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大学生合租日常》卡力鱼蛋

3、Day 2-2

　　鲜红的肥牛摊开在冒着炙热白气的烤架上，金黄剔透的籽油没刷上多久，渐变成棕褐色的牛肉便裹着香气和咸香的孜然碎末一起在热气上跳动。
　　欧阳天难得的拿出他远方亲戚寄来的秘制芝麻酱，裹着白色碎芝麻粒的澄黄香酱一遍遍刷着那一排排微卷的肥牛片上，烧烤架上蔓延的白气是卷着香味一齐在院子里弥漫。
　　齐放端着瓷白碟子站在欧阳天身边，一边抽着鼻子闻香一边急躁地催促他。
　　欧阳天夹起肥牛卷，像是没看到齐放一样，故意将他当作空气，端着满载的盘子坐回院里的餐桌边。
　　齐放也不恼，习以为常地跑回欧阳天身边坐下，比谁都先动起手来，忙不迭地动着筷子，把一片又一片淌油的肉夹到自己的碟子里。
　　欧阳天瞥了他一眼，然后拿着筷子敲了敲盘子，可他的话还没说出口，旁边的齐放又抢走了他的开场。
　　“噔噔噔！”齐放配合着欧阳天敲动出的声响，“今夜重头戏来了！”
　　其他几个人都被他们这边的动静吸引了视线来，方远一脸好奇地问道：“今天还有什么别的安排吗？”
　　“当然！”欧阳天赶紧趁着齐放还没反应过来，抢先他一步开口，“为了促进公寓内部的友好交流，这是我们每次迎新的经典活动！”
　　上官容央从屏幕里抬起头，看了欧阳天一眼，又低回去，看样子应该是意识到什么了。
　　齐放不甘示弱地趁着欧阳天停顿一秒，急忙喊了几个词——“King and Angle！”
　　“什么？”方远愣了一下。
　　“你没听过吗？”齐放扬了扬眉，“有点像角色扮演游戏。一个人有两个身份，国王和天使。天使要暗中帮助你等等抽到的国王，无论国王提什么要求或者有什么需求，都要无条件满足，记得哦，是暗中满足，可别让国王轻易知道你是谁。然后一周之后，国王要猜出谁是他的天使，猜错了有惩罚，猜对了没奖励，over。”
　　“来吧。”欧阳天紧接着齐放的话，从口袋里摸出他准备好的几个写着各人名字的纸条放到桌上，“哦对，抽到自己的名字要重抽。”
　　从齐放开始，按着顺时针方向一个个人轮着，等到了乔一航就剩最后一个小纸团了。
　　乔一航展开纸条，看了眼上面的名字，眉毛不由得一挑——是齐放啊。
　　“小纸片要保存好呀，到时候要拿出来做凭证的。”欧阳天提醒了一句。
　　“听起来很好玩，但是做起来好困难啊。”方远的神情明显很困扰。
　　欧阳天笑了笑，“毕竟是想让大家都能进一步了解嘛。”
　　“还有进一步灵与肉的交流。”坐在方远身边的齐放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背，“只要你一个眼神肯定，我的……”
　　在齐放即将唱起来的时候，欧阳天赶紧打断他：“停！心情这么好，不如等下你洗碗。”
　　“不不不。”齐放立刻摇起头，“我们勇猛的西伯利亚汉子怎么能做这种事呢，我的志向可是茫茫大草原啊。”
　　“我看你头顶一片大草原还差不多。”欧阳天白了他一眼。
　　方远收起他的“凭证”，侧头看向齐放，“诶学长，你老家不是新疆的吗？那里离西伯利亚很近吗？好像隔了座天山吧？”
　　“哈？”齐放看着他，一脸不可置信，“我长得很像新疆人吗？”
　　“诶不是吗？”方远跟着一愣，“昨天我还问欧阳学长来着，他说妥妥的新疆维吾尔族。”
　　“欧阳？”齐放转头看向斜对面的欧阳天。
　　欧阳天笑嘻嘻地冲齐放扬着手机，“我接个电话。”说着，他站起来，小短腿朝屋内迈得极为迅速。
　　“哎，也不知道解释多少遍啦。”齐放煞有介事地叹了口气，“我老妈是莫斯科人，而我长相混得可能像个天山人，容易引起误会吧。”（比如，每次吃饭，同行人都会一脸惊讶，诶，你可以吃猪肉啊？）
　　“抱歉学长，我对你们这些样子分辨的不是很清，所以很容易就认错了。”方远带着歉意地笑了笑。
　　“没事没事。”齐放摆了摆手，“我等会儿找欧阳算账，至少得让他给我这个月免点水电费。”
　　过了一会儿，欧阳天打完电话回来了，他看到院子里的场景，不由得笑了，“你们就各玩各的手机吗？游戏已经开始了诶，朋友们。”
　　齐放闻声抬头看他，“给彼此点沉默的空间，不是种变相的天使关怀吗？”
　　“你这么能说，怎么不转去法学系啦？”欧阳天撇了撇嘴。
　　“当律师可不止是能言善辩，对吧小方同学？”齐放说着转头看向方远。
　　被临时cue到的方远倒是很认真地思考这个问题，“能言善辩其实也挺重要的，对于律师而言，学长要是有这个天赋，也可以试试。”
　　“他要有这个天赋，还是卖保险适合。”欧阳天吐槽了一句。
　　“那是，一个富婆就是千万订单，就凭我，那业绩保准蹭蹭往上涨。”齐放得意地勾了勾嘴角。
　　欧阳天又白了他一眼，“小白脸。”
　　“略略略。”齐放孩子气十足地向他做了个鬼脸。
　　乔一航边看着手机，边断断续续地听着他们的对话，直到不知道是谁的声音提到了他的名字，几束目光投向他，那几人一时陷入沉默，似乎都在等着他的回复。
　　“呃，怎么了吗？”乔一航抬起头看着他们，一脸的茫然。
　　“小乔同学呢？怎么没考D大？”齐放重复了一遍他的问题。
　　“我差几分没考上。”乔一航讪讪地笑了笑。
　　“那可惜了，少了种子选手。”齐放摇了摇头，看似一脸惋惜。
　　“是竞争对手吧，学长？”方远笑着纠正他。
　　“不。”欧阳天难得一脸严肃地摇了摇头，“是他狩猎名单上的种子选手。”
　　“噢。”方远点了点头，然后又觉得哪里不太对劲，“什么？”
　　同样反应的还有乔一航，他刚拿起杯子喝水，差点就呛住。
　　齐放拿起桌子上的餐包往欧阳天嘴里塞去，“别听他瞎说。我的名单上只有小容啦。”
　　方远嗅到八卦的气息，“小蓉？学长你们系里的女生吗？”
　　“不是。”齐放神情略微惆怅，“远在……”
　　“吃包啦你。”欧阳天把餐包掰了一半塞到齐放嘴里。
　　“我有个小组讨论。”一直默不作声的上官容央在放下杯子后，站起来说道，“我先上去了。”他还是一脸冷淡，连说话的声调也没多少起伏。他一说完，瘦削的背影在欧阳天的回应中慢慢行远。
　　“上官有些安静呢。”方远摸了摸下巴，在沉默了许久后，缓缓说道。
　　“他性格是这样啦，话不是很多，但是问什么都会回答你的。”欧阳天笑了笑，“安静的性格倒很适合艺术类专业。”
　　“还带着一种莫名的吸引力，让人向往啊。”齐放望着他离去的方向道。
　　“嗯？”方远看着他，有些不解。
　　“他平时没别的爱好，就喜欢装文艺X。”欧阳天撇了撇嘴，凑近剩下那两人跟前，小声说道，“偶尔配合配合，给他点面子。”
　　“哈哈哈好的好的。”方远笑着点点头，看样子他也没怎么多想。
　　“名字。”乔一航犹豫了下说道，“上官的名字似乎听起来会很让人误会。”
　　“是啊，我当时听到小容的名字还以为是女孩子呢，还想着欧阳这家伙居然会收女孩子进来。”齐放耸了耸肩，“谁会想到真人是个男生啊。”
　　“小容？”乔一航愣了愣，自以为讶异地很小声，但还是被欧阳天听到了。
　　欧阳天看了他一眼，眼神冷了一下然后又充斥起笑意，“听说小容他们家到他这一辈是容字辈，所以就取了这个名字嘛。”
　　“原来是这样啊。”方远笑着，“我昨天也听欧阳学长小容小容地喊着，也以为三楼住着是个女生，这个名字的确很容易让人误会哈哈哈。”
　　乔一航附和地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之后，他们留在院子里收拾完残局就各自回房，只不过在临进屋前，在他身后一同准备开门进去的方远突然转过身，喊了乔一航一声。
　　“一航？呃，这样叫你没关系吧？”
　　“没什么关系。”乔一航回头礼貌性地笑了笑。
　　“我名字就只有两个字，喊起来倒是不会有什么生疏感哈哈哈。”方远笑了笑。
　　“嗯。”乔一航点了点头，“你是有什么事吗？”
　　“是吧。”方远脸上的笑意减了几分，神情倒是多了几分拘谨，“感觉有件事可能欧阳学长没和你说。”
　　“什么事？”
　　“关于齐放学长的，你知道吗？”
　　“齐放学长吗？”乔一航皱了皱眉，“欧阳学长当时好像叮嘱我锁好门之类的。”
　　“没了？”
　　“没了。”
　　“嗯……”方远犹豫着，“其实他当时和我说的时候，在这后面还有半句，‘不仅是个变态，还男女通吃’，这样。”
　　乔一航看着他，一时沉默之后，舔了舔下唇，“你怎么会突然提起这个？”
　　“因为觉得欧阳学长的话听起来是真的……”方远笑得无奈。
　　“他说了什么吗？”
　　“那个名单啊。”
　　“那个啊，只是在开玩笑而已吧。”乔一航笑了笑，“学长他们聊天的状态就是那样，说的话让人分不清真假，你不用放在心上。”
　　“是吧。是我想多了。”
　　“但是，为什么欧阳学长会和你说那句话？”
　　“可能他忘了和你提，又或者我看起来像是很敏感的人，所以需要多加提醒吧哈哈哈。”
　　“嗯。”乔一航点点头，没说别的什么，但心里知道看起来最敏感的人是他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