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幻世 ...
-
“啊......魔头放开我，敖丙...我是你......的龙三姨啊。”紫姬眼里充满楚楚可怜的意味盯梢着赶来的敖丙，两手若无其力的扒拉着箍紧她脖颈的哪吒的手臂。
自从损忆后，哪吒对敖丙两字就格外的敏感。
他无瞳孔的眼眸异常木然，扭过头转向敖丙的方向，感应到了什么，散发出炽热而又陌生的打量。
随即敖丙眉眼紧皱，索性闭上双眼，漠然睁开双眼的对着龙王说：“父王，于您而言，全龙族的希望真的那么重要吗？”
“费......费话，除了杀下他为你建......建功，一战封神......带来的不仅仅是......是荣耀......还有自由......”
敖丙咬牙：“那师父我问您，不成功便成仁，那你成功了吗，你又是善是恶，我们......并非只有杀戮这一条路可以走。”
左手指向哪吒低吼着：“更何况是杀他！”
“您知道么，我与他是命运共同体.....”
“父王您这么希望杀伐，儿子可以为您一战，只求您以后别再被自由的利益蒙蔽，别以爱之名......约束我。”
老龙王将头靠近敖丙，深邃的眼眸眨了眨，看着这位刚才忤逆自己儿子，这三年来对他无微不至，为他谋学拜师，悉心教导，灌输家族名誉的沉重思想，背负全龙族的自由......真的做错了吗...是否是自己过于苛求？
“还有，父王，师父......你们真的要和这种东西狼狈为奸吗，你们这是建何等业，又是要如何振兴龙族，如何证明自己的能力，那不成你们都要拉低身价...与我...同道殊途？”
紫姬眼神淬了毒，奋力的挣扎哪吒的束缚，尖着嗓子反抗：“你以为同为妖族就不能同仇敌忾吗？元始天尊又算个什么东西？”
敖丙冷眼反讽：“沆瀣一气，怙恶不悛，不知悔改。”
申公豹憋了半天双手负背：“你不杀他，你也做不了救世主，至于契约，为师可以帮你解，但是你必须要杀戮，不然怎么对得起你的家族，你家族对你浪费的心血！那日你见到人们忏悔，是给哪吒这个人看的！你是妖，任你怎么殚精竭虑，也无法与仙殊途同归，千百年来都是这个定律！”
敖丙低下头，眉眼微皱，眼神闪过一丝忧郁，随后风轻云淡的抬起眼眸与龙王对视，毫无波澜的眼眸却与龙王一样深邃，压抑自己的情感伪装毫无波澜的问道：“父王也是这个意思？”
龙王沉思些许，犹豫的拉开了与敖丙的对视距离。
敖丙却猛然下跪磕头三拜：“父王我一拜，拜您这三年来对儿子的无悔付出，二拜龙族所有人对我的心血，三拜师父的谆谆教诲......这一战之后的，前尘往事都为序章，还请父王不要因为儿子的任何一种结果烦忧，顺其自然......”然后起身不等龙王接话便与哪吒对视。
申公豹向前走一步，语重心长的教化敖丙：“不要犹豫了，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敖丙吞咽了一下，迫使自己尽量冷静，但是总有一种莫名的情绪干扰着他，亟待吞噬着他，他低吼着自己的真实想法：“如......若灵珠魔丸执意二选一，那我宁愿......选择他！”灵珠和魔丸互相感应着，愤怒的情绪渲染了木然的哪吒。
猛然将勒住的紫姬妖孽扔向敖丙的位置，敖丙取下双锤迎上重重的一击回报，紫姬被拍的浑身散架，魂魄尽碎，火焰四射之处皆化为岩浆。
为了不伤害同族敖丙不得不激化哪吒将哪吒引致海面对抗，在火尖枪与双锤重重得撞击下，靠近距离他沙哑着嗓音冲哪吒低吼着：“魔头......还不快束手就擒！”
两人双双冲破海面的桎梏，将对对方的爱与恨都化为了一声声冷金属的撞击，纷飞的火焰融化满天的霜花，过程中没有任何语言，只有如火如荼，热火朝天的打斗。
脚踏七彩祥云的太乙真人一来岸边，就看到两人又无端争斗，先是大惊失色，再看申公豹手转乾坤圈似玩物一般的悠闲畅意，后气的七窍生烟，手握拂尘就不顾礼仪的踏着笨拙的步伐俯冲了过去，他辛辛苦苦挽救的爱徒何故就要因为别人的命运被折磨至如此，不得安生？
“申公豹！他只是区区一个小孩，你为何针对至此！”
“你晓不晓得！！他们两人的宿命终身不解！你何苦......逼你的徒弟做出如此举步维艰的决定！”
申公豹手握武器与拂尘对抗，在拉近距离的一瞬间，他稍微因为偷袭多少还是狰狞了一下神情，后咬牙反驳：“我这是为他好！将来就懂了！！至于契约有何难度，只是你不会解而已！就像乾坤圈一样！”
想到乾坤圈本乃压制爱徒的枷锁却被无故取下，太乙真人迈开步伐后退一步再用拂尘对抗，愠怒道：“那你为何要将乾坤圈也偷取？！它已经认了哪吒的主！”
“不取下乾坤圈怎么对你的徒儿以示公平！何况你的徒儿也逃不过这个劫数，天雷也毁了敖丙的肉身，这是哪吒欠敖丙的！”
“哪吒已经熬过了天劫，他是善是仙都不由天尊管辖！”
“我管他是善是恶，到我们这里......他都是个死！！！”
“申公豹......你真卑鄙！”
“卑鄙，论出身你是人......行......我比不过你，轮运筹帷幄你有哪点过及于我？你有什么资格......说我卑鄙？！”
“够了！！！”敖丙发出一声低低的咆哮，看他的能力不是强弩之末，却也是大势已去有心无力，但是哪吒并没有因此得到可靠的梵语净化他麻木的意识，他的周身都是火焰如火舌一样包裹着和敖丙的空间。
天空早已黑云密布被火光燃得绯红，炽热的气流向四周蔓延，他脚踏火焰，身披混天绫，手握金莲火尖枪在敖丙的一声低吼中——刺穿了敖丙，血溅开沾染了他火红的魔丸印记，印记得以闪烁，与敖丙头上的散发着微弱蓝光的灵珠印记相互感应着。
他的瞳孔在回过意识的瞬间，映衬了敖丙苍白无力的笑容，笑容是一种无憾的大义感，眼神中蕴含着凄美和释然，嘴角留下一丝鲜血，他将双锤收回，双手缓缓升起抚摸着金莲火尖枪冰冷的杆身，哪吒瞳孔猛地伸缩，维持着这个姿势沙哑的怒吼：“你个傻*！为何要让着我！！为什么！！”
回忆纷至沓来，回想第一次见面时他淘气的撤下他的斗篷，指着他好奇而又稚嫩的嘲笑他：头上还有两个角！！
现在已是悔之莫及，空留下申公豹扑过来的哀嚎：“不要！”
他已经是解了契约，这样只会让敖丙魂飞魄散！
但是太乙真人却不为所动，申公豹就是一个半灌水。
根本不知晓哪吒亦是不死之躯刀枪不入，莲花化身，解与不解契约又如何，对外声称命运共同体单纯是为了两人和谐相处，除非哪吒魔性激发大开杀戒反噬而魂穿幻世。敖丙为妖族依靠三魂六魄凝神，又借莲花之力重回仙体不久，这样死第二次下去就算不会魂飞魄散，也会魂穿幻世，哪吒因为敖丙的混有灵珠气息的血恢复意识，太乙甚至觉得这是一个好现象——至少没有乾坤圈的扼制，他也能清醒的知道这是什么处境。
敖丙在笑了过后意识越来越弱逐渐透明，哪吒慌张而又茫然失措，他小心翼翼的对着敖丙覆上自己的手，生怕一用力敖丙就灰飞烟灭了，一滴滴的眼泪从他的眼眶毫不吝啬的挤出，他轻轻啜泣的抽了鼻子了一下，抑制自己蛰伏的怒火，埋怨又心疼得看着倔强的敖丙，低哑着询问：“我......我都想起来了...敖丙...你个大傻*...没经过爷的允许......凭什么处处都让着爷.....凭什么就留下爷一个人！！！！！”
他看着漫漫旷阔无垠的大海，奔来阻止的申公豹，四处趁机而逃的肆意妖魔，乱世的处境怒吼一声，将火尖枪毫不留情面的混着鲜血拨出，转过身来对着敖丙许下誓言：“给爷等着！不准一个人死！！！！！等着爷回来！！你曾对我说过我们是命运共同体！！！就不准一个人走！！”说完还假装擦汗的不争气的抹了一把眼泪，敖丙微笑着点了点头。
冷金属的撞击之下，哪吒还怒吼着涛涛大海下的另一位勇士——“老龙王！！你被赋予镇守龙宫的天职，放走这些妖魔鬼怪是要人间被生灵涂炭吗？！你TM被猪油蒙了心！灵珠明明自会在助周伐纣时背负重任，为何你独独钟情于灭了我！你TM！！算什么怂鬼龙王，出来！！我要抽你的筋扒你的皮......”
太乙跟着爱徒的步骤杀伐那些趁乱逃走的小妖，同时也为自己的徒弟打气，他没听清楚哪吒和敖丙之间的对话，以为一切都放下了，于是不费余力的杀掉小妖飞升上来助徒儿一臂之力：“爱徒A爆了！把这豹子交给为师就阔以了，你去找龙王算账！”太乙真人手握拂尘渐渐占了上风。
龙王是敖丙的父亲，无论如何都要看在敖丙的份上放过他，说这些话只是想灭他的威风且罢，退至一边，看着敖丙半跪在祥云上注视着他，渐渐透明，哪吒痞痞坏坏的对着他笑了一下，魔性突然得以暴涨。
手紧紧的握着火尖枪，周围的火焰爆发出莲花的光晕，拿着火尖枪启动汹涌的烈火对着每一只逃跑的妖怪射杀着，杀不死的就欺身而上。嘴里怒吼着：“都给我.....去死！”
是你们挑拨关系逼得敖丙不得已进退两难，你们要自由，爷送你去轮回！
恋战的太乙真人沉浸在周旋申公豹那里，甚至没有想到结局与他背道而驰，哪吒的魔性野蛮暴涨，气息愈加不紊，眼眸更是被火光映衬火红，申公豹不怀好意的笑了笑：“太乙师兄.....真以为你瞒得了我吗？”在一声冷金属与拂尘的纠缠中，突然被申公豹逼得倒退两步，感觉到不正常的气流烧灼着，他猛然回头，只听见申公豹说：“这一次......真的要后会无期......”
“不要！！哪吒！！！！！不要启动魔丸的毁灭之力！！！逃脱的妖怪已经杀完了呀，你完成了另一项英雄般的壮举！”
哪吒在杀完最后一只妖的时候，一脸痞坏的笑意朝着太乙真人投去：“晚了。”
“你的爹娘......还在陈塘关.....等你回家！”太乙真人恳求道。
“我在一次，就会连累陈塘关一次，回不回又何妨，师父替我转告爹娘，若有突破幻世轮回，一定做个平凡人陪伴他们......再承蒙师恩......”
随即不等太乙真人的拂尘眷顾，哪吒迅速飞向敖丙的位置，扶着接近透明的敖丙，握着他冰冷的手沙哑的说道：“抓紧，这一次小爷狠狠地记住你了。”在一声雷鸣电闪后的冲击洗涤中，漫天莲花花瓣降落下来，红蓝交映凄美无比。
“不要！！！”太乙真人的呼喊为时已晚。
回应他的只有青山的回音，海浪的滚滚拍打以及漫天散落的莲花花瓣......
一瓣浅蓝色散发光晕莲花落在了龙王的肩膀上，龙王的眼角已经是湿润一片，周围的龙不敢劝阻，因为全族都答应过敖丙要学会顺其自然的坦然接受任一一种结果。
海面上，哪吒对他的出言不逊，何尝不是一种惩戒，惩罚他对敖丙的疏于不理解，千万种方法可以换来龙族的荣誉和自由，他却选择了最为偏激的一种，听信妖言惑众挑拨离间，逼得敖丙再一次无路可退。
现在还有当初的什么气势去找元始天尊算账？祈求他不要再来降罪自己与妖的同流而污都算对的。
眼角的眼泪夺眶而出，几千年没流过泪了，就算全族被关在这暗无天日的牢笼也不曾有过，这一次却是靠着背后的柱子失声痛哭了起来。
爹不对，我儿敖丙......你定要渡过这慢慢的幻世轮回平安归来，往后爹只希望你平安喜乐......仅此而已......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幻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