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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战乱再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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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时间已过,距离邵温在黄家村茶馆听到的有关大举进攻的只言片语似乎并没有成为现实,这也让邵温少了几分担忧,全身心投入去照顾司城,不过与其说照顾,不如说是缠着他罢。
边北迎来了首春,大赛芳草碧连天,野火烧不尽,空气中弥漫深深草香,人在其中无论当下是否愉快,待这春风一起即便三千烦恼也随之欲散。
边北“徐贺仇”军营有一处精心别致的设计,在靠近回安国的方向设立的一座高达百米的瞭望塔,原本是为了检测敌情是否异动而生的,如今战事不紧,甚高的瞭望塔也只有两名将士守着,这里视线极其乐观,除检测敌情外,这里的景色也是异常美妙。
都说站的高望的远,他二人并肩站在这里远眺山河,心中的大志相比这无际大千世界顿时变得渺小微茫。
司城凝视着脚下的万千山河,一股前所未有的迷茫随着春风在高处吹来,不经打了寒颤。
司城屏了口气,似乎有一句话压在心底许久,“殿下,你恨我吗?”
“理由呢?”邵温轻轻走近一些,低眼便是将军高挺的鼻梁被眼睛上的布料遮住几分,“当年的事谁也难辞其咎,可唯独你没有分毫的错,我为何要怪你。”
昨夜司城把当年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诉了邵温,他想这是他应该知道的,却也试图让他不要说出去。
司城心里无关乎两件事。
第一,眼下外寇虎视眈眈,朝廷也不尽人意,若是此时兜出十几年的事无疑是一场大乱,于情于理他不能这样。
第二,便是他打心里觉得对不起邵温,有些事情他还不能彻底明白,能说给邵温的也是只糊里糊涂的大概,这孩子自那次大火后之前的记忆都忘掉了,现在勉强告诉他这些除了徒增烦恼,大概就是怀疑人生了。
毕竟他一直在那个段王府长大,疼爱他的爹娘一直都在,即便是老段烟王逝世,还有个待他若亲子的母亲,本是阖家欢乐的一生却扯出这样那样的皇室争斗,瞧瞧先帝的遗愿还是让太子归位,邵温能接受这件事吗?
明显,邵温要比司城淡定的多,听了司城说的那些事也只是若有所思了片刻,便毫不在意的给了他一句“全听将军安排。”一了了之。
司城:“你知我不是这个意思。”
邵温:“与我而言这些都不打紧,皇叔他治理国家仅仅有条,我又何必掺和一脚——搞不好还会玩火自焚。况且宫里待我不薄,既如此,我这个太子认不认又有何干系。”
“你真这么想的?”说老实话司城是有些惊讶的。
“当真如此。”邵温牵过司城略微冰凉的手握在口袋里,“将军若是觉得过意不去,不如——”
“怎样?”
“许我一个愿望,三生三世也作数的那种。”
司城撇了撇嘴角,满口爽快的答应了。
“什么愿望?”
邵温抿唇思索了一番,若有所思的答道,“来日方长,我慢慢想。”
…………
这般快活日子不久,十八营传来战号,东瑜人大举进攻十八营,邱贺一行人被敌军打退一座城,不过是两天时间而已。
司城快马加鞭赶回十八营,原本需要三天半的行程,亏了邵温的福,提前安排了驿站,马粮补给充足,只用了两天多一点便赶到。
刚进去战区外司城就觉得此战打的太狼狈了,周边的破损程度是以往战争场后的近一倍,人员伤亡惨重,周围弥漫的一股呛鼻的火药味也和寻常不同,似乎更浓烈。
“将军!您可来了。邱贺将军快顶不住了,那帮东瑜貂不知私底下和西洋鬼子做了什么买卖,这次带了大嘴的机器打我们,还有各种暗器和稀奇古怪的东西,我军被打退一座城,眼下在汉阳城内休整,他们一群东瑜貂就守在城下,我们出也出不去,和后方的补给又被敌方切断……不容乐观……”
“不必多说,且去看看。”司城刚要走,又想起一旁的小殿下,忙找了个信得过的有几分武力的将士送他回京,“你先回京城把事情通知给陛下,剩下的就交给他们,不许给我胡来,知道没?”
邵温不动声色,却一直跟着司城。
“还不送王爷回京?”司城怒视,吓得那小将士一个哆嗦。
跟在邵温身后的小将士立马说,“王爷请随我来。”
“不必。”邵温继续跟着司城,“带我去,你眼睛还没好我不放心。”
说起来这些天是能模模糊糊看到些东西的影了,只可惜也只是模模糊糊,看的并不真切,因此邵温很不放心。
司城知他是顾着自己,可战场不比军营,以往以看待小孩子的心思去看待他尚且不能让他受这份危险,如今知道了他的真实身份就更要保他万无一失。
得想个办法让这祖宗乖乖回去。
司城仔细琢磨了一下,发现这孩子竟没三年前好骗,他心里的小九九那孩子全了如指掌,也不如小时候做太子殿下那会软糯,定是扛不起来的。
那该如何是好?
我们自认为大智若愚的将军毕竟饱读兵书,对孙子那赫赫有名的三十六计运用自如。
思来想去,这美人计是用不成了,司城觉得自己只是这“美人”中的人而已,倒不如来个先斩后奏,瞒天过海。
三根手指举在头侧,将军用万分坚定的声音像邵温保证自己不去前线,就待在指挥营安排策略,不出半月肯定平定战乱。
邵温又何尝不知将军的秉性,拗不过他的。
“你信我,带我去,我保证不给你们添乱。”邵温一副正色,战事紧张也不容他俩拖延。
“……”
司城面如土色的赶去汉阳城。
从战役台上一看,那些个硕大的炮车张着一张大嘴,蓄势待发。
那应该就是将士说的西洋人的玩意儿。
邵温掏出司城送他的千里眼,举在眼前,仔细研究了一会儿。
“底下那东西是烧一种油的,我有一位朋友在西洋做生意时见过,大概就是这个,后发力很猛,它后面那个嘴是放火炮用的,危机极大——”
司城接过千里眼,举到眼前却又反应过来自己什么也看不见,无奈尴尬的还给邵温——听他描述,这东西和他们军营的炮车不太一样,是包了银色壳子的炮车,而他们的是清一色的木头。
“不过攻击高度不尽人意。”
眼下他们站在高处的城台上,少说距离地下也有十几丈远,而无论是铁打的炮车还是木制的炮车都是吃弧度的,他们站的近打不到上面来。
司城:“这帮东瑜貂是想玩阴的啊。”
邵温也是认同他这种说法的。
目前的状况东瑜攻不进来,但他们必须冲出去,如若不然,这汉阳城的东西全是来自附近的边陲外贸提供,从这里去往下一座城的路线已经被东瑜人切断,这明摆着是想将他们困死在这座城里。
“城里的老百姓都转移出去了吗?”司城问身边的邱贺。
“八成人已经逃命到别城,还有些手脚慢的留在城里。”
“先把他们送出去。”司城站立在墙台上,犹如一座建立在鬼山的佛祖,一根稳定军心民心的定海神针。
“老邱你去吧,今晚我亲自出手制造一场混乱,届时无论如何看紧时机,务必将他们安全送出。”论司城最信任的心腹,也就是他的副将军了。
“那你呢?”邱贺疑惑的看了看司城身边的邵温,“王爷怎么也来了,打仗可不是过家家,这里也不是京城。”
司城捂脸,他拿这位小祖宗也是一点办法也没有,吐沫星子都快把嘴皮说烂了,小殿下哪里肯听他的。
“我来照顾将军。”邵温淡定自若,丝毫不在意邱贺失了身份的语气。
“咳咳……行了,你且统计一下人数,晚上行动。邵温他就不必你操心了。”
邱贺一个大大白眼翻给这个吃里扒外的家伙,可惜瞎子看不到,不然准调侃几句。
“你打算怎么制造混乱,东瑜人不比回安的胆小怯懦,若他们趁乱一举攻进来,可有对策?”邵温这些年饱读兵书战法,自然也明白这其中的不妥。
鬼将军却饶有趣味的回道,“谁说要我去制造混乱了——”司城用下巴指了指城楼下的敌军,一双桃花眼在黑布下动了动,嘴角一翘,“现成的混乱不就在那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