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余晖忆初见》渺小的尘

34、父母

　　“妈妈给我说说你小时候的事吧。”又是秋日的夕阳余晖，我和妈妈坐在门前的一棵树下，我把头伏在妈妈的双腿上，看着纷飞的落叶。
　　我回了老家，回到了那个让我身心安逸的地方。
　　“你想听些什么呢？”妈妈问到。
　　“无所谓啊，你刻骨铭心的事，或者是你伤心欲绝的事，或者是你的这半生，都可以的。”
　　“好吧。”妈妈抚摸着我的头发，仿佛我还是她不到10岁的孩子一样。
　　“你姥姥常常给我讲我小的时候差点没死了。”妈妈说。
　　“怎么回事？”我好奇的问。
　　“我八个月的时候吧，大冬天，生病了，那时候的人都很穷。奥！对了我出生在1965年，那时候很多人吃饭都是个问题，别说看病了，所以你姥姥姥爷没有钱给我看病，我可能病的越来越严重了吧，晚上的时候，我有点上气不接下气。这是你姥姥描述的。你姥姥怕我晚上死在她怀里，就把我扔在了厨房的灶台旁边了。你知道那时候的厨房的，都是用土坯垒的房子。根本就没有门和窗户，灶台也是土坯的，虽然你姥姥把我扔在厨房的灶台旁边，但是你姥姥还是不忍心让我活活的冻死，把做饭的时候在灶膛里烧的两块热砖放在我的胳膊两侧，给我捂上了被子。可能是这两块热砖的原因吧，第二天，你姥姥起来，看到我还活着，眼睛也咕噜咕噜的转着，貌似病也好了，你姥姥哭着又把我报了起来。你姥姥总是爱提这件事呢，她说，人的命都在老天爷手里，我这是命不该绝。”
　　“你相信命吗？妈妈。”我问。
　　“相信，你姥姥总给我说这件事，我就开始相信了。我觉得我没死那就是有上天的庇佑，你知道吗，那时候各家都是没有院墙的，各家里养的鸡、狗、猪都是满地跑的那种，那时候的猪都咬人，因为没有东西喂他们，老鼠也咬人，我小时候的一个玩伴，在睡觉的时候都被老鼠给咬掉了鼻子，毁容了。你姥姥把我放在厨房的灶台边的柴草上，那厨房也没个门，我也没被老鼠咬了鼻子，也没被猪咬了手，这不是个奇迹吗？”
　　“是个奇迹，妈妈！我觉的这世上的一切都是个奇迹。这个世界是有一位创造者的，他创造了这个世界，也主宰着我们的命运。”
　　“再后来，我因为营养不良吧，你姥姥，姥爷都要在生产队里挣公分，也没时间抱我，所以我两岁半了还不会走路。但我什么都懂了，会看晾晒的粮食，我还记得我坐在板凳上撵吃粮食的鸡，因为不会走路，只能大声的吓唬它们。”
　　“那你几岁会走路的？”我想象着妈妈那时候的笨拙，笑着问到。
　　“快五岁了吧！”妈妈说。
　　“不可想像，到五岁了才会走路，那得多高了？”
　　“那是事实。再后来会走路了，就开始帮家里人干活了，看孩子，割草，拉磨，喂牛什么的，你小姨，你舅舅都是我带大的。”
　　寒心我能给你说些什么呢？我思索着那些在记忆中封锁着的往事，想到了那一天我地里干活回来，看到家里有两个陌生人。其中一个坐在门口的50岁的女人看了我一眼，我问我娘：“这是来的什么人？”
　　娘对我说：“是给你姐姐提媒的。”
　　我嗯了一声，没敢进堂屋，去了厨房在灶台边坐了下来。我娘给提媒的说：“大妮子已经有婆家了，你看看咱村还有合适的闺女吗？”
　　那个提媒的女人对我娘说：“大嫂子，刚才那个回来的是谁啊？”
　　我娘说：“那是俺家二妮。”
　　提媒的那女人说：“大嫂子，老大有婆家了，老二还没有婆家的吧？你看要不就和二妮相亲吧。这个小男孩马上就要当兵走了，很有前途的。”
　　我娘答应了，让我去屋里看看在堂屋西面做着的男孩，我没好意思进去，站在门口看了看，高高瘦瘦，比村里放的《朝阳沟》里栓宝要好看十倍不止，我娘问我能相中了不？我害羞的点点头。订婚后，我才知道那个男孩叫寒诺。
　　寒诺去当兵了，后来每3个月左右我会收到他的来信，每次我也会回信给他的。
　　85年我和寒诺结婚了，寒诺在家呆了一个多月就走了。过年的时候寒诺也没有来。
　　86年，我下决心按照寒诺给我的信上的地址去找他。就这样从没有出过县城的我，扛着一个编织袋坐上了火车去了北京，晚上8点坐的车，早晨8点就到了北京的火车站。我出了火车站，拿着地址问了十个人找到了寒诺。
　　寒诺在司令部里是个信息员。寒诺看到我站在他面前的时候吓了一跳，揉了揉眼睛，不敢相信是真的。领导知道寒诺的家属来了，就从家属楼里给我们分出来2间房子。
　　寒诺对我说：“张明香你真厉害啊，自己都能找到这里来。”
　　我说：“我又不是文盲，再说鼻子下面还有嘴呢。”
　　寒诺说：“你来时不害怕走迷了啊？你知道这几年拐卖妇女的有多厉害？”
　　我说：“没想这么多。”其实我害怕，这些危险我都想了，但是你在这里，再危险我也得来。不过这些话我没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