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往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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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顾萧戎所说，除去长得像宝石的量子传送器外，这个小吊坠打开后，一面是一张照片——和顾萧戎有几分相似的男人的照片，洛简溪直觉那是他的亲人，更或者——是他的Omega母亲。
而让他愣住的是里面另一件东西。
一颗纸叠的星星。
他把星星拿了出来，手不受控制地开始拆解，顾萧戎在一旁沉默而温柔地看着他的动作。
最后，星星被拆成了一张长条纸，一面蓝色，一面白色。
白色的那一面，歪歪扭扭地写着“北极星”，后面还打了个括号，同样用稚嫩的笔记标注着“小远哥哥专属”这几个字。
“这是你送给我的生日礼物。”顾萧戎轻声说道，“也是我们见最后一面时，你交给我的东西。”
有什么东西在大脑中慢慢浮现出来，洛简溪呆愣愣地看着那字迹。
“小远哥哥，你为什么会来这里呀，你的爸爸妈妈也不在了吗？”
“小远哥哥，小溪不想留在这里……感觉这里怪怪的……”
“小远哥哥，生日快乐，这颗星星送给你，这是小溪给小远哥哥做的专属北极星哦！”
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流。
洛简溪被拥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他紧紧地埋在alpha的怀里。
“小远哥哥，原来你真的存在……原来他们是骗我的……”
“对不起，对不起。”顾萧戎轻吻他的发旋，不断地道歉，“对不起，小溪。我迟到了，迟到太久了。”
但洛简溪的记忆并不完整。
“但是，”洛简溪尽力回忆，但就像其他记忆一样，被什么封在了大脑深处，“现在我记忆里，只有我们相处的几个片段。”
他推开顾萧戎，眼睛里是惊慌失措：“我想不起来……其他的我想不起来。”
顾萧戎轻轻吻了下他的额头，用手抹去了他脸上的泪珠，然后用自己的额头抵住他的：“没关系，没关系，我来告诉你，属于我们的过去。”
顾萧戎自有记忆起，自己就在一处秘密的住所生活。
他有个父亲，他不能叫父亲的父亲。
那时候的他和洛简溪一样，他每到固定的时间，就会接受精神力的测定。
因为他是他那S级精神力的父亲的儿子，是个一个出生就被测定精神力为A+级的Alpha，但他的精神力强度及其不稳定，偶尔会有升到S的情况。
所以六岁之前，他一直被严密监管，一直到后来，精神力稳定在了A+级，才停止了这样的日子。
而在一年的连续监测都得到A+的结果后，他那位父亲终于露出放心和喜悦的神情。
接着，他父亲对他的监视渐渐放松，他的住处也从监管严密的秘密公寓，变成了遗孤所。
哪怕他的父亲还在世。
他也终于从父亲的口中，得知了自己的身世。
他的父母是不能公开的关系，他的母亲早在生下他时因难产过世。
当他的父亲用怀念的眼神说出往事时，他只觉得一阵恶心。
不论他父亲如何用美好的措辞给他描述和他母亲的故事，但都不能掩盖它恶劣的本质。
父亲隐瞒身份骗取了母亲的爱情，一直到母亲临产时才暴露，从而导致了母亲一时情绪激动，生下自己后便撒手人寰。
从那时起，顾萧戎一直觉得自己就是个罪恶的化身，是父亲欺骗母亲的罪证，是导致母亲死亡的罪魁祸首。
于是他的性格渐渐乖戾、不合群。
而他父亲一开始也没想到会导致这样的结果，后面他想再找顾萧戎聊，却只得到了顾萧戎冰冷嘲讽的回应。
自厌和极端的情绪就这么一直缠绕在他周围。
没有朋友、没有可以倾诉的人、没有可以相信的对象。
他看着各种广播媒体上，自己的父亲和另一个Omega秀尽恩爱，看着父亲慈爱地看着他们的孩子，那个孩子是名正言顺的皇太子，而自己只能是遗孤所的一名“孤儿”。
一个害死了自己母亲的孤儿。
一个父亲不忠于原配的污点证据。
他不嫉妒那个孩子，他只觉得自己存活于世是完全没有必要的。
也许没有自己，母亲不会死去。
没有自己，这个父亲也不会小心翼翼地生怕自己的精神力达到S级，让人猜出自己和他的关系。
没有人需要他，甚至有人希望他不存在。
为什么没有人来抹杀他呢？
遗孤所里照顾他的人只负责照顾他的起居，给他足够的物质条件就好，并不知道他真实的身份。
毕竟他的身份见不得光。
一直到顾萧戎11岁的时候，他厌世的情绪到达顶点，就在他马上走向毁灭或自我毁灭的人生方向时，他在自己的“秘密基地”——遗孤所一处废弃但还未开始动工重建的花园里，遇到了洛简溪。
“如果那时候没遇到你，”顾萧戎庆幸道，“我也不知道自己会变成什么样。”
那是个愿意坐在他身边，虽然听不懂他在讲什么，但会安静倾听，然后皱眉背一些心灵鸡汤来安慰他的小家伙。
5岁的孩子太小了，太柔软了，太善良了。
他甚至愿意去相信和安慰一个陌生人。
一个比他大六岁的陌生人。
太善良就太容易受到伤害。
和他那好心没好报的Omega母亲一样。
如果遇到的不是我，是其他什么坏人怎么办？
他连求救可能都做不到啊。
顾萧戎觉得这个小豆丁是需要自己保护的。
他了解孤儿院里的潜规则，这小鬼在无依无靠地孤儿院里，多半会成为被欺负的对象。
一时间，少年的责任感被激发。
他开始定时去参加遗孤所的活动，捏着鼻子去跟那些讨厌他的小孩们一起吃饭。
但洛简溪很少出现。
直到他有一次按捺不住询问是不是因为平时被欺负了，所以不会跟大家一起行动。
小豆丁迷茫了一下，说是老师让他尽量少出门。
顾萧戎这才意识到，这个孩子可能有些特殊。
等小豆丁再一次跟他说再见后，他偷偷地跟在了他后面，却发现了洛简溪住的地方，明显有人监视和把守。
一瞬间，顾萧戎想起了自己小时候的待的那个秘密公寓，和每天没完没了检查的日子。
再之后，从洛简溪的只言片语中，他确定了自己的想法。
频繁的检查、取血、化验。
顾萧戎一下子有了不好的联想。
之前曝出过有孤儿院假借收养之名，行非法人体实验之实。
他没想到，在这么一个如此官方的、在首都星上的孤儿院，会有人如此大胆。
但他只是一个十一岁的少年，消息来源十分有限。
不得已，多年来他第一次主动提出了要求，求见他的父亲。
他父亲很高兴地过来了，但当自己的儿子跟他说了洛简溪的事情后，脸色陡然一变。
“不许再和那个孩子有牵扯。”男人脸色不好地丢下这一句话后匆匆离开。
甚至忘了当天就是儿子的生日。
顾萧戎察觉到父亲语气里的严肃，心下一凉，做了最坏的猜测——也许他那父亲，也是知道这项人体实验的人之一。
如果他父亲都这么说，那么整个帝国，他还能找谁。
他下了一个决定。
就在当晚，他又在“秘密基地”见到了洛简溪，洛简溪递给了他那颗自制的“北极星”，顾萧戎慎重收起后，对他说道。
“你愿意跟我离开这里吗？”
“想！”洛简溪眼睛一亮，随后又暗了下去，声音软软地说道：“但是老师不让啊。”
顾萧戎抓住他的手：“明天这个时候，来这里，小远哥哥带你离开这里。”
小少年完全没考虑过他带着洛简溪出去后要如何生活，只想着当务之急是先带他离开这个危险的地方。
然而诺言没有等来兑现。
第二天，顾萧戎就被强制搬离了遗孤所。
他愤恨过、反抗过，甚至还不熟练地用精神力攻击过来带他走的人，他身上的精神力监测装置的数值又一次飙升到了S。
他的父亲为此又开始慌张，已经11岁的顾萧戎不再是那个可以随便糊弄的孩子了。
于是他被再次严密监禁了起来。
一直到他的精神力再次稳定在了A+，而那个时候他已经到了首都星大学入学的年纪。
“那之后，”顾萧戎回忆道，“我再也没有你的消息。一直到你入学，人类史上第一个S级Omega诞生的消息传来，我才又遇到你，而那时，我却以为他们是因为从你身上看到了成为S级Omega的潜质，以为自己误解了我的父亲，但完全没有想到……”
“完全没想到，我其实就是为了成为S级Omega而诞生的。”洛简溪接着说道，他坐在顾萧戎的怀里，仰头对他安抚地笑笑，“没关系的，小远哥哥。”
顾萧戎抱紧了他：“都是我的错，如果我当时能够带你离开……”
“可当时你也是个小孩子啊，”洛简溪说道，“不可能对抗的了他们的。”
顾萧戎却摇摇头：“我还有一次机会，就是湖边的那次。”
作者有话说
第46章 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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