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上贼船（星际）》苏黄

72、选择

　　北斗是单人机甲，洛简溪只能坐在北斗的“手”里，被顾萧戎慢慢带离地下。

　　顾萧戎和他简要交换了信息。

　　“不死鸟会来吗？”洛简溪问道，然后他又有些担心，“现在的机械防御根本抵抗不住虫族的音波，叫他们来，这不是送死吗？”

　　“你放心，”顾萧戎在机甲里说道，“克罗克雅事情一出，舅舅他们肯定会知道情况有变，而且不死鸟本身有自己的情报人员，我父亲他们也努力把这里的信息送出去了，更何况……周语他临死前把他掌握的各种证据，已经公布在了星网上。”

　　“周语死了？”洛简溪有些惊讶。

　　顾萧戎告诉了他周语拦住谢安林巡游车的事情。

　　洛简溪有些沉默。

　　综合看来，一直接应皇后周谦的，恐怕就是周语。

　　周语对谢家怀恨已久，而恋人许念因虫族过世更是加快了周语叛变的进度。

　　但知道真相的他把自己算作和谢安林是同一类人，因为许念的事，想要用自己去报复谢安林，所以把他和顾萧戎都抓到了首都星上。

　　就为了让谢安林尝到“得到再失去”的滋味。

　　从之前在研究所遇到的守卫话里，洛简溪推测出今天是楚明朗给虫族女王注射药剂的日子，而女王在今天失控，很有可能，是周语在那支药剂上动了某些手脚。

　　他也确实按照周谦的遗愿，将一切都公布了出来。

　　但周语因许念过世受到的刺激让他的行事十分激进。

　　顾萧戎说道：“我登上机甲的时候，看到了他把枪口调转，对准自己按了下去。”

　　北斗顺着悬浮梯井的方向一直往上飞，飞到了整栋建筑的顶端。

　　顾萧戎击碎了生命科学所的天台，找到一块稳固隐蔽的地方，把洛简溪小心翼翼放下来。

　　洛简溪扒着天台上充当护栏的围墙，看着下面。

　　密密麻麻全是虫子。

　　没有人来阻止，没有人能阻止。

　　虫子们大快朵颐地咀嚼着大街上昏迷的人类，有的人清醒过来，想要躲避，又被虫子一阵音波弄晕，拖出来啃食，还有不少虫族，在往天空上飞去。

　　今天是谢安林继位大典，绝大部分首都星居民都挤在道路两边观看这一盛况，为他们的新皇继位而欢呼。

　　但是，装点华丽的地面飞行器，停在了离研究院不远的地方，被虫族碾碎，新皇不见踪影。

　　“不死鸟，真的会来吗？”洛简溪心里有些不抱希望。

　　“他们会的。”顾萧戎坚定地说道，“不论是舅舅，还是父亲，甚至是更早的，帝国第一代帝王，带领旧联盟的人到特其洛的第一代首领，他们都是为人类的利益战斗，为了保护同胞，而战斗。”

　　“呵，同胞？”冷嘲热讽的声音出现。

　　洛简溪立刻躲到北斗身后。

　　一架金色的机甲缓缓飞了上来，那是谢安林的S级机甲——帝国朝阳！

　　“你的同胞，只是这些毫无抵抗落入虫族口中的无能人类，”机甲的驾驶舱打开，谢安林脚下踩着华丽的悬浮梯直直落下，他看着躲在北斗脚下的洛简溪，嘴里却对顾萧戎说道，“但我和我的宝宝，我们两个，才是彼此唯一的同胞。”

　　“谁跟你是同胞。”洛简溪咬牙切齿，恨恨地看着谢安林，“如果不是你，事情不会是这个样子！”

　　“哈哈哈哈！我？”谢安林大笑，“宝宝，你恐怕忘了，你和我，都是他们造出来的啊！而这些虫子，是我的血清造出来的。是我下的命令没错，但不论研究血清还是造出符合他们心意的人类，都是人类自己的选择，是他们的贪婪造就了现在的局面，毁灭人类的，是人类自己啊！一个注定走向毁灭的种群，在这次彻底覆灭，那怎么说来着，我记得古人类叫这种情况为——自然选择？”

　　“人类是贪婪没错，”顾萧戎从机甲中出来，站到北斗的脚下，护住了洛简溪，“但大部分人类心底都是有底线的。楚明轩因为看到了你命令中的贪婪，所以一直拖延着不肯制作出真正的试剂。他的才能真的不如楚明朗吗？恐怕你自己心里清楚得很吧？”

　　“那又怎样？”谢安林冷笑，“他还不是听命令，乖乖地把手里的失败品拿到那些废物星球上去做实验？他也是屠杀你们同胞的刽子手啊。”

　　“如果他不这样，”顾萧戎指了指外面，“这种场景恐怕会更早地到来吧？”

　　“你怎么不说，”谢安林阴恻恻说道，“如果他乖乖地按照我的命令去做，研究出比他弟弟更好的药剂，虫族今天根本就不会失控呢？！”

　　“你还不明白吗？”洛简溪忍不住站了出来，“让虫族失控，药剂出问题的，不是楚家的谁，是周语！周语想让我葬身虫口，就像是他的恋人曾经遭遇的那样，但他却把我送到了最底层，只有一个虫族女王所在的最底层！而不是你的虫族大军所在的倒数第二层！因为他知道，今天楚明朗会去给虫族女王注射药剂，而他在那份药剂里动了手脚，所以虫族女王会失控！”

　　“那个贱人，”谢安林眼睛一眯，“让他这么简单的死了真是便宜他了！”

　　“人是群居动物，”洛简溪说道，“只有一个人，是没有办法长久地存活下去的。我们需要其他人，来作为我们和这个世界的牵绊。人和人之间的依赖和需要，交织成了维系种群的网，而周语失去了他和这个世界联系的网，这世上他在乎的东西都被毁了！所以他才会如此不择手段！”

　　“但我只需要你！”谢安林吼道，他指着下面的人间炼狱，“就算你认他们当同伴，你能救他们吗？你救得了他们吗？所有的防止虫族音波手段都失效了！你怎么救！”

　　洛简溪握紧了手，而顾萧戎的手轻轻握住了他攥紧的拳头。

　　“我们会想办法，救我们的同胞。”顾萧戎说道。

　　谢安林没有理会他，而是对洛简溪说道：“宝宝，帝国朝阳是双人机甲，现在我可以带着你一起，我们去外太空找一个星球，我们两个都是拥有稳定S级精神力的人，不用担心虫族的袭击，我们都可以活下来。所以我最后问你一次，你跟不跟我走。”

　　洛简溪没有迟疑地摇了摇头，他的手放松开，和顾萧戎十指相扣：“我不走，我要和我的同胞、我的爱人，同生共死。”

　　谢安林深吸一口气，冷冷丢下一句：“好，我倒是要看看，你们怎么同生共死。”

　　他转身回到金色机甲上，接着，机甲消失在原地。

　　“小溪……”顾萧戎还没说话就被洛简溪打断。

　　“不用管我了，”洛简溪也深吸一口气，“给我一把粒子枪，你去救人，把人送到我这里，我来保护他们。”

　　“小溪？”

　　“就像我们在克罗可雅商量过的那样，”洛简溪眼神坚定地看着他，“你坚信不死鸟会来，那我则坚信我能在他们来的这段时间，保护好这些人。你也要相信我，相信我们，一定能够做到。”

　　顾萧戎握紧了他的手，温柔地笑了笑：“好。”

　　“这里离机械工程研究院不远，”洛简溪指了个方向，然后说道，“我没记错的话，他们那里有飞船样品，虽然是样品，但是可以真实起飞的那种。我记得从边界到首都星的距离是最多12小时，我们等二十四小时，如果这段时间，我们没能等来不死鸟，那么我们就带着我们能救的人，逃出去！”

　　“好。”顾萧戎又点了点头。

　　洛简溪看着他，突然冲上去扎进他的怀里，话语里带着十分的不自信：“我还有很多考虑不周道的地方，但我真的顾及不了这么多了，希望首都星以外的星球，能够及时看到这场灾难，能够早早的逃离。”

　　顾萧戎摸了摸他的头发：“你已经考虑得很好了，今天是全帝国都会直播的新帝登基大典，这场灾难，他们肯定会看到的。”

　　金盾不是傻子，首都星如果都限制不了虫族，那么其他星球大概只有一个选择——逃。

　　而不死鸟的进入路线是由外向里，沿途会帮忙拯救这些星球上来不及逃走的人。

　　“如果……连不死鸟都没有办法呢。”洛简溪揪着顾萧戎后背的衣服，脑中预想着最不愿意看到的结局——人类四处逃窜，没有人再能找到对付虫族的办法，最终被蚕食殆尽。

　　“相信人类，”顾萧戎说道，“也许我们可能会殒命在这里，但人类的火种不会熄灭。历史上那么多次灾难人类都存活下来了，这次，也同样会度过的。”

　　洛简溪深深呼吸着他的味道，慢慢推开了他：“好，那就这么办。”

　　顾萧戎低下头亲吻了他干裂的嘴唇。

　　两人一触即分。

　　顾萧戎从北斗里拿出了两把粒子枪，交给洛简溪：“除了保护别人，还记得要保护自己。”

　　洛简溪把一把别在自己身后，另一把拿在手里，对他一笑：“没问题，相信我！”

　　顾萧戎又把能留下的防御系统都留了下来，在天台顶上建好了一座临时的小避难所，然后才准备登上北斗。

　　“小远哥哥。”洛简溪叫道。

　　顾萧戎停下动作，回过头。

　　洛简溪对他说道：“我的标记被他们清除了……”

　　顾萧戎转过身，又走回他身边，在他的腺体上轻轻一咬。

　　洛简溪这是第一次在清醒的时候接受到顾萧戎的信息素。

　　熟悉的、安全的Alpha信息素充斥着血液，游走在全身，让洛简溪的精神都为之一振。

　　临时标记结束后，顾萧戎亲吻了他的侧颊。

　　“等事情结束之后，我们重新来一次。”

　　“来一次什么？”洛简溪明知故问，脸色发红，心跳加快。

　　“一次盛大的婚礼，和一次真正的标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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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帝国朝阳就是第十八章里提到的那个谢安林的机甲，他曾经带着周言上去一起驾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