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央冢爱》萧染柒

11、双重梦境

　　为什么总会在沉沉的睡梦之中难过无声地落泪？琥珀色的琉璃梦境里总会有一条无尽漫长且色彩沉暗的河流。河岸上繁盛的荒草覆盖漫地的坟冢，也遮掩了躺在黑色坟冢上的两个孩子。

　　当苏未央眯起有些浮肿的眼睛从佑圣温暖的怀里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上午了，可以清晰而明朗的感觉到外面阳光炽烈。零距离地接触着佑圣不免令未央的身体在意识苏醒的情况下瞬间感到热浪来袭。
　　咫尺之遥，隔缝之隙。甚至连呼吸和心跳都可以听得一清二楚，节奏分明。
　　未央此刻正饶有兴致地端详着眼前这张精致得酷似某本时尚杂志封面上才会刊登的脸孔，线条分明的棱角。不觉暗自想要笑出来，但是又突兀地忍住了，像是发现了什么，诧异地屏住了呼吸，然后用她白皙纤细的手指触及到佑圣满是倦意的脸颊，隐约可见的泪痕。如同在透明玻璃上倏然滑落的细小水痕。
　　未央的轻微举动还是把佑圣惊醒了。
　　他渐次地睁开爬满了疲倦的眼睛，视线逐渐清晰起来。眼前这双看上去有些浮肿却依然令人心疼的水瞳正好配合带点无辜的面部表情注视着他。
　　佑圣换了个舒服的睡姿把她锁入怀里，“醒啦。累么？”
　　“嗯～不累。嘿嘿……”
　　“笑什么？眼睛怎么浮肿了？”说着抬起了手要去轻抚。
　　“没事啦。可能昨晚睡太晚了吧。”
　　“我也忘了，我们时候睡着的？”
　　“佑圣，你昨晚流眼泪了？怎么啦？”
　　“嗯？”
　　“嗯。”
　　“没有啊。呵呵……你不是睡着了嘛，你怎么会知道呢？”佑圣觉得不可思议，昨晚的确又坠入梦境了，梦见自己难过而又无声地落泪，梦境里有一条无尽漫长且色彩沉暗的河流。河岸上繁盛的荒草覆盖漫地的坟冢。
　　“我半夜梦游了！”
　　“啊？……”
　　“呵呵呵呵……”银铃一般清澈的笑声在偌大的房间里传开来。
　　与此同时，在同一个楼层的另一间房间里，秦羽寒颓然地坐在冰冷的地板上伸直了修长的双腿，看着把头贴在自己膝盖上熟睡过去的萧若薇，不禁仰头望向天花板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满地的光盘影像带。巨大的液晶显示屏里正在播放一个令人悲伤的场景，在一条黄昏时分狭窄的巷道里，逆光，可以看见一个黑乎乎的轮廓，离她渐行渐远。羽寒随手拿起身边的遥控器把声音关小了一些，“小薇，我们快要结束了吧。”
　　他转过头看着不远处放着的那个只吃掉了一个小缺口的蛋糕。一周年纪念日。

　　下午四点的太和广场。人潮起伏。
　　未央趁佑圣跑去买奶茶的时候蹲下来在木椅上用指甲刻下了两个字。
　　“佑圣。就算我看你与你看我的角度和距离不一样，就算我们呼吸和跨步的频率不一样，就算你想我时和我想你时的时间刚好叉开了，那么，也总有一段时光，我们站在天空下仰望的幸福是同样的。”未央站起来抬起头望向恢弘而湛蓝的空域，生活会好起来的，她这样告诉自己。
　　谁也不知道此时的她内心暗涌的心潮已经压过高位线就快要决堤了。谁也不知道此时的她就离站在不归路的入口不到一厘米的距离忐忑徘徊。包括她自己。
　　未央远远地就看到了佑圣标志性的恶魔表情以及那件在阳光下显得特别干净的白衬衫。
　　“佑圣。快点啦！渴死了。”对着小恶魔做了一个噘嘴的表情。
　　“来啦。快，快。小心，冰。”又是一副好看的温暖笑容。
　　“佑圣你猜我刚才在做什么？”未央拉着他急切地问道。
　　“做什么？在喝喷泉水池的水？”一副难以置信的错愕表情挂在了这张精致得让人抓狂的脸上。
　　但是眼前这张已经极度扭曲的脸让佑圣意识到自己一定猜错了，“你在想我嘛，我当然知道啦！呵呵呵……”
　　“大笨蛋！你去死啊！……”未央用吸管大口地喝着奶茶，回过头来又翻给佑圣一个白眼。
　　“怎么啦？哪里不对了么？”
　　“都不对！哼！……”
　　“呃，……”佑圣被这莫名其妙突如其来的脾气弄得有点手足无措，“未央，你，发烧了么？”佑圣觉得未央只有在身体不舒服的时候才会对他耍脾气。
　　“你才发烧了！你！我想给你个惊喜在木椅上刻了我们的名字！萧佑圣！你个大笨蛋！”话音刚落，一大串来意不明目光齐涮涮地甩了过来。
　　“这字……”
　　“我知道，字是丑了点……可是……”早知道就不告诉他了。
　　“很好！……”佑圣说着低下身在字的外围用指甲划上了一个心型，“这样就走不丢了，嗯。”

　　“哥？……”小薇推了推出神良久的萧佑圣，“哥，我们该走啦。”
　　“哦，走吧。”站起来感觉到恍惚的黑暗，但是马上又亮了起来。
　　她就这样走失在我的命途里了，或许多年以后，我们会在某个城市的十字路口因为行色匆匆擦肩而过。谁也想不起谁的侧脸。谁也不记得谁的想念。佑圣这样想着，笑意渐次浮上来。

作者有话说

　　我快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