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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筹划 ...

  •   阮知音冷笑一声,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阮知遇背着族中诸人,和广福寺的僧人勾结,私放印子钱,若祖母知道,必要家法处置的。
      前世阮知遇此事被捅了出来,她急忙求救到阮知音这个皇后这里,要阮知音庇护于她。

      她说:“姐姐是堂堂中宫,便是应下来,家里也没人敢怪罪姐姐。可若是妹妹遇了此事,只怕从此进不得阮府家门了。姐姐可千万要帮我啊。”
      颠倒黑白,最后反而让阮知音背了黑锅。后来这私放印钱一事,成了废后诏书上的一条罪行,为她的失势,火上浇油。

      阮知音斜椅危楼,看阮知遇好似霜打过的茄子似的,闷声走了,不觉心头大块。这才徐徐的下楼来,扬声对紫芝说:
      “着人扫净堂前的水。”

      又自顾自的走进绣房里来,叫白芍替她将满副行头卸下来,心想她那番话,好歹能让阮知遇消停一会儿,莫要再与她这般争来斗去,她也实在是腻烦。遂再不理会,只想着自己的事来。

      晋王一时半会儿不召选自己,可她也总得自寻条出路。今儿个躲过了晋王,明儿却也避不了别人。
      兴许出家当姑子,还可作为一条路来?阮知音想了想,又在心里摇头:去当姑子,那日子岂不是太清素了,没有趣味。她实在是恋慕着锦绣华服,不愿意撒手。
      那么嫁人呢?她只怕也受不了再来前世那一着,实在是上辈子教训惨痛,活了一世,也没见着几对恩爱夫妻,男人纳小妾,女人为了宠爱和随宠爱而来的生活地位的提升,而费尽心思。阮知音自忖并不是这方面的行家,有上辈子的教训在,她是万万不愿意踏入女人们的角斗场,去当一只送上门的战利品。
      可是赖在府里头,叫阮府养着,等到她执意不嫁,成了老小姐,府里头还愿意这么供着她么?

      阮知音思前想后半日,得出来一个重要结论:她得想法子弄到钱来,才能永保生活无忧,离她梦想的日子更进一步。反正她如今脸皮愈发得厚,都是死过一回的人了,不介意别人的风言风语。

      怎么着才能弄来钱呢?阮知音支颐细细地凝想起来:每个月月钱也才五两银子,零零碎碎打赏了下人,剩不得多少。便是她有意要做铁公鸡,死死捂着她这点家私,也攒不下几百两来。
      她心头默算着,嘴上长叹一声,后悔自个儿没有从小计议,偏偏重生回这个不尴不尬的时候。要钱不剩几多,还眼见着几年内要和各色各样提亲的人玩心眼,好让他们知难而退,别来祸害自己的快乐生活,可谓是紧要关头。而她除去上一世入宫前的记忆,以及身处宫中的那些见闻之外,简直一无所有。晋王那些妾室妃嫔,和他干的那些不光彩的事情,以后会和她八竿子打不着。她多的那一辈子,又有什么实际用处呢?

      她还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索当中,白芍惊呼了一声:“小姐,你的耳环哪里去了?”

      阮知音一摸耳垂,竟只剩下一只,亦不知何时弄掉的,恰好方才想到自己需要钱,而买新耳环费钱,不禁“哎唷”的长叹一声。

      这边厢主仆俩还大眼瞪小眼,外头仆人禀报,少爷来了。

      阮府只有一个少爷,便是大房所出的唯一一个儿子阮以渊。他与阮知音是一母所出,关系自然亲厚。当年废后时阮府上下因着阮知遇的压力而噤声,唯有他上书劝止,可惜因此被降了职,阮府大房因此地位一落千丈。

      阮知音连忙出来相迎,阮以渊走进来,手里拎了个小物事,晃到阮知音面前来,却说:
      “瞧我给你带什么来了?”
      阮知音认出那是自己耳环,脸上现出惊喜道:
      “你又是从哪里弄来的?”
      阮以渊应道:
      “方才进门时候,有个别家的小厮,拦了我的车,要我送来,点名还给阮府大小姐。”

      阮知音接了耳环过来,失而复得,心情愉快,还乖顺的谢过了阮以渊。忽而又皱眉,想到她的耳环,很可能便是更衣时候,落在国公府上。

      难道是被那酒疯子捡了去?阮知音有些后怕,那人是如何知道自己是阮大小姐?所以又安慰自己道,想来是国公府上仆人,清扫时候发现的。
      原本还在自我安慰,阮以渊下一句开口却是:
      “你可认识岐川王?”

      阮知音吃惊地“啊”了一声,手头的动作一滞,问道:
      “哥哥何出此言?是岐川王与你说了什么?”
      阮以渊摇摇头:
      “不过见着那送耳环来的小厮眼熟,看着像,来问问你。怎么,你当真认识他?”
      阮知音连忙否认道:“不曾认识。”
      阮以渊“嗯”了一声,放下心来,却与她说:
      “不认识最好,想来你也不是惹是生非之人。兴许是我认错了罢。下次还需小心这些贴身的东西,被闲杂人等捡了去,未免有损你清誉。”

      阮知音只闷闷地应了一声,心头并不很赞同。“清誉”这事儿,她如今再不放在心上,一个人名声如何,也不过存在别人两片嘴唇之间,为别人的三寸之舌,来约束自己,是很没劲儿的事情。阮知音上一世做这样的事情做得够多了,这辈子,绝不愿意为此而束缚自己。
      只是阮以渊总归是待她好,与她说这些,她面上也只好随口答应着。心中却愈发好奇这岐川王究竟是何等角色,竟连他哥哥提起,面上也有一二分忌惮。
      此时她只恨上一世活着时没有注意此人的事情。除却被退婚那一次,知道他是个嘴上不留情,性情恶劣的人;还有后来他因受霍行端忌惮,被打发去了封地;再到霍行端决心毒死自己这位侄子,最后又让他死里逃生夺回了大燕。有关于他的事情,总是扑朔迷离,叫人看不明晰。好似别人眼中的他,和后来那个重回皇城的他,完全是两个人一样。

      阮知音心中千头万绪难以解开,又兼以方才的一通盘算,方才从阮知遇那儿找回来的一丝快意也变得淡了。说起来,她还不如阮知遇精明呢。阮知遇好歹还知道要放印子钱,而她呢?都活了两遭了,竟然也想不到弄钱的主意。
      她不禁有些丧气。
      突然她打了个激灵,发觉机会就在眼前——岐川王。

      目前众人都对他印象不佳,视他为富贵纨绔,只有阮知音知道他实际上是个多么厉害的人物,明珠蒙尘,这就是她阮知音的机会。
      若是她早早地依附于岐川王,做他在京中的一个暗桩,甚至出资助他谋事,待他登鼎皇位,总该会记着她这个早早就慧眼识珠的功臣吧?有天字号第一人的庇护,她还有什么好怕的?捞点油水,也够她吃一辈子了。
      乱世动荡最是机会涌现的时局。在冷宫里飘了两年,见识了改朝又换代,阮知音听了不少宫人之间的闲言,悟出了这个道理。她没有这个登天的本事,去谋取财富权力不要紧,只要她站对了人,照样能跟着鸡犬升天。
      这么想着,阮知音恢复了今日的愉快心情,满腹期待地筹划起如何接近岐川王,言明她的来意。
      天机不可泄露,可偏偏她就知道当今城里头谁才是未来的天下之主,可不是生平一大得意之事么。

      与此同时,城中的另一头。

      京城第一大青楼,花月楼中,勾栏女子柳琴儿眯缝了眼儿,用手拈了帕子,沾了药膏,轻轻敷上恩客的脸。那恩客被丝帕遮了半面,只露出另外半张脸来,依然看得出是浓眉如剑,瑞凤眼睛中瞳仁明亮如星,眼尾微挑起一段风流,端鼻笔直,薄唇紧抿。
      他腰间佩剑,一条宫绦系了玉佩,沿着榻边垂下。此人慵懒潇洒地架着腿,斜靠在美人榻上,不说话时仿佛平湖微澜,有种沉沉的气质在,与他的随意做派形成一种奇异的反差。

  •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就要去抱大腿噜_(•̀ω•́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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