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纸片人后被死对头养了》刍不回

2、穿成纸片人的

　　薄渊白躺在医院的病床上，面前围了三个人，女人把他手机直接抽了过去，坐在他床边，给他倒鸡汤。围在女人身旁的则是两个非主流男生，其中一个紫头发脑袋都快钻进保温壶了。

　　“雨姐，我们有份吗？”

　　雨姐翻了个白眼：“你们去外面自己找吃的啊，你也是病患啊？”

　　紫头发身后的黄头发把人揪了起来：“就是，你好意思吃老大的病患套餐啊。”

　　紫发男生也就是问问，说：“还不许我馋一下了。”

　　薄渊白看了眼飘着油花的鸡汤，没胃口，说：“我吃不了这么多。”

　　他接过雨姐手里的碗，将碗里的鸡汤和鸡肉又舀回去一些：“这些就够了。”

　　雨姐道：“油了点是吧，我都已经撇过油了。”

　　薄渊白：“就是没胃口。”

　　雨姐没勉强他，把剩下的鸡汤给了眼巴巴的紫发男生。

　　薄渊白还是险些吃吐。

　　他一觉醒来，躺在医院里，脑袋被人开了瓢。他是去给任振义催债，和人干架给小弟挡棍子被开瓢的，已经在医院躺了一天了，还得再躺一天多。

　　面前的紫发黄发就是他小弟，一个叫莫宏，一个叫巩凡凡。本来应该不至于伤这么重，据小弟说，他给巩凡凡挡完棍子好像被打蒙了，愣了下神，就被那职高的混混又拿砖头给砸了。

　　等薄渊白吃完，雨姐拿出一沓钱，宽慰道：“你们任哥今天出车去了，欺负你的那些职高混混他已经教训过了，把那俩给你开瓢的都送进了医院。那个欠债的瘪犊子你们也不用管了，他出车路过瘪犊子老家，这事儿他自己去解决。”

　　任哥就是任振义，算得上是薄渊白的师父，当初认识还是因为巩凡凡。

　　巩凡凡是薄渊白小学同学，那时大家都不长个，发育超前的巩凡凡就是班里的混混头子。放学路上巩凡凡带着一帮萝卜头堵着薄渊白喊野种，薄渊白逮着他一个人把他狠狠揍了一顿。

　　翌日，任振义领着巩凡凡过来又堵了薄渊白。薄渊白以为任振义要教训他，却没想任振义见他一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样子，被逗笑了，说：“小朋友，你打架挺厉害嘛，要不跟我混吧。”

　　任振义打架是练过的，小时候太调皮被父母送去少林寺，小学毕业才回来，一身正经功夫。任振义教薄渊白打架，却不喜欢学习，还跟薄渊白说：“学习有什么好的，还不如多赚钱，你看我爸，他就只是个初中毕业，不也混成有钱人了，手底下雇的人还都是大学生。”

　　薄渊白觉得他的话有些不对，但对功夫的向往让他还是选择听了任振义的。任振义上高中就开始做生意，他自己家有钱，自己也有胆色，一开始只是收药材干货，后来倒卖梨县特产青梨，虽然生意不大，但身上总有个七八万，他会借钱给一些赌鬼应急，利息颇高，而薄渊白他们有时会帮他催债。这次就是一个经常来找任振义借钱的赌鬼，借了两万，原定七天还，结果一个月都没还，之前没找到人，这次好不容易堵到，屋子里却是一群职高的大汉。当然，要是职高人少点，是打不过薄渊白他们的，但这赌鬼也知道薄渊白他们身手好，不惜花了大几千，请了不少人，其中一个也有点功夫。

　　现在八月末，任振义出车就是去卖青梨和干货。

　　雨姐给的钱，薄渊白没有拒绝，他知道任振义不喜欢别人和他客气。实际上每次帮忙催债后，任振义都会给不少。

　　雨姐送完餐就走了，薄渊白头还疼，没有执着于看手机，直到出院。

　　薄渊白带着巩凡凡和莫宏回了家。

　　他从七岁起就住在小姨家里。

　　巩凡凡汇报情况：“我妈说你小姨前两天把理发店给赌没了，她也太他妈能赌了，哪天把自己赌没了都不稀奇。”

　　巩凡凡妈妈就在薄渊白小姨的理发店工作，有什么事都会直接或间接地向薄渊白这个真正的幕后老板汇报。

　　薄渊白已经走到院门口，才要拿出钥匙，却发现那锁是新换的，钥匙对不上。

　　巩凡凡瞥了薄渊白一眼，却见薄渊白一脸平静，不由问：“老大，你就不生气吗，这理发店可是你辛苦经营起来的，没了以后还少了一条赚钱的路子。”

　　初一的时候，薄渊白小姨懒得管她自己的小理发店，教薄渊白剪头发，做发型，有时候去打牌就让薄渊白待在理发店里管店，说他反正不学习也别成天到处乱跑。任振义就教薄渊白做假账，不过他算账还没薄渊白好，他只是提了一嘴，薄渊白却上了心，还找巩凡凡妈妈打配合，把假账做得天衣无缝，小姨把店输没了都没发现店里赚的钱并没有完全到自己手上。

　　薄渊白波澜不惊：“让你妈妈去联系那个接手理发店的人。”

　　他边说还边找出一根铁丝，把院门毫不犹豫地给撬了。

　　一进去就可以看到整个院子乱七八糟。

　　巩凡凡和莫宏都骂了句脏话。

　　但薄渊白内心还是很平静，如果除了一些微不足道的细节，一切都能预料到，在最初的震惊过后，不管发生什么，应该都会有一颗平常心。他本来就没有太多欲求，活着只是因为是人就要活着，随波逐流已经成了惯性。

　　显然，小姨把理发店赌没了，小姨和小姨夫发生了一场乱斗。这个家不会有人收拾，除了小姨夫没喝酒心情好的时候。

　　薄渊白小时候会帮着收拾，现在不会。

　　他生父不详，母亲得癌早逝，七岁起就跟着小姨一家生活。刚来小姨家的时候，小姨有家理发店生意还不错，小姨夫也是电子厂小主管，一家人日子也算小康，但随着时间流逝，小姨打牌十赌九输，小姨夫多年过去依然还是个小主管，电子厂生意不好工资不升反降，小姨夫本来就有醉酒家暴的习惯，后来愈演愈烈。

　　薄渊白小学前两年，小姨会护着薄渊白，薄渊白也会护着小姨，不过那时候他还小，一般都是他和小姨一起挨小姨夫的打。小姨已经习惯了小姨夫的混不吝，从没想过离婚，反正每次挨完打就能拿到新的赌资，早些年，小姨还会很愧疚地摸摸薄渊白的脑袋，分他两百，后来不过一年时间，两百就没了，只有摸摸头。再过一年，摸头也没了。当然，薄渊白也不再傻乎乎地在小姨夫喝酒的时候凑上去，只有小姨会为了赌资多年如一日随便小姨夫动手。

　　薄渊白六年级跟着任振义混的时候，小姨还一脸恨铁不成钢地说：“就知道你不是个学好的，小时候还知道帮小姨挡挡拳头，现在长大了，翅膀硬了，小姨管不了你了，以后估计也指望不上你。”

　　薄渊白面无表情地踏过一地狼藉，来到自己住的那间偏房。

　　门口，他的东西都被扔在地上，书、被子、衣服……他随手捡起一本书，发现居然是自己初一的语文书，崭新得和刚发下来似的。

　　莫宏惊讶道：“老大，这你的书啊，居然还没卖。这么多，收拾收拾，拿去卖了呗，我认识收废品的，打个电话让他上门。”

　　薄渊白瞥了他一眼，没说话，但莫宏瞬间意会了，道：“老大，你还要留着啊？”

　　薄渊白也不知道自己以前为什么舍不得卖这些书，但既然没卖，以后他也不打算卖，收拾好东西，道：“行了，去叫车。”

　　莫宏和巩凡凡看着那两麻袋的书都面面相觑。不过薄渊白不止收拾了书，还收拾了衣物。

　　一直到了十三中附近，薄渊白开始按墙上的小广告给房东打电话，俩人才反应过来，老大竟然直接从他小姨家搬出来了。

　　来了个小老头，盯着巩凡凡和莫宏奇葩的造型看了两眼，没说什么。房租就按小广告上的来，一个月六百，先交半年。

　　签合同的时候，薄渊白好似闲聊般问：“这是老爷子您以前住的地方吧，现在是不是搬去儿子那儿了。”

　　小老头听他语气还挺礼貌，态度也好了些，说：“是啊，我儿子非要接我去他那儿住，不去不行啊。”

　　他说是勉强，语气却透露着骄傲与自豪。

　　薄渊白笑笑，又道：“您把房子租给我们这样的小混混，就不怕我们弄坏了？”

　　小老头：“这怕什么，反正你们再怎么胡来，这地还是我的吧。不过你们还是最好给老头子我悠着点，也别真把屋子都给拆了。”

　　薄渊白自然答应。

　　给了钥匙小老头就走了。

　　巩凡凡和莫宏还是第一次见这么爽快地租房子过程。老头不嫌弃他们，薄渊白找房子也熟门熟路，就跟以前来过似的。

　　出租房实际上也是处小院子，比薄渊白小姨家还小，只有两间房，一间卧室，一间客厅，厨房和卫生间搭在一侧，是两间并排的小砖房，总的比小姨家要干净整洁得多。此外，院子里有井，有橘子树，还有菜圃。

　　巩凡凡和莫宏尽心尽力，帮薄渊白清理院子打扫屋子，天黑才走，薄渊白随手塞了两百块让他们去买吃的，不在家招待他们。

　　等人都走了，薄渊白坐在客厅掉漆的木椅上，周围安静得让他只觉自己坠落在了一个与世隔绝的地方，一时心里说不出的茫然。

　　这几天，他浑浑噩噩好似经历了许多，睡梦中一生都过来了。一些细节对不上，可大体上都和他梦中相差无几。而今天租房子的对话，更是证实了，这不是他的幻觉。曾经他也来过这里，在这里住了很久，不过那时他并没有这样直接从小姨家搬出来，只是慢慢地不再回去。

　　手机突然叮咚响了一声，是新闻推送，薄渊白蓦地回神，点开手机。

　　他在医院没事的时候看过手机，因为脑震荡，不能看太久，但那个莫名其妙的app出现得突兀，想察觉不到都不可能。

　　app是一本摊开的书，一个趴在书上翘着小腿的三头身小孩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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