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罢甘休》莫小诗

11、喝醉

　　沐宸在花园见完兰姨后，穿过一楼的客厅往车库走去，经过客厅的时候，对于坐在沙发上的沐卫国，一个余光都不愿给他，径直地往门口走去。

　　沐卫国专门坐在着等沐宸的，见沐宸连个正眼都不给自己，赤裸裸地把自己忽视掉，心一急，立刻站起来叫住了他。

　　“你把桑梓禁足在那别墅里，究竟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你想关她一辈子？”

　　沐宸停住了脚步，背对着沐卫国的他眉眼冷冽，面部绷紧，大腿两侧的手微微卷起，他转过身，对上沐卫国的目光，冷哼了一声，“怎么，心疼啊？”

　　还没等沐卫国回答，沐宸冷漠讽刺的声音又响，“现在才来心疼，是不是晚了点？当初可是你把她送到我身边的，也是你害得她落到现在的境况的，现在才来表现你仁慈的一面，也未免太可笑了。”

　　沐卫国被沐宸堵得哑口无言，半响才艰难地说道：“确实是我对不起她，她是个可怜的孩子，如果可以还是对她好点吧。”

　　沐宸上前一步，浑身散发着暴戾的气息，表情不屑“对她好点？哼，凭什么，她充其量也只不过是一枚棋子而已。”

　　沐卫国望着充满戾气的沐宸怔了怔，而沐宸趁着他怔住的时候早已毫不留情地离开了。

　　深灰色的宾利像离弦的箭在人烟稀少的公路上疾驰，沐宸握着方向盘的手青筋凸起，面无表情地看着路面。

　　电话声响起，沐宸没有接，待第二次响的时候，他看了一眼手机屏幕才接听。

　　“喂，沐子，我们大伙在堕色开了个包间，致远他们都来了，你来不来？”容奎的声音从嘈杂的环境中传过来。

　　“不去了，我这边走不开。”沐宸开口答道

　　“不会吧，有美女都不来。鑫杰他们好不容易从国外回来，你丫的这么不给面子。”

　　“真走不开，这样吧，今晚记我的账，你帮我跟鑫杰他们说声对不起，叫他们吃好喝好玩好。”

　　“好咧。”作为多年的好基友，沐宸既然这么说了，容奎也不再勉强

　　挂了电话，坐在容奎旁边的江致远问道“沐子说不来啦？”

　　英俊疏朗的容奎点点头，熟练地点燃了一根烟，吸了一口，才悠悠地开口，“说是走不开。”
　　弹了弹烟灰，他往包间里林静雅的方向看去，冲江致远痞痞地说：“沐子不来，静雅估计要失望，沐子呀，还真不懂得怜香惜玉。”居然让他们的林大美人白等一场。

　　江致远冷嗤了一声，斜着眼睛看容奎，“说得你好像挺怜香惜玉一样。”

　　容奎佯装踢了一下江致远，然后大方承认，“老子是没你江少爷怜香惜玉，怜香惜玉这玩意也就你们这些伪君子拿来骗骗那些小姑娘罢了。”

　　江致远白了他一眼，“总比你丫的强取豪夺好。”

　　最近容奎这小子做人不厚道，从别人手里抢了一个小姑娘，既然是抢来的那就好好珍惜嘛，偏偏他不，隔一段时间就把那姑娘折腾得一身伤，导致每次自己帮那姑娘医治的时候就感觉自己跟容奎这小子一样是个十恶不赦的坏人。

　　江致远觉得自己上辈子肯定欠了沐宸和容奎的，要不然自己怎么就跟他们同流合污，成为他们帮凶了呢。

　　容奎被说强取豪夺也不在意，一副流氓痞痞的样子，“强取豪夺又怎样啦，能夺到手也是我的本事。”

　　江致远看着容奎那嚣张的样子，动作优雅地抿了口酒才慢条斯理地开口：“总有一天，上帝会派个人来收拾你的，你等着吧。”

　　“来呀，老子还真没怕过呢。”容奎依然是一副大言不惭的样子。

　　江致远若有所思地看着容奎，并且勾了勾唇，说不定那个人已经出现了呢。

　　过了一会，容奎凑到江致远身边，压低声音问道，“听说沐子现在还把那女人养在他那别墅里啊？”

　　“不养在他别墅里，难道养在你别墅里吗？”江致远呛了容奎一声。

　　瞄了一眼不远处正在低头跟人说话的林静雅一眼，江致远好心提醒容奎，“看好你的好妹妹容颜，叫她没事别再跟静雅走得太近，别到时候被人卖了还帮忙数钱。”

　　容奎眉头皱了皱，“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还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

　　江致远却不肯道明，只是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容奎英俊的脸变得凝重起来，点了点头。

　　做兄弟这么多年，他还是相信江致远不会害他的，估计是有什么事不方便说，所以才这样委婉地提醒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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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沐宸回到别墅的时候，桑梓正在画画，最近她迷上了画画，沐宸见她对画画这么感兴趣，就给她请了一个老师，每周上三次课，因为她的基础不太好，什么都得从头开始学，感觉有点吃力，所以她一有时间就练习画画。

　　沐宸一路飙车回到别墅的时候，桑梓正在照着老师给的教程画一只小猫，刚准备给小猫上色，房门就被沐宸踹开了。

　　“砰”的一声巨响令桑梓吓了一跳，望着站在门口浑身散发着戾气的沐宸，她心里颤栗了一下，手上的颜料笔不小心掉在地上了。

　　桑梓假装镇定蹲下身体去捡颜料笔，边捡边在心里猜测，明明今天出门的时候还好好的，咋回来就这幅样子了呢？但是不管什么原因，她知道承受这男人怒火的肯定又是自己，杀千刀的，究竟是谁把这男人给惹怒了？

　　门口的沐宸走了进来，径直地走向桑梓，随着他的走近，那强大的压迫感也让人透不过气来。

　　沐宸把蹲着的桑梓拉了起来，他身上的戾气逼得桑梓的身体像筛子一般抖着，不断往后退。

　　桑梓退到无路可退，逼到墙角，看着眼前脸色冷冽的沐宸，她知这次逃不过，索性梗着脖子闭着眼睛等待沐宸的惩罚。

　　不问沐宸为何从那个外面回来一副对她气冲冲的样子，因为她知道如果沐宸认为是她的错，那她无论怎么辩驳都没用，因为在一开始，他就判了她死刑。

　　沐宸驻住脚步，黑眸紧紧锁着眼前睫毛不断轻颤的桑梓，虽然她脖子挺得很直，但她的整个身子都在发抖。

　　沐宸的眼神复杂难明，他上前两步，一只手伸向桑梓的脸，手背沿着桑梓的脸庞慢慢滑下。
　　在沐宸的手滑到锁骨处的时候，桑梓身体抖得更厉害了，就像抖得跟筛糠似，这种凌迟般的惩罚最为折磨人了，偏偏这男人最擅长这一招。

　　桑梓内心正在纠结着要不要放下自尊向沐宸求个绕的时候，双唇猝不及防地被人含住。

　　不是以往那种要把她拆骨入股的令人窒息的吻，沐宸这次的吻很轻很温柔，甚至带有一丝小心翼翼。

　　两人嘴巴分开后，桑梓睁开眼，惊讶地发现沐宸刚才那满身的戾气早已散去，不知什么时候一恢复了正常时的冷感。

　　好奇怪，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竟让怒意喷张的人情绪很快就平复了下来？桑梓有些疑惑。

　　沐宸动作自然地牵起桑梓的手，目光停留在桑梓脸上：“吃饭了吗？”

　　桑梓留意着沐宸的脸色，小心翼翼地答道：“吃……吃了。”

　　好在听到她的回答后，沐宸脸色没有变得难看，只是说道：“我还饿着呢，走，我们去看看厨房有什么好吃的。”

　　然后根本就没给桑梓开口的机会，拉着她下楼了。行事一如既往的霸道。

　　中秋节佣人大都回家过节了，此时别墅里很安静。

　　沐宸拉着桑梓进了厨房，打开了冰箱看了看，没有现成的。

　　“有没有什么想吃的，我给你做。”沐宸扭头问桑梓。

　　桑梓瞥了一眼挂在墙上的钟表，时间显示已是晚上9点多了，确定现在做饭？因此她对沐宸摇了摇头，而且她确实也不饿。

　　沐宸却不理会桑梓的摇头，自顾自地说：“冰箱里有鱼头，你不是喜欢鱼头汤吗？那就做鱼头汤吧。”

　　沐宸这段时间虽然早出晚归，但是对于桑梓这段时间老叫丁管家吩咐厨房做鱼头汤这事却了如指掌。

　　“然后再煎两个牛扒，好不好？” 沐宸一副很认真跟桑梓商量的神情。

　　刚才无视她的摇头，现在还问个鬼啊，桑梓腹议，但在沐宸的目光下还是很没骨气地地点了点头。

　　沐宸高大的身影在厨房忙碌着，桑梓偶尔帮忙打个下手，虽然两人话都不多，但此刻在厨房的相处竟有说不出的默契，往往沐宸还没开口，桑梓就能事先把他需要的姜葱递给他。

　　桑梓没想到沐宸做饭还挺在行的，那锅炖着的奶白色的鱼头汤在咕咕地翻滚着，散发着浓浓的香味，而沐宸此刻煎着的牛扒也滋滋地作响，那是肉食者最想听到的声音啊。

　　原本不饿的桑梓闻着这些香味都不由得饿了起来。

　　沐宸看着桑梓紧巴巴地盯着自己手里煎着的牛扒，嘴角微微上扬，吩咐道：“去书房把最上面那个柜子里面的那瓶红酒拿下来。”

　　桑梓正在跟牛扒进行着精神上的交流，没听清楚沐宸的话。

　　沐宸一个爆栗打在她头上，“愣着干嘛？去书房把红酒拿下来。”

　　桑梓不满地瞪了沐宸一眼，然后在沐宸颇有压迫感的目光下逃似地揉着被打的头去书房拿红酒了。

　　虽然桑梓待在这别墅差不多大半年了，但是沐宸的书房也就只是进了那么一两次而已，平时沐宸不在别墅的时候，丁管家都是禁止任何人靠近的。

　　这次难得进来，她终于有机会可以细细打量着。

　　书房很大，里面有一个大大的落地窗，一眼能看到花园的景色，最让桑梓喜欢的是里面有5排长长的书架，上面陈列着各类的书籍。

　　令桑梓惊喜的是有一排的书全都是世界文学名著的英文版。

　　她从书架中抽出了一本书，原本只是想随意地翻一下的，没想到不小心看入迷了，直到沐宸寻来才想起自己是来拿红酒的。当然最后也免不了被沐宸嫌弃了一番。

　　餐桌上那两个牛排的摆盘很漂亮，可以跟外面的那些西餐厅媲美。

　　开了那瓶被珍藏的红酒后，沐宸举着高脚杯跟桑梓碰了碰杯子，说道：“节日快乐。”

　　桑梓怔了怔，然后回了沐宸一个微笑，“节日快乐。”

　　其实桑梓的笑容很有欺骗性，嘴角咧开的弧度刚刚好，要不是那眼睛没有变成月牙儿，还真以为她是真的开心呢。

　　今晚难得沐宸肯让桑梓喝酒，桑梓趁机多喝了几杯，慢慢地酒意也上来了，两颊红粉，仿若两朵桃花，在灯光的照耀下格外动人。

　　沐宸坐在对面，看着已经带着醉意，眼神迷离，脸带红晕的桑梓，眼神深邃又安静。
　　“你有没有很想要做的事情？”

　　“想要做的事情？嗝……”桑梓深深地打了个酒嗝，现在她头晕脑胀的，已经看不清沐宸的脸了，但对于沐宸的问话还是听得清楚的。

　　醉着的桑梓低着头似乎在思考着沐宸的问题，一直维持着这个姿势，久到沐宸以为她根本就没有在思考而是睡着了。

　　在他准备站起来查看桑梓的状况的时候，就听到了桑梓低低地说了一句，“我想回家。”

　　沐宸的动作一顿，抬眸看向桑梓，只见桑梓这会脸上布满了泪水，“可是我已经没有家了。”说这话的时候，桑梓声音悲凉，像个被遗弃的小猫。

　　沐宸的手迟疑了一下，想去握桑梓的手，却不想被桑梓一把甩开。

　　桑梓猩红着眼看着沐宸，脸上的神态已出现醉酒后的癫狂。

　　“都是因为你，是你让我无家可归的。”

　　说完这句话之后，桑梓就趔趔趄趄地从椅子上起来，走到沐宸身边，扯着沐宸的领口道：“是你这个混蛋害的，你害得我没有了家，还让那些人把我当疯子对待，你不是人。”

　　桑梓越说越激动，开始对着沐宸拳打脚踢，仿佛要把自己所受的委屈都讨回来。

　　沐宸本来听到桑梓喊他为混蛋的时候脸色就已经不好了，这会桑梓还动起手来，沐宸的脸色直接黑如锅盖。

　　面对桑梓的动手，沐宸一开始还不太想跟桑梓计较的，毕竟他懒得跟一个醉鬼计较，但当他大度的时候，桑梓却不加收敛，一个个拳头越加用力，甚至如密雨般砸向自己时，他仅有的耐性被消耗尽，手一推就把桑梓给推了出去，推倒在了地板上。

　　许是被摔疼了，坐在地板上的桑梓“哇”的一声哭出声来，那哭声之嘹亮，非常人所能比。

　　沐宸面无表情，伸手想拉桑梓起来，但桑梓偏偏跟他对着干，不仅不肯起来，还躺在在地上撒起野来。如此试了几次后，他干脆就不管她，自己上楼去了。

　　当他洗漱完下楼的时候，客厅一片寂静，走近桑梓的时候发现她已经呼呼大睡，地板上还留着一大片她的口水。

　　“能耐了哈，发完酒疯居然还知道睡。”

　　他俯下身子准备把桑梓抱起来，突然听到桑梓嘴里一直在嘟喃着什么，他凑近才发现喊的是“妈”这个字，而且她的眼角还有泪痕未干。

　　沐宸脸上说不出是什么表情，只是静静地看了桑梓一分钟后，才轻轻地把她抱起来往楼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