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花落》海莲花

4、三

　　三
　　如果一个地方只会让你伤心，那么最好的选择就是离开。枫离开我们的公司时是这样对我说的。
　　一年以后我离开了自己的国家，如果一个国家让你伤心，那么我想最好的选择就是永远不要再回来。当我踏上澳大利亚的土地时，我的悲伤并没有丝毫的减弱。那些悲伤还是漂洋过海一路跟我而来。
　　很小的时候，在我刚懂事不久的时候我就是一个孤儿。我有自己的母亲父亲，可是我依旧是一个孤儿，一个孤单又孤独的儿童。我不知道我母亲父亲为什么会那么狠心把我抛弃，我是从孤儿院长大的。八岁那年我被别人收养了，收养我的是一个很疼爱我的叔叔，我只叫他叔叔，可是他似乎从来都不介意我叫他什么。
　　我们之间经常闹矛盾，初三的上学期我没有念完就下学了。他拿我没有任何的办法，尽管我一再伤害他，但是他依旧还是很爱我。下学以后我在家里玩了半年多，觉得自己应该找点事情做了。于是我找了一份在外地的工作，瞒着他偷偷的出外打工了，我不想在家里受他的约束。
　　那一年我认识了枫，那个有着忧郁眼神的帅帅的男生。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选择和他交朋友的。他总是不爱说话，有时候我们坐在一起，半天他一个字也不说。他笑起来也很好看，淡淡的微笑，像是一杯清茶。我想他上辈子肯定是女人，不然怎么会这么安静呢？他从来不问我任何事情，和他相处很简单，什么高兴伤心的事情你都可以跟他讲。但他很少会给你发表意见，只是静静地听，安静的笑。
　　后来我知道他爱上了一个人，那个人叫莲。莲是一个怎样的女孩我不敢评价，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我不喜欢她。那时候我也喜欢上了一个人，她叫云。有时我常常拿云和莲作比较，我始终不明白他为什么会选择莲。直到有一天我实在是憋不住了，我便问他，他说：喜欢一个人只是感觉，我感觉莲更需要别人去爱。难道喜欢一个人真的可以那么简单？云也是很需要别人爱的人啊！每个人都离不开爱。
　　是的我爱上了云，但云爱上了枫，我喜欢的人爱上了我最好的朋友。爱情本身就是一个错误。我开始考虑我们三个人之间复杂的关系，那段日子里我过的很痛苦，因为我夹在中间不知道该怎么办。我不知道云有没有向枫表白过，因为枫始终还是被蒙在鼓里，他对待爱情一向如此。因为他对待爱情的方式后来我还给他送了一个外号：木头。人非草木，孰能无情？这句话的意思是说，人不像草木那样没有情意。为什么要叫他木头呢？我想也许是因为他太不懂得经营爱情了。在做很多事情上，枫应该都称得上是我的老师，但是在经营感情上，我不得不给他上两课。
　　莲调到分厂时，枫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不再是以前那种单纯的安静了，而是悲伤绝望。很多时候，我站在枫的面前都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我常看见枫站在夕阳下的样子，他的影子被阳光拉的长长的，我觉得那个影子好孤单好孤单。枫经常会坐在夕阳下，在同一个位置刻一个字：莲。那是我偶尔一次发现的，很漂亮的一个字。枫一直都是写字很好看的男生，像女生写的字一样漂亮。也许枫上辈子真的是个女生也说不定。
　　我追云追的更猛了些，云终于还是向我摊牌了。她说她心里只有一个人，没有办法爱上别人。我彻彻底底的绝望。别人说治疗失恋最好的方法就是重新恋爱。我稀里糊涂的喜欢上了宋。宋是那种很一般的女孩，任劳任怨，不爱说话又有着对生活美好的向往。为自己的追求而不断努力的一个人。我是个很怕寂寞的人，从小就是。
　　我和宋的关系发展的很快。有一段时间我真的觉得自己爱上了宋，可是后来我慢慢的开始怀念以前的日子，开始怀念云。渐渐的，我发现我根本没有办法让自己爱上宋。于是在和宋交往三个月后，我提出了分手，分手那天宋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单纯的哭了。这是第一次女孩在我面前流泪，那泪水滴在地上，看的我很伤心。我知道自己伤害了一个纯洁的人，她为我付出了太多，而我却离开了她。
　　不久之后，开始离别，一个个的人。先是莲，宋，后来是枫还有云。当我再次行走在公司里而却看不到那一张张熟悉的脸庞时，我想起了王菲的歌词：相聚离开都有时候，没有什么可以永垂不朽。后来我去看过枫，他一个人很安静，和以前一样。可是我知道枫再也回不到以前了。我依旧很怀念云，每当天空上有大朵的云彩飘过后，我就觉得自己好伤心。
　　我终于也离开了公司，带着我的永久的回忆。我发现自己越来越寂寞，我害怕黑夜的到来。很快我又找了一个女友，我对她没有任何的感觉，但是我觉得我需要她，因为她不再让我感到寂寞。我就这样痛苦的怀念着云，而和别的女人同床共枕。后来那个女人也离开了我，因为我身上已经分文没有了。
　　在我人生最艰苦的那段日子里，我再一次见到了宋。当宋抱着孩子出现在我的面前时，我不知道自己心中什么感觉。没想到很多人在我们离开之后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就当我以为自己再也不欠宋什么的时候。我明白了孩子是谁的。那是宋为我生的儿子。我明白了，我欠宋的太多太多，这辈子我也没有办法偿还。
　　我回到那个叫做家的地方，当他看见我出现在他面前时，他得意的笑了。是的，他赢了，我输了，输的彻彻底底。我说我要钱，他没有问我要钱干什么，只是笑着说，你肯回来什么都好说。我呆在家里一个月，他很高兴我能变得这么听话，其实他不知道，我只是在骗他，我要的只是他手中的钱。
　　当他把钱存进我的帐号中时，我离开了他。我想这次应该是永远的离开。我把钱取了出来。然后离开了我生活二十多年的故土。我一直在想在世界的另一端一定有一个人等待着我出现，然后带他离开。我飞到了澳大利亚。当我踏上澳大利亚这片热土的时候我才知道，原来春天马上就要到了。离开祖国时正值秋天，可是这里却已经是春天了。
　　很多时候我总是在想，我的日子还能不能回到过去？我怀念枫，怀念云，甚至有点怀念宋。身上的钱很快就被我花光了。由于语言不通，我开始四处流浪。我想流浪的确是一件很好的事情，在流浪的那段日子里，我每天想的最多的就是今天怎样才能吃饱饭。这是一个最现实不过的问题，我在解决自己温饱前几乎从不会再想起以前的生活，也不会向往别的什么东西。也许爱情真的是温饱以后才会考虑的事情。
　　解决温饱后我想的第一件事情是怎样解决今晚的睡眠，这是一个很让我头疼的问题，因为春天才刚刚到，夜里的风吹在身上凉凉的。偶尔找一个很舒适的地方我能高兴好几天。后来我终于还是厌倦了这样的生活。
　　我被一家姓王的华侨收留了，他在澳大利亚已经居住了二十多年，开了个小贩馆。见到我时，他只是很热情的招待我，然后又和我聊起这几年祖国的变化。然后问我为什么要来澳大利亚，我说我只是想寻找在心中一直藏着的一个人。他看着我笑了笑，然后收下我在饭馆里打杂，说是打杂，其实也没有什么事情好做的，又有吃又有的住，还有工资，我想这是我来澳大利亚过的最好的一段时间了。
　　王先生有一个大女儿，在澳大利亚一家很有名的电器厂工作，每个周末都会回来。第一次看见她时我愣住了，因为我隐约的感觉她像一个人，只是我想不起来她究竟像是谁了？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她的确曾经出现在我的生命中。她看着我的时候也有那么一两秒钟的停顿。也许我们都彼此见过，只是想不起来了而已。
　　然后我说：你好！我叫刘---
　　我伸出的受僵在了那里，她愣愣的看着我，突然笑了起来，接着跑过来拥抱着我。我们一下子全都愣住了。她终于发现自己的行为过于激动了，松开抱着我的手。笑着说：我是香香啊！我不知道世界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小了，香香？那个从小让所有人妒忌的小公主？我终于想起来了。
　　十多年前，当我们还是小学生的时候，那时候的香香成为所有女生妒忌的对象，成为所有男生心目中的小公主。因为那时候有人传言她父母在国外工作。对于我们这些平常老百姓来说，国外意味着什么？意味着财富权利。香香一直很喜欢和我在一起，我记得那个时候她经常说其实别人并不了解她，她和别人比起来少了父母的关爱，她说这个世界上唯一能够了解她的只有我。因为我是班上唯一被收养的孤儿。香香曾是我少年时代的一段光辉，后来他的父母回来把她接到国外。
　　我记得香香临走时送给我的布娃娃，她哭着对我说：你要好好对待它，否则它会和我们一样很伤心的。我并没有送给香香任何礼物，因为我不知道自己该送什么好。没想到一别就是十多年。人生总是有太多太多的偶遇。我忽然想起一个诗句：浮萍尚有相逢日，人岂全无见面时。
　　当香香的父亲想起我就是当年那个在火车站拉着香香死活不肯松手的小男孩时，他对着我笑着说：时间过的真是快啊！转眼间十多年就过去了。瞧你都长成这么大一小伙子了。
　　我努力笑了笑，我知道我笑的一定很难看，自从自己来到澳大利亚以后很少会有微笑，有时我甚至会想，我也许这辈子都不会再有微笑了。上天总是会在我们绝望的时候让我们重新燃起希望，那些曾经的痛苦只是为以后的幸福做铺垫的。
　　周末的时候，香香歇班，大公司就是大公司，这么好的待遇。下午的时候，餐馆的人并不多，香香走过来对我说：这么久没有见面了，真的有很多话想对你说。要不我们找个地方好好谈谈？
　　我说：现在我在工作，等到晚上再谈好吗？
　　我已经给我爸爸请过假了，来这里这么久了，还没有好好的玩玩吧？今天我就带你玩个痛快。
　　我只好跟在香香后面，路上她不停地问我问题，无非是关于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他问我当年的那些同学现在的情况，我一一的回答。在我的那些同学中，有的已经结婚生子，有的结了婚又离，有的已经成为远近闻名的大款，还有的已经在牢里待了三年了，有的英年早逝，还有的浪迹天涯。说道最后我们都笑了，我不就是在浪迹天涯吗？我想在我的同学眼中，我一定会是他们的骄傲，有一个在外国的同学总是件觉得骄傲的事情，就像当年我跟别人提起香香时一样，总是牛的可以。可是他们会知道我在澳大利亚过的什么样的生活吗？
　　笑完后香香问我为什么要来澳大利亚，我又开始回忆起我下学后的那段经历。当我把自己的那段伤心的经历讲完时，香香看着我说：也许你真的开始长大了。
　　我说：总有一天我们要长大的，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长大对于我们来说也许未必是一件好事。香香说：这么久了你有没有忘掉云？
　　我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忘掉云，我真的很少会去想过去的事情了。我想我还是应该有新的生活，这也是为什么我要离开自己的祖国到这里的原因。我想有自己的新的生活。
　　香香说：也许你应该听说过，人的一生可能会遇见自己最爱的，可惜那时候我们不知道如何把握爱，也可能遇见最爱自己的，但是我们那时候不知道如何珍惜爱，等到最后我们经历的多了就会知道什么才是自己最想要的。我要说的是，你现在应该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了吧？
　　我忽然觉得这个话题有点沉重，然后我对香香说我们能不能换个话题？
　　她问我谈什么，我说谈谈她自己这段时间的生活。
　　香香看着我，开始给我讲述这些年她的感触。
　　也许在我们每一个人心中都藏着那么一个自己最爱的人。香香说那个人叫志，至于为什么香香会喜欢他，香香并没有向我解释清楚，因为连香香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喜欢上志。从香香的话语中能听的出来，志是一个很阳光的男孩。在我的想象中，志应该是那种花花公子的类型，有着帅气的脸蛋和广泛的社交。可是我错了，香香告诉我说其实志是很专一的人。我问香香为什么最后没有和他走到一起。香香看着我无奈的笑了笑。因为他太专一了，只喜欢一个人，那个人叫玲。
　　然后我明白了，说了这么久，原来香香一直都是在单恋。其实她也许不明白，在我们男人的眼中，第一个女孩对他意味着什么，也许男人今后可能会在生命中出现很多女人，甚至这些女人可能要比他第一个遇见的要优秀的多，但是没有人能撼动第一个女人在他心目中的地位。也许男人痴情也就如此吧！
　　有时我也常想，我是不是真的不爱云了，可是每当我这样问自己的时候就忍不住的会难受。终其一生也不能将那个我们最爱的人遗忘，这是人生多么悲哀的一件事情。
　　香香说她很像是我故事的那个宋，为别人付出那么多，得到的却是无止境的思念和痛苦。我问她后悔自己爱上那个叫志的男孩吗？她反问我说后悔爱上云吗？我想爱了就是爱了，没有什么后悔不后悔，因为我们只是跟随着我们的感觉走，仅此而已。那你觉得自己为他付出这么多值吗？我再次问她。她坚定的告诉我：值得，即便自己为他付出再多也是值得的。也许那个宋应该为自己感到幸福，因为她有机会为你付出，而我连为他付出的理由都没有。听完她的话，我忽然想起宋，不知道身在远方的她现在过得还好吗？夜里我躺在床上，忽然想起应该打个电话问一下宋是否幸福，可是当我拿出手机时，我才想起宋的手机号码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被我遗忘了。
　　我开始怀念以前的生活，我怀念我的朋友枫。有他在我身边的时候我总是能够让自己很快乐起来，可是自从他和莲分手以后我就很少去看他，因为我怕看见他伤心的样子我也会跟着莫名其妙的伤心。也许离开是最好的选择。可是我依旧得不到解脱，我甚至不知道我想要的幸福究竟是什么样的。有时我也会想，假如云真的能够爱上我，是不是那样我就能够幸福？到后来我也不知道自己活着究竟还有什么意义。
　　我想起我来澳大利亚的时候，我谁都没有告诉，就这样凭空消失在他们的世界里。我想这些年我一直对不起很多人，对不起那个对我忍了将近二十年的人，对不起爱我爱的宁愿自己受伤害也不愿我不快乐的人。我想如果我还要活下去，就一定要好好对待这些人。
　　等我渐渐平静下来后，我给他写了一封信，那个养了我将近二十年的人。告诉他我一切都好，让他别再牵挂我。后来他来过一个电话，很简单的几句问候。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依旧还是那么的关心我，关心一个和他毫无血缘关系的人。我让他保重身体，他对我说什么时候在外面厌倦了就回去。我也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勇气回到那片土地上。然后我就挂断了电话。
　　香总是会在周末的时候带我一起去看电影，她没有什么朋友。我不明白她为什么会没有什么朋友，按道理讲，像她这样的女孩应该有很多很多的朋友才对。有一次我这样问她，她笑着对我说，我也不明白这是为什么，在他们面前我总是不爱说话，不爱笑。我忽然明白了，原来香一直以来并不像我想象的那样活泼开朗，只是在她熟悉的人面前才会如此的开朗。我也明白了，有时候我们看到的有可能只是一些表象，我们并不会真正的了解一个人。
　　有一次看完电影已经是夜里将近十二点了，可是香却不肯回家，让我陪她吃宵夜。我只好陪着她。那天夜里香要了酒，我们都喝了一点，香喝酒的样子看上去像是一个老酒鬼，所以我就没怎么拦她，谁知道她的酒量并没有我想象的那样好。还没喝多少她就醉了。醉了之后香和我说了很多话，她说她从很小的时候就喜欢我，一直说道后来她居然哭了起来。我只好把她送回家。
　　第二天早上起来一切就像没有发生一样，她笑着对我说：我要去工作了，下个周末见面。我忽然间希望时间可以过的慢一点，或者下一个周末永远不要到来，现在的我只想让自己好好静一静，好好想一想什么才是我想要的。周四的时候，店里来了一个客人。那个爱我爱的很深的女孩------宋。
　　当宋出现在我的面前时，我不知道自己心中是什么样的感觉。她千山万水跨过大洋来到这样一个国度干什么？她看见我时高兴的笑着说，终于找到你了。然后我明白了，她是在找我。为了我她千山万水的从大洋彼岸来到异国他乡。
　　王老板看上去似乎不是很高兴，也许他知道我现在正和香交往。我不知道该怎么向他们解释，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解释。我不明白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么。我说：你怎么来了？宋用悲伤的眼神看着我说：我来找你的。那眼神我以前经常会看到，每次看到我都会无比的伤心。
　　我们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为什么还要来找我呢？我说。
　　可我忘不了你，真的忘不了你。宋的眼泪流了出来。
　　然后我没有再说话。因为我不知道自己能说什么。我想我还是不爱宋，那我究竟爱的是谁呢？我活着究竟又是为了什么呢？这样一想，我觉得自己这些年活的挺没有意思的。
　　宋看着我说：我再等你两天，两天后你给我答案，如果你真的不爱我，我会离开，永远离开，不再来找你。宋说完后转身就走了，我不知道宋什么时候变得这样的坚决了。宋一个人带着孩子，在异国他乡一定受了不少苦，爱情是什么，为什么会有这样大的力量？
　　又到周末，香香兴高采烈的回来了。但是当她看见我在和别的女孩在一起的时候，她的笑容僵住了。我有明显的感觉，香香爱上我了。我看着她强装微笑的对我说：有朋友来，怎么也不介绍让我认识？
　　这是宋，我以前的女朋友。我对香说。然后转过身对宋说：这是我们老板的女儿，我以前的小学同学香香。然后香和宋礼貌性的握握手。香突然把话题转移到孩子的身上。男孩还是女孩？香问。男孩！宋回答。长得这么帅气，将来一定是一个帅气的小伙子。香看起来并没有刚才的不愉快。能不能让我抱抱？香继续说。
　　宋把孩子递过去，孩子顿时哭了起来。香尴尬的说：对不起，看来他不怎么喜欢我。然后又把孩子递了回去。
　　宋接过孩子，哭声渐渐止住了。香突然又来了一句让很多人尴尬的话：你一个人来的这里吗？孩子他爸爸呢？
　　宋抬头看看刘，什么也没有说，气氛一下子变得很尴尬。香推脱自己有事先走了。剩下我和宋。其实宋今天是来问我要答案的。但是我还没有考虑好，其实不是没有考虑好，而是我没有考虑好到底该怎么对宋说。我不爱她，我不爱任何人，除了云。
　　宋说我想知道你的答案。
　　对不起！我对宋说。
　　是因为她吗？宋问。我知道宋指的是香。
　　我摇摇头。
　　那为什么？宋问。
　　因为云。我说。
　　这么长时间过去了，我以为你早就把云忘记了，没想到------也许我真的就不该再来找你。但是如果我告诉你云已经结婚了呢？
　　宋的话让我好伤心，我知道总有一天云会嫁给别人，只是没有想到会这么早。心里感觉一下子被抽空了一般。可是即便怎样，我最爱的人依旧还是云。
　　我想知道我到底还有没有机会？宋对我说。
　　我摇了摇头，然后对宋说：我没有办法和自己不爱的人生活在一起，那样对谁都不公平。我希望你能明白。
　　那你觉得现在这样对我就公平了吗？宋伤心的样子让我觉得好难过。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对宋说。
　　宋的眼泪大颗的落下来。刘，我一直也想让自己忘了你，可是这一年多来，我没有一天不在想你，我也知道你根本就没有爱过我，可是我没有办法让自己忘了你，求求你告诉我怎么才能让我忘了你？
　　我终于明白了别人说的：爱是一种毁灭。宋和我都被这个字毁灭了。
　　两天后宋离开了澳大利亚回到中国，那天我没有去送她，原本我想去送她的，可是分手那天宋说：我永远不想再见到你了，你他妈的让我彻底绝望了。那是宋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骂我。很多年后，我真的没有再见过宋，我想任何人之间的缘分总是一定的，也许有些人只会在你的生命中出现一次，有些人只会在你生命中的某一段时间里出现，但是永远没有人会永远活在你生命中的每一天。分离是永远的，而相聚不是。
　　宋走后的一段时间里，香再也没有来找过我，即便是周末放假，她也是很少回来，即便是回来，从我面前路过，她也没有给我打过招呼，我想要的只是一个朋友，能在我伤心或者寂寞的时候陪着我静静地坐一会的朋友。
　　我还是决定离开餐馆了，当我告诉王老板时，他并没有说什么，只是问我有什么打算，其实我也没有什么打算，我只是觉得在这里已经没有以前的快乐了。我想我还是会找一个陌生的地方，平静的过自己的生活。
　　走的那天香回来了，看着拿着行李的我，她哭了。最后她只对我说了三个字：我恨你！也许恨我只是因为爱我吧！人世间就是这样，总有莫名其妙的爱和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