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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秋雨寒意浓 客栈寻青儿 ...

  •   “月姐姐,你吃?”
      柳叶青抓了一把瓜子递给月寒烟。
      月寒烟:??
      从未有人邀请她吃这东西,她也未曾吃过,也不知有什么好吃的,看这小丫头嗑的起劲儿,不过听着嗑瓜子的声音还挺清脆,莫非这“嗑”……就是嗑瓜子的乐趣所在?不得不说,月宫主就是月宫主,一下就看破了人间真谛!咳咳,言归正传,月寒烟盯着伸过来的手看了片刻,终是摇了摇头。
      柳叶青无所谓地撇了一下嘴,果然在她预料之内,而后自顾自嗑起来。
      “月姐姐,为何你总不爱讲话?是不喜欢青儿吗?”
      这一路上,只要是柳叶青在车内,总是一个人自言自语,只有在必要的情况下,月寒烟才会答她一两句,她性格本就如此,但既然对方这样说了,自然不能再沉默,平心而论,她并没有不喜欢柳叶青,反而觉得这姑娘简单开朗,使人轻松愉悦,这是她以及她身边其他人都不曾有过,也不曾见过的样子。
      “没有。”
      “那为何你不爱同我说话?”
      “我……”
      “你对小刀哥哥就不是这样的。”
      “是……吗?”
      柳叶刀那颀长身形和俊秀的脸庞,尤其是她暗红色的眸子,自然而然浮现在她脑海,初见时她怒视众人的样子、每次见自己时温文尔雅的样子、为自己医治时悉心照顾的样子、酒后神伤忧郁的样子、吹奏笛子时与世无争的样子、逗自己时有点调皮的样子……等到反应过来,月寒烟不觉一惊,何时起,竟如此清晰具体地记住了这人的各种模样?又是何时起……自己也会走神了?
      “月姐姐……月姐姐?”
      “嗯?”
      柳叶青有点不高兴了。
      “还说没有不喜欢我,连我说的话都不愿意听了!”
      月寒烟从小到大,都是别人看自己脸色,可从没有人给她脸色看,但刚刚,确实是自己走神了,为了不让这姑娘真的误会,月寒烟正色道:
      “柳姑娘善良活泼,想必没人会不喜欢你。”
      “啊!真的吗?真的吗?既然是月姐姐说的,那肯定是真的!”
      小姑娘顿时自问自答眉飞色舞起来。
      她的笑是月寒烟见过的最干净纯洁的笑,她与柳叶刀不同,柳叶刀的笑纵然干净温暖,但似乎总多了几分隐忍,而柳叶青则是明目张胆,毫不掩饰,更加热烈直接。
      “我以为月姐姐只喜欢小刀哥哥而不喜欢我呢!”
      刚才,是不是在想柳叶刀的笑来着?这样一个想法突然在月寒烟脑袋里冒出来,又是一惊。
      “什么?”
      “难道不是吗,我看月姐姐与小刀哥哥说话就会多些,而且小刀哥哥也很喜欢月姐姐你呢,自打我们从家出来,她事事问姐姐你的意思,都不似从前那般宠着我了……”
      这孩子声音越来越小,似乎受了千般委屈,说到最后,刚刚雀跃起来的心情又沉了下去。但一旁的月寒烟在意的却是“小刀哥哥也很喜欢月姐姐你”,听到这话,她突然砰砰心跳得厉害,耳朵微微发热,左手不自然地理了理耳畔的青丝,
      “柳姑娘多虑了,护我安全是他职责所在,你们同胞之情,无人能替代。”
      这么一听,柳叶青登时又笑了,
      “那是自然,小刀哥哥自小就疼我,你不知道,她小时候为了我把二胖他们打得满地找牙,到现在二胖都叫她刀老大……”
      这孩子像是打开了话匣子,讲起小时候的事,无比自豪。而难得的是,月寒烟也就这么一字不落地听她絮叨。
      天色渐晚,穿过这片树林就到了下一个镇子。
      “吁……吁……”
      柳叶刀紧急勒住缰绳,因此时,马前淡定站着一位黑衣女子,惹人注意的是,她那高高束于头顶的是一头银发,在黑色抹额的衬托下,黑白分明。只见她左手持剑,抱臂而立,好像知道马儿一定会停。
      柳叶刀拱手施礼道:
      “不知阁下是何人,有何见教?”
      那人微微抬眸看了柳叶刀一眼,眉目之间有侠义之气,看上去并非歹人,只是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
      “我奉少山主之命在此恭候少侠。”
      “少山主?”
      “少山主命我告知少侠,今日刺客并非针对我别家,请少侠一路小心。”
      柳叶刀这下反应过来此人口中所说的“少山主”是何许人也。这是人家善意给自己提醒来着,想来也是,眼看离御风山不过几日路程,该来的总要来了。
      “劳烦替我多谢别姑娘,请她也保重。”
      “告辞。”
      话音未落,那人已消失不见。

      夜宿于镇上客栈,饭后柳叶刀例行为月寒烟诊脉。
      “寒烟,想必今日你也听到了,别姑娘传话给我们,今日刺客的目标是我们。”
      “嗯。”
      “他们想必不会善罢甘休,后面几日,我们更应该提高警惕。”
      “不知天高地厚。”
      “什么?”
      “既然他们想送死,那便来。”
      柳叶刀微笑着摇摇头,
      “虽然你身上的伤已无大碍,但余毒未消,切莫大意。”
      “你认为,他们还需要我动手?”
      “咳咳……不必不必,我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交给我,交给我。”
      “今日柳姑娘抱怨你对她关心少了。”
      “她?找你抱怨我?”
      “嗯。”
      “我什么时候对她关心少了?嗯?等等……你们关系这么好了吗?”
      月寒烟笑而不答。她也不知为何会将这话传给她听,只是自然而然想到,便说了。
      “她还抱怨我什么了?”
      其他倒也没什么,但月寒烟面不改色道,
      “抱怨你没把别姑娘留下。”
      “???我留了,但人家说了有自己的安排。”
      “所以,你也想让人留下?”
      “嗯。嗯?这是她问的?”
      “嗯。”
      月寒烟依旧面不改色。柳叶刀认真解释:
      “遇见即是缘分,别姑娘并非歹人。若能顺路一道,互相有个照应,对我们对她也并无坏处,倒谈不上想不想。”
      “嗯。”
      月寒烟声音寡淡,听不出有什么,她端起桌上的药一饮而尽。
      “天色已晚,你休息吧。”
      “好。那……你也早些安寝。”
      柳叶刀顺手端了药碗转身出门,走到门口又停下,回头说:
      “对了,看今夜无星无月,明日恐怕天气更凉了,记得明日添件衣裳。”
      “好。”
      她抬脚出去,顺手关上了门。
      月寒烟抬起头,朝关上的门看了片刻,轻叹一口气,从小到大,她第一次有这样的感觉,一丝若有似无的飘渺感,理不清,也抓不住,这让她隐隐有些疑惑与不安。
      半夜秋雨淅淅沥沥下起来,敲打着客栈的屋檐和窗户,在这雨声里,柳叶青却睡的比以往更沉些。
      雨下了一整夜,次日清晨方歇。推开窗子,凉意袭人,深秋时节,甚至说得上是冷意。月寒烟将手伸出窗外,指尖冰凉。又到了一年中最难熬的时节,纵然内功护体,也难免觉得秋冬时节过于长了些。
      “叩叩叩”
      敲门声急促,未来得及回应,柳叶刀旋即推门而入,素日里波澜不惊的脸上难掩焦急之色,
      “寒烟,你可见青儿了?”
      “柳姑娘?今日尚未见到。”
      “青儿不见了!”
      “客栈都找过了?”
      “她并未在房间,方才问折言,她也未见,现下你这儿也没有,平日她是最贪睡的,这么一大早她能去哪儿呢?”
      “你先别着急,折言!”
      折言立刻出现在房门口,肃然而立,等候差遣。
      “你在客栈内外仔细寻找。”
      “是!”
      折言转身离开,柳姑娘,可不能有事。
      柳叶刀一时有些慌乱,万一青儿有什么闪失……
      “你且莫急,我去柳姑娘房间再仔细查看一番,你去问问掌柜和店小二。”
      “好”
      在月寒烟清凉的声音里,柳叶刀方才找回些理智。
      柳叶刀从房间到柜台的一段时间,自己观察周围,客栈一切如常,并无任何异样,
      “小二哥,请问是否见到二楼地字二号房的客人?”
      “客官您说的是昨天穿绿衣服那姑娘吧?”
      “正是。”
      “没见到。”
      “多谢,麻烦小二哥帮我留意,若见到她请马上告知我。”
      “好嘞!”
      按照以往的住宿布局,柳叶刀、柳叶青、月寒烟、折言,四人依次排开,柳叶刀与折言在两边,将柳叶青与月寒烟护在中间,四人要了地字一号到地字四号房,柳叶青正是住在地字二号房。而今天,柳叶青竟然在柳叶刀的眼皮子底下消失了,一方面这让柳叶刀对自己的警惕意识产生了怀疑,另一方面,也提醒了她,敌人未必会像上次一样硬碰硬,万一用其他阴险手段,真是不得不防。
      月寒烟这方打开地字二号房的房门,房间内一切规整,看上去并无异样。窗户并未被打开,柳叶青的包袱在桌上安安静静地摆着。柳叶青的武功虽然谈不上厉害,但多少也有些功夫在身上,她自小随母亲练刀,此次出门,母亲将跟随自己多年的那把柳叶刀给了她,让她随身携带,以备不时之需。这一点,月寒烟是知道的,而她扫视整个房间,却未见到那把刀,心下了然。
      柳叶刀来到柜台,将方才找店小二打听的话又问了一遍掌柜,得到的答复依然是没见。她越发焦急,平日里暗红色的眸子里燃着一团火。
      月寒烟从二楼下来,步履轻盈。看柳叶刀这副摸样,不知该责怪她还是安慰她。
      “你不必担心。”
      “青儿不见了,我怎能不担心?”
      “我是说,青儿应该没事。”
      “你发现了什么?”
      月寒烟看着她那双眼睛,一时不忍苛责,轻声叹了口气,
      “平日里见你处处细心,今天却大意的很。”
      “我?”
      “所谓关心则乱,大概是你太在意柳姑娘的安危,竟没发现她的刀也不见了。”
      “你是说,青儿是自己出去的?”
      “应该。”
      柳叶刀啪的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真是糊涂!
      恰在此时,折言与柳叶青二人从门口走进来,柳叶青一手握着刀,一手上抓着两个油纸包,脸上还笑意盈盈,
      “小刀哥哥,月姐姐。”
      她不笑还好,她这么轻松的笑着,让柳叶刀觉得自己这次岂止是鲁莽,简直是傻。
      她转身朝楼上走去,边走边说:
      “你跟我上来!”
      柳叶青对着身边的折言做了个鬼脸,却把一个油纸包递给了月寒烟:
      “月姐姐,我一大早听到外面有人叫卖糖炒栗子,小刀哥哥最爱吃这个,我怕卖栗子的老伯走远,就赶紧跑去买了一包,没给你们打招呼,让大家担心了,对不起……这包栗子是给你的,你趁热尝尝,可好吃了。”
      月寒烟顺着她的意思接过纸包,抿了抿嘴唇,片刻,道:
      “谢谢,我倒是无妨,她很着急。”
      “我知道了月姐姐,我这就上去给她赔不是。”
      说着,柳叶青快步小跑着上楼去了。
      此事,以柳叶刀严厉批评柳叶青结束,并严令她以后任何时候都不能擅自一人出门。看在糖炒栗子的份儿上,这场批评仅持续了半个时辰便草草结束。当然,这是柳叶刀的感觉,柳叶青只觉得,小刀哥哥越发比外公还要啰嗦了……。
      而虚惊一场,是最好的结果。
      世间诸事,亦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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