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醉》望相似

6、第 6 章

　　这样回想起来我和沈毓之间似乎总是我哄他的时候较多。说实在的我也不懂一个大男人还是个坐拥万里江山的男人为何如此易怒，难道他在朝臣面前也是这般？那他那些个帝王权术可真真是学到狗肚子里去了。
　　印象中我总是在谦让着这个帝王的喜怒无常。我说不清自己这么做究竟是为了安抚对方还是安抚自己，但我始终认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若是稍稍退让就能换来彼此的相安无事那又有何不可？
　　人活于世难得糊涂，鬼亦如此。
　　自己虽不算上是个聪明人却也非为憨人，若非无可奈何又何必招惹些没有必要的麻烦？动动嘴皮子就能解决的事何必弄得一个两个的都不舒坦？唯有一次，我发现自己着实不想继续了。
　　那是大梁新政改革的第二个年头，江南一带的运河修缮出了问题，闹出了好几条人命，一群人闹上了京都，其中貌似就牵扯上了当朝的几个门阀望族，而这，正中沈毓下怀。沈毓自登基以来便向来厌烦这种世家门阀，四处指手画脚，偏偏又盘根错节，碍眼得很，这人早就想寻个由头把它们连根拔了。恰逢犯困就有人送枕头，是个傻子都不会拒绝，沈毓自然不会放过这种机会。
　　三天后那人出发下了江南，临行的前一晚还不忘和我吵了一架。而吵架的内容则十分无聊，无非就是他要我陪同而我不愿。
　　“当真不去？”
　　“当真不去。”
　　两句话的功夫便双双闹得不欢而散。
　　沈毓这人就是个炮仗至少在我面前是这样，一点就着，吵得多了我也就懒得深究其中因由。我不知他为何这般执拗的要我陪同，但我知道此番我是万不能去的。
　　这几日园子里的桃花开得正好，最是适合酿上几壶好酒，我掐着时间盘算，待那人回来，恰好赶得上园子里的最后一缕春光，到时候再在此处与他畅饮一番。美酒就美景，当是再畅快不过。
　　奔着这种盼头我在酒坛子旁守了一日又一日，果不其然，大半个月后，酒香从坛子里关不住似地溢出来，穿过书案绕过床帐，满殿芳菲。酒香四溢，而远行之人也终将归来。
　　沈毓回来了，风尘仆仆地赶来了渡茗宫。他的脚步很急，身上似还沾染着江南柔润的烟雨。
　　“如何？江南的女郎可美，我还想着陛下莫不是要乐不思蜀了？”
　　端过一杯东风醉，我朝他迎面走了过去，语气里带了三分不自觉的笑意。眼前人还是这么个人，酒还是这么杯酒，我也不知自己喜在何处，但偏就是觉得欢喜极了。
　　我拿着酒杯向他走去，怀揣着难以言喻的满心欣喜。然而让我不曾料到的是，就在这时对方却将袖袍一挥，面无表情地拦住了我，酒杯翻了，酒水无助地洒了一地。
　　我几乎下意识地就要上前，然而却被眼前人别别扭扭地推了一把，力道不大，却不难看出主人的抗拒。我一时没反应过来，待五味杂陈慢慢浮上心头时沈毓已经迈出了大门。
　　他走得极慢，仿佛每走一下就要斟酌下一步该往哪里落脚。我知道这人正憋着一口气，心高气傲地等着人来给他台阶下。但这回，我并不打算看懂他的这点心思了。
　　沈毓啊沈毓，你可曾料到有一日，我再也不愿哄你了？

作者有话说

　　沈毓：你哄哄我啊 我很好哄的
太子：哼 鬼才要哄你
沈毓：你不就是了
太子：……
话说我们太子不要面子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