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面又起风》蓝盘粉桃

10、第 10 章

　　手机铺子的卷砸门被打开后刺眼的光线弄得睡在接待沙发上的老杀连翻了好几个身。
　　“还他妈睡，赶紧起来干活！”徐二黑胳膊下夹在一个黑色公文包，进门之后又把卷砸门重新关上。
　　老杀从沙发上坐起来。
　　“不是要干活吗？怎么又给关上了？不接客了？”
　　“接客？你他妈以为我卖屁股啊？”徐二黑把公文包砸到沙发前面的一张从二手市场买来的黑色木质旧茶几上。
　　“你卖屁股也没人买，除非人眼瞎。”老杀嘟囔道。
　　“就你他妈能行，你那屁股也没人稀罕！”徐二黑看着老杀，“资料弄到手没有？”
　　“差不多都拿到了，不过我觉得有点奇怪。”老杀想起昨晚的事。
　　“什么奇怪？”徐二黑心里一紧，生怕老杀知道自己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老杀舔了舔嘴唇，啧了一声后开始说道：“我在那户人家附近蹲守时发现家里确实是两个人，等我进去拿东西时，他妈的另外一个人不见了！你说奇怪不奇怪？”
　　“你大爷的不是被发现了吧？”徐二黑紧张道。
　　“发现倒是没有。”老杀继续思索着，生怕自己漏掉什么。
　　“你一直盯着那户人家没有移开过眼？”
　　听徐二黑这么一说老杀立即回想起来当时自己中途跑进山茶花做的绿化带里撒了泡尿，还顺带蹲林子里抽了支烟，他想着家里就两个女人用不着小心翼翼，用上平日里积攒来的经验就足以应付。
　　老杀拍着脑门，可能那个老妈子就是在他放松警惕的时候消失不见的。
　　徐二黑看他一副愁眉不展的模样，生怕他给自己捅了娄子，拧巴着眉毛问道：“你小子可别给我舔什么乱子，资料拿给我！”
　　老杀冷笑一声，自己能给他捅什么娄子，倒是他徐二黑别到时候出了事拿他老杀当擦屁股的纸使就好。他还等着回家娶媳妇过日子呢。
　　老杀从沙发垫子地下掏出一牛皮纸袋递给徐二黑。“就这些。”
　　徐二黑接过牛皮纸袋，拆了绑在上面的细线，小心地打开。
　　纸袋里装有一本纸质已经泛黄的红色日记本，日记本被三根墨绿色皮筋绑住，可能是用的时间太久，为了防止里面的纸掉落才绑起来。徐二黑担心日记本散架就放弃看里面的内容。随后他有拿起一个黄色信封，是邮局常用的那种，信封被胶水粘住，里面不知道是什么，从拿在手上的分量估计，约摸着不过是几张纸，至少不会是现金。
　　他实在想不明白花冰要这些个东西做什么。最后他拿起一个红色的锦囊，做工他是看不出来好坏，总之不糙。徐二黑抬眼看着老杀，发现他也低着头盯着自己拿着的这东西。
　　“这些都是个什么玩意？怎么不打开？”老杀问，按照徐二黑这狗杂种平时做事的风格，他是不可能不动客人的东西的，经过他手里的东西他总是会拷贝一份，不能拷贝的他就拍下来，总之他就是会给自己弄上一份。老杀知道他这么做是怕到头来客人反咬他一口，这老奸巨猾的狗杂种，这次居然不动这些东西？
　　“客人的东西动什么动？被发现不买账你数给我银子？”徐二黑一边说一边掂量着手里的红色锦囊。“这他妈是个什么东西？”
　　“好奇你就打开呀！”老杀见他磨磨唧唧完全没有之前的狗杂种样，一把夺过他手里的锦囊打开来，从里面扯出一条相当精致的项链。
　　“这他妈镶的是水钻还是真钻石？”徐二黑看着项链的吊坠，那是一条白金细链条，吊坠是看起来像是眼睛又像是叶子的东西，中间镶有一颗不大不小的钻石。
　　“这客人不会是个偷儿吧？”老杀道。
　　“不会。”依徐二黑对花冰的了解，她也是在底下做信息倒卖的，要说偷，她不像，也不会。老杀拿着那条钻石项链看了半天，寻思着这项链到底是比自己欠花冰的债高了几个价，倘若他把这玩意拿走，会不会划得过来？到时候花冰问起只消告诉她没有发现这玩意就是了。
　　“成！我这就去交货，你把铺子开起来。”徐二黑把东西都重新装回牛皮纸袋里，咂舌道：“最近有没有见到三猫子那狗日的？”
　　“没有。”老杀回答。
　　“遇到他告诉他成哥找他。”徐二黑把牛皮纸袋放进自己的黑色公文包里，迈着步子准备离开。
　　“你干嘛不直接联系他？”老杀不耐烦道。
　　“我他妈知道怎么联系他还问你？”徐二黑吐了口口水，拉开卷砸门，“开门做生意喽！”

　　“卿队！卿队！有人报案！”
　　卿浩正双腿搭在办公桌上，整个人仰趟在一张真皮沙发椅子上。这张椅子是两年前他帮邻居王婶找回来她家的边牧犬，王婶让她儿子王大福买来赠送给他的。本来一开始只是在家用，后来觉得搁在家里浪费，他索性就搬来办公室，靠着实在舒坦。
　　“有人报案就报案，这是第一次有人报案吗？”卿浩正眼睛都不抬一下，就可以想象站在他面前的实习生赵铭是个什么模样。“我说小铭啊，你今年多大了？”
　　“二十三，卿队。”
　　“二十三不小了，村里像里这么大的人很多都当爹了，你还像个毛小子似的成天咋咋呼呼，你在学校学的什么？”
　　“刑事犯罪侦查。”
　　“哟，了不得，那你这咋咋呼呼的毛病跟谁学的？有人报案你找我干嘛？秦玉峰呢？”卿浩正收起放在办公桌上的腿，终于正眼瞧起站在自己办公桌前的赵铭。
　　赵铭这小子北方人，身材高大，体格还算健硕，就是做事磨磨唧唧，说话扭捏，跟个娘们儿似的，平时还一惊一乍，卿浩正实在怀疑这小子到底是怎么上的刑警学院。
　　“就是峰哥让我回来找您的。”
　　卿浩正一听，顿时正色道：“在哪里？”
　　“仁爱医院附近秋涛路运河街十一号巷子。”
　　“走！”卿浩正抓起外套拿上车钥匙冲出办公室。
　　“会开车不？”卿浩正问。
　　“会。”赵铭回答，话音刚落一把车钥匙已经扔到自己跟前。
　　两人赶到运河街十一号巷子时警方已封锁了现场。
　　“正哥来了啊。”说话的是秦玉峰。
　　“情况怎么样？”卿浩正走进封锁现场，距离巷子口三百米外，一个长度不到一米的豁口处就是凶杀现场。
　　卿浩正蹲在地上仔细端详地上的尸体。
　　死者为女性，年龄大约在二十二岁到二十五岁之间，头部有多处砸伤，后脑已经完全凹陷进去。凶器大概可以判断为棍棒之类的东西。衣服完好，但也不排除被奸杀的可能。
　　“有发现可以证明死者身份的东西吗？”卿浩正问。
　　“死者的贵重物品都在，看来不是图财。”秦玉峰说道：“根据现场收集到的物品证明，死者叫做蒋柔，湖州人，今年二十四岁，是仁爱医院的护士。”
　　“注意收集身体上可能留下有的指纹和毛发。”卿浩正说。
　　“会不会是病人家属报复啊？”站在一旁的赵铭突然说。
　　“哪个病人家属这么丧心病狂？”宋法医说。
　　“不排除这个可能。”秦玉峰揣测道。“正哥你怎么看？”
　　“我怎么看？用眼睛看！还能怎么看？”卿浩正说，“小宋你这边多留意留意，赵铭带人去查这附近的监控，小峰跟我来。”
　　“去哪里？”秦玉峰问。
　　“还能是哪里，当然是去医院了。”

　　三猫子打着哈欠从网吧出来后，刚准备拐进云水巷就被一辆黑色桑塔拉拦下。
　　车窗玻璃摇下后一颗光溜溜涂了油的脑袋从里面冒了出来。
　　“哎哟哎哟，我以为是谁呢，原来是成哥啊。”三猫子见是熟人，赶紧把脸贴上去。
　　“你小子不跟着徐二黑那狗杂种做事跑这里做什么？”成哥说。
　　“没事干呀我的哥，二黑哥好久都没有临幸过我了，你看我这缺滋润的脸，瘦得不成样子啊。”三猫子拍拍自己的脸。
　　“我听老杀说你现在改行了？”成哥冲他挤挤眼。
　　“改什么行？”
　　“你他妈就别给我装蒜了，我都知道了。那真能赚钱？你也别介意，哥是不会歧视你的。”成哥抬起眉毛不怀好意地笑了笑。
　　“老杀那狗日的给你说什么了？”三猫子一脸狐疑。
　　“哦，他说你现在在酒吧里卖屁股呢。”成哥挑挑眉打趣道。
　　“哎呦我的哥！那不是为了生计吗？！你要是有活，就分点给我这个做小弟的，我肯定感激不尽。”三猫子讨好道。
　　“感激？给我干屁股吗？”
　　“哎哟哥哥，嫂子那么如花似玉，我这臭水沟里爬的臭老鼠怎么能脏了您啊？”
　　“你别他妈给我贫嘴，上车来！”成哥厉声道。
　　三猫子一愣，心想这王八羔子不会是真想干自己吧？正在犹豫要不要上车时成哥又冲他吼了几句，吓得他赶紧打开后座车门爬了上去。
　　“看到旁边座位上的东西了没？”成哥说。
　　“什么东西？”三猫子看着成哥问。
　　“你他妈看你旁边啊看我干嘛？！”
　　三猫子连忙扭头朝旁边位置上看去，指着一个黑色塑料袋问：“这玩意儿？”
　　“打开呀！你小子是不是□□傻了？”成哥催促到。
　　“妈妈说过不要随便乱动别人的东西。”三猫子一边打开黑色塑料袋一边嘟囔道。“这是啥玩意儿啊成哥？”塑料袋里是一个白色的大信封，里面装有五沓厚厚的钱，其余还有一张照片和一张个人资料卡。
　　“给你的活，哥对你好不好？”成哥从后视镜里看着正在数钱的三猫子。
　　“哥你简直是我的再生父母啊！”三猫子从信封中抽出一沓钞票放在嘴边亲起来。
　　“把人做掉，干净点。”成哥正色道。
　　“成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