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美人》南有三木

6、5.6章

　　言慕被外婆送来这里那晚，胸口的那块玉瑗开始发烫，直直烫到她的脑海里去了，她感觉有强烈的失重感，在一片白茫茫的世界里旋转、上升、下跃……最后，她在漫长的下坠过程中看到一个女子，一个正值桃李之年的女子正在绕着一个花园里跳舞，好多的蝴蝶绕着她飞舞，旁边站着一位高大俊朗的中年男子深情的看着她，言慕一见到这名女子就觉得有一种天生的亲近感，女子似乎发现了她，对她温柔一笑……
　　然后，她醒来看到的第一个人就是弯下腰打量她的一个清朗纯稚的少年，后来才知道他叫无忧，是一个喜欢舞枪弄棒的单纯少年，据说是因为年少时生过一场大病，就一直保持着孩童的纯良和脾性。
　　无忧有个常年卧床的师傅，是个严肃寡言的大娘，大家都叫她作患娘。患娘少有露面，连吃饭都是无忧做好了端到房内去的，言慕至今还不知道这位大娘长什么样。
　　幸运的是在无忧和大夫的照料下她很快就痊愈了，在和无忧聊天过程中她知道他们住在一个叫“毓秀村”的小山村，直到今天伤好之后才能看到周围的优美的景致，饶是她在现代看过那么多风景名胜，也不免被眼前的景色吸引住了。
　　这里简直如世外桃源一般。
　　她之前住的房间，挑开窗户就能看到葱翠的树林和清晨的薄光，那时她已心生向往，而今她打开房门，从木屋前的露台眺望出去，他们所在的木屋，正位于青嶂山峦之间的一个夹谷地带，清晨阳光已然升起，苍翠的山间伫立着一方悬立于水面上的古旧木屋，静静地沐浴在微黄的光晕中，有一处溪流从屋后山峦层层跌下，溅起许多晶莹的水滴，潺潺的流水就从木屋底下悄悄地溜出来，古旧的木屋就驻在溪水旁边的平地之上，上面开着许多粉的、黄的、蓝的小花，隐隐约约能看到一些花色明丽的蝴蝶在草丛中飞舞。
　　溪水从光滑的卵石上溜过，像是静谧的舞女轻盈地扭动了腰肢，这样美丽、静谧的景致她是第一次见到。
　　木质轮椅碾压在木地板上，挤出“吱吱吱~”声，言慕转身，只见一位两鬓斑白的老人端坐于轮椅上，整个人既虚弱又憔悴，只那双眼睛还凝着精益的光彩。
　　言慕一愣，反应过来，恭敬道：“……见过患娘婶”。
　　老人笑了一下，点点头。
　　言慕并没与因为老人的笑容而放松警惕，依然恭恭敬敬地站着。之前她已听无忧说过，这位大娘脾气……有点怪，即使她笑起来，也有一种看透人心的疏离感，直觉告诉她，这位大娘应该不是普通人。
　　良久，轮椅上的人开了口：“女郎姓言，可知南方的荆越国？”
　　初来乍到，言慕很快发现这里的语言文字都不是自己所熟识的，但好在无忧这个小话痨总在她耳边念叨，无意间也听得懂大概了，只是在说方面还有点不顺畅。
　　荆越国？
　　言慕想了会儿，摇了摇头，“不知”。
　　老人盯着她，又补充了一句：“荆越国的国君言雄也算是当今一霸，女郎竟没听过？”
　　言慕这才明白，或许是自己的名字让人产生了误会，斟酌片刻，答道：“大娘，我来自很远的地方，并不是这里的人，至于大娘刚刚提起的人，我真的不知”。
　　老人仍旧看着她，似乎想接着听下去，“……我是被我家人送到这里，现在已经失去跟他们的联络，这次也多亏了患娘婶和无忧的照顾，我才能有安栖之处”。说完，弯腰，一揖到地。
　　这些礼仪对她来说有些不习惯，但眼前这位大娘绝对当得起。
　　话语诚恳，感情真挚，老人又笑了一笑，那笑容感觉也亲近许多：“既然来了，就暂且住下，自不会让女郎无家可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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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章
　　整个房子都是木制的，进了门，有四五步路的距离光线昏暗，到了客厅，两面的窗户都支了起来，山野的绿意和深幽似乎也浸润到了屋里，感觉十分幽密宁静。屋内陈设十分简单，只一些竹木粗制的桌子和条凳，客厅分为两部分，靠近门的地方应该是吃饭的地方，旁边就是厨房，往里走一些，便显得疏朗，靠窗的地方有一处矮榻，应是供人待客和交谈的地方，没想到这房子外表看起来这么小，进深却不浅。
　　言慕的房间是在靠近山溪的一方，门外就是木质走廊，极窄，堪堪只通一人，从窗外望去，能看到满山的青绿，屋旁溪涧跳跃，山花静绽，村草杂萃。
　　言慕在房间的矮榻呆坐了一会儿，便听到无忧的声音响起。
　　“言姐姐~可便用餐？”
　　言慕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裳服，这是无忧找的一身他师傅年轻时穿的衣衫，青色的襦衣和深褐色的长袍裤，为了入乡随俗，将头发束了起来，花了好久的功夫才像了个样子，插上了一支竹簪子，算是收拾完毕。
　　言慕出来的时候，无忧已经坐在榻上等她吃饭，只是客未至，无忧也没动筷，看到已经换上新衣的言慕一出来，顿时眼睛一亮，本来已十分清亮的眼睛，此刻更加熠熠生光。
　　无忧跪坐在榻上，将一碗鱼汤盛好放在了言慕的面前，言慕尝了一口鱼汤，汤鲜味美，烧出了食物本来的味道，言慕感叹这个无忧真是有一副好手艺啊！比她做饭那是好吃多了。
　　无忧看她喜欢喝汤，便每次都等她快喝完了就又给她盛满。
　　言慕觉得自己真是有些不习惯被一个比自己小的男孩子照顾自己，便说道：“我自己来吧”。
　　无忧笑着点了点头。
　　“这个给你！”无忧把碗中的一只三指宽的小鱼刨给了她。
　　“这是干什么，不用，你吃”言慕并不接。
　　“你身体还没好，需要补一补”无忧鼓着大眼睛，说道。
　　“我早就好了，你正在长身体，将来小心娶不到媳妇儿”言慕笑他。
　　无忧眨了眨眼睛，“……哼！才不会，师傅说我长得俊俏，将来肯定有人要我的，不对！我不用娶媳妇啊，我应该是‘嫁’才对！”
　　“啊？男孩子不娶媳妇吗？”
　　无忧摇头，“师傅说男孩子过了‘及笄’礼后，就可以找女郎相亲了，再然后女郎就会把儿郎娶回家，将来才能生小孩子……”
　　无忧还在认真的说着“嫁娶”之类的话，可这一切对言慕来说却无疑是一个惊天“巨雷”！
　　言慕凝神，“等等，无忧，你刚刚说生孩子，孩子是谁生啊？”
　　无忧撅起了嘴，有些嗔怪的看了她一眼，“言姐姐干嘛问这种问题？”
　　言慕才觉得有些不妥，无忧怎么说都是大孩子了，呃，他好像已经“及笄”了，是成年人了，但还是硬着头皮问了：“……你也知道姐姐也是从很远的地方来的，不太了解这里的风俗，所以……能不能告诉姐姐？”
　　无忧红着小脸，点了点头。
　　在与无忧的交谈中，她才知道这个时代竟然是以女子为尊，只有一两个少数国家是以男子为尊的，关键是，生孩子的竟然是男人！
　　男人究竟怎么生孩子，她是真想不明白，不过，这样也好，至少女性地位高的话，不容易被欺负。
　　她来这里已经好几个月了，一直都不知道这小山村外是个怎样的世界，她觉得有必要去外面转一转。
　　饭后，无忧收拾了家里，便到了院中去准备些打猎的用具，言慕觉得无事就绕着房子周围转了转。
　　看着院子下方有一块临水的荒地，便突然有了一个想法，估计了一个大概范围，便回屋画了一个草图，就这样，边回忆边思考，转眼就到了傍晚，还在毋自沉思的言慕是被开门声打断了思路。
　　原来是无忧回来了，他手上拿着一张弓，另一只手提着一只山鸡和两条肥美的鲈鱼，看见言慕在家，他眼中带笑，笑呵呵地。

作者有话说

　　渐渐认识下女尊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