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落如琛》玖重华

9、扯平

　　就这样，令狐晏骑了半天的马，便由马升级成了马车。药王谷中人，不论男女都会骑马。是以这辆马车中，主要是些衣物行李。
　　“喂我说，好歹你也是个男的，就算是个贵族公子哥也不至于连个马都骑不了吧？”停车时已经是星夜了，白日里将他送到马车上的红衣少女蒋星儿一脸不满的看着坐在火堆边的令狐晏。可怜令狐晏从出生至今13年来头一次尝到了饥饿干渴以及被鄙视的滋味。低着头，默默地啃着硬邦邦的干粮。令狐晏心中打着包票，他这辈子估计都忘不了今天的经历了。
　　见着白衣少年低着头任由自己排挤，却不见出言反驳。蒋星儿白眼翻得更加勤快“连个马都骑不好啊。真不知道你还能干什么。你也得有十五六岁了吧敢出来行走江湖就这么点本事，亏的遇上了，我们股主也亏的谷主心善，要不然明年的今天你坟上的草都不知道多高了。”
　　“……”虽然我知道我没有经验，但你也不用说的这么毒吧。令狐晏一张妖艳的俊脸皱成了苦瓜，亏的面具挡着他的扭曲的面孔。但他悲切忧伤的心情还是传染了不远处另一堆篝火前的莫如琛。
　　“星儿师妹，你就少说两句吧，你看看人家小公子也是第1次出来，行行好，放人家一命哈。”看到莫如琛转头，身边的几个弟子立刻出声道。
　　看着卷缩在波火边的白衣少年，那颇为乖巧的样子。莫如琛莫名的想起了长白雪原上的银狐，而当年与他相交的那位光明少祭司的身影，也在他心头一晃而逝。让他不禁对这个少年有了几分兴趣。
　　“你，叫什么名字，怎么会倒在官道上？”既然心中感兴趣，莫如琛便起身坐在了令狐晏的身边。“哎，你问我啊？我叫君卿扬，字卿尘。”一般历代光明少祭司入世之时，皆与君为姓。而卿尘则是他的字，迦兰王朝的七皇子令狐晏，令狐卿尘。
　　“君，你姓君？”莫如琛十分意外。毕竟君这个姓甚是稀少。“对呀，我们君家在迦兰也算是大家族了。”的确是有个迦兰君氏，所以令狐晏也不算骗人。圣廷大陆上世家何其之多？莫如琛自然不可能全都知道。令狐晏这么一忽悠，他便点了点头，暂且相信了。
　　“那不知军公子去往何处？”去往何处嘛，令狐晏眼珠一转，想起早晨酒楼里所传的，盟主寿宴一事。“我听说常盟主的寿宴就要到了，就想去拢岳城凑个热闹。”去拢岳城？莫如琛双眼紧紧地盯着令狐晏，只是令狐晏戴着面具，他看不透他的想法。“那倒是巧了，我药王谷也要前往拢岳城参加盟主寿宴，若君公子不弃，同行可好？”虽然理智告诉自己应该防备着这个君卿扬，但莫如琛还是不由自主的愿意去相信他。
　　原本从光明城到拢岳城直接走官道便可到达，只是因为药王谷众人丢失了寿礼赤阳参，只得中途转道，前往寂夜林中碰碰运气。
　　寂夜林是一大藏宝地，林中土壤天生肥沃，林地面积又广，气候湿热。因此有不少珍禽野兽，灵药妙草生长其中。莫如琛下令转道也是希望能在林中寻到一样可做寿礼的东西。
　　对于莫如琛这一决定令狐晏自然不看好，寂夜林虽然宝物众多，但危险也一样多。药王谷众人炼药天赋极高，但于武功修为上确实一般。莫如琛多年勤学苦练，也不过将将踏入二流高手的地步。在外，各大门派顾及药王谷的势力以及护谷人，但林中的野兽可不在乎这些。以令狐晏的眼光看去，他们这一行只有两位一流高手级别的护谷人。这一点令狐晏倒是明白，毕竟是去参加人家的寿宴，又不是去打架的。带的护卫太多，就是明显对人家的不信任。但是以药王谷目前的阵容，想要进入寂夜林，实在太过冒险。
　　进入寂夜林的范围内，令狐晏便下了马车。原本按照莫如琛的意思，令狐晏应该留在马车上，在寂夜林外等待莫如琛一行人。只是令狐晏毛遂自荐，说自己会些武功，坚持要跟着进入寂夜林。莫如琛说不过他，只得同意他也跟着药王谷众人进入林中。
　　寂夜林之所以名为寂夜林，便是因为林中树木繁茂，常年不见天日。一行人弃马步行。认准了一个方向，直直向前。“真静啊。”令狐晏皱着眉，四处望了一眼。在没有光的地方，面上的银色面具也越发暗沉。
　　“寂夜林本来就安静，你大惊小怪什么呀？没见识。”不知道为什么，蒋星儿总是看不惯令狐晏，什么事儿都要刺他两句。“莫谷主，我的意思是这里安静的有些诡异，各位不妨提前戒备起来。”按理说山林里面最不缺的便是鸟兽虫鱼，然而寂夜林里连一只飞鸟也没有，连植物也长得幽幽暗暗的。这哪是什么宝地？分明就是一个暗林嘛。令狐晏心中嘀咕着。
　　深深地看了令狐晏一眼，莫如琛缓缓开口道“全员戒备。”“股主您还真听他的呀。”一听这话，蒋星儿立刻不愿意了。撇着嘴，抱着剑便跑到了队伍的最后。
　　静，太静，静的不正常。进入寂夜林已经有半日，然而众人耳中所能听到的，只有脚踩落的枯枝碎叶的声音。一开始没觉得有什么时间长了药王谷的众人也察觉了不对。“谷主，这寂夜林有古怪，您看我们是不是先退出去？”一个长须中年男子开口道。
　　“胡长老，若是退出去那我们应该以合作寿礼？”莫如琛俊眉皱起，半晌才回答道。听到这个问题，众人也不再出声，毕竟赤阳参被盗也有他们的责任。而此时离谷尚远确实来不及在准备礼物。
　　“啊……狼，谷主有狼……”后面想起了女子的尖叫声。令狐晏猛的回头，却见数十只身形高大的白狼从林中扑了出来。白狼生性凶残，本就不好对付，更何况这一群白狼已有数十只，这样的狼群可是猛虎狮子都不愿意招惹的。
　　白色的恶狼张着血盆大口，露出森白的牙齿，向一行人扑了过来。药房谷的弟子们不等拔剑，便已有三位倒在了饿狼口下。“快快拔剑防卫！”那位胡长老慌张地拔出腰间长刀，嘶吼着。药王谷剩下的十来名弟子个个举着刀剑向狼扑了过去。
　　狼越来越多，而药王谷中弟子们的伤势也越来越重。武功不好的，莫如琛在5头狼的围攻下也受了不轻的伤。简莫如琛的手臂被狼牙咬出了血洞，令狐晏眸中划过一丝狠意。手中银白色的不归挽出一个巧妙的剑花，一下划过了两只狼的脖颈。随即回身收剑，纵身一跃向莫如琛身边赶去。
　　“公子小心！”药王谷二弟子明真一回头便看到一身白衣的令狐晏施展轻功，向莫如琛那边赶去，而其背后则有数只白狼向他扑来。令狐晏自然知道自己背后的狼，只是比起自己这边，莫如琛那边显然更加危险。一手拿着入鞘的不归，令狐晏凌空一点在空中旋转，而手则探向了腰间那白中泛着一丝金色的腰带。
　　众人眼前一晃，才发现数只白狼都已经倒飞了出去。令狐晏腰上的哪里是什么腰带？那分明是一条带有一条金丝的鞭子。“蛟蚕金鞭，江湖神器榜排名第七的蛟蚕金鞭！”金鞭一出，胡长老眼睛都直了。能上江湖神器榜的，个个都是大有来头的，蛟蚕金鞭也不例外。据说它是以数百年的已经化蛟的蛇皮以及金蚕丝所制成，如果使用他的人功力够高，一鞭可劈死一头大象。
　　耀眼的金鞭一甩，将莫如琛背后的三头白狼硬生生地卷了出去。随即令狐晏落了下来，与莫如琛背靠背成犄角之势。“多谢。”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莫如琛差点站不稳。令狐晏迅速扶了他一把“有什么可谢的，我还要谢你们救了我呢，你要真想谢我就当咱俩扯平了。”虽是戴着面具，但莫如琛还是能感觉到面具后面的少年笑得如风一般飘逸，如水一般轻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