寒放下笔,抬头见他表情有些茫然,似在发呆,少了平日里的狂气,倒显出几分稚气和可爱来了。“想什么呢?”

      白瑾回过神,不动声色的掩饰过去:“你小的时候,父母对你的学习是不是要求很严格?”

      “不是。他们比其他父母宽容多了,从不逼迫我学什么琴棋书画,也不要求我考试要多少名以上。我爸是老师,他对他的学生严格,对我反倒像是放羊吃草。刚上学那会儿,我每天写完作业都会给他看一遍,半个学期后,他让我妈看,我妈也看了半学期,全权让我自己检查了。”

      “他们对你很放心嘛。”

      “小时候哪知道,只觉得不用给他们看也挺好的,写完了我自己一个字一个字的检查。后来就养成习惯了,每次要做什么事时都很认真严谨,担心粗心大意会频繁出错,出错了又得花费时间去修改,要是赶时间的话,难免会紧张会手忙脚乱……”他摇头,抿了口酒,“我希望把事情安排得合理些,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你父母是性格严肃的人么?”白瑾似不经意一问,可拿杯子的手却禁不住抖了抖,忙放下杯子,把手搁膝上。

      “我爸严肃。我妈跟一般老太太没区别。”佟初寒不知是因为喝了两杯酒还是怎么地,脑子不像往时那般自动竖起防线,“她最疼我了,做错事了从来不舍得打我骂我,我哥我姐也疼我。”
      “你哥姐都工作结婚了么?”

      “嗯。我哥在临水,孩子已经三岁了,我姐在家。”

      白瑾脑子立即反应:大儿不在父母身边,二女又嫁作他人妇,那三儿……莫非要回去孝敬老人家?啜了口酒,他看着他问:“想过毕业后去哪儿么?还是留在这里?”

      佟初寒摇头笑了笑,面上泛着淡红,尤其俊美。

      白瑾心一紧,语气稍急的说道:“你不喜欢这地方?其实要说国内有名的地堪系统,燕城也算其中之一吧,而且若是你想进石油公司,这里也有最大的中海油。你们理大的学生向来都是高质量的,要进这些单位也不算难,你这么优秀,何必去那些普普通通的单位浪费所学呢?好鞍得配好马明白么?”

      “你急什么呀?”佟初寒伏在台边,半掀眼帘,声音有些粘稠拖沓,像是酒劲上头了。

      白瑾僵了一下,倏地又放松下来,瞧他难得乖顺的模样,色由心中起,耳边的小恶魔在疯嚣着要趁机吃点小豆腐,吃豆腐……吃豆腐……吃吧……不吃?还是吃吧!

      色令智昏啊!白瑾挣扎半分钟,还是逃不开心底久积的渴望,伸手似不经意的轻碰了碰他的手背,静候了几秒,没不良反应,胆子也大了,把那几根时常让他眼馋的手指握在掌中,细细观察他的表情,没见任何波动,心里突然有些忤,试探着凑近问:“喝醉了没?”

      佟初寒眼珠子转了转,又静下,没甩开他的手。

      白瑾不知道刚才那一眼具体包含了哪些成分,或者,什么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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