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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如果可以,请让我永远闭眼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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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晴朗的一天。
医院的公园里面很安静,陆陆续续有护士和医生经过,病人们有些在亲友陪同下在石道上散步,有些坐在花坛边悠闲的晒着太阳。
阳光暖暖的洒在石道旁的大树上,碎碎的阳光穿过茂密树叶间的缝隙映在了医院主楼三层的专家室里,外科主治医师款临站在窗边,紧锁着眉头。
“老款……你看……咱们女儿,到底是怎么了,她都已经昏迷一天了……”
林临身后一位憔悴的母亲局促的站在门口,一天一夜不眠再加上对女儿的担心快要把她整垮了。
“其实,这次车祸对她的伤害并不大。但是……”林临缓缓转过身“其实,冬儿现在在一种自我催眠状态,因为接受不了现实的打击,所以潜意识里强迫自己身体休眠以逃避现实而已。她的身体受到大脑消极的指令,所以才会一直昏睡,这种病例以前也有过,其实不用太担心,只要过一段时间这种心理缓和了她自然就会醒过来,现在要做的是……”款临手有些抖,翻开病例“通知老石家尽快处理……尸体。”
“我已经打过电话了,其实,他们早上已经来过了……”
陈梅闭上眼,努力不让自己回想起早上那个撕心裂肺的场面,她实在不敢想象自己的女儿醒来会有什么反映。
“我现在陪你去看看冬儿吧,别担心。”
款临轻拍妻子以示安慰。他们走出门前往病房,窗台留下一束阳光依然是那么耀眼。
来到单人加护病房,陈梅轻轻的推开门,看到一个脸色苍白的女孩穿着病号服呆呆着站在窗边目光涣散,盯着窗外的大树。
“冬儿!你醒了,怎么不在床上休息!”陈梅带着哭腔扑向自己的女儿。
款冬慢慢转过头,她感觉自己的母亲的声音好像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自己好像做了一个长长的梦,她搞不懂发生了什么事……
她明明是和石晋一起坐车去看婚纱的啊,好像是讲到一个笑话,她撒娇的把头转向另一边“不好笑啊。”石晋开始咯吱她,她笑得咯咯咯的时候“砰”的一声一切都安静了,等她再次醒来看到好多血,他们被压在车下……
款冬吃痛的紧闭眼,不想回忆当时石晋的样子,当时她绝望的大喊,直到声嘶力竭昏了过去,耳边隐约响起救护车的声音……
款冬挣脱母亲的手,干裂的嘴勉强吐出一丝声音。
“他呢?”
夫妇俩同时一震,默不作声。空气中溢出无助的压迫感。
呵呵,早就料到了不是吗,款冬看着没有反映的两人。
都已经……她紧闭双眼,还能活吗。
可是,她多希望在他们沉默之后,石晋突然从门后跳出来大喊:“宝贝!吓一跳吧,你老公没那么容易死啊。”然后所有人面带微笑祝福他们,她在梦里都想好了,假装生气在他求婚的时候就原谅他,婚礼就在病房好了,多浪漫啊,电视上不都这么演吗。
可是病房中持续的死一样的沉默让款冬心里的某个东西就要慢慢垮掉了,她迈开腿想自己到门外看一看那个家伙为什么藏这么久,可是腿好像灌了铅,上身一个不稳整个人就倒在了地上!
陈梅立刻扑上前抱住女儿:“冬儿啊!你千万要挺住啊!妈知道你难过,可是真的……你要……”话还没说完就已经泣不成声。
款林冷静的看着这对母女,轻轻的出去带上了门,对经过的护士叮嘱:“442的病人已经醒了,密切关注一下,出去的时候跟一下吧。”
款冬望着痛哭的母亲,双手摸摸自己的脸,冰冷而且干干的,为什么没有流泪呢,难道在他离开的时候一点眼泪也不肯给吗,她用手轻轻的抚着母亲。
“妈,别哭了……”语气异样的温柔,“我没事,真的没事。我饿了呢……
“好,妈帮你去弄吃的,你等一下……”陈梅赶紧擦干眼泪,奔向商店,一路上她谢天谢地自己的女儿没事,快速买回来面包,她看到款冬已经站起来了依然保持这之前的姿势。
“来,吃几口,千万别饿着!出院以后妈给你做好多好吃的!”
款冬接过面包,愣愣的看了看,咬了一大口,慢慢的嚼。陈梅眼含泪水欣喜的望着。
加肉松的,款冬边嚼边想,以前石晋最拿手的菜就是肉松蛋了,她经常逼着他做这个当做宵夜呢……
突然,款冬胃里一阵恶心,嘴里的东西全部吐了出来,她不断地呕,感觉胃里有一只手不断的推向嗓口,剧烈的痉挛让她双腿倒在地上。
“冬儿!你怎么了!冬儿!老款快来看看啊!这是这么了!”刚刚缓过来的母亲被眼前突然的景象吓的脸色苍白,她用手抚着女儿的背,感觉到女儿的身体在剧烈的发抖。
呕吐还在不断进行,胃里的酸水已经被呕出来了,款冬痛苦的闭上眼睛,她感觉嘴里咸咸的,有大滴大滴的液体不受她的控制从眼睛里喷出,冲进来的护士扶起她,将同样在发抖的母亲安抚下来,迅速将她扶上床,打了一针。款冬身体的不适慢慢消失,眼皮越来越重,慢慢的就睡过去了。
好长的梦啊,梦里有好多花,好漂亮,可是为什么梦中的人们都紧锁双眉,她好像看到石晋了,她想喊,可是就是出不了声音,仔细靠近一看……那是一个透明的婴儿!
款冬猛地坐起身,不了解自己怎么会做这么一个噩梦,转头看到母亲在床边枕在自己的右手上睡过去了,她突然感觉一阵酸楚,一切都是自己的错,为什么要妈妈来承担这一切,她轻轻下床,动作惊到了浅睡的陈梅。
“你要去干嘛?!”陈梅变得有些神经质。
“哦,我想一个人出去走走,我真的没事……”
“这怎么可以,你安静在这呆着,别乱跑也别乱想了。”
“让她去吧”款林不知何时已经进来了,“快快回来,我们,非常担心你。”他深深的看着款冬。
“我知道。”款冬点头示意,慢慢走出房间。
“别担心,她现在需要消化这个事实,她一直那么坚强。”款林像是在安慰自己。
“但愿吧……”陈梅望着女儿的背影还是不太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