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真难缠》佟青鱼

8、第8章 忆前事

　　翌日早晨，应雨棠顶着两个淡淡的黑眼圈出现在『璃祈居』办公。
　　收到消息的杜泽奇十万火急地赶来，一看到一脸憔悴的应雨棠，他心中大呼不好。
　　所以进门的第一件事就是——
　　杜泽奇将门和窗关上，在她面前跪下来请罪，“楼主，属下有罪！”
　　“嗯，有事？”应雨棠疲乏地揉着眉心，“你怎么跪了？”
　　“属下听说了，昨晚孙兔崽子摸上了你的寝室，他有没有……有没有对你……”杜泽奇问到一半，突然觉得难以启齿，焦急得不断拭汗。
　　这下该怎么办？七皇子送了一个品德低下……不，是完全没有品德可言的男人过来，先是在上午的时候爬上岚少爷的身、然后在晚上的时候又摸上楼主的床——
　　完了完了，楼主的清白完了。
　　一想到这里，杜泽奇焦急得完全说不出话来，直接趴伏在地，痛心疾首地喊着。
　　“楼主，是属下有负所托，没能保住你的清白！”
　　应雨棠差点儿要一口茶喷了出来，她忙不迭放下茶杯，以袖拭去嘴角的茶水。
　　“楼主，您放心，属下一定会把这个兔崽子宰了以保全楼主的名节！”
　　凡是伤害楼主的人，他都不会放过。
　　“你要是宰了孙寻亦，七皇子那边会放过我们吗？”应雨棠没好气地开口。
　　杜泽奇全身一僵，表情变得有些迷茫，但片刻之后他突然露出了视死如归的表情。
　　“楼主请放心，属下必定不会拖累您和应家，我把人灭口之后再自杀谢罪！”
　　应雨棠扶额，她的属下什么时候变得如此鲁莽冲动了？
　　“属下这就去找孙寻亦。”杜泽奇握紧剑柄转身就走。
　　“慢着！”应雨棠连忙喝止，再这样下去肯定会闹出大事，她只好道：“昨晚什么事都没发生！”
　　“楼主请放心，属下一定会把他大卸八块丢去城外的树林喂狼保证不留一下一块肉渣子——”杜泽奇慢半拍地反应过来，神情古怪地反问，“楼主刚刚是说什么事都没发生吗？”
　　杜泽奇也不相信吗？不过，想起昨晚的经历，她也是不敢置信。
　　“真的什么事也没发生。”她坐了下来，回想着昨晚的经历。
　　就在昨天晚上。
　　“就来一场比试。如果楼主赢了，我就立刻离开。”
　　孙寻亦使坏地一笑，松手将她放下地。她戒备地摆好架势，但不是为了和他比试一场，而是在下一秒直接冲向门口的方向。
　　笑话！她为什么要和他比试？就算被他取笑自己是胆小鬼，她还是秉持自己相信的真理。
　　好汉不吃眼前亏。
　　“楼主。”可惜她的如意算盘打得太响，算漏了孙寻亦会轻功这回事。一个翻跃，他已经落在她面前，她不顾一切地咬牙直冲。
　　他极快地闪身拦下她，她逼不得已再次出手攻击。但这等同于以卵击石，没三两下功夫，他将她双手反扣，推压去墙上。
　　背心紧贴着墙壁的应雨棠怒狠狠地瞪着他。他凑前，轻声细语。“你输了。”
　　这句话气得她很想将他的嘴唇切下来！她吸气，咬牙怒道：“孙寻亦，得罪本楼主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
　　“我很胆小，最受不了别人的威胁。”他一副小人怕怕的样子。
　　“那你还不滚开！”她恼极。
　　“不过我有一个小优点，就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他咧嘴一笑。
　　去你的小优点！
　　应雨棠直接挥出一掌，他毫无悬念地避开，嘴里不断说着：“而且我留在这里是要保护楼主呢！万一来了一个刺客，我还可以帮楼主挡刀挡枪，护你周全！”
　　“贫嘴，吃我一掌！”又是一掌狠辣地劈落。
　　孙寻亦这次却站得定定了，掌风就要落下将他劈成两半的时候，应雨棠及时煞住了，怒道：“你为啥不闪避？”
　　“那个……反正你也不一定劈得中。”
　　诚实，是一种美德，但也很容易拉仇恨。
　　应雨棠决定了，下一招一定要对准他的死里打！
　　他却说出一句话，完美无缝地转移话题：“楼主，我是认真的。你要是出事了，我会很难过很伤心，所以我宁愿代你一死，也绝对不会让你有事。”
　　她本要再次训斥他不得贫嘴，却发现他的眼神除了认真之外，还隐含了她说不出的情感。
　　有一种像是珍惜、呵护的情感在，在他老是带着戏谑的眸底，化为柔和温暖的笑意。
　　她说不出这是什么感觉，只是觉得被这样的眼神瞧着，冷硬的心居然变得有些灼暖。
　　这种眼神依稀熟悉，眼神里有着她自小渴望得到的珍视。
　　对了，继母丽夫人总是以这种眼神看向大哥，而自小丧母的她总是在一旁渴望地等待，希望继母丽夫人会转过来，以同样的关爱眼神瞧着她。
　　但，丽夫人眼中从来没有她的存在。
　　因为她是不祥之女，出生时克死了嫡生母，出生后与父亲祖母八字相克的孤煞阴星。
　　相士说，像她这种孤煞阴星命数的孩子，必须远离父母，还必须当成男孩子来培养，这才能抑制她身上过盛的阴气，不会祸及家人。
　　父亲在祖母的要求下将她送到了翠松山的静月观寄养，小小年纪她就必须以女扮男装，不准穿女儿家的衣裳、不得戴女儿家的头饰，行为举止也不得有半分的女儿家娇气。
　　那时候的她，觉得自己是一个异类。
　　因为是异类，所以家人都不敢认她。
　　一年之内只有春节和中秋，父亲会携带丽夫人和大哥过来探望她。
　　每一次，她都会看到这样的情景。大哥与观内其他小孩追逐的时候，丽夫人会以带着暖意的浅笑看着大哥；在大哥玩得累了的时候，丽夫人会上前拉过他，轻轻地为他拭汗，帮他拂去袍上的灰尘，温柔地将一块甜糕递到大哥嘴边。
　　大哥每一次都吃得狼吞虎咽，丽夫人总是轻声呵斥，却又慈爱十足地为他拭去嘴角的糕渣。
　　每一次，她都在旁偷偷地看着，偷偷地羡慕。
　　她总像一个局外人，看着楼主父亲、丽夫人和大哥一家乐也融融的景象。
　　那一次，她想要引起楼主父亲和丽夫人的关爱，故意在和大哥玩耍的时候摔了一跤，却没想到大哥为了救她也摔倒了，不慎滚下斜坡摔断了腿。
　　就因为那一次，她被丽夫人狠狠地用家法打了一顿，落得浑身是伤。
　　她永远忘不了丽夫人当时是怎么说的。
　　你这个孤煞阴星，是想要害死自己的亲哥哥吗？
　　楼主父亲的脸色很不好看，但并非因为丽夫人所说的这句话，而是因为他最看重的儿子受伤了。
　　后来，丽夫人和大哥不来了，父亲也不来了，每年的春节和中秋，只有家里的林总管会带着礼品过来找她和师父庆节。
　　她知道家中的人终究是厌倦了她，也忘记了她。
　　在那之后，她再也不敢奢望温暖与幸福。
　　因为她是一个没人要的孩子，即便她死了，世上也不会有人为她的离世而伤心。
　　可是今天却有一个男人告诉她，她要是出事了，他会很难过很伤心？
　　突然忆起的往事让她有些恍惚，她忍不住移开视线，也停下了对孙寻亦的攻击。
　　“事情就是这样了。我听了他的话后就让他离开了。”
　　杜泽奇听着，虽然也有些动容，但他更关心的是后续发展。
　　“楼主，那么后来孙兔崽子真的离开了？”
　　“当… …当然。”她难得地支吾起来。
　　就在杜泽奇要再次追问之际，门外响起了脚步声，来人门也不敲就直接走进来。
　　“楼主，我来了。”出现的人正是满面春风的孙寻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