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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天师之死,祸水东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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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仰月楼上,宁天师正将身体蜷缩成一团,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周围的弟子宫人都让他轰了出去,只待忍受过这阵难熬的感觉再做打算。
一身黑衣落在床旁,宁天师似乎知道自己是要得救了,跌跌撞撞的滚爬着来到那人脚下,没敢抬起头,只抖着声音问:“您来了?”
那人用脚抬起宁天师的下巴,仔细瞅了瞅他已经被汗水打湿的前襟和额头,用苍老的声音问:“看来今日你很是难熬?”
宁天师颤抖着,双手抓住那人的袖角,“求您,求您给我解药。”
“最近可有什么消息?”拂开宁天师的手,走到一旁的八仙椅坐下,不甚在意的问着。
“是,是我办事不利,求您,看在我一直老实听话的份上,给我解药吧。”再一次爬到那人脚下,此时的他哪还有人前的嚣张和高人一等,如一条狗一样匍匐在别人的脚下,摇尾乞怜。
“罢了。”那人将一张纸递给宁天师,“看在你一直乖巧的份上,我便将天绝散的方子给你。不过你要记得,我有千万种方式让你生不如死。”
宁天师接过那张仿佛是自己救命稻草的东西,感恩戴德,连连称是。
楚轻玚看着他那没出息的样子,一阵反胃。站起来就要向外走,刚走到床边,背后一阵疾风袭来,宁天师手中拿住一把短刀,直刺向她的背后。这宁天师想的也是简单,既然自己有了药方,未免日后又遭到什么折磨,干脆将这人杀了,以绝后患。
一手劈向宁天师的手腕,用另一只手扣住他的喉咙,楚轻玚“呵呵”两声,声音里带着讥讽和不耐。
“我倒是小瞧了你,既然如此,就如了你的心愿。”
说着,两只手一扭,“嘎嘣”一声,宁天师的身子软软的倒下,手中的短刀掉在地上,临死时愤恨的表情还留在脸上,眼睛大大的睁着,里面带着恐惧和恨意,竟是一滴血都没有,就这样悄无声息的死了一个人。
守在门外的弟子有些不安,拍了拍门,嘴里喊了声,“师父。”
没人应,心里的恐惧更大了,大一点的那个轻轻推开了门,正瞅见宁天师跪在窗前,以一种忏悔、五体投地的姿势面向窗子,他走过去,推了一下宁天师,后者软软倒下。
吸了吸鼻子,颤着音,“死,死了。”随后像是清醒过来,大叫着冲出门,“来人啊,师父死了,来人啊。”声音远远传出去,整个仰月楼的人都动了起来。
以前常在宁天师身边的小太监倒是机灵,来滚带爬的向着宴客厅跑去。
这边楚轻玚解决了宁天师,那边宴客厅上又是另一番景象。那天成国的公主到底是皇家的公主,年纪又小些,性子活泼的紧。此时她正睁着一双杏眼到处乱看。
“咦?”突然疑惑起来,扯了扯自家兄长的袖子,“哥哥你看,那边那个俊俏的小公子不见了。”皇家里,关系好些的就叫声哥哥,生疏些的唤声兄长或是皇兄。
北堂渊远正为楚轻玚担心着,闻言皱了皱眉。
六王爷到底是谨慎些,瞧着那个方向看了看,问道:“别是第一次进宫迷了路,北堂公子不担心?”
北堂渊远直视着他,“王爷贵人多忘事,楚阳已与我一同进过宫中了,今日贵客降临,怕鲁莽冲撞,我这才让他出去候着,免得笨手笨脚。”
“可是上次那位只好本王的大夫?”八王爷喝了口酒,闲闲问道。
北堂到底是年长些,跟着北堂老丞相知道不少官场规矩,此时知道这是两位王爷合力施压了,若是自己漏了马脚恐怕不好脱身。
“不过是个奴才,到好像是什么珍贵的玩意儿了。”天圣的那位显得有些不耐烦,揪着颗葡萄,垂眼瞅着几人。
正在此时,一个小太监走到总管太监身边,脸上还是有些惊疑不定,听完他的话,总管太监变了脸色。低着头凑到皇帝身边耳语。
“混账。”一抬手,将桌上的酒盘一扫而落。
“皇上。”皇后压住他的手臂,凑到耳边小声说着,“今日另外两国公主皇子前来,万不能失了仪态。”
好似回过神来,皇帝笑道,“奴才们办事不利,倒叫几位看了笑话。”
知道此事不可能这么简单,众人都在一旁打着哈哈。只那天成公主撅了撅嘴,嘟囔着。
“不过就是几个奴才,打杀了便是,曾经我宫中遗失一件珠钗,便将奴才都打杀了,当时正值梅花开放,那年的便格外红些,何必动怒。”在公主身边伺候的奴才,没有五十也有三十,不过是一句话的事就都掉了脑袋,这就是皇家的残忍,宁杀错不放过。人命再贵,在他们眼中都比不过一件饰物。
“妹妹喜欢,多杀几个又有何妨。”天成皇室最是尚武轻文,嗜血好杀。也因此事,天成人大都会习武,只几个文臣,平日里权当是个摆设。
宴客厅里静下来,小太监擦了擦自己额角的汗,觉得此时自己的脑袋落得不太安稳。
“承武,你去看看,没有用的打杀了便是。”皇后看了看皇上的脸色,觉得有些不对,喊出太子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儿臣定让父皇宽心。”说着,便与那小太监匆匆走了。
路过御花园,司徒承武停住了脚步,“何事?”
“天师,天师死了。”小太监“噗通”一声跪下,打着颤音,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更加明显。
“可有人知道?”凉薄的看着小太监,仿佛是看一个死人。
“回殿下,仰月楼上下都瞧见了。”
“很好。”说着,向身后的人使了个眼色,只见银光一闪,再看时那小太监已经是倒在地上,勃颈上慢慢渗出血来。
“行一,你去请禁卫军统领来。”
徐睿此时正带着一队人在四处巡视,见到太子身边的明一有些惊讶。
“太子殿下请您过去。”明一站在他身前,声音恭敬有礼。
“可知殿下是有何事?”徐睿并未因为自己的身份托大,反而更加恭敬。
“主子们的事,向来隐秘。”
听见这话,徐睿便知接下来的事是宫中秘闻,挥了挥手在队伍里叫出个人来,“邢云,你继续巡视。”然后便跟着明一向御花园走去。
那边的尸体早就叫人收拾了去,只隐隐能闻出北风寒洌中带出的血腥味,司徒承武站在亭中,身边站着另一人。
“行二,你先去。”后者领了命,去往仰月楼。此时仰月楼的众人命运已定,能用的便留下来,不能的就都杀了,反正早晚都是一死。宁天师一直深受天启皇室的重视,结果就在这皇宫中悄无声息的死了,于他,于皇室,都是一种耻辱。
“太子殿下。”徐睿在他身后拱着手,司徒承武依然背对着他。
“今日我叫统领前来,倒有一事须得清楚。”
“殿下所问,臣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统领认为,父皇如何?”转过身,一双眼紧盯着身后人,直瞧的他冷汗直冒。
“皇上爱民如子,精于社稷,自然极好。”
“那本宫较之二弟又如何?”徐睿知道,这是太子需要他表忠心的时候了,如今宫中众人都知道皇帝宠爱柳贵妃,难保不会再出现几个皇子,这柳贵妃又是二皇子献予皇帝的,太子怕是有了危机感。
“依臣看,二皇子只知享乐玩闹,难当大事。殿下您更深一筹,文韬武略又是皇后嫡长。”七分真心,三分试探。
“以统领之才,区区禁卫军统领已是大材小用,以本宫看,镇北侯之位才配得上将军的骁勇善战。”这便是承诺了。
“愿为殿下效犬马之劳。”
“宁天师在宫中多年,却在江湖中树敌众多,今日应当是江湖中的恩怨纠纷,与我宫中有何干系,您说,是与不是?”好看的唇缓缓勾起,随着徐睿的点头好似更加满意起来。
“不错,殿下说的有理。只是这江湖中人如何能进入宫中,还请殿下指点。”徐睿有些惊讶,没想到死的竟是宁天师,但不管怎样他还是镇定下来,听着他新主子的吩咐和提点。
“我天启兵强马壮,宫中守卫森严,自然是需要相熟之人的帮助才能进入其中。不巧,本宫的皇叔们最近总是喜爱结交江湖义士。”司徒承武状似不经意的缓声说着,直说的徐睿胆战心惊。
“二位王爷根基深厚,怕是撼动不得。”
“统领以为,这还是夺位之时的息事宁人?父皇怕是忍得久了,正需要一个证据。”最近两位王爷异动频频,皇帝早已对他们有些不耐,虽然当时的夺位之争他们并没有参与,但留着终究是祸害。
“臣明白。”头更低了,徐睿现在不仅是对太子的恭敬,更是忌惮。太子与二皇子不同,到底是皇后所出,更加工于心计。
“统领是个聪明人,有些事不需要说的那么明白。对于心中有着芥蒂之人,一点暗示,足矣。”
说完,不等徐睿说什么,挥了挥手,“仰月楼之事还请统领费心,本宫还要回宴客厅与父皇对饮。”
躲在暗处的人,看着二人向着两个方向离开。摘下脸上的面具,露出一张青涩含笑的脸,显示出本身的心情不错。
好一招祸水东引,东猜西疑。自己如果不推波助澜,岂不显得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