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反正是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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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念去过很多秘境，但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秘境，实在是太难以形容了。不管是进去的方式，还是内部的模样，都无法准确描述。
眼一眨就换了地方，实在让人震惊。冰天雪地一下子百花齐放，更令人惊讶。最令人惊叹的是花的颜色，叫得出名字的，叫不出名字的，不放在一起分不出差别的，除了黑白两色，什么色都有，可都太过鲜艳了，不像是真花。
“这就是雪盲症吧！我是不是快要瞎了！”包宝痛苦地捂住了眼睛，“还是说我出现幻觉了？”
“都不是。”姚念紧握剑柄，准备随时出手，她知道什么是雪盲什么是幻觉，现在应该是中了招了。
怎么中的，什么时候中的，谁下的手，目的是什么？她不知道，也没空去想，这都是将来的事，现在该想的是敌人会从哪里攻过来，怎么反击。
左边是赤橙黄绿青蓝紫，右边是紫蓝青绿黄橙赤，只有中间的姚念是一身白，对眼睛比较友好，包宝不得不把视线集中到她身上。
看一个人看久了，就会对她产生好感，如果对方长得好看，好感还会更深。虽然姚念一出场就拿剑威胁她，还不让她堆雪人，而且和劳恭有一定程度的相似，让她莫名不喜，但包宝看多了就觉得姚念顺眼起来了，还有点想交朋友。
姚念却因此心生疑虑，这姑娘为什么盯着我不放？难道她就是幕后黑手，一直在扮猪吃老虎？
此时，突然一阵香风吹过，五色香花从天而降，比地上的更大更鲜艳，还散发着阵阵异香。
姚念早有准备，及时屏住呼吸，深怕香味带毒。包宝就没有那么好运了，她被熏了一个跟头。
这些花单独闻肯定都不错，可混在一起就是灾难。栀子花香得吓煞了人，茉莉花也当仁不让，水仙花紧接其后，单这三种就熏得人不停打喷嚏，再加上其他，实在销魂。
包宝偷偷地脱下了鞋子，解开袜带，不动声色地拿起来闻了闻。汗水和皮肤的气味冲淡了浓浓的花香，虽然不好闻，但不会让人窒息。看来，偶尔的偷懒是必要的，脏一点也没什么不好。
姚念的眼角抽了抽，觉得会怀疑这傻姑娘是幕后黑手的自己也是傻了。
此时又是一阵仙乐，非丝非弦，非竹非木，叮叮当当，类似铃铛响，又多了一些金戈气。可气势终究不足，比起战场厮杀时兵器相击之声，更像是闲暇时弹剑而歌之声，少了几分肃杀，多了一些做作。
那是剑的声音，姚念一听就知道，还是一把好剑，好到什么程度她还不知道，但绝对胜过她手上的这把。剑修靠的不只是剑，可有一柄好剑还是能如虎添翼。
姚念紧张了起来，幕后黑手的优势又多了一个，这不是好事。
“《剑舞曲》？”包宝跟着哼了两句，发现这曲子她熟，她爹教她练剑的时候就用的这，可惜她在剑道上天分不高，没有练下去，“好像错了两个音哎？”
声音戛然而止，一道白光突然闪现，一把看起来就不普通的剑跳了出来，狠狠地袭向包宝的屁股。
白光刚现，姚念就挥剑迎了上去，她的剑并不慢，还很稳，曾经斩落飞蝇翅，又未伤飞蝇命，可这一击却落空了，还慢了对方一大截。
果然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姚念并不感到沮丧，只想着如何奋进，技不如人很正常，证明她还有进步的空间，修仙不就是挑战自己的极限吗？
这一击不是冲着她来的，倒是可惜了，如果能亲身体验，想必会有更深的了解，才更容易减少自己与对方的差距。
包宝倒是恨不得把亲身体验的机会让给别人，她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为什么还要被打屁股呢？虽然后面几下都躲过去了，可第一下真的没防备，直接中了的啊。
“无知小儿！老娘是不会错的！剑最了解剑了，怎么会搞错《剑舞曲》呢？”剑追着包宝的屁股打，要给这不懂事的孩子一点教训。
长辈的教训，不好好受着，还敢躲，真不懂事！追着真费劲，哎哟，我的老腰啊，不对，是我的小蛮腰啊！差点扭到了。
“有话好好说啊，你哪位啊？”包宝躲闪得有些吃力，想用语言分散对方的注意力。
如果，她知道后果的话，她现在绝对不会这样做。
为什么这姑娘能躲过之后的连击？姚念美目一转，满是疑惑，心中又起防备。连她都赶不上的速度，为什么没有她强的包宝却能躲过？这姑娘八成没有看上去傻。
哎哟哟，差点忘了本剑的闪亮登场。大风显飘逸，鲜花添气质，音乐增高雅，接下来是什么来着？不对呀，我已经出来了，接下来是什么都没用了吧？我又不能再回去，糟糕糟糕。
剑想了想，决定当无事发生过。它停止的对包宝的毒打，浮到半空中，还缓缓地转了一圈，好让那两人看清它全部的身姿，才慢吞吞地开口：
“听好了，本剑叫龙源·轩辕夏禹·干将莫邪·鱼肠·紫电青霜·倚天屠龙·承影·霜之哀伤·巨阙……”
时间好像凝固住了，只剩下剑的报名字的声音，好像要报到地老天荒，时间的尽头。
姚念看上去还算冷静，其实内心慌得一逼，这剑超出了她的认知。她无声地摸了摸自己的剑，觉得这辈子就用这把，不要换了。
“好长！名剑大集合吗？话说回来，中间是不是带了不属于我们这儿的东西？”包宝不知死活地说了出来。
还好她运气不错，剑报名字报得高兴，没注意底下的人，也没听见她说了什么，不然又是屁股开花了。
“没错我就是传说中的神剑，还是神剑中的神剑！是不是特别与众不同、遗世独立、超凡脱俗、见之心喜……”剑洋洋洒洒说了一大堆，基本就是在夸自己，它是有资格的。
神剑已是难得，有独立意识的就更难得，意识奇葩的更是难得中的难得，当然，最后一点还是不要比较好。
姚念持剑的手有些颤抖，她第一次怀疑学剑的正确性。据说，剑修练到深处是人剑合一的，如果是面前的这把，她不太想合。
“像我这样优秀的剑，普通的修士是配不上的，你们今天能看见我，就是撞了大运，懂不懂？”剑的语气越发得意，它甚至开始发光，还是七彩的光。
“懂。”包宝被光晃得头昏眼花，只恨自己长了眼睛。这种运气，不要也罢。
“还算有眼色。”只要顺着毛摸，剑还是很好说话的，它用屈尊降贵的口气说道，“既然你们走远，我又难得心情好，就赏你们一个面子，让你们有机会争夺我。”
顿时一片死寂，没人想要这把剑，哪怕它是神剑。
“我不练剑，肯定没资格啦。”包宝脸上的喜悦快要溢出来了，还好没有跟着爹混，而是加入了娘的合欢派，不然现在就悬了。
这姑娘果然不傻吗！姚念的防备心更重了，她看了看半空中的七彩神剑，闭眼静思了半柱香，有了决定，为此她不得不违背母亲的规定了，说话快似流星：
“像您这样优秀的剑，只有两种人配得上，一种是和您一样优秀，明显我不是，一种是能衬托您的优秀，明显这位姑娘是。”
你不是剑修吗？不应该看见神剑就想要吗？你不是走得高冷风吗？为什么祸水东引那么熟练？包宝明白了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死道友不死贫道，我是祸星转世，当然会拖人下水啦，而且还不知道你是敌是友呢，扮猪吃老虎的姑娘！姚念冷酷地转过头，不再搭理包宝。
她其实是有点内疚的，在修仙界隐藏实力很正常，包宝这样做也不算错。而且她们的见面并不愉快，包宝没有趁她疏忽的时候报复就很不错了。
“不不不，我是烂泥扶不上墙。”包宝连连摆手，她眼睛一转，话就来了，“还是这位姑娘好，容貌佳气质好，虽然现在配不上您的，但可以期待以后啊！您想想看，找个和您一样优秀的，最多是锦上添花，不如找个有潜力的，将来能配上您的，一路教出来，那才显得您牛逼阿！”
“不不不，论潜力肯定是这位姑娘大，烂泥可塑性强啊！从平平无奇到一代天骄，多有成就感！”姚念低头看地，因为她良知还在，干不出睁着眼睛说瞎话的事。
“不不不，还是这位姑娘好，听我仔细道来……”包宝绞尽脑汁胡编乱造。
“你们是不是觉得我傻！”剑气得直冒红光，还有干花掉落，“欺人太甚！神剑从来都是被人争抢的存在，你们居然在嫌弃我！呜呜呜！”
是的，这个时候它还没有忘记自己的剑设，如果不是条件不允许，它还想哭出点珍珠啥的，谢天谢地，剑没有眼睛，也不会流泪。
“这不显得您牛逼嘛！独一份呐！”包宝没收住嘴，照惯性夸了下去，怎么听都像是嘲讽。
这姑娘还是傻，会被神剑打的吧？及时闭嘴的姚念有些不忍，再加上自己刚刚祸水东引的不地道行为，如果真打起来，自己得护着一点包宝。
“那是当然！本剑天下无双！”剑也没收住嘴，惯性地接受了夸奖，才发现不对味，却不知道再说什么好了。
什么都不说吧，显得自己傻，没听出画外音，马上反驳吧，终究是迟了一拍，也显得傻。哎呀，老娘好气呀！
嗯，不如……剑围着包宝转了几圈，把她从头看到尾，从左看到右，只差看出花来了。
它有了一点点想法，于是拿出世外高剑的口气，说道：“小姑娘，你很不错。快上前一步，本剑要和你定下契约。”
老娘先契约了你，再以锻炼为名整治你，好好出口恶气！而且这个女人虽然看上去平平无奇，但总觉得哪里不对！真普通人怎么躲得过老娘的连击，得再试试她。
“快去吧，恭喜你啊。”包宝推推边上的姚念，完全不认为被选中的是自己，哪怕被剑刚刚围着她看了半天，或者说她其实知道，只是不想承认，把装傻充愣就行到底。
姚念以一种温和又暗含深意的眼光看着包宝，就像看着自家干了坏事又不承认，把头藏起来却露出屁股的傻儿子一样，她的嘴角还露着幸灾乐祸的微笑，其中还好不是我，和别自欺欺人了，就是你的味道更占一半，和她平时的模样相差甚大。
神剑已经失去了耐心，直接寒光一闪，包宝“嗷”了一声，一道划伤一滴鲜血，契约成立。
咦？普通，还是普通，太过平平无奇了吧？是本剑看走了眼吗？神剑很疑惑，也很暴躁，它拒绝接受这个答案。
不，不可能，老娘不会看走眼的！世界上怎么会有各方面都那么普通的女人！这不合理！除非！嗯，是了是了，还有那个除非！
大道的化身，只有大道的化身才有可能！大道三千，殊途而同归。大道不善不恶不美不丑不好不坏，因为它包含了一切，既然是一切，就没有了比较，就成为了普通，平平无奇就合理了。
哈哈哈，是了是了！本剑是不会看走眼的！绝对是捡到宝了！肯定是这样的！一点儿都不勉强！
虽然大部分是剑的自我安慰，但它的确猜到了真相。
天道讲秩序分善恶论公平，但大道不同。对于大道来说，只要存在，就是合理的，不该被轻易抹杀的，所以它总会留下一线生机。
一些应该消失的，却能留下来了，一些不该存在的，却偏偏就在那里。
看着冒血的手掌，包宝后悔不迭，早知道就躲了，这要吃多少鸭血粉丝汤、炒猪红、辣子酸羊血才能补回来呀！
神剑颇为得意，不愧是它，见多识广，一枝独秀，天选之剑，才能结下这份难得的机缘。只是大道化身太普通了，其它人没它的眼力劲儿，怕是看不出来，不说穿吧，它没办法享受别人羡慕嫉妒恨的目光，不爽，说穿吧，肯定会有人来和它争，到时候它就不是独一份的了，也不爽。
怎么都不爽，剑忧伤起来了，随着它心情的改变，秘境里的花迅速枯萎了，腻人的香气也渐渐变淡。包宝心中一喜，觉得这是好转的预兆。姚念却是心头一跳，转变总是好的少，坏的多，要小心。
姚念是对的，天空开始下雨，还不是寻常的雨，而是金气所化的金雨，雨滴大小的金气珠啪啪落下，打在身上倒是不怎么疼，就是容易落进衣服里，滑到不该去的地方。
姚念眼睛都直了，天啊，这带金气的珠子可是铸剑的好材料，就算拿去做别的，也是一等一的素材。姚念眼馋得不行，恨不得一招袖里乾坤，能拿多少是多少。只是一想到这东西的来源，嗯，她觉得还是不要太草率了，万一做出像那剑的东西就不好了。
包宝眼睛也直了，天啊，剑也行的吗？世界还真是无奇不有！她只知道传说中有一种七彩头发名字特别长的姑娘，心情好时会飘花，心情差时会落雨，还有无数其他异象，却不知道这不仅限于姑娘。
“太普通了，怎么会这么普通！”神剑不甘心地绕着包宝乱飞，试图找出解决办法，它越飞越快，越飞越暴躁。
包宝心里发慌，她开始担心了，这破剑显然脑壳有病，万一它为了让她不普通，给她脸上划两下，她哭都没地方哭去，得想办法自救。
“我普通不要紧啊，您再契一个不普通的不就行了吗？您可是与众不同万中无一的神剑，怎么能和其他剑一样，只契约一个人！多多益善嘛！”说着说着，包宝眼睛一个劲儿地朝姚念瞄，暗示她就挺合适。
有福同享，有难同当，道友啊，我死也会拖你下水的。
这眼神让姚念寒毛直立，可她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又是寒光一闪，鲜血一滴，除了没“嗷”一声，和包宝遭遇一样。
“变异冰灵根啊，勉勉强强配得上我，记得努力修炼，不到元婴别报我名字啊。”神剑琢磨了一下，又提出要求，“就是衣服品味太差了，要改改。冰灵根就要一身白吗？太没想象力了！你可以搞搞反差，来个一身黑嘛，或者半白半红，来个冰火两重天，还可以来点绿……”
神剑叮叮当当地说了一大堆，姚念一个字都没听，她只是茫然地看着划出血痕的手，一切都发生得太快，她还没反应过来。
“嘿，难兄难弟，不，难姐难妹。”包宝异常快乐，倒霉的不只她一个，心态就好了很多，“正式认识一下？合欢派，包宝。”
“姚念，雪山派。”事已至此，别无它法，只有接受了，姚念心态调整得也很快，她知道自己是祸星转世，遇到倒霉事是太正常了，没死没残也没牵连无辜者，就已经不错了，还要求什么呢。
行为举止再微妙的神剑也是神剑，契约了绝对不亏……吧？
“已经契约了一个超普通的了，另一个一定要特殊才行，刚刚提到的颜色都太寻常了，不行……”神剑沉吟片刻，想出了一个好主意，“嗯，干脆全都用，一眨眼变一个色，完美！”
想象了一下是什么样子，姚念顿时心如死灰，她发誓要能躲过这一劫，这辈子就只穿白，绝对不沾其他颜色了。
“为什么不再多契约几个呢？什么颜色衣服的都有，一排站出来多有气势啊！”包宝小手一挥，眼神一移，“像您这样出类拔萃的剑，怎么可以只契约两个人呢？十个百个都嫌少，起码要以千起，那才符合您的身份啊。”
“对对对！”神剑兴奋地上下晃动着，不愧是大道化身，眼界就是不同，一下子就点醒了它。
它是独此一把的神剑，和普通剑不一样，也和其他神剑也不一样，完全可以开创属于自己的新道路，而不是重复那些剑的老路。
找一个合适的人契约，成为他人手上兵器，与之同行，助其修仙，随其飞升，太老套了，不合适它！它要契约一堆看得顺眼的人，让这些人为了得它的独宠而痴狂，然后……它还没想好，飞升的时候是挑最喜欢的那个一起呢，还是全部都要呢，真的好难选哦。
剑快乐地表示要世界那么大，它要去看看，顺便多找几个契约者，你们俩就暂时放养了，它有空会来看看多。
“终于糊弄走了。”包宝衷心地希望，剑能忙一点，最好没有空，也别想起她。
姚念有些烦恼，这事回去怎么说呢？照实说，母亲肯定不相信，撒个谎，母亲肯定能看穿。
只能这样了，她犹豫着看向包宝，眼神闪烁不定。
雪山派掌门姚淑娴是一个人如其名的女人，起码大部分时候是，至于不是的那小部分时候，只有敌人才见得到了。
“姚掌门你是没看见，那剑……”包宝绘声绘色地说着刚刚发生的事，说到高兴了还手舞足蹈一番。
神剑飞走后，她们就被传出了秘境。在包宝想拍拍屁股走人的时候，姚念突然请她去雪山派做客，还可以白吃白喝白住。这好事傻子才不去，包宝高高兴兴地跟着走了。
姚念也很高兴，带回了证人，还是比自己会说话的证人，这事就不用她自己说啦。
姚淑娴有点不高兴，她并不相信包宝的话，太天马行空了，神剑怎么可能是那样呢？满口谎言的骗子，差劲。可她又有点高兴，念儿第一次带人回来，八成是她的朋友，这孩子能自己交朋友了，真好。
交个骗子朋友也不是坏事，有些事早点经历比晚点经历好，吃了亏才能记得住，念儿还有她兜底，不像她那个时候，身边没有亲人了。
作者有话说第16章 反正是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