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雪浪漫》贺绿汀

13、第13章

　　完了。

　　根本毫无睡意。

　　凌晨四点多，江雪蹲在椅子上，打开电脑，来回鼠标，切换着各个群的消息。她手机的群很多，不过都是潜水，但消息：“平常烦的时候，一条条的红，还得删，现在要找的时候，一条有用的都没有！”

　　手机铃声响起，在这样一个黑暗的环境里，不过一点没事儿，手机在床头柜那边。

　　她起身下椅，爬到柔软的床上，够到手机，屏幕上显示三个字。

　　是她不想接触的人。

　　但这会儿功夫，她想到找的几个朋友打听，他们的圈子重合度很高，一是因为家庭，二是因为事业，还是没办法完全避免的。他估计是不知道从哪里得到消息。

　　算了！

　　她摁下接通：“喂。”

　　“小雪。是我。”

　　“来电显示有名字。有事吗？”对于他的背后用意，她不想猜，直截了当开口问他打来的目的。

　　“你在问宋肇？你怎么会和他有关系？”孟世安看着书桌上的吊钟摆设，平静道：“那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他之前在‘银海’项目上的手段，圈里都有耳闻。你哥那边也知道，你……”

　　“够了。”江雪不想听他说这些废话，一锤定音：“你到底想说什么？直接说，不然我挂了。我们之间没有什么好聊的。”

　　孟世安克制着内心情绪的翻涌：“你家，为什么要查宋肇的资料？”

　　江雪愣了下，我家？

　　不是她，她半夜时候才散出去的消息，根本没和家里说啊，怎么就和她家里有事了？“我家查宋肇？”

　　“你不知道？今年过年时候，咱们那个圈子里就有点消息，说宋肇和你相识，不过没几个人在意。后来，他在‘银海’里，有心人打听到说还是你那边的关系给他打通贷款方面的通道，捅到你哥那边，也没否认。你今晚又这么四处打听这个人最近的行踪，你真的看上他了？”孟世安不知道和她要怎么说？质问没有那个立场，她也未必肯和他说实话。可怎么说呢？

　　他和江雪之间，先爱上的人就是洒脱不了，尤其是他不明白为什么好端端的，明明他走之前他们还在说一起旅游度假，怎么好端端的等他回来，就只有一封分手的短信。

　　他们之间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争过，质问过，吵过……她好像铁了心似的跟他一刀两断。

　　江雪不想和他多说什么：“随便你怎么想吧！如果你打来只是想问我这些话，不好意思，现在时间不方便，我也不方便，有事，麻烦等我方便时候聊。谢谢。”

　　江雪挂断电话，就把脸埋进了枕头里，不想动弹。

　　乌黑麻漆的房间，反而给她无尽的安全感。他打来这通电话，做什么？又想说什么？江雪原本紧撑着不睡一晚的心弦突然跳了一下，后知后觉的脑袋传来的昏胀感，迟来的这种被报复行为，伴随着恶心反胃的感觉……她好像有想了很多，但又什么都没想，乱七八糟的，不止是事，还有人。

　　都TM乱七八糟。

　　她也不知道她是昏过去了，还是睡过去了。

　　……

　　白天都没什么事，也也许是有人特意嘱咐过，反正等到下午时候，两个人齐齐坐在餐桌边上吃着那顿不上不中的饭。

　　仇序早上十点多醒的，在床上赖了一会儿，起来过来这边，发现人还没起，也不客套什么，进厨房弄了一锅粥，又从冰箱里找出来了两个咸鸭蛋。等到快两点时候，人起来的，盛了粥，一人一碗一个，吃得很没胃口。

　　都不是什么喝酒忘事的，所以对于昨晚的事情，两个人心知肚明。

　　一直到喝完一碗粥，“今天早上那会儿，我问了几个人，孟世安也给我打了电话，他说我和宋肇相熟，而且‘银海’什么的还是我走的关系打通的贷款，仇序，我就问你一句，你是不是做赔钱买卖了？”

　　赔钱买卖的意思很多，有字面上的，还有心里情感的诸如，恋爱脑发作那种。

　　她问的直接。也不掩饰她这么晚起原因是查了他们。

　　仇序怔了一下，醉酒让他的声音沙哑：“‘银海’是用了你那边的关系，但不是赔钱买卖。宋肇他们抄底的那两个公司股票，全都进了咱们荷包。那时候，我们还没在一起，我想的过河拆桥，合同很仔细，这一点你不用担心我吃亏。”

　　“过河拆桥？所以，是常在河边走，这会掉河里了？”江雪看了眼他起皮的唇瓣，有些事情可以伪装，但有些细节是装不了的。

　　“仇序哥……”

　　江雪放下手里的瓷匙：“对你我来说，钱是很重要，没有钱我没办法舒舒服服的坐在宽敞明亮的屋里，写我的梦想，没办法不在乎任何人，随自己心意想走就走，想留就留。你也是，可是咱们的钱，我不是很懂你们生意上的事情，但是及时止损这个道理，任何人都明白。什么生意什么钱，一旦要是让自己受伤的，统统我们都不要，我们自己最珍贵。这句话是你告诉我的。”

　　看上他的眼睛，两人四目相接，谁也不躲不避：“你现在的模样，我不敢说跟我当初有什么一样不一样的，也没意思说这些你啊我的话。照你那么个样子下去，你仇总，真小心，阴沟里翻船，砸个儿自己，叮里当啷。”

　　“别让你劝我的话，都变成扎你自己的回旋镖！”江雪的话说的很直白，也很直接，甚至还揭着自己的伤疤，让他那么清楚，明白，不能退缩，不能自欺欺人。

　　他和宋肇的事情，纠纠缠缠，连他自己都没想到，事情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

　　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他们，怎么就成这样了？？？

　　江雪吃完饭，回房间补觉去了，他坐在餐桌旁，视线落到也不知道什么地方去了，一直到黄昏时。

　　他们没有再提那天的事情，一个开始反思自己的行为，不知道哪位伟人说过，人一旦开始回想，那就证明在觉醒什么。像仇序这样冷静沉稳的生意人，二十九岁能在这地界上混得称得上一句“风生水起”，她知道他有多厉害，账户上真金白银的数字为证。

　　而且人生在世，反正大不了就。

　　反正啊……又不是……

　　她干混账事儿的时候，不也有他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