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世风语颂》白夜巫师

28、看守墓地的老人

　　跟着男人在宝石矿藏的峡谷底部行进。三人不断查看着周围的环境，两侧山洞中依稀有橘红的灯光露出，让陡峭的崖壁更像生铁一样坚硬寒冷；抬头望去，高处栈道的火把犹如寒星般渐渐模糊，矿坑太深了，竟然没法看见夜空的痕迹，插入云霄的谷壁看上去将要倾倒挤压下来，令幽深的山谷显得越发险峻。
　　男人的住所在接近谷底的石壁处，沿着比原来更窄更陡的通道拾阶而上，山崖间几个低矮的洞孔显现出来。男人带领三人进入自己的地方。他将手中的灯笼插在墙上，让他们坐下来详细地告诉他这个人的姓名和一切有关情况。然后转身出去了。废弃的矿洞勉强能站直身体，虽然狭窄不过比较深，男人用石块把里面垒砌开来，一定程度上隔绝了山体渗出的寒气。过了好一阵还不见他回来，尘兮开始有些担心。中间出去观望了一回，不见一点踪影，只得和二人坐下来继续等待。终于，外面传来了脚步声，破旧的木门被推开，男人只伸进半个脑袋说道：
　　“走，去见你们那位亲戚。”三人立刻精神起来，整顿装束走出山洞。原来他去了负责管理矿区底部平民的一个军官家。男人在军队做头目时，这个军官还很年轻，在他手下得到不少照顾，因而私下里对他还算不错。男人谎称上面的朋友送祭品顺便托他转交一些棉衣，并把家人给自己带来的包裹让军官查看，军官正在喝酒，又是熟人，就大致检查了一下，把地点告诉了他。尘兮心里感到很高兴，没想到会这么顺利，就问他要走多远。男人一边走到谷底的碎石路上，一边指着向北延伸的峡谷说:
　　“矿坑最北端，十多里路吧。”但是接下来的一句话，又让三个人刚刚放松的心情又重新紧张起来。“如果你们幸运，或许能够见到活的。”
　　“为什么这样讲，难道出什么事情了吗？”尘兮急忙问道。
　　“我听军官说，你们这位亲戚是和老婆儿子一起被抓进来的，他自己年纪大又干不了活儿，就被安排在在那个地方看守坟地，后来老婆儿子都死了。不过从半年前开始，死了人都要送出去埋葬，所以好久没人去过那里。一个年事已高的老头儿，能不能活到现在还真不好说。”

　　前面的道路开始逐渐向上抬升，由于此处没有矿洞，因此早已消失了人迹。脚下开始出现泥土的感觉，也有稀疏的蒿草在夜风中瑟瑟发抖。山谷在此处转了一个半圆形的弧线，空旷的坟场就坐落在弧线尽头的峭壁下。
　　没有光，一条荒芜的小路在密密麻麻的坟堆中若隐若现，苦力们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离开人世后，就被简单地运到这里，没有人知道这片荒丘埋葬了多少人，只是后来再也没有地方可以容纳，才将死去的人送出矿区。小路到达一处高地的小屋前，男人手中的灯笼勉强可以照亮残破的房门。轻轻拍打几下又喊了一声，终于，屋内有了悉悉索索的回音。三人才把悬着的心放下来。
　　多年风雨蚕食的木门慢慢打开，吱呀声在夜晚的深谷中异常尖利。灯光照耀下，一个消瘦苍老的面容出现在门中。头发已经快掉光，剩下的一些干枯地伏在头上；形容枯槁，似乎褶皱的皮肤之下就是骨头。老人弯曲着身体向他们身后望望没有看到运送的尸体，就疑惑地看了下这几个人。由于时间紧迫，尘兮来不及过多客气，就直截了当地问道：
　　“非常抱歉这么晚来打扰您，不过我们有些急事，想找到一个叫做涵的朋友。听说您与此人相交深厚，请您告诉我们他的情况，还有现在的住址可以吗？”
　　“我说过了，我不知道。上面认识他的人很多，你们为什么总来找我？”不知道为什么，老人听见尘兮的话后立刻有些恼怒，本来就苍白的脸上更加没有血色。一边回绝着尘兮的问话，一边用手拉住门准备关上。众人都被这种情形弄的有些错愕。这时芙瑶从几人身后迈上前用手推住了即将关闭的房门。
　　“官地国伐木场领地的城主您认识吗？”说完将自己斗篷上肥大的帽子褪到脑后，露出乌黑的短发。老人一下愣住了，马上又从带路那个男人手中接过灯笼，把它举到高处凑近查看。
　　“芙瑶小姐！”声音尖利沙哑，老人印象中自己很久没有发出过这么高亢的语调了。意外让他惊呆在那里，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看见对方点点头，才确信这一切都是真的，就让开身体说道：“快请进吧尊敬的小姐，您怎么会来到这个地方？”
　　进入房中，狭小的空间让人觉得有些压抑。带路的男人就说到：
　　“你们聊，我在外面等着。要快，天一亮四周栈道上就会有巡逻兵出现。”说完留下灯笼出去了。
　　老人关上房门回身让他们坐下来。然后盯着芙瑶看了半天才有些高兴地问道：
　　“果真是您，芙瑶小姐，真是长大了。城主大人和您的母亲都好吧？”
　　“多谢您的关心，他们都不在了，还有我的哥哥。”芙瑶一脸宁静，但是太青和尘兮知道她心里很难再这么短的时间内平淡下来。老人张大嘴巴看着她。
　　如果说年迈的父母去世只是世间一种无奈和不幸，那他哥哥也同时死去，就绝对不是偶然了，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见老人诧异的表情，芙瑶不知道从何说起，心里也十分惧怕再谈到这些。坐在暗处的太青立刻接住话题，简单地把情况介绍了一遍。老人沉吟半晌，慨叹不息，还似乎带着责怪的口气说道：
　　“前些年我去您家，你还是十几岁的小姑娘。大人曾和我谈起他的军队被国王找借口调离。还有皇城爪牙一直监视他。我那时就劝他另作打算，因为我知道，尊敬的城主大人和都城的国王以及皇城那些强盗不是一路人。以他的性格必定成为对手的眼中钉。那时他要听我劝说，带着你们一家人远走东方玉夏国。也不会落到这样的境地！”
　　芙瑶没有出声，开始默默地流泪。尘兮就不解地问：
　　“既然已经察觉了危险，为什么没有行动？难道他担心玉夏不欢迎他吗。”
　　老人摇摇头说道：
　　“城主大人很早就对我谈起过，他和玉夏国老尚风将军交往深厚，还知道他是现今玉夏国王的岳父，我劝他去那里就是因为知道这些。他也曾经动过这个念头，希望远离这些献媚皇城压榨黎民之辈。只是大人他注重荣誉，即使自己受委屈也不会背叛国王。更不放心领地百姓和世袭的领地，才导致今天被这些疯狗残害。”
　　老人的话音结束，小屋中陷入短暂的寂静，后来还是芙瑶擦了下脸上的泪水说道：
　　“这些都过去了。我们这次来是想找一个人，据说他和你很熟。”
　　“就是你们刚才说的涵吗，你们为什么要找他？”
　　尘兮迟疑一下，谨慎地说道：
　　“在下是研究神学的学生，听说此人造诣极深，希望结识他请教一些问题。”老人听后微微一笑，对他们说：
　　“单纯因为结识他就冒这么大风险，很难让我信服。我看您和那位大人并非庸庸碌碌之辈。我只想说，涵要比你们更加信任我。”
　　尘兮听了，犹豫了一下，看看一直没有做声的太青。太青便活动了一下身体问道：
　　“刚才进门前听您的话，似乎还有别人来找过他，是这样吗？”
　　“对，那人可比你们有来头。他是当今皇城大陆的大神官。”
　　“麦索？”三人立刻诧异地喊出来。
　　“是的，也就是这个人，三年前没收了我的全部药材和家产，把我一家人从外面押到矿坑。并说什么时候我告诉他涵来这里的目的和住址，什么时候就让我们出去。”
　　老人讲到的情况让所有人始料不及。太青记得在家时明墿神官就几次表示出对这位上司有些不满，但总是讳莫如深，怕影响神职的声誉不愿详谈。直到他和尘兮出发前才把自己的想法全盘托出，但终归是怀疑而已。这次寻找涵的任务，好大程度就是调查麦索以及他周围的一些情况。从今天听到的事情分析，这位神职领袖确实已经不再干净了。
　　“他为什么也在寻找涵？”尘兮忍不住追问。老人就说道：
　　“回答这个问题之前，我必须知道你们寻找他的目的。”
　　“调查麦索，当然还有别的，请原谅我不能一一告诉您。”尘兮说道。
　　“调查？你们是谁，从皇城来吗？”老人警觉地问，马上又把头转向芙瑶，不解地看着她。后者对他摇摇头，让他安心。
　　“我们来自玉夏，我只是一名普通的神官。您不会认识我的。不过这位您可能听说过。”尘兮指指对面的太青说。
　　“玉夏！”老人惊讶地重复一遍，看着屋角边椅子上的太青。芙瑶就轻声对老人说道：
　　“这位是玉夏国的太青将军。就是这两位玉夏人，埋葬了我的父兄，还杀了都城派来的新城主。”
　　老人重新审视了两人一番，慢慢点点头。
　　“将军大人果然名不虚传，好吧，也只有玉夏国才有胆量和能力调查那个麦索了。我告诉你们，涵的住所在水泉村。从皇城直接向北，邙山地带的山岭间，距离皇城不过二百多里。那里虽然不是他的家乡，却是他最喜欢的地方。前些年前我去皇城采购药材，顺便还到那里看望过他。”
　　“太好了！谢谢您。”兴尘兮奋地站起身在原地走了几步，又想到自己进来前的疑虑就问道：“您知道涵为什么来矿区小镇吗，是经常路过这里，还是有什么事情要办？”
　　“他在寻找宝石，神官大人。”老人立刻回答，但是所有人都被这个答案弄糊涂了。
　　“宝石？涵是麦索之前皇城大陆的大神官，您知道吗？他怎么会对这些东西感兴趣！”尘兮显然不相信老人的话，太青也觉得有点意外。
　　“这里没有人知道涵的真实身份，都认为他是个医术高超的流浪术士。但是他却对我讲过自己好多。我还知道当今的大神官是他的学生。”老人微笑着说，看看尘兮问到：“你们玉夏国现任的一级神官是谁？”
　　“明墿大人，也就是我的老师。”尘兮迟疑着回答，不明白老人为什么问到这些，似乎不像是在验证他们是不是从玉夏而来。
　　“没错，有一次阴天下雨，我料理完店铺上的生意没事做，就回到家和他一起喝酒闲谈。按着涵的心愿，这个叫明墿的人才应该是现在皇城神殿的大神官，而不是麦索。当然其中原委我就不知道了。”老人看看三人的表情，就得意地笑了，然后接着说道：
　　“刚才我说过，涵要比你们更信任我。还有很多事情，即使我家人在世时，我也没有对他们谈起过。只当做我们两人的秘密而已。就像这矿坑，他前些年时常在这个季节独自进来几次。”
　　“独自进来吗？怎么回事？”老人的话越来越令人匪夷所思。都忍不住问道。老人却摇摇头说道：
　　“我也不知道，不过我想告诉你们，不要像看平常人那样面对涵。我时常在早上刚刚起床，就见他带着一身寒气推门回来，问他夜里去哪里了，他就指着龙山笑笑，有时候还能给我几小块宝石，并且像孩子一般顽皮地说，是从哨兵身上偷来的。虽然我没有亲眼见到，不过他的表情让我确信他进入了矿坑。他也从不刻意隐瞒自己这种超乎寻常的能力，因为他信任我。不过每次进出这里后，最常说的一句话就是：要变天了，我们得有些准备。”
　　“要变天了？”尘兮小声地重复着，心里充满疑问。
　　“对，有时候对我说，有时候一个人对着龙山沉思也会说这句话。一次我开玩笑地问他：‘你从几年前开始，每次从矿坑回来都这么说，我也没见天气有什么变化，你是不是也老糊涂了？’他就朝我笑笑，向来快乐的眼神也只有在那个时候流露出一丝焦虑。只有这件事他不告诉我，或者说不对我讲明白。他还曾经劝我离开此地，就像我劝说城主大人一样，总是当事者迷，我放不下生意和富裕的生活，也不愿离开祖祖辈辈繁衍生息的地方，一直到今天家破人亡，真后悔当初没有听他的话。”老人说到这里，明显有些伤感。
　　“可是他为什么会对宝石感兴趣，这些象征财富的东西，一直是我们神职教义所轻视的，我不相信他是为财富而来。”尘兮说道。
　　“他在寻找一颗巨大的宝石。四年前我去看望他以后，就再也没有见到过他。记得那次在他家闲聊，问他是不是跟我一起来矿区，继续寻找他的宝石，他说暂时不能来了，有好多重要的事情要做。不过他让我在这边留心，一旦听说矿坑中有关于宝石的重要事情发生，就托人转告他。”老人说完站起来在屋子墙角处弯下腰，岩石垒成的墙壁上一块石头被拽了出来。只见他伸手进去拿出一个包裹严密的东西放在桌子上。随着小包被一层层掀开，一快鸡蛋大小红如鲜血的宝石出现在三人面前。
　　“恶魔之心。这就是涵要的东西。”
　　“恶魔之心？”不要说太青和芙瑶，就是自小饱读史书的尘兮也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他仔细盯着这块绝世之宝看了一会，鲜红亮丽的光彩下，竟然感到一丝阴森怪异袭来，似乎还有浓重的黑色烟雾缓慢地在它周围形成，却没有随着气流扰动散去，而是包裹着宝石在很小的空间中缠绕着。尘兮惊诧地看看众人，见他们都在赞叹宝石的巨大和完美。好像根本没有看到自己发现的一切。太青见他神情蹊跷，就问他怎么了。尘兮晃晃脑袋支吾说可能是宝石的美丽让他惊艳吧!
　　“是的，从涵对我描述的大小和颜色我确定就是它。我不知道涵要用它做什么，但是我觉得麦索寻找涵，还有皇城疯狂地开采，都和这个巨大的红宝石有关。”老人拿起宝石，接着对三人说道：
　　“一年多以前一个尸体被抬到这里扔在坟地，其实还有一丝气息。只是不能为他们干活儿而已。我照顾他好几天，但是这里缺医少药还是没能留住他。那人临终前把这个给了我。后来我的儿子因反抗鞭打他母亲的守卫而被杀害，妻子也因失去儿子加上积劳成疾死去。我一个人坚持活到现在，就是等待涵来取走这个东西。现在你们来了，我想请你们把它带出去交给他。”说完将宝石重新包裹起来递到太青的面前。尘兮急忙上前一步接在手中说：
　　“交给我吧。”他不想让别人碰这个怪异的东西，虽然他们根本发现不了。太青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也没有在意他的举动。
　　“放心吧，我们会的。”尘兮庄重地说道。
　　“好了几位大人，你们需要的我都告诉你们了，我累了，好想睡一觉。我能知道你们怎样出去吗？”
　　“明早祭祀仪式结束后，我们跟随运送祭品的车队回去。”尘兮回答。老人听后冷笑了一声。
　　“神官大人，可能你们谁也走不了。如果我没猜错，和你们一起来的还应该有个年长的本地人。这是能够把运送祭品的工具带回去的唯一一个人。难道进来之前你们没有想过吗。”
　　“芙瑶小姐和我们讲过，好多人会被强行留下来成为苦力。如果我们被选中，就想法混到最顶上的平台冲出去。”太青这时对老人说道。老人看看他就说：
　　“将军您这样的体魄就不要有什么幻想了，就是这位神官大人和芙瑶小姐，也很难不被留下。现在矿坑里虽然男女老幼几千人，贪婪的皇城仍旧四处抓人送进来。何况你们自己主动送上门！”听了老人的话，太青也感觉这样进来确实有些莽撞，毕竟尘兮与自己和芙瑶不同。这时老人说道：
　　“还是我告诉你们一条捷径吧。离开这里向回走，在峡谷中央地段有一个稍微小一点的绞盘，可以上升到矿坑上部的位置，但是这个绞盘不能到达最顶端，只是为上边峭壁上的几个大的矿洞而建。转乘绞盘四次到了矿洞处的平地后再向南走，那里会有好多通向对面山壁的索道，你们要找到一个坍塌的矿洞。记住，是个坍塌废弃的洞口，只有用这条索道划过去，才能找到出去的路。一旦选错，你们就没有机会了。给我宝石那个人告诉这个地方后，我找机会去看过一次，确实向他说的那样有一条逃出去的路。虽然也很危险。我最担心的就是你们找错了索道。”就在这时，门被突然推开了！
　　“带我走，我认识那个索道！”带路的男人站在门口大声说道。太青立刻将他拉进来关上了房门。原来他在外面等着几人，深秋的谷底湿寒无比，就靠在屋檐下缩着身体，慢慢听到了很多，才知道这几个人不是探望亲戚这么简单。贵族小姐，玉夏将军和神官以及整个皇城大陆的大神官都在他们的对话中出现。这让男人惊讶地目瞪口呆。当听到有出逃的索道又恰巧自己熟知此地时，似乎溺水之人抓住了最后一棵稻草就急忙推门闯了进来。
　　“你确定吗？”老人打量着他。
　　“我从年轻时就在这里的守军中，只要我留心，矿坑里的老鼠放个屁我都能知道。你说的那个索道早已废弃了，因为它对面的矿洞在挖掘时遇到渗水，泉水倒灌坍塌了。这是一年前的事情，当时还死了六七个人。不过据我所知这是一个死路，不可能通往外面。”男人快速地说完，疑惑地看着老人。老人见他讲的这样清楚，就高兴地笑着点点头
　　“看来你们运气真是不错，既然你能准确地找到那个矿洞，那么就成功了一大半。没有哪个矿洞能直接通往外面，但是这个垮塌的洞里有一个隐秘的暗道，是天然形成的岩洞，仅能容得下一人通过。它会把你们送到山谷的上半部。你们进去后一直向前走，矿洞会越来越矮，直到最里面水和洞顶相接的位置，仔细查看会发现洞顶一处凹陷的地方，就用力去推，那上面只是一块岩石堵在那里，把岩石推开，就是向斜上方延伸的暗道，一直可以走到这个矿坑上方很高的一处小小平台。我和儿子最远就查看到这里，相当隐蔽。”
　　“难道这是涵出入这里的路吗？”尘兮问道。
　　　“这是那个苦力临死时告诉我的，他在矿洞出事后到里面搜寻尸体发现了这个秘密。涵怎么会从这样的路进出矿区！我说过，不要用对待平常人的眼光看待他。进出这个守卫森严的矿区对于涵来讲似乎并不是特别的困难。”
　　“我们一起走吧，出去后您可以去我家乡，我让管家的儿子照顾您。”这时芙瑶望着老人说道。老人听后笑了。
　　“尊贵的小姐，谢谢您的好意。我和那个苦力面临同样的问题，之所以知道路却没有逃走，是因为我们都老了。无法应对接下来的情况。我的儿子也是舍不得我和他母亲没有独自离开。这个暗道的出口在矿洞斜上方很远的山崖间，那里距离矿坑顶部还有很远，但不再是垂直的绝壁。虽然我没有力气爬上去了，不过我想这对于年轻力壮的你们，应该还是很乐观的。”芙瑶听完，遗憾地皱着眉。老人就笑笑说道：
　　“芙瑶小姐，我们俩都同样失去了全部亲人，但是您还年轻，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不要顾及我这个老头子了。我虽然以前很富有，但也只是一个商人而已。而你身世显赫，你的父亲大人贵为世袭封地城主，崇尚自己贵族荣耀的同时又能结识我这样的平民百姓，这是他的善良，也是在下的荣幸。跟着玉夏人走吧，涵曾经和我说过，只要玉夏人还在，这个世界似乎就有希望。现在的天，真的变了，接下来很多事情远远比我和你的父母哥哥都重要。我想如果大人他在天上有知，也会赞同我的想法。”
　　老人的话让屋内所有人都沉默了，他就催促众人上路。芙瑶看了一眼老人灯光下佝偻的身影，低头跟随大家走出了小小的石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