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说》言信

25、二十五，不由自主-感情

　　钱睿再一次觉得，自己的运气或许还是不错的，他只不过是摔了一跤，就摔倒了目标身边，虽然代价超出了自己的想象范围之内，但是他也愿意了。
　　想要站起来，忽然发觉右脚有些不对劲，怎么都使不出劲，虽然很疼，但是也没疼到要死的地步，不像是断了，难道自己是扭到脚了？脚踝这里很麻，像是有千万只蚂蚁在咬自己，钱睿试了几次以后终于放弃，他无奈的看看自己摔下来的洞口，明明不是很高的，可能是落地的时候有问题，扭到了吧？钱睿开始懊恼，如果自己的脚没有问题的话，以他的身高，本来出去的话应该问题不大，可是现在自己别说是撑地出去了，站起来都很困难。
　　“大哥哥，是不是你啊？”龙鸣躲在角落里又一次问，钱睿这才想起自己还没有回答他们。
　　“嗯，是我，鸣鸣，你快点过来，我站不起来了。”算了，站不起来也没有办法，幸好自己过来的时候有通知桃儿，钱睿对桃儿百分百的信任，应该没过多久就会有人过来救他们的。
　　龙鸣刚要跑过来，却被龙维维一把拉住。钱睿好奇地看着龙维维，心想可能他们被绑架了，现在不相信别人，这一点也是情有可原，于是钱睿忍着脚痛，笑着安慰龙维维说：“说起来真的是丢人，我本来是想要来救你们的，谁知道自己摔下来了。你们先过来，我已经找了人过来了，他们肯定很快就会到的，你们先到我这儿来。”
　　龙维维背着光，钱睿看不清她的表情，就在他以为龙维维不会搭理他的时候她却忽然笑了起来。
　　“钱睿，你可真是喜欢误人好事啊，谁让你来救我们的？”
　　“姐姐，大哥哥是来救我们的呀，怎么误人了？而且你拉着我好痛啊。”龙鸣一心想要跑到钱睿身边，只是无奈衣服一直被龙维维拽着，心里有点不服气，但是从小就已经习惯对姐姐惟命是从的他还是没有办法反抗，只有小声的抗议。
　　“你给我闭嘴！你的脑子到底有没有记下我跟你说的话啊？我叫你不要再去找钱睿了，你又去找他了是不是？你到底有没有搞清楚状况啊？他不是一个好人，你难道不想要父王和母后再一起了吗？！”龙维维对龙鸣开始破口大骂，龙鸣吸了吸鼻子，强忍住眼泪不要掉下来，但是已经在眼眶了打转，没有办法，只有站在龙维维的身边，可怜兮兮的看着钱睿。
　　钱睿心里叹息，他怎么就忽然忘记了龙维维是一个难弄的角色？对她说好话是没有用的，那么讲道理呢？自己在她的心目中已经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坏人，就像狐狸精一样破坏她父王母后的婚后甜蜜生活，这个思想虽然不知道是谁传授给她的，但是可以肯定的是它已经根深蒂固了。
　　“好吧，长公主，我这样称呼你可以吗？我不得不承认，你心里想得没有错，我的确是你父王的男宠，但是有一点我希望你可以明白，我真的没有想过要破坏你父王和母后的关系，我不知道他们的关系到底如何，总之不管怎么样也不会是因为我的关系，你不要再争对我了，我是真的想要过来帮你们的，不然你以为我到这儿来干吗？”钱睿不会对一个孩子发火，事实上龙维维虽然一直都很争对他，说出来的话也很伤人，但是钱睿却一直没有往心里去，因为就某方面来说，龙维维说的并没有错。
　　“你不用再多解释了，事实就是事实，本公主都看在眼里呢。钱睿，我不知道为什么你要来救我们，也不知道你安的到底是什么心，总之你不要多管闲事，我和鸣鸣也不想要欠你一个人情，你管自己离开吧。”龙维维忽然冷笑一声，“还是说，你根本不是想要我们感谢你，而是希望母后对你另眼相看，以后不刁难你，就像对别的妃嫔一样对你？还是……你想得更加深入，你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给父王看，想要让他知道你不仅仅是一个男宠，还是一个有情有义的男子汉吗？哈哈，你不要天真了，你以为父王和母后都是傻子吗？”
　　钱睿白了龙维维一眼，心里想着，我没有把龙鹤轩当傻子，但是现在倒是觉得你很像一个傻子。不得不佩服，钱睿再一次觉得龙维维除了嘴上功夫了得意外，想象力也是出奇的丰富。
　　“姐姐，大哥哥说过是真心来救我们的，你怎么就不相信呢？”龙鸣忍不住插嘴，他虽然不完全明白龙维维说的话，但还是听得出来那是一种讽刺，他不希望钱睿难堪，“你已经被关在这里两天了，我们现在应该是要跑出去啊。”
　　“对，那些私人恩怨放到后面再说，现在最要紧的怎么跑出去。不过再这之前我有一个问题要问你们，你们知道是谁绑架你们的吗？还有，这里是什么地方？为什么绿汀宫会有这样的地方？”钱睿依然坐在杂草上面，现在是正午，太阳的确很猛烈，可惜，上面的杂草太多了，能够射进来的阳光少得可怜，只够勉强维持视力，最多也只可以照亮钱睿身边一小圈，刚好到龙鸣他们身边为止。在可见范围内钱睿看不见任何东西，但这里也不能说是一个房间，又不像是牢笼，当然，更不可能是绑架犯临时挖出来的。
　　“这里是牢房。”龙鸣刚说完就被龙维维阻止，钱睿愣了一会儿，没有想到真是牢房，只是绿汀宫里怎么会有牢房的呢？
　　接收到钱睿好奇的目光，龙维维勉强解释了一下：“你可不要以为母后是一个心狠手辣的人，这里虽然是牢房，但却是不是母后建立的。”
　　东苍国的王后掌管后宫，不管每一位王后是温顺还是凶残，也不管每一位王上是冷漠还是多情，后宫既然是一个女人多男人少的地方，就不可能不会发生一些丑事。
　　就像中国古代一样，没有一位王上的后宫是“干净”的，有时候甚至会发生一个王上有很多女人的同时，一个女人也有很多个男人。当然，王上有男宠相陪，不甘寂寞妃子的也会有自己的“红颜知己”相伴。
　　而这些都只是一部分，还有部分就是宫女和侍卫之间、或是侍卫和妃嫔之间等等错综复杂的关系。后宫的女人都是寂寞的，不是每一个女人都可以得到王上的宠爱，夜夜对着孤床的女人们终于按耐不住，另寻怀抱。也许是情有可原，但却是绝对不容许的，尤其是发生在宫里，伦理道德不允许，王上更不允许。于是，王后便有了另一份工作，所谓家丑不可外扬，王后要做的便是整治那些“寂寞的人们”。
　　犯罪的人范围很大，只要是后宫的人，或是和后宫扯上关系的人，都会被带到这里来接受审讯。不过下场通常是一样的，审讯完毕以后等待他们的只有死亡。国家的颜面要顾虑，为了守住这些颜面，也为了警告其他准备犯事或是已经犯了事却没有被查出来的人。
　　不过，虽然每朝都会有很多人在这里被处决，但其中也有不少是被冤枉的，毕竟身在这样的环境下，一旦得罪了某些不该得罪的人，后果是很严重的。在后宫，身份高贵的人想要逼死下人或是失宠的妃嫔很容易，问题是只不过选择哪种死法而已。
　　钱睿听完，也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样的表情。后宫的冷血无情他也是略有所闻的，只是一想到自己生活的现代21世纪，虽然有夫之妇和别的男人偷情也是一件很可耻，要被人唾弃的事情，但是要那样折磨死，好像也不那么人道。说来说去，其实也都是一夫多妻制害的，自己虽然是男人，但是却不喜欢一夫多妻，他想要一夫一妻，幸福只要够就行了，太多的话他，钱睿可承担不起。
　　“你可不要多想！母后自从做了王后之后就废了这儿，你没看见这儿都是灰尘么？”龙维维以为钱睿误会了蒋盈，连忙解释。
　　钱睿猜现在龙维维的表情一定很有趣，忍不住打趣道：“听你平时说话我还以为你是多么了不起，多么成熟的一个人呢，没有想到也不过是一个小孩子啊？以为别人会对你母后有偏见了就焦急了对不对？长公主，你的父王和母后比起来，你更喜欢哪一位呢？”钱睿简直以为自己是摔傻了，不然怎么会在这种时刻问这种一点用都没有的问题呢？
　　“我喜欢父王！”龙维维还没有开口，龙鸣就抢先回答了。
　　“为什么呢？”
　　“因为我是父王的儿子！母后说我长大以后就要向父王一样，做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所以父王就是我的目标！而且父王真的很厉害，他武功厉害，书也读的多，人也很聪明！最重要的是父王对鸣鸣很好。”龙鸣说完看了身边的龙维维一眼，“对姐姐也很好。”
　　“那么长公主殿下呢？”钱睿继续问道。
　　“我嘛……”龙维维想了会儿，用钱睿看不见的，小孩子特有的青涩的表情说，“我喜欢父王和母后在一起的时候，我喜欢他们坐在一起的样子。那样就是我最开心的时候。”
　　钱睿忽然一愣。他想到了自己的父母。
　　他喜欢爸爸，也喜欢妈妈，但是更喜欢的是一家人在一起的感觉，那种满足感，任何词语都不能形容。有一句话，金窝银窝不如自家狗窝，可是，如果自己的“狗窝”里没有了至亲的家人，那么“家”也不过是一间没有感情存在的空屋，那个时候，是不是金窝银窝真的一点也比不上呢？答案恐怕就未必了吧……只要家人在，走到哪里都是家。
　　钱睿终于明白，龙维维要的不过是一个家。身在帝王家的她只不过渴望平凡的家庭而已。钱睿不知道以前的龙鹤轩是怎样对他们的，但很明显龙维维已经习惯了那样的生活，也深信那就是一家人该有的日子。不管自己的存在是不是自己愿意的，钱睿地的确确是打扰到了龙维维的生活，也许每一个人都看不惯他，都希望他死，因为他破坏了那种平衡，只是她们善于伪装，没有冲到雨清殿来叫嚷，而龙维维她没有顾虑，她没有想到那么多，一个孩子，用她的方式在捍卫自己的家庭。
　　“长公主，虽然我依然不肯承认，但是还是要对你说一声对不起。我真的不会打扰到你的生活，总有一天我一定会离开这里，就像没有出现过那样。”这是心里话，钱睿由衷的说着。
　　“现在你怎么说都可以，因为一切都已经成为定局。如果你觉得对不起我们，好，反正你人也来了，现在你也没有办法把我们弄出去，如你所见，出口只有一个，我们又都是小孩子，那么你愿意牺牲自己，让我们踩着你的肩膀爬出去吗？”龙维维说，“不过，我不保证我们出去以后会不会搬来救兵。既然你说有救兵会来救你，不如你一个人在这里守着如何？我很饿，也很渴，这里那么阴暗又潮湿，我一刻也不想呆下去了。”
　　钱睿几乎没有多做考虑，此时此刻内疚大过了所有情感，他只觉得对不起龙维维和龙鸣。
　　“好，我答应你。”另一方面，钱睿也坚信，桃儿很快就会到了，“只是你要告诉我，凶手是谁。”
　　“好。你挺清楚了，绑架我和鸣鸣的是——云袖妃。”
　　庄皇寺方丈房内，龙鹤轩已经和空静大师下了一上午的棋，这是最后一盘，下完之后二人便要准备吃午饭。棋盘上黑子已经被白子击的溃不成军，难以成形。待空静大师下完之后，龙鹤轩拿起白子，刚刚举起手，却因为带到了棋盘，“哗”地一声，快要结束的棋局就这样被打落在地，二色棋子散落在房间的各个角落，显得凌乱不堪。
　　“这岂不是天助我也？在这最后的要紧关头落在地上，此局平手！”空静方丈抓紧时机，当机立断的用一句“此局平手”来结束这场“战争”。
　　龙鹤轩倒是不在乎是不是平手，只是很在意落地的棋子。
　　他的心很乱，莫名的乱，难以平静。难道宫里头出了什么事情？他特地派下齐软，就是担心会出一些乱子，在出发前一直安慰自己，不过三天时间，只是没有想到，他低估了时间，短短的三天原来也是可以要人命的。
　　看着地上的白子，龙鹤轩想起了那个皮肤白皙的人儿。
　　莫不是钱睿出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