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豪野犬太宰治]港口黑手党准干部的下岗再就业》青禾止行

47、断绝

　　麻生七海不指望太宰治还会像曾经一样毫无保留的对自己好，她有自知之明，也还算理性。她明白这世上的善背着恶行走，爱背着罪前行，从没有什么所谓真正的原谅。

　　太宰治回家的时间越来越晚，麻生七海队员看到他的次数也变得少的可怜。

　　这么算来，麻生七海几乎见不到太宰治，他早出晚归，与麻生七海完美的错开。时间精确得就像是...故意逃开似的。

　　无声的冷战，麻生七海受够了。

　　她抱膝坐在床上，看表盘上指针一圈圈扫过，比行星的公转更让人觉得漫长。她的目光掠过这间屋子的每一个角落，灯光照不到的地方黑黢黢的，突然，她看见黑暗的书架后有红光闪烁，麻生七海走过去，扒开重重的书籍，露出了那小东西的真面目。

　　针孔摄像头。

　　麻生七海轻笑一声，原来是这样。太宰治想说的话都会借他人之口，太宰治想要你做的事——都会让你自己明白。

　　他回家的时间怎么可能掌握的如此精确，麻生七海刚一入睡，太宰治就从黑暗里现身。即使麻生七海特意晚睡，也见不到太宰治分毫。起初以为他没有回来，可身边被褥的褶皱是不会骗人的。

　　港口黑手党大楼一片黑暗，但一间办公室的电脑还亮着莹莹的暖光，那是属于太宰治卧室的灯光。看着麻生七海的脸在屏幕上越发清晰，他异常安静，像是陈潭里的古水，无波无澜。

　　略显疲惫的声音传来，颤抖着激起千层浪，“太宰.....我等了你这么久，你却连见都不愿意让我再见一面。”屏幕里的人沉默良久，再次开口，声线已经回复了平静，但眼眶却湿润了，“我们不要在一起了。”

　　电脑前的男人看着麻生七海调转的背影渐渐消失在眼前。看她多落寞，多落寞啊...

　　“不要在一起了...吗？”太宰治突然拂落桌上的文件，发疯一样的把电脑摔在地上。他站起来，揉乱自己的头发，他记得那女人最喜欢他这一头柔软的卷发。悲伤总是突如其来。太宰治脱力般倒在椅子里，嘴角挂着苦涩的笑意，他看着远处寥寥的星光，期待天明。“呵，那就不要在一起了....”

　　麻生七海躺在自己家的床上，不知道一晚上是怎么过去的，睁着眼，莫名其妙天边就泛起了鱼肚白。她强撑着坐起来，大脑仿佛有千斤重，头疼得想吐。麻生七海苦笑一声，还是工作吧。

　　她简单的洗漱完毕，下楼。

　　满地都是落叶，或嫣红或枯黄，秋风一过，树叶摩挲着发出莎莎的响声，在那堆树叶中间，一辆再熟悉不过的车正安份地停着。她脚步一顿，本能的想绕过去，可车的主人却在她即将避过的时候开了口，“白，一起走。”

　　迈凯伦像头猛兽发出震怒的轰鸣，1100匹的超大马力将这头猛兽瞬间推向了极速。麻生七海握住车旁的把手才勉强控制住平衡。今天的中也很不对劲，他紧抿的唇线就说明了一切。

　　黑手党总部已经近在眼前，麻生七海有一肚子话想问。眼看就要转入弯道，麻生七海刚要开口，中也就一脚油门踩下去，麻生七海连忙闭嘴，差点被惯性压在车门上。

　　竟然忘了飙车族最喜欢神龙摆尾的感觉。

　　麻生七海有点愣神。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目之所及的地方就没有这个暴躁却温柔的男人了。

　　“想什么呢下车了。”中原中也为麻生七海打开车门，看她没有动作，就把手覆在了麻生七海的头上，顺势揉了揉。

　　“...哦。”麻生七海会意，从漫长冗杂的回忆里抽出身来，牵起嘴角，“你怎么知道我在家”

　　中原中也脚步一顿，十分用力的关上车门。自然的把手掌握在麻生七海从袖口里逃逸的一小截藕白的手臂上。他语气严厉至极，却没有回答麻生七海的问题，“别笑了!你知不知道你笑得很难看。”

　　麻生七海吃了一惊，虽然中原中也对麻生七海的态度总是表面强硬不容拒绝，但实际上他很宠麻生七海，这也是麻生七海只在中原中也面前才会肆无忌惮袒露自己的原因。在这个男人面前，无论是撒娇、耍赖，还是胡闹都会得到包容。

　　温暖的就像兄长。

　　但现在中也的动作透着不容拒绝的威严，语气中尽是怒火，他的眼里藏着盛怒的狮子。

　　麻生七海任由他拉着，情不自禁的低下头，仿佛一个做错事的孩子。她不敢看中也，莫名其妙的，就是觉得对不起他。

　　太宰治皱着眉站在一旁，他看的真切。麻生七海被中也牵着，她那副服从的姿态让他心烦。

　　中原中也旁若无人的把麻生七海牵到她的办公室，就见野泽奈奈慌慌张张的跑上来，中也也不回避，就拉着麻生七海站在她办公室前，他气急败坏的看了一眼偷瞄过来的人群，“都给我滚去工作!”

　　虽然那句话不是对野泽奈奈能说的，但她还是不由自主的脚下一顿，她壮着胆子走过来，哆哆嗦嗦的抖个不停，“那...那个...头儿，首领刚才的命令说...说要把山崎调到...太宰大人的..的队里...”

　　听到这个名字，麻生七海下意识的皱眉，一句“为什么？”几乎脱口而出。

　　“太宰治的秘书死了，而你有两个秘书，”中原中也看了野泽奈奈一眼。“前些天首领就找过山崎富荣了。怎么，这事儿你不知道？”

　　“我怎么会知道”麻生七海拽住中也的袖子，“到底是那一天!”

　　中原中也沉吟片刻，“半月前，具体的记不清了。”

　　呵，半月前，不正是织田作之助死的时间吗，麻生七海从不相信命运，也不相信巧合。

　　麻生七海的眼神骤变，给太宰治找秘书，凭什么讨到她麻生七海的队里，还是说，森鸥外要的那个人是个特别的存在。麻生七海倒吸一口凉气，头疼的很，疼得她不能再往下想下去。一股蚀骨的寒冷从她的脊背蜿蜒，这是深刻的恶意。她想起那些被自己抛诸脑后的劝告——山崎富荣喜欢太宰治。

　　苍蝇不叮无缝蛋，若是山崎富荣真的谨小慎微踏踏实实的跟着小山初代，小山初代又干嘛费尽心思拉她下水。

　　麻生七海苦笑着摇摇头，就算那流言蜚语是真的，也与自己无关了。就在昨晚，太宰治这个名字，就该从自己的生命里消失了。心脏毫无预兆的一阵钝痛，她几乎弯下腰去大哭一场。织田作的死像钉死耶稣的木桩，在‘太宰治’这最响亮的口号声中，一下下钉进麻生七海的心脏，连带着尖锐的碎屑木碴一并进入麻生七海的皮肉——好疼啊，疼得连眼泪都不愿意流下来。

　　中原中也察觉到不速之客的到来，眼神锐利的射向太宰治，连他们之间的空气都被他眼里喷出的火焰烧的一干二净。野泽奈奈站在中间，只觉得铺天盖地的压力向她袭来，缺氧的眩晕感降临，她竟然挪不动分毫。

　　麻生七海看出野泽奈奈的窘迫，将她一把拉到了身边。她试图逃出这是非之地，奈何中原中也囚禁她手腕的五指渐渐收紧。

　　麻生七海抬头，不料迎上太宰治冷若寒潭的鸢色眼眸，一时竟无法抽离。她皱着眉笑了笑，表情说不出的难过，她说：“你有看到对吧。”

　　——你有看到我对你说分手的画面对吧。

　　太宰治对麻生七海的话置若罔闻，随即一声冷笑，“传闻麻生小姐和蛞蝓甚是亲密，今日一见，果真如此。”

　　听了这话，麻生七海却一点也不生气，她勾起的嘴角渐渐回落。叙旧时间结束了，她俨然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无视太宰治语气里的挑衅，“山崎能进入您的麾下任职，是她的荣幸。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了。”说完扯了扯被中原中也拉着的那只手臂“走了。”。

　　中也却仿佛对此无知无觉，毫无疑问，刚刚太宰的话顺利激怒了他。他一言不发，只见几个黑衣人痛苦的趴在地上，从站立到倒地不过一瞬间。麻生七海再一抬头，他们的对面，还站着的，就只有太宰治了。

　　麻生七海大惊，“可以了中也。没必要为这种事生气吧”

　　麻生七海的声音传入太宰治的耳朵里，他一挑眉，做出麻生七海最为熟悉的笑容，那是伪善的面具。“没事了呦。不过蛞蝓对小姐你一定很好吧，比我对你好吧”

　　这时，山崎富荣闻讯赶来，差点也被中也的重力压在地上，好在太宰治在旁边扶了一把。他握住山崎富荣的手腕，把她拉到自己身边。那动作与中也的如出一辙。

　　赤裸裸的挑衅。

　　麻生七海不动声色的皱眉，她本不希望在这种事上过多纠结。这结果好坏也罢都是她一手促成的，从她选择为森鸥外隐瞒开始，就该料到这种局面。但此时此刻，她突然很想不管不顾一次，麻生七海把中也的手指从她手腕上掰下来，无视中原中也震怒的眼神，一把握住他的手，勾起嘴角回道，“是啊，他很好。特别好。没人比他更好。”

　　中也愣住，随即苦笑一声，回握住她。这戏，麻生七海愿意演，他就陪她演下去。

　　太宰治反而笑的更加猖狂，捂着肚子笑弯了腰，“原来是这样啊..原来是这样...”

　　有时候麻生七海真的看不懂这个男人，织田作死时，他将自己一把扯进怀里说没关系，但日趋冷淡的相处折磨得麻生七海近乎疯狂。他故意让麻生七海发现书架上的摄像头，所以分手也是他的意思，可现在太宰治却摆出一副争风吃醋的样子。

　　麻生七海拽住中原中也，把他拉进了自己办公室。从始至终，再也没看一眼她身后的男人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