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妖》南雨北风

19、第 19 章

　　赵阳无力地躺在床上，胃里的恶心感时不时翻腾而起，呼吸之间都带着令人作呕的异味。

　　他时常想打嗝，打嗝从胃里翻涌上来的味道，让他恨不得把整个胃都吐出来，清空了五脏六腑才好。

　　从昨晚吐到现在，什么都吃不下去，现在只能吐出黄黄的汁水，散发出恶心的臭。

　　他控制不了自己想上厕所的冲动，便是放屁，都要有一泻千里的担忧。

　　拐子素来不喜欢他，现在他病了，更别妄想着他能来陪床，给他请了个护工草草了事。

　　镇子里的护工，比他想象的还有糟糕上几分。

　　一个五十多岁、亦或是四十多岁，只是满脸写满了生活的沧桑，让她看起来苍老的胖女人，肥腻腻的大爪子肆意的摆弄他的身躯。手上总是泛着地沟油的光亮，又或者湿漉漉沾满了不知道什么水渍没有擦干。指甲里是黑色的、黄色的污垢，令人见之畏惧。最为可怕的，是女人嘴里的蒜味。让本就肠胃不舒服的赵阳闻见，更想把整个肚子里的东西吐得一干二净，恨不得是整个掏空了才好。

　　每每来人前来搀扶，头发里的酸味加上嘴巴里的蒜味，还混杂着衣裳上各种人体的味道，让赵阳想要昏厥，觉得自己的身体在这样的刺激下，病的更重了。

　　他习惯了享受的日子，早已受不得苦。在拐子家里住，已是他做出的最大委屈和牺牲。

　　护工刚刚离开，赵阳虚脱的躺在床上，连喘气都觉得累人。

　　微风拂来，吹到赵阳的鼻尖，他问道一股腥臭的味道。

　　紧接着，窗户处像是有什么突然闯入，大力地掀起暗绿色的遮光窗帘。

　　妖魔们陡然间闪现在赵阳面前，赵阳腹中绞痛的同时，浑身紧绷，额间冷汗直流。

　　待到定睛看清，竟是蛇蛟亲自来临。

　　它嗓子里带着阴冷，似是质问赵阳，“人呢？”

　　赵阳心里涌上了一股惧意，这股惧意，让他的骨头都在发冷，强压着不让牙齿上下打架。

　　他吞了口唾沫，费尽全身的力气在说话，“我在医院里，不知道。”

　　一根冰凉的尾巴厄住了他的咽喉，他能感受到上头的鳞片带来的尖锐刺痛感，脖子冰凉一片，不知是流下来的汗水，还是被鳞片刺透脖子渗出来的血液。

　　赵阳张大嘴巴，连喉结都不敢动，尽力保持喉咙处不动弹。

　　他能感觉到喉咙上的桎梏越发的紧，渐渐喘息艰难。浑身的血液似乎被分成了两个部分互相不流通。

　　面部涨红充血，脖子以下慢慢失去知觉。

　　跟在蛇蛟后的一个妖魔提醒它，“不要在人类的地盘杀人，尤其是人这么多的地方。”

　　脖颈猛地一松，空气复又涌入全身。赵阳察觉自己浑身湿透，一身上下冰凉。

　　蛇蛟阴冷的眼神看着他，像在看一个死人。

　　赵阳不敢抬头，在打着颤。

　　蛇蛟带来的妖魔们不想再和赵阳多做计较，木家人才是它们要关注的对象。赵阳，无足轻重。

　　“昨天还在，今天走肯定也走不远。我们顺着味道找找。”

　　蛇蛟敛下眸子，开始认真嗅空气中血液的味道。

　　木家人的血很特别，带着它们讨厌的封印的味道。让它们问到就想要躲避。

　　它费劲的朝四面八方嗅去，调动了全身的能量。它能感受到自己一身的血液都在沸腾，木家的人，折磨了它这么久的木家的人。

　　他们鲜血的味道，蛇蛟记得一清二楚。只要有微弱的一点点，它就能嗅到。

　　朝着那最厌恶的方向追过去，就是木家人逃走的方向。

　　蛇蛟的嗓音嘶哑，猛地想到什么，金瞳竖起，“木家人要去异界找妖老鬼！”

　　闻言，众妖魔大惊。

　　异界，是它们这些混血妖魔不配知道的地方。

　　传说，那里面住着和人类定下契约的大妖魔；传说，那里面是人类为正统妖魔生存创立的另一个世界；传说……那是上古时代的混血妖魔做梦都想进入，却又害怕进入的地方。

　　那里，是妖魔的世界，它们属于那里，它们想要得到大妖的庇护；那里，也是贩卖混血妖魔的地方，因为它们是低贱的存在，它们不配为妖、不配为魔。

　　蛇蛟一个闪身离开医院，用最快的速度追赶它嗅到血液的地方。

　　妖魔们紧追而上。

　　它必须在木家人进入异界之前找到他们，因为它并不知晓异界的入口。

　　而进入了异界，便是它无法进入的领域。

　　若传言是真，木家人很可能会和异界联合，把它们这些混血而生的杂种押进无尽的深渊，从此再难翻身。

　　蛇蛟打了个冷战。

　　关押进异界，比关押进木家还有可怕。

　　木家至少还在人间，木家人还属于人族，它们还有逃出生天的可能。

　　而异界，彻底是妖魔的世界。弱肉强食，它们永永远远只能被欺凌。而妖魔，最知道妖魔的弱点在哪里。

　　被木家买卖的妖魔……

　　在异界，它们将永无宁日。甚至会为了需要，被大妖们肆意配种，只为培育出它们想要的仆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