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6兄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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测试仍在继续，随着考生陆陆续续地到达，第二关的木屋前开始热闹起来。
离木屋不远的树丛里，奇犽隐匿在一棵树后，一脸神色复杂。
在那片浓雾里，杰抛下他，跑去救和他一起的那两个人。
那么一瞬间，他有和杰一起回去的冲动，但最后，他还是独自跟着队伍前进了。
没有叮嘱，没有约定，没有阻拦，没有回头。
他和他，是不一样的。
满腹的焦躁、怨愤无处发泄，他不像西索那么无聊，所以只好拿湿地的原住民们出气。
但这仍无法缓解他的焦虑。
整个马拉松，他都没有发现疑似揍敌客的人选，现在到达的人，也都是一些脓包。
不会是梧桐。
他知道他的管家并不擅长隐匿，尤其是在揍敌客的反追踪下。
那么，伊尔迷的可能性上升了。
奇犽手中的滑板被捏得吱吱作响，他深吸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
大哥……
如果是伊尔迷出马，他毫不怀疑他被带回去的可能性。在那个人面前，他根本没有还手之力。
而比起回去注定的惩罚，他更怕面对伊尔迷。
他还隐约记得儿时伊尔迷抱着他时，从那冰冷的手掌传来的可怜的温度，那时候伊尔迷还会抚摸他的头发，可是，现在，当伊尔迷伸出手时，只会是在训练时，只会带着凌烈的攻击。
即使从小到大，伊尔迷从来都没有在训练之外打过他（这一向是靡稽的工作），但他对那个人，那张脸，那双眼睛，有一种发自内心深处的恐惧。
伊尔迷，他的大哥，揍敌客当代最优秀的杀手，也是那个家里最像杀手的一个，一个说话永远没有感情，眼神永远空洞的……黑暗傀儡。
他不想变成那样。
虽然家里总是说他是这一代资质最好的，可是他已经不想杀人。
不是害怕，不是厌恶，只是疲倦。
在看到了太多的黑暗与丑恶之后，他对任务目标越来越没有感觉，只是他的性子太跳脱，无法像伊尔迷那样老老实实地完成家里的任务。哪怕因此他总会被小惩，他也喜欢故意出现一些小差错——这是他仅能做到的微弱的反抗。
正因为这样，他不明白为什么家里不定伊尔迷为继承人，资质和心性是两码事，用头发来决定家主的说法更是只能骗骗无知的世人。
那个位子，他从来都不想要。
但他知道自己无法摆脱那浓重的血腥与黑暗，也没那个必要——无论如何，出身是无法选择的，可是，即使如此，他也想体验下自由的新鲜的空气，温暖的阳光。
只是这样，也不行吗？
【不要打没有胜算的仗。】
【不和比自己强的人为敌。】
伊尔迷的话又浮现在脑海，那不含感情的冰冷的语调在意识中久久徘徊不去。
奇犽克制着抱头的冲动，变形的指甲在树干上抓出一个又一个的深刻的伤痕。
逃吗？去哪？逃得掉吗？面对吗？怎么面对？实力呢？
……其实，他并没有选择权，不是么？
任由鲜红的液体从指缝滴落，奇犽的目光投向热闹的场地。
家里的“苍蝇”不在，“他”还没过来。
……为什么？
他想到了那只莫名其妙伸过来的手，和他差不多大小，相握时出乎意料的合拍的手掌。
杰，也还没有过来。
被西索杀了，还是，被……
冰冷的手掌捂住扭曲的脸，却仍从眼底泄出一抹痛苦。
杰的身手很好，但是他更知道伊尔迷的可怕。如果伊尔迷动了杀机，杰不可能活着。
就像那已经在揍敌客家的土地里腐化成土的小小尸体。
但他希望杰活着。
不论，是从大哥手里逃走，或者，被大哥放过了。
活着，成为他的朋友。
奇犽靠上七零八落即将断裂的树干，柔软的头发顺着低垂的头遮住了大半张脸。
他不知道伊尔迷为什么还不把他带走，毕竟家里喜欢戏弄猎物的，只有柯特那个小孩。
他幻想着也许这不过只是他的多疑，伊尔迷没有来，家里也没有人来，然而心里有个声音马上大声地驳斥他，杀手的谨慎让他不自觉地计算着一切的可能性。
所以最后，他只能仔细地聆听着，等待着，那一刻的到来。
他的希望，或者，他的绝望。
……
而后，伴随着钟声响起时同时出现的那紧促的跑步声，奇犽轻轻地哼了一下。
“喂，杰，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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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听到猎人版的“没头脑和不高兴”（雷欧力和酷拉皮卡）的对白后，广大考生迅速奔赴水源处。
伊尔迷继续保持着“隐”的状态混在人群里，随意地从别人那“拿”了条鱼后，他从奇犽的盲点观察着自己的弟弟。
有什么不一样了。
奇犽的气息平稳了下来，甚至开始和那些人开始打闹起来。他孩子气地大笑，柔软的头发随着主人的动作在阳光下跳舞。
那样的快乐的奇犽。
那个曾经在他怀里无知无畏地把玩他的头发，朝他微笑撒娇要糖果的小家伙。
那注定要毁掉软弱的一面，成为揍敌客家主的弟弟。
伊尔迷看着四人组的互动，奇犽正和杰玩水，男孩们的笑声让人错以为这不过是一次愉快的野营。只是，那轻松的背后，奇犽的眼底，有着不容错置的坚定和解脱。
已经有所觉悟了吗？那很好。
伊尔迷眨了下眼睛。原本还想如果奇犽再那么消沉下去，他就直接出面把奇犽淘汰了，打包回家。但现在看来……
让他继续考试下去似乎也不错。
不论是为了更好地成长，还是更好地毁灭。
那么，你什么时候才能发现我呢，阿奇？
“伊尔迷，真是个好哥哥呀★”
揍敌客的长子顶着那张外星脸转过了身，上下牙齿迸发出状似不满的“咔哒”声。
“嗨嗨~，我知道~”刚从河里上岸的魔术师放下口中的鱼，将湿漉漉的头发向后拢去，慢条斯理地穿回他的上衣。兴味的视线在下移到伊尔迷的手上时囧了一下，西索顶着他的包子脸戳了戳伊尔迷的鱼，拖长了语调道，“伊尔迷，想不到你的口味这么独特呢~”真是和你的审美观有一拼~。
“咔哒咔哒咔哒咔哒（是好心人的友情捐赠，却之不恭）。”无视西索的哀怨版包子脸，伊尔迷看了还在打闹的四人组一眼，拎着那条很难定位为“鱼类”的生物向考场走去。
那个光头似乎知道做法，在奇犽他们回来之前，先过关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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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不到？
怎么可能，以他的实力……
靡稽忿忿地咬下巧克力的一角，任由大块的巧克力掉落在地，肥硕的十指飞快地操作着多个键盘，面前的十几个屏幕里不断地跳动各种各样的数据和界面。
一个个途径被不断地否定。
无此人、权限不够、最高机密……
揍敌客的次子充血的双眼恶狠狠地盯着屏幕上层层叠叠的警告通知界面，一个又一个红叉的映入让他的眼球越发显得血红。
“可恶！”靡稽重重地捶了一下桌子。连他用黑客技术入侵国际人民资料机构都只能得到“最高机密”四字，这个“杰.富力士”究竟是什么身份？
揍敌客专用的通讯器忽然亮了起来，靡稽条件反射地哆嗦了一下，连忙把通讯器抓了过来。
果然，是伊尔迷。
“对不起，大哥。”虽然伊尔迷不在面前，靡稽仍是一副恭顺拘谨的模样，“查不到那个小孩的身份。”
仔细地报告着自己的搜查过程，小心不让自己的判断影响伊尔迷的思考。靡稽下意识地放轻了呼吸，等待着伊尔迷的指示。
“……”电脑彼端一片静默，过了一会，伊尔迷的声音才传了过来。“我知道了，不用再查。”
电话被挂断了。
靡稽呼了一口气，抹去额头的细汗。
他不知道大哥为什么对这个非任务目标这么感兴趣，但是以他的技术都追查不到的身份，从某一方面看，其实也显示出了对方的身份范围。
这不是一般有钱有权就能办到的。
而封锁对方身份使用的技术，全世界大概也就那么几个人会。
如果是目标价钱大概也是最高级的吧。
还是很有职业道德的次男嘀咕了一下，费力地捞起地板上的巧克力继续塞进嘴里，关闭了那些没用的界面，重新投入他伟大的破解黑客朋友的挑战题目的游戏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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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尔迷，不可以哟♠~”像扔石子一样把原本一串的蜘蛛蛋一个接一个地抛进锅里，西索微眯着双眼看向正收起电话的伊尔迷，“小杰是我的猎物♡，如果你敢对他出手，我不会轻易放过你的♣”
“我知道啦，虽然才认识你不久，但我已经很了解你的作风了。”伊尔迷出乎意料地说了人话（……），眼光淡淡地扫了远处的四人组一眼，又专注在他的白煮蛋上。
虽然对于奇犽来说，确实是个危险人物，但是，杀掉他的话，似乎会亏本。加上西索……看来计划要改变了。
面无表情的捞起自己的白煮蛋，看着西索恶作剧式地把还在锅里载浮载沉的12颗蛋一个一个地按下去，同时发出诡异的低笑，伊尔迷无声地叹了口气。
对他的团队有这么大的怨念么？其实库洛洛更头痛吧，有这样的一个下属。
揍敌客家的大公子怡然自得地吃完自己的那一颗蜘蛛蛋，看了又开始非常态的魔术师一眼，施施然隐入人群中。
阿奇，在我见你之前，要是还找不到我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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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犽还在回味着那颗蜘蛛蛋的美味，陡然间，后背汗毛竖起。
有杀气。
几乎是瞬间，他已经转身做好防护准备。
并没有什么袭击，但冷汗还是顺着后背滑了下来。
那熟悉的杀气，是大哥。
没有证据，但是当这个认知被意识接受的时候，原以为已经准备好的身体还是忍不住微微战栗起来。
要被带回去了吗？
“奇犽？”身后传来杰的疑问，同时，一只热乎乎的手掌拉住他冰凉的手，僵直的指尖被染上一丝温度。
他不自觉地握紧和杰相交的手，得到对方有力的回应。
“我没事。”暂时。
奇犽摇了摇头，认真地看向陆续登上飞艇的考生群。
伊尔迷在那里面，等着他去见他。
没被握住的手紧紧拳成一团，在春风吹拂下微微地颤抖。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06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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