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胧之月》第卅上帝

3、梦境

　　月拉了拉被子，将自己全身用薄被盖住，甚至将头也埋在被子里。她不愿想起，却无时不刻不映在她脑海里的那个少年的身影，总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一次一次变得清晰无比。
　　两年前，她十五岁，刚刚进入烨城一高，带着高考全市前50名的骄傲，坐在实验班的教室里。月的班级十分残酷地将学生按照分班时的成绩从高到低，从靠窗的那一排依次排开。月坐在最靠窗的那一排。
　　班主任老师开始让大家准备一个5分钟左右的自我介绍。月紧张的拿起笔，月知道这里坐着的是全市的学霸，刚刚老师做了一个统计，让中考时班里第一的人举手，班里一半的人都举起了手。月的自尊心告诉她，不能丢脸，这是第一次展示自己的机会。月是班上第十名，所以第十个进行自我介绍。月写了稿子，一遍又一遍修改。班里第一的学霸已经开始进行自我介绍了，月的稿子还是没有定下来。月的大脑呈现空白状态，姑且先听听前面的人是怎么说的，月停止了写稿，开始认真听前九位学霸的自我介绍。月觉得前九个人的介绍也没有什么特殊的，轮到月了。月坐下了。月自己的自我介绍的内容现在月已经完完全全忘了，但是有一个人的自我介绍月现在依然忘不了。
　　在老师让做自我介绍之前，老师就曾经表扬过一位同学内务整理得特别好，但是月不记得他的名字了。“大家好，我叫肖克，其实我不止内务整理得好，我还会唱歌，弹吉他，打羽毛球。希望和大家做好朋友。”一个干净的男声从教室的中间响起。那声音就像夏日薄荷茶里的冰块，清爽，不带一丝油腻。月不禁被着声音吸引，转头去寻找这个声音的主人。肖克刚刚坐下，他应该是班上的三十名之后了，坐在教室的中间。月望着他的侧面，那时月还没有戴上眼镜，视力非常好，可以清清楚楚地看清肖克的侧脸。
　　肖克瘦的过分，胳膊肘抵在桌子上，耸起的肩膀将校服撑起两只尖角，侧脸线条十分凌厉，下巴仿佛刀刻一般，黑色的粗框眼镜夹在高挺的鼻梁上，鼻梁的曲线和额头的曲线连接得十分完美。整体看来肖克的长相并没有什么特殊之处，月的心却泛起了丝丝涟漪。
　　人与人之间的相遇就像星海中两颗星的相互碰撞，机率渺茫。然而相遇的一瞬间所擦出的火花，是那样迷人，那样绚烂，足以照亮地球的夜空。
　　高一很快就过去了一半，学期临近末尾，学校要举办两项大活动，一是合唱比赛，二是元旦晚会。在高一的上半年，月的成绩没有像她想的那样继续维持在班里的前十名，反而她越是努力越是下降，最终月一次次地跌倒又爬起，成绩稳定在班级20名左右。每一次看成绩的时候，月总会向上去找一下肖克的成绩，他不知为何总是考的很好，月和肖克的成绩和开学的时候的分班成绩完完全全反了过来。
　　月的心思总是想着提高成绩，对肖克朦朦胧胧的感情渐渐被遗忘了。直到合唱比赛。按照月的班级安排的队形，月和肖克被安排并排站着。因为月比较高有170厘米，肖克也比较高，高个站在中间，而月和肖克处在男女生的交界处，所以顺理成章的站在了一起。月此时对肖克已经没有任何想法，但是当肖克真真正正站在她身边时，她忍不住去看那侧脸。
　　肖克大约比月高半个头，月看到肖克藏在黑框眼镜后垂下的睫毛，和棱角分明的下巴。肖克却突然转过头来，月羞涩地快速转过头去，使视线正对前方。前面的军体转过头来，打趣地说：“肖克，你居然和我们月哥站在一起，嘿嘿。”军体调皮地看着月，月顿时感到一阵燥热，“就是，我才不愿意和他站在一起呢！”月用话语掩盖自己的慌乱。但是月察觉到肖克的目光有些躲闪，他什么也没说，径自转过头去，整理了一下校服。月心中的慌乱变得复杂，是自己刚刚的话说得太过了吗，月不安地想。
　　开始排练了，月初中的时候就是校合唱队的，也担任过领唱。这次的歌曲对于月来说比较简单，月用着自己经过训练的嗓音认真地唱着。但是她很好奇，肖克说过他会唱歌，她想听听他唱歌的声音究竟是什么样子的。她压低自己的声音，听着肖克的声音，果然，像他自己说的一样，柔和的男声从大家合唱的声音中剥离出来传入了月的耳朵。
　　这时班主任突然拍拍手，示意大家停下。“我们合唱不仅要唱，还要加上表演的动作，就刚刚唱的那部分，听指挥两边靠着的同学把手拉起来举过头顶，跟着节奏左右摇摆一下，我先看看。”班主任的话音刚落，队伍里就响起了讨论的声音。因为中间月和肖克的那两排是男女生靠着，于是，大家都不情不愿地，不想拉手。月当然也不例外，她心里瞬间纠结到了一起，从未和自己差不多大的男生拉过手的她，平时手心干燥的她，此刻手心渗出了细汗，低着头不敢看旁边的肖克。班主任催促大家快点拉好手，月却还在犹豫。接着月的手接触到了什么冰冰凉凉的东西，接着这个东西将月的手包裹在它中间。有力而又结实的触感，一阵电流席卷月的全身。她不敢转过去看肖克的脸，更不敢低头去看他们现在紧紧握在一起的手。她只是感受着肖克手掌的温度，以及那修长的手指和因为过于消瘦而突起的骨节。月的手温暖而小巧，因为月身材的原因，月的手肉乎乎的，而肖克的手截然相反，冰凉而骨感。班主任让大家把手举起来左右挥动一下看一下效果。月从发懵的状态中惊醒过来，肖克的手拉着月的手猛然间就将手举到头顶之上。
　　“好就这样，注意听节奏，按照节奏挥手，不要乱。这次排练就到这里吧，下节体育课，我跟你们体育老师商量一下，能不能拿来排练。好大家快回教室吧，物理老师在等你们了。”班主任背上了包，在音乐教室的门口示意我们快走。月得到了解脱，在班主任话音刚起的时候，月就将手从肖克的手中抽出来，终于可以离开这尴尬了。但想着还有接下来好几次排练，月心中却也有几分激动。那冰凉的触感一直存在月的手心，一直，一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