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男友要么》星河在底

3、讨债上门

　　“他这回还真有点运气，居然考上你们学校去了。”

　　赵婶这句话一说完，祁德音胸腔里的心差点提到了嗓子眼。

　　“…考哪儿去了？”祁德音不敢信，他目标可一直都是B大。

　　“A大啊。”赵婶惊讶，“你不知道？”

　　祁德音咧嘴，笑得比哭还难看。

　　她心里一下子跳出一个多年前看过的言情小说，男主为了追求女主，第一年明明考上了心仪的大学，却回家复读一年硬是考上了跟女主相同的大学才罢休。

　　这狗血的套路啊！

　　祁德音觉得自己‘勾引学生’的帽子戴得更牢了。

　　祁德音当年开始做家教时，网上看了不少有关家教的社会新闻。
　　这些新闻大概分三种：1.女学生到家里做家教被人欺负；2.家教和男/女主人有一腿；3.家教勾引男学生/女学生。

　　祁德音最怕的是第一种，因此她最开始只在专门的第三方教辅机构里做家教，苏平安那份活是因为工资高又有赵阳做保她才去的。

　　即便有赵阳作保，开始几回去苏家时，祁德音仍然会在包里或者兜里偷偷藏一把小刀子或者一瓶辣椒水，战战兢兢的，生怕自己上了社会新闻的头条。

　　结果，第一种从头到尾都跟她没扯上干系，反倒是这份工作快做完了，她忽然发现，自己被动地有上第三种类型社会新闻的可能。

　　勾引学生。
　　祁德音曾经在一条老师跟未成年女学生相恋的社会新闻下无比唾弃地排队留言——请把老师拖去浸猪笼。

　　一口猪笼正朝她缓缓张开口。
　　祁德音咽咽口水，饱含惊吓地打了个嗝。

　　祁德音没有做过亏心事，可是她怕被甩上做了亏心事的锅。
　　特别、特别怕。

　　祁德音现在看自己手机就跟看炸弹一样。
　　她为此专门给苏平安的来电特制了一个铃声，《Conquest of Paradise》，沉郁悲怆，祁德音心里夸张地想：它响起之时就是她慨然赴猪笼之日。

　　然而，十来天过去了，它一直没有响起。

　　八月十六号是A大新生入学的日子，也是祁德音惯例到学校做迎新志愿者的日子。
　　祁德音战战兢兢地挨到了这一天，觉得这大概就是出结果见分晓的重要时间了。

　　如果今天苏平安还是没有找她，那八成是他知道她在躲他，知趣地主动疏离了；如果今天他过来找她……

　　“可别，”祁德音想到这个可能吓得闭上了眼，“老天你得保佑我他不来！”。

　　可惜，关键时刻，老天爷从来不站在她这边。
　　比如，上次在铂晶酒店，任她求神拜佛，苏平安还是凭着一个背影就跟上了她。
　　再比如，这次祁德音刚换好志愿者的衣服，都没注意到苏平安从哪儿冒出来的，手里就被塞进了一个行李箱拉杆。

　　“帮我拖到宿舍。”苏平安话说得极不客气，他皱着眉头不知道看着旁边什么人，脸色有些不耐。

　　祁德音看看手里的拉杆，再抬头看看苏平安的臭脸，心中自动响起了慨然赴死的旋律……

　　祁德音吞下口水，在猪笼朝她缓缓张开的进口处挣扎，“我进不了男生宿舍。”

　　所以……
　　祁德音把拉杆又塞回了苏平安手里。
　　“你还是自己去吧。”

　　苏平安又皱眉，这回那张不耐的脸转过来改为对准了她。
　　“你是进不了还是不想帮？”

　　当然是后者。
　　但是祁德音不敢说。

　　她怕被浸猪笼，还怕苏平安……跟她翻旧账。

　　苏平安牵着嘴角又露出那副似笑非笑的表情，“是谁当初打包票说我要是考上A大，填表铺床办饭卡她全包的？！”

　　怕什么来什么。

　　祁德音在心里捂脸。
　　是她。

　　她当初给苏平安教了几次课，看苏卫国客气礼貌，苏平安客气、客气——算了，他也是个正派人，虽然性格差了点。
　　总之，几次课后，她那颗害怕上社会新闻的心就松下来了，也能正常跟苏平安相处。

　　苏平安桀骜不驯，她变着法地催他念书提成绩。
　　忘记了起因是什么，她有一天就大放厥词：“如果你考上A大，有什么事就找我，别说学习上的困难了，就是生活上的也行。像入学的填表铺床办饭卡，我一水儿都给你包了！”

　　人啊，还是要看得远一些。祁德音此时想。
　　说这话时她连苏平安能考上B大都不看好，谁能想得到呢，她居然有被找上门来兑现承诺的这一天。

　　苏平安看她低头不答话，冷笑了一声，拽着行李箱就往校园里走。

　　祁德音叫这声冷笑拷问地灵魂一颤。

　　“哎…”祁德音手比脑子快地抢过了他手里的行李箱。

　　“你宿舍楼哪栋？”祁德音抬头看他，眼神里不自觉地带着丝讨好。

　　苏平安讥笑，“怎么，这会儿又进得去了？”

　　祁德音尴尬地笑。

　　苏平安把写着宿舍号的纸条扔到了她怀里，“带路。”

　　纸条轻飘飘的，祁德音两手并使才没叫它被风吹走。
　　她拿起纸条看了看，惊讶地问：“你考上物理系了？”

　　A大的物理专业分数比录取线还要高好大一截，祁德音想起赵婶的话，心里感慨，他这回可真不是一般的有运气。

　　苏平安手里还有一个行李箱，祁德音走在他左边，看他不时皱着眉往后看，也好奇地扭头多看了几眼。
　　校园里人流如织，她还没分辨出他在看什么，苏平安已经伸出揣兜的左手按着她的脑袋转回到眼睛向前。

　　“你看什么？”他问。

　　祁德音抬手拨一拨弄乱了的头发，反问他：“你在看什么啊？”

　　她说着，不自主地又回头扫了一遍，嘀咕：“有你认识的人？”

　　苏平安又把她的头按着转到了前面。
　　“看路。”

　　“哦——”他不肯说，她也没再好奇。

　　苏平安入住的宿舍楼是A大的老楼，没有电梯，苏平安还住在五楼。

　　祁德音拎着的那只行李箱里放的大概是衣物之类，她掂了掂，大概二十多斤的样子。
　　祁德音把拉杆按回去，右手扶着栏杆，左手拎着行李箱就准备往楼上冲。

　　“你干什么？”苏平安拦住了她。

　　“上楼啊。”祁德音一脚踩在楼梯台阶上，右手扶着栏杆，疑惑地回头，这不是很明显么？

　　苏平安皱眉把她手里的行李箱接了过去。

　　祁德音不明白他这是什么意思，看他脸色不太好，讪讪地又从楼梯上走了下来。

　　“那什么，不用我……”那我走了啊。

　　祁德音后半截话没说出口，看见苏平安一招手，门外就颠颠地跑进来一个男生。

　　“学姐好。”进来的男生乐呵呵地跟她打招呼。

　　祁德音不认识他，笑笑点点头又看回苏平安。

　　“赵昭，我朋友。”苏平安给她介绍。

　　祁德音恍然，赵昭啊，就是苏家保姆邱姨嘴里那个“老勾着平安出去玩”的男生。
　　她给苏平安补课时，有一次他放她鸽子，就是被赵昭拖去打游戏了。

　　“学姐好，我从平安那里听说你好几回了。”赵昭笑着说。

　　祁德音面上笑得矜持，心里也在说：“我也从邱姨那里听说你好几回了，哪一回都不是什么好话。”

　　赵昭自来熟地还要跟祁德音多说几句话，被苏平安一巴掌止住了，“帮我把行李提楼上。”

　　“哎！”赵昭好脾气地答应一声，冲祁德音笑笑，就往刚才祁德音拿着的那个行李箱走。

　　“不是那个，你提这个！”苏平安把他一直提的那个行李箱蹬给了他。

　　那个行李箱里不知道放的什么东西，平地上带着滑轮滑过来也显得滞涩，看着沉甸甸的。

　　赵昭过去一提，没提动。
　　再使劲一提，行李箱离了地，但是赵昭费力地胳膊上青筋都绷起来了。

　　“你这放的是砖块么？”赵昭放下了行李箱，大吁一口气。

　　祁德音连忙又抢过了自己刚刚提的那只箱子。
　　“这个箱子你俩合搬吧，我提这个轻的，正好合适。”

　　苏平安又皱眉，赵昭一看他脸色，连忙说：“不用，学姐，我搬得动搬得动，我一个平安一个正好，哪能让女孩子搬东西呢？”

　　“可是那箱子明显太重了。”祁德音犹豫。

　　“不重不重，”赵昭提着箱子上了楼梯，“你看，我这不是提得很轻松么？”

　　“可是……”祁德音话没说完，他已经一手扶着栏杆快步上楼了。

　　苏平安提着另一只行李箱也往上走，叫祁德音：“跟上！”

　　祁德音抬头往上面一层的赵昭身上看，不放心地回头对苏平安说：“你看你朋友行么？他脸都憋红了。”

　　苏平安瞄了她一眼往上走，“行不行到了五楼不就知道了。”

　　祁德音无语，都到五楼了还有什么不行的。

　　赵昭果然是硬撑，祁德音到了苏平安宿舍时，看到他坐在椅子上，胳膊都在不自觉颤抖。

　　“平安啊……”赵昭刚想跟苏平安卖惨，看到他的脸色话又憋回了肚子里。

　　“你这还好么？要不我给你找条热毛巾敷一下吧。”祁德音在苏平安宿舍里环顾了一周，什么也没有找见，于是去找宿管借毛巾和热水了。

　　她一走，赵昭立马幽幽感叹：“还是学姐好啊，善解人意又懂得照顾人。”

　　苏平安一个眼风横过来，赵昭立马闭了嘴。

　　“你该走了。”苏平安说。

　　“说什么呢？学姐还等着给我热毛巾呢。”赵昭坐在椅子上不挪窝。

　　苏平安脸色又沉了下来，赵昭心里有愧，立马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看我说什么呢，我是该走了，待会儿还得去我姥爷家呢。”

　　“那啥，没抻着吧？”赵昭走两步不放心，硬是顶着苏平安的臭脸上前又问了一句。

　　“没有，你赶紧滚。”苏平安表情不耐。

　　赵昭悻悻地往他背上又看两眼，又啰嗦几句才不放心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