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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 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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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的时候,舒飞来找小白。
“我问过了,泽菲能力也恢复了,育幼院北斗院长那边也一样,连小孩的能力都不受影响了,完全压制不住了。
小白皱眉,“我们去蓝天育幼院看看。”
舒飞看了他一眼,抓住他的手,念了个风诀。
再落地,已经在蓝天育幼院门口,育幼院远在市郊外,刻意避开城市喧嚣,院里涂的花花绿绿,孩童吵吵闹闹。
真想不到蓝氏族长在现世竟是这副模样。
刚走进门口,就有个小姑娘雀跃着跑过来,抱住舒飞的大腿。
“我说,小鹤瑶,你这臭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还有,你抱我就算了,老往旁边瞄什么,叔叔可要生气啦!然后一把抱起她,骑在脖子上,左右奔跑,引得小姑娘一阵咯咯咯的大笑。
“舒飞,你又逗她玩了。”北斗园长走过来,一头白发,精神抖擞,笑起来眼窝陷在深深的皱纹里。不知道蓝家人除了水性好善于用水外,是不是还遗传眼角纹,蓝浩瑜是这样,再刚正不阿一身正气潮气蓬勃的男子,一笑起来便像是历经沧桑。蓝羽之也是这样,冰山美人常年没个笑脸,职业假笑,牵扯皮肉,比哭还渗人,所以她不笑。
北斗园长是蓝氏的族长,也是第一个走进现世的人。他的功德或者过错留给世人评判,他再也回不去,没法回去了。然后创办了蓝天育幼院,开始只是想收留那些青城镇来的孩子,希望这些孩子能得到照顾,后面,反而是愈来愈多现世的小孩也来到这。
鹤瑶就是其中一个。发现她的时候,不像现在这样满目冰霜,是个微风徐徐,晴空万里的夏天。
小婴儿就在阳光下笑得灿烂明媚。北斗抱起她,她一出手就拽住他的脸皮,看他疼的呲牙咧嘴,笑的愈发张显。
在那个世界明媚的清晨,北斗园长就这么一手抱着她进了蓝天育幼园,那张皱皱巴巴写了一堆字的纸片留在原地,看都没看一眼。
北斗园长对孩子们很好,他不像现世里的人,对父母有着太多的纠结,他觉得世生万物,人与人的关系不应该束缚在血亲里,从小。
所以他离开蓝氏的时候不纠结,接纳这些孩子的时候也不纠结。
他,活得无牵无挂。
“族长。”
蓝北斗看见小白的时候,不似他一如往常的云淡风轻,
“你?”
“嗯。”
少年在阳光下微笑。
北斗园长扫了眼舒飞又看了看他,不知道同岁的年纪,外貌差异竟可以如此巨大,问,“ 发生什么事了吗?”
“一时说不清楚,园长您可都很多年没回青城镇了。”
“也是。”园长如此便没再纠结。
只说, “我看看你。”然后把手附到小白肩膀上。然后一串水珠顺着经络在身体各处游走。
然后脸上的表情陡然一变,难以置信的震惊藏在那张苍老的脸上,终于绷不住平静。
他走近一步仔细看他,“你这是?”
小白说得轻松,“皮肉伤,不碍事。”
“园长,你可感觉到近日有些不同。”
“从来都未曾寻常过,只不过你们不来看罢了。”
“那您来看了,就没想做点什么吗?”
我在这里30年,看到人类的贪婪欲望和不择手段。也看到了他们的智慧,创造力和美好的情感。
“这世界很大,青城镇不过只是这天地间的一角,山民们应该出来看看,换个世界活着。
青城镇它不是一个保护壳,不可能永远四季如春,那些水源,山产不可能取之不尽用之不完,我们必须给自己谋一条退路。”
“只可惜我能做的太少。”
“我家孩子个性莽直,如果不小心伤到你,我很抱歉。”
“没有,钰儿是个很正直的家伙。”
正直到刺穿个骷髅眼。小白一边想,一边笑。
“北斗园长。”
“嗯,我小时候见过你,跟在玉衡兄身旁,不及他腿高。”
小白想了想,那已经是太久之前的记忆。
白玉衡是他的,恩人。
小孩是他从死人堆里抱出来的,抱出来的时候衣服上沾满了血水和腐败的尸肉,一副惨绝人寰的景象。
可白玉衡却没有眼泪婆沙,只是淡然地笑,抱起他就走,走去的地方就在青城山脚,青城镇,白府。
白玉衡英年早逝,死的时候不过20来岁。那时启博7岁,小白也只不过五岁的年纪。无妻无女,只听说与蓝氏家主蓝北斗交好,另有枫叔从小跟随他。
后收养白启博等人。
他一生醉心天术,曾算出青城镇三变的时间,只可惜未曾等到第一变发生便英年早逝,
后来北斗族长常常过来看他们,在他的帮助下,枫叔替代了当年白玉衡的角色,将白府打理的很好,甚至更好。
“北斗园长?”
小白瞧见园长神色飘忽,试探地叫了一声。
“哦,没事,我年纪大了,记性不行了,跟这的话说叫什么,老年痴呆了。
过来,请你们喝我自己酿的酒。
小白拿起桌子上那个小小的酒杯,清香爽瑟的味道。
“园长,你还在酿青梅酒吗?枫叔都好多年没有做了,听说玉衡叔叔最是喜欢这酒的味道。”
“年纪大了,便念着这些旧日的故事。”
“园长,你不问我如何来这,为何会来?”
如果当年他没有算错,再过些时日通道会再一次打开,最后一次打开。
“你来,恐怕与之相关吧。”
“我没有办法把他们带出来,也许你可以。”
“我也不可以。”小白揉了揉肩膀。起身告辞。
如今的北斗叔叔已经褪去锋芒,不再是以前那个风度翩翩,做事凌厉的男人,不再是那个无牵无挂,无畏无惧,第一个踏入现世的人。
他变得像所有那些寻常老头一样,温和,慈祥,还喜欢孩子。
玉衡叔叔当初算出三卦,分别是三次通道打开的时间。
第三次是希望。
没人知道这都意味着什么,也不去想通道就算不再打开,又能怎样呢,反正他们也在青城镇里生活了一辈子,还有下辈子。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也有自己的活法。
他已是自身难保,他不想再去追究是谁这么想置他于死地,不想再去沉溺于往事非去争一个是非对错,既然他已经到了这里,索性便就在这好生度日吧。
鹤瑶似乎很喜欢她,那双黑漆漆的眼睛一直往这边瞟,天真地向他做出比枪的姿势。小白转过脸,配合地捂着胸口身子一歪,逗得孩子哈哈大笑。
舒飞走过去,一把抱起鹤瑶,一边举高高,一边说, “以后不许对哥哥这样,开玩笑也不行,不然我会揍你哦。”
“哦。”
“我们走了,下次再来看你。”舒飞放下她。
“哥哥,你们不留下来吃晚饭吗?”
“不了。”
小白走过去,傲娇地在她头上揉了一把,往门外走去。
“你说上次通道打开的时候,怎么没有回青城镇看看。”
“你那次过来不也回去了吗。”
“他是第一个到这里来的人,如果上次他回去了,镇里也不会着急选一点孩子送过来。”
“可能他不想回去了吧。”
“这种事情有什么想不想的,一点责任都没有。”
“不了解情况的事情就不要乱说。”小白打断他,语气严厉。
舒飞没再说话。
“走吧,回南都大厦看看。”
“有啥好看的,不然今晚去我家吧。带你看看我住的地方,不了,38楼挺好的,谢谢。”
远处传来一声惊雷,怕是要下雨,走吧,舒飞拦下一辆出租车。
不知道全市的出租车司机是不是有个八卦共享的平台,他们挑起话题的方式总是惊人的相似。
譬如,二位要去哪?哪里人?做什么?吵架了吗?
连突破口都一样,最近宁南市真是奇怪,老山水库那具干尸的事情都知道吧,一点音信也没有,不知道最后会怎样。
车窗外的天空压下大朵的乌云,小白靠在后座上没有搭话,舒飞却来了兴致,身子坐直往前倾, “对啊,师傅,这是您可还知道些什么消息么。”
司机破冰成功,遭不住的开心。
“这宁南的司机是通用设置的么?”
“什么?”
“没啥,师傅,您接着说。”
“我跟你们说,当时那个男青年,就是我车队的同事拉过去的,他可说了,那家伙,半路上人不人鬼不鬼地拦他车,跟中邪了一样,到地方以后,那里不只他一人,还有别的东西。不像是人,像是聚集成的形态,扑过来,到光源的地方又刹住,那不知道是不是脑袋还是不是脸的玩意扑在光源那个边上,跟烤肉一样还有喀吃的声音,还对他笑,笑的怪物一样。
小白皱了皱眉毛,听不下去, “那司机现在怎么样了?”
“昨天上午还碰见他了,精神不大好的样子,下午就请假了。”
“知道他家在哪吗?”
“这个,我不好说吧。”
小白想了想,从钱包里抽出来几张票放在前边座位上。
“得嘞,”
“可以啊,白少,你啥时候懂这个了?”
“前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