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凤]折花》颓丧青年没日常

17、顺水推舟

　　面对这一连串的问题，花满楼稍一回忆就道：“我也没有确切的答案，莫说你们，就连我也许久不曾见过钱夫人了。”

　　宁边安盯着他道：“那你今日还去送药？”

　　花满楼微蹙着眉道：“这药名叫百花散，是赠予夫人调养身体的。”

　　她追问道：“除了你可还有大夫去为她看病？若是有，那你怎知那钱夫人的药不曾变化，万一药效与你的百花散冲撞了呢？更何况，你送的药，也没有看着她服下，你怎知她们用否？”

　　花满楼答不出来了，若不是假银票案件，他定不会想那么多，这一下积攒的疑问爆发出来，就是他也承受不了。

　　宁边安叹了口气，道：“虽然早就知道不能指望你这大善人有防人之心，但这样问下来，想必最难受的人应该是你。”

　　“可有些事，我不得不问，问清楚了，才好帮你。”

　　陆小凤疑惑道：“这么小的事，还能牵扯到别的？”

　　宁边安笑道：“你们真是自由惯了，忘了一件事。”

　　“浦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花家可是为了圣上做事的，虽然查明假银票案可不让花家败落，可一个失察之罪是免不了的，若是花家找不出自身的问题，那就是治标不治本，皇表兄决不允许这样的家族在江南独大。”

　　“可若是你们提前找出花家的病根，早早地上书请罪，或许不会连累到花家的商途，然两位花大人贬职已经是既定的事实，至于贬职的范围，皇表兄可还没定下，若是他高兴，那就还会留在上京，若是不高兴……那么去向何处也不定。”

　　“虽然两位花大人有些大才，可朝廷最不缺的就是大才，懂吗？哪怕是我，只要哪天失去了一身尖牙利爪，也是可以被放弃的。泱泱大庆，最不缺的就是人才，只不过有的人生不逢时，不代表没有。”

　　看着车里的气氛愈发沉重，宁边安见棒子打得差不多了，知道该给些甜头，免得他们无心查案，道：“所以我早就去信给了花二郎，若无意外，他代花家请罪的奏折已经在圣上案头了。”

　　“接下来要做的事情，你们也有数了。只一点，案子了了，我要向你们道个歉，顺便谈一谈真正的公务。”

　　马车里都是聪明人，多少听出了些口风，陆小凤苦笑道：“果然不能看轻了你啊边安，我们这可算是被你硬生生绑在了一艘船上。”

　　宁边安却道：“不，我从不勉强人，你们要是愿意配合那最好，若是不愿意，我顶多是多费些心思，也算不得什么。”

　　司空摘星道：“哪怕你这么做会失去你的朋友？”

　　宁边安深深地看了一眼他，掀起帘子请他们看外面的青山绿水，道：“你们看外面有什么？”

　　陆小凤道：“有山有水？”

　　司空摘星道：“有人有物？”

　　只有花满楼道：“有大庆的国土，臣民。”

　　宁边安道：“七童懂我。还记得我刚刚说的话吗？无论我是不是你们的朋友，我先是宁将军，定邦侯，然后才是我自己。你们能接受，那是我之幸，不能接受，也只能说明我们道不同罢了。”

　　“宁家祖训，先有国后有家，国都不国了，何以为家？我行事上无愧于天，下无愧于大庆，只要能实现国，家一统，就是牺牲我的一切又何妨？”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江湖不可能永远都目无法纪，以武犯禁，以前不过是外患侵扰无暇顾及，现下到了该治理的时候了。四海升平，国泰民安是我毕生的追求，尽管我再是自私，我也不会拖无辜的人下水，这辈子我早已做好孤独终老的准备，可我穷尽一生都不会后悔。”

　　宁边安坦然承认了自己的初衷不纯，心底压着的大石被掀翻，顿时轻松了不少，她的目光扫过外面的山林，流泉，行人，而后放下帘子，也不打扰他们深思。

　　一时间，静寂无声。

　　半晌也没有回复，可她心里一片宁静，甚至嘴角带笑，即使她面临着更改计划，失去朋友的可能，陆小凤他们是不同的，所以她愿意为他们改变一次。

　　司空摘星道：“虽然我未来可能因为偷盗被关入牢房，但我也不得不承认，宁将军确实令人佩服。”

　　陆小凤也笑道：“一个人成就大道多累啊，多几个朋友帮你分担分担如何？也让我尝尝陆小凤这个名字载入史册的感觉如何啊！”

　　花满楼道：“虽说‘朝闻道，夕可死矣’，我却不忍看着你孤独终老。”

　　有一群理解支持你的朋友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宁边安动了动僵硬发麻的手指，大笑道：“幸甚至哉！”

　　若不是无可奈何，谁又愿意一直孤独呢？内心暗自舒了一口气，哪怕做好了失望的准备，她本质上也还是个人，无论来多少次，她就算不后悔，可还是会为了一个回答紧张到浑身僵硬发麻。

　　陆小凤道：“未来如何我们无法窥探，可眼下的案子却好安排，先把这件事解决了罢，大事暂且等等。”

　　其余三人都赞同地点点头。

　　他摸了摸胡子，突然道：“对了，我是不是没跟你们说过，岳青的女儿身上没有刺青？这个说法是我和朱停编造出来的，除了我们俩以外，只有蒋龙洛马两位捕头知道，现在又加上了你们。”

　　花满楼道：“这么说来，这两位捕头中至少有一个是幕后黑手之一？”

　　宁边安在心里又给六扇门狠狠记了一笔，咬牙切齿道：“六扇门该好好整顿整顿了。”

　　司空摘星翻了个白眼道：“宁姑娘啊，你就先别想着整顿六扇门，先想想接下来怎么跟那两个捕头周旋吧，既然不可信，那总要有些计划罢！”

　　陆小凤道：“边安有没有什么想法，如果没有就按照我的来？”

　　宁边安肃然道：“我今日五更天时，去官驿见过这两个人，那蒋龙只能说当捕头天资平平，遇上态度强硬的人便容易失去主见，可那洛马就不一定了。目前钱老大已经不可信，云间寺也不可信，这洛马也有些可疑，我有些怀疑洛马同钱老大一早就勾结伪造银票，但是现在两人怕是有些分歧。”

　　“陆小凤，我想听听你的想法。”

　　陆小凤听到这个称呼挑了挑眉，道：“顺水推舟。”

　　“既然他们都有嫌疑，又不知道我们掌握了多少线索，不如就顺着他们安排的戏唱下去，且看他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反正已经逃不出我们的掌心了。”

　　“七童应该已经知道那极乐楼的位置了罢。”

　　花满楼笑着道：“了然于胸。”

　　宁边安道：“我的暗卫也知道他们藏在哪里，今夜，他们会带着我的亲兵包围极乐楼保管他们一个也逃不出去。”

　　陆小凤抚掌大笑道：“那更好！届时我们一起去极乐楼，你们跟着那钱掌柜在前吸引极乐楼的视线，我和猴精去找那无艳拿伪造印版，拿到了证物，就可以将他们一举抓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