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潮汹涌[悬疑]》纪小宝

16、第 16 章

　　方才忽视的一切涌上心头。

　　玫瑰警官暧昧的眼神也有了解释，苏若哭笑不得：“他以为我们是情侣呢。”她心中没有猫腻，自然能把这一切坦坦荡荡地说出来。

　　周琛眉毛微皱。不知是因为玫瑰警官的擅自安排，还是因为苏若的“坦坦荡荡”，他心里有些烦躁。

　　苏若不擅长演戏，虽然努力学了，但真正实践起来还是要耗费大量心神。

　　方才与岑佳晖对峙，她的心里也一直在提心吊胆，生怕自己哪里露出破绽被发现。若真被发现，不仅前面的努力功亏一篑，还会提高岑佳晖的警惕心。之后再想要进展就难了。

　　也正是因此，她现在没空去想那么多。加之她信任周琛，就如信任自己的眼光。因而她打趣了一句，便扑到床上，蒙头就睡。

　　不过多时，她已经沉沉睡去。

　　周琛关上门，想了想，又把门打来，给门留了一条缝。而后他将窗帘拉上，又把苏若的被子盖好。他坐在另一张床上，看着相隔不远的苏若，思绪翻飞，回到了多年前的夜晚。

　　那时他刚满七岁，被父母送入了帝国少年班。因为他是插班生，所以放学后老师特意给了他一份参考资料，让他在课余时间自学，以便尽快赶上学习进度。

　　从办公室里出来后，天色已经很晚了。经过桃湖的时候，他见到湖边草丛里露出一条白色的衣角。

　　路灯昏暗，间或有雪羽鸟飞过。可是在夜色的衬托下，即便是美丽的雪羽鸟，也显得愈发阴恻恻。

　　周琛慢慢靠近。

　　草丛突地一抖。

　　周琛脚步一顿。草丛里并没有什么血腥场面，只一个小女孩，躲在草丛里，一丝声音也没发出。

　　或许是听到他的脚步声，她才抖了一下。

　　这也叫周琛知道她是个活人。也是，校园里既不能进私家车，也不能进陌生人。只有老师和学生才能在校园内自由行动。这么安全的地方，怎么可能出事呢？

　　“你怎么在这里？”

　　小女孩把脸埋在膝盖里，没有任何反应。

　　周琛怕她有个万一，靠前了两步，伸手试探着拍了拍她的肩。

　　听到他的声音，小女孩才抬起头来。这是个很漂亮的小女孩，眉眼精致、粉雕玉琢，一瞧便令人心生喜爱。但这样漂亮的女孩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深夜独自出现在这个地方。

　　周琛：“你叫什么名字？”

　　小女孩答道：“我叫苏若。”

　　“你家在哪里？我送你回去好吗？”

　　苏若摇了摇头。

　　周琛问：“那要我帮你通知家人吗？”

　　苏若又摇了摇头。

　　周琛疑惑：“你既不让我送你，也不让我通知你的家人。但你也不能独自待这里啊。”

　　“就让我在这里待着，”她的眼神投向了不远处的桃湖，“等太阳升起。”

　　周琛觉得这女孩怕是傻了：“离太阳升起还早呢，你要在这里待一夜？”

　　“这里很安全。”苏若强调道。

　　确实，闲杂人等难进校园，而且校园外有帝国警卫二十四小时巡逻，她待在这里倒确实不会有什么危险。

　　既然如此，周琛就决定离开。毕竟少年班里天才多，奇奇怪怪的人也挺多的。

　　只是刚想走，他突然发现小女孩的腿有些不对劲。周琛那时还小，不懂人情世故，因而直接开口道：“你不是不想走，而是走不了吧？”

　　想必她也不是不想通知家长，而是怕家长担心。至于她为何要等太阳升起……太阳升起，警卫会进校内巡逻，校园里的医务室也会开门。

　　周琛心道，这小孩还挺要面子。

　　“我家里雇佣了医生，你要不要跟我回家？”他拿出自己的学生卡，迎着小女孩警惕的眼神，把卡递给她，“我是刚转来的插班生，你可以信任我。”

　　小女孩盯着卡片看了半晌，方才点头应了。

　　周琛半蹲在地上：“你过来，我背你出去。”

　　小女孩慢吞吞地爬上了背。她很轻，周琛背着她还算轻松。

　　月光下，周琛被着苏若，沿着寂静的小道往外走去。或许是因为周围太过安静，又或许是因为二人靠得太近，他甚至能听到背后小女孩的呼吸声。

　　因而也绝不会忽略小女孩的啜泣声。

　　“受委屈了？”

　　苏若语不成声：“小花被人欺负了。”

　　“小花是你的朋友？”

　　“嗯。”

　　周琛有些奇怪。她朋友被欺负，为什么是她躲在这里哭，还带着伤。

　　苏若哽咽道：“小花被人欺负，我去帮她。那个坏小子让我不要多管闲事，可是小花是我的朋友啊，我怎么能不帮她。”

　　周琛：“你做的对。”

　　听到这一句话，苏若突然泣不成声，“我知道我做的是对的，所以我拦着他，不让他打小花。坏小子说我多管闲事，没打小花了。我心里还松了一口气，结果他转头过来欺负我了。”

　　“小花也会帮你的吧？”

　　苏若哭得更大声了，像是要把心里的委屈都哭出来，“没有，她什么都没做，就在旁边看我被打。她没去叫老师，也没过来帮我。我们明明有两个人，两个人合起来肯定能打赢他的啊。她为什么不帮我……”

　　周琛心里一抽，“那她人呢？”

　　苏若委屈道：“那个坏小子走后，我让小花去帮我叫校医，我在原地等她……”苏若突地顿住，没有再说了。

　　结果已经很明显了，苏若并没有等来校医，也没有等来小花。但她还是不愿相信朋友抛弃了她，她还是在原地等着，甚至想等到太阳升起……

　　周琛侧了侧头，笨拙地安慰：“没关系，以后不要理小花了，我当你的朋友。”

　　苏若仍沉浸在伤心中：“那不一样，她是我进学校交的第一个朋友，没有人能替代她。”

　　周琛没了办法。为了哄她，他甚至开始哼歌——他家阿姨经常哼的歌。虽然没有词，但曲调悠扬，舒适安心。

　　他一边哼着，一边往校外走去。
　　女孩的哭泣声也渐渐小了，他侧头看去，才发现苏若已经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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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到这里，周琛看向苏若。她睡着的时候很安静，睡颜也很漂亮。她现在长开了，也比小时候漂亮多了。而且不知怎的，力气也变得不可思议的大。

　　周琛还记得她小时候眼泪满面的模样。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从一个柔弱、爱哭、脆弱的小女孩，成长成如今这般令人惊艳的美貌，也拥有足以令人钦佩的才华。

　　睡梦中的苏若双眉微蹙，嘴唇微张，像是梦见了什么。

　　周琛凑近了些，听到她的呢喃：“小花，小花……”

　　周琛颇有些无奈——为什么她还记得伤过她的小花，却对他毫无印象了呢？

　　这般想着，周琛还是哼起了曲子——正是小时候安慰她时哼的那首。在悠扬的曲调下，苏若微蹙的双眉渐渐松开，脸上的不安也渐渐消逝。

　　她再度沉沉睡去。

　　门留了一条小缝，外边的风吹进来，带着些许凉意。周琛换了个位置，替苏若挡风。他一直守着她，目光温柔，仿佛能守着她便是一件十分了不得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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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若有些不安分地动了动。她转了个身，忽而有了从高空中坠落的感觉。她还以为自己做了场梦，结果睁开眼的时候发现自己掉到了周琛的怀里。

　　苏若回头看看。还真是巧，她没有往两张床中间滚，倒往床的另一边滚了。

　　“谢谢，”苏若道谢，她忽而又意识到什么，“周琛，你没睡吗？”

　　周琛收了眼中莫名的神色。苏若太过敏锐，若无伪装，他的感情将在她的面前无所遁形。

　　他顿了顿，才道：“我刚睡醒。”声音还有点哑。

　　苏若瞥了眼一旁整齐的床铺，以为他是有什么心事，便体贴地没有揭穿，夸赞道：“你的动作还挺快的。”

　　周琛笑了笑。

　　门口传来敲门声。苏若循声看去，门没有关紧，尚留了一道小缝。见状，她的心弦似乎被人拨动了一下。

　　“小姑娘，你们醒了吗？”门外传来玫瑰警官的声音。

　　苏若坦坦荡荡：“门没关，进来吧。”

　　玫瑰警官推门进来，见到室内的场景，猛地又把门关上：“咳，你，你们整理一下，我过会儿再来找你们。”

　　玫瑰警官摸了摸自己的脑袋。依据他多年办案的经验，这两人一有猫腻。

　　证据明晃晃。两张床只有一张有使用的痕迹——发生了什么不言而喻。“嫌疑人”周琛神色耳朵通红——可疑！最重要的是，他推门进去的时候，两人正抱在一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