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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第 30 章 ...

  •   慕容常道:“我们打探了京城四周二十里开外的大小坟地,发现靠西边的坟头已经全是空棺了,西北和西南零零散散,有些空了有些还在,倒是东边的坟场大部分还没有被盗挖。”

      凌云间颔首,凌云澈的人准备乾坤门时,起初应是为了掩人耳目,特地从西边收集尸体通过地道运送过来,后来尸体的需求量越来越大,就只能向东边逐渐延伸,但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京城东边的尸体到现在也没有起用。不管凌云澈的目的是什么,既然留下了,就别怪他为己所用了。

      凌云间独自下了山,蓄足内力,向京城东边直冲而去。他知道在东郊有一个巨大的坟场,流浪汉、枉死、横死的尸体经常拖到那里掩埋,几乎是一个乱葬岗,阴气很重,路人一般都会选择绕道而行。

      到了东郊坟场,天色已经渐晚,落日的余晖向西边一点点坠落,染得云端仿佛浸满了血色。夕阳之后便是黑夜,一切阴邪凶煞都在如血的残阳下蠢蠢欲动。

      凌云间站定在坟场边,看着前方大大小小挨挨挤挤的孤坟,还有腐朽程度不一的尸体暴露在天光之下。他静静站着,心里首先想到的是,如果兰庭月知道他想要做什么,估计会气得七窍生烟。

      “对不起诸位,在下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事后,我会把你们一个个送回来埋好的。”凌云间对着漫漫的孤坟岭自言自语,后顿了一瞬,握紧了双手。

      他皮肤上的青筋以可见速度爆起,筋络般的黑煞从心脏爬满全身,皮肤洗练成瘆人的惨白,一双黑瞳先散了瞳仁变成全白,后瞬间圆睁,血红的瞳仁散出冲天的煞气,他原地站定,朝着坟场从喉咙深处爆发出一声兽般的低吼,卷挟过整个坟场。

      第一声低吼像是兽中之王的示威,之后不断的,像是带上了迫切的命令,一声又一声,冲上云霄又深入土壤,把沉寂的怨气和邪煞,搅得天翻地覆。

      一具尸体破开棺材,从坟堆上坐了起来。

      之后,越来越多的坟头开始涌动,一双双朽烂的手扒开土壤,把自己再一次暴露在天光之下。

      一具具走尸摇摇晃晃地起身,走到凌云间面前,面上带着各种各样的怒容和不甘,却都不得不屈从于凌云间过于强大的气场,停在他面前低下头,等候他的指示。

      凌云间静静等候一阵,等所有走尸都从自己安逸的窝里爬出来待命,才一点头,赤红的眼转向皇宫的方向,低低嘶吼了一声,当先冲了出去。

      身后的走尸纷纷跟着唤醒自己的领袖冲了过去。至此夕阳的余晖堪堪殆尽,黑夜眨眼笼罩了整片土地,在夜幕之下,一个个暗色的身影划过天际,组成的死亡之师遮天蔽日,在所有人都没有察觉的时候,朝着更黑暗的漩涡涌去。

      在同一时间,何煦接到了凌云间飞鸽传书送来的另一个指令。

      何煦读罢,折了纸条烧了,走出门拉住慕容常,不怀好意地笑道:“慕容兄,来帮我个忙。”

      兰庭月留在水牢中,感觉自己失去了计算时辰的能力。她蹲在水里许久,等软骨散的麻酥劲过去之后,感官变得逐渐清晰,寒冷的触觉变得更透彻心扉了。她闷咳了几声,强撑着保持清醒,然后缓缓起身,拉着锁链摸索着向水牢的边部走去。

      锁链的尽头是一个光秃秃的柱子,一半浸在水里,一半留在上面。兰庭月为了尽量不发出声音,一面走,一面把锁链抱在怀里,艰难地走到柱子边上,才把锁链轻轻放下。随后,她起身去摸索周围的墙壁。

      水牢周围的墙壁凹凸不平,摸起来像是天然溶洞之类的。兰庭月回忆方才,自己是被蒙着眼带进来的,但也能感觉出来这还是在皇宫里。为什么要在皇宫里挖一个溶洞呢?难道是专门为了自己动私刑建地牢?这水牢看起来也不是人工造的,是凌云澈偶然发现这个至寒之地,突发奇想开发成地牢了吗?

      兰庭月甩甩脑袋,直觉这样很无聊,但也想不出别的,便暂且搁下,靠着墙角寻了个石头坐下,把双脚抬得稍高了一点,但也只能堪堪离开水面,水里的寒气还是直接穿过衣服刺到皮肉里,加上裤子还是湿的,冷不丁一阵阴风就把兰庭月吹得险些掉进水里。

      要命,这哪是水,比冰窖还要冻人数倍。

      就在这时,兰庭月一耸耳朵,听到了极其细微的人声。

      她屏住呼吸细听,发现不是看守牢狱的人的声音,而是隔着数尺,远在地面上的人的声音。

      兰庭月把耳朵贴着岩壁,想再仔细听一听,却怎么都听不清楚,一靠上岩壁,就会有嗡嗡的声音透过岩壁传过来,扰得她脑仁生疼。

      她把脑袋移开岩壁,喘了口气,把杂音从脑袋里甩出去,还没思考清楚嗡嗡的声音是什么,另一个问题又涌上心头:

      既然她能隐约听到上面的声音,那是不是,上面也能听到地牢里的声音?

      方才还有风吹进来,也就是说,这座地牢并不是完全密封的,在地面上的人甚至不时也能听到下面的声音。

      兰庭月想起方才下来的时候,一路听到牢中受刑之人的惨叫,不禁打了个寒噤,又控制不住地狐疑起来。

      凌云澈建这座地牢那么小心谨慎,生怕别人知道,怎么还会让地牢里的声音漏出去被上面的人听到?他是不小心还是故意的?为什么瞒了这么多人,偏偏建个有错漏的地牢让人听去把柄呢?

      兰庭月忽然想到另一种可能:不是错漏,是刻意为之,目的在于恐吓威胁。

      放眼皇宫上下,已经没有人值得他那么大费周章地威胁了。又想凌驾其上,又畏惧对方手上最后一点权力,需要通过旁敲侧击的方式来威胁恐吓的,整个皇宫只有那一个人。

      兰庭月明白了。这座地牢,建在皇极殿之下。她现在,就和软禁皇帝的宫室正对着,只差数尺的深度。

      怪不得凌云澈要搬进乾清宫,把皇帝赶到这里。水牢的寒气透过地面也能传到宫室里,对付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是绰绰有余了。想象一下,皇帝每天躺在床上,整个房间成天烤着火炉也寒气刺骨,枕头底下还不时会传出来听不清的惨叫声,如索命的冤魂,冷不丁扼他的喉咙一下,长此以往地折腾,身体能好才有鬼了。

      凌云澈想用这样下作的方式逼皇帝松口,偏偏皇帝一直咬牙坚持到现在,也不肯写真正的立太子诏书,凌云澈只好囚禁皇帝,党同伐异,消灭所有不一样的声音,企图名不正言不顺地赖上龙椅。

      兰庭月心底里冷笑一声,摇了摇头。现在问题来了,知道了自己身处何地,要怎么把消息透露给凌云间他们呢?

      凌云澈的心情很是烦躁。打扫乾清宫的小太监们把宫室翻了个底朝天,也只找到十七颗佛珠,颤颤巍巍送到他面前向他请罪:“殿下……奴才无能,还有一颗怎么也找不到……”

      凌云澈烦躁地斥道:“多一颗少一颗有什么要紧的?赶紧收拾好了拿走,别来碍本宫的事。”

      小太监忙不迭捧着佛珠退下了。

      凌云澈叫来手下问道:“水牢里那个,怎么样了?”

      手下回道:“那小娘们可真能忍,换别的男人进去也鬼哭狼嚎到死才停,她可是进去到现在一声都没吭呢。”

      “啧,还是匹烈马。”凌云澈玩味地笑起来,又道,“只可惜现在没兴致,不然这么大好的膈应凌云间的机会,岂能放过?不过也无妨,本宫还没见过有谁能全须全尾地从水牢里出来,关她一阵,到时候丢到凌云间眼前,他的脸色应该也挺精彩的,哈哈哈……”

      顿了顿,凌云澈回到眼下的要紧事,冷笑道:“还有,把宫门外的守卫安排好,找几个道士,今天晚上我那好弟弟肯定会自投罗网来,本宫得好好地准备惊喜等着他呢。”

      “殿下,血族那边请示的话,要怎么回?”手下等凌云澈笑够了,提起了另一个话题,问道。

      凌云澈脸上的笑意淡了些许:“食物都送到他嘴边了,护不住是他血族自己的事,告诉他,别想跟本宫讨价还价,哪有这么多活人给他献祭?要是闹大了被发现,本宫才是得不偿失。反正足够的人数送到了,吃不到本宫不管,当初答应该办的事,叫他给本宫一件不落地办了,否则,本宫现在怎么围剿其他血族,就能怎么围剿他塔利安家族。”

      重华山。

      “塔利安大人。”塔利安的下属走上前,对着上座的精致男人,恭恭敬敬地上前把人族皇子的话复述了一遍。

      塔利安听罢,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终是没有当着自己手下的面发作,咳了两声,又道:“追缉令可有消息了?”

      “回大人,何煦现在是松山王,他带着松山一族在松山占山为王,最近多了好多附庸的血族,把山头捂得严严实实,我们的人都没法突破包围圈。”手下忐忑地回道。

      “附庸?还有人敢附庸他?真是不要命了。”塔利安冷笑道,“不过现在看来,这么多天一步也没出山,当初自吹自擂成什么样,也不过是个缩头乌龟而已。”

      塔利安还要说什么,突然外面的手下冲进来禀报道:“大人!有人发现了何煦的踪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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