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纸十年伤》Q仔还小

94、磨人的小妖精

　　2018年7月14日星期六

　　一直到晚上10点多，余以为终于把小表妹这个磨人的小妖精送回了Lin家。余以为回到了自己的家门口，下了车，一阵冷风吹过才发现，之前怕把小妖精给冻着，便给她套上了自己的外套，后来，居然，忘记，要回来了。余以为赶紧给Lin发了个微信，拜托她下周一给带到办公室。谁知，回微信的是小妖精，说，明天要亲自到余以为家，把外套还给他。余以为哆嗦了一下，不知道是想到了小妖精被吓的，还是因为没有外套被冻的。

　　余以为心疼地抱着自己，正琢磨着怎么礼貌地拒绝小妖精。岳一齐正好从一辆Uber上下来，手里还拎着几个饭盒。余以为看到，迎上去想帮忙，岳一齐晃了晃，是空的。岳一齐反倒用奇怪的眼神看了一眼余以为，问，大半夜的，你这是出去散步？不冷么？

　　余以为做了两个伸展运动，扭了扭腰，尴尬地回应岳一齐，哦，我这身体好的，不冷不冷。然后立马转移话题，问，你这是去哪了？这么晚才回？

　　岳一齐边开门，边回复，去探班了，顺便给Wilson拿了点吃的去。

　　他的拍摄还没结束么？

　　明天最后一天，完了还要做后期。

　　你不是说，他们学校很远？

　　嗯，打车过去一个半小时差不多，其实还好啦。

　　可是你回来这么晚，不安全吧？不如明天我……余以为本是有些担心岳一齐，突然灵机一动，语气兴奋了起来，大声地说，明天！我开车送你去吧！方便吗？我也想去探个班，看看别人是怎么拍电影的，嘿嘿！

　　岳一齐差点被余以为的高声高调给吓到，怀疑地看着他，问，你，真的感兴趣？

　　嗯嗯，你是不是不好意思和Wilson说？那我自己问问他吧，如果不方便进去看的话，我也可以把你送过去，然后自己开车在外面转转，晚上再把你接回来。余以为表现得异常积极，其实心里在嘀咕，总之明天我一定不能待在家里！

　　尽管岳一齐有些莫名其妙，但还是说了一句，好吧，我和他说吧。

　　2018年7月15日星期日

　　岳一齐今天起得很早，因为要起来做好饭菜，然后拿到星星的剧组去。收拾妥当后，才不过8点钟，岳一齐便坐上了余以为的车，朝星星的学校出发了。余以为昨天睡前就给小妖精发了微信，说今天要去探房东的班，很远，一大早就走，所以不在家。小妖精的微信秒回，余以为假装睡着了没有再理她。

　　此时此刻，岳一齐坐在余以为的车上，余以为饶有兴致地问起了星星的毕业作品，岳一齐简单介绍了一下，拍摄的内容是关于高中生校园霸凌的故事，今天是拍摄的最后一天，基本都是群戏。剧组把群演很多的戏都集中在了这一天，所以，余以为跟着岳一齐去剧组探班，多一个少一个，也不会很麻烦。岳一齐没有说的是，星星不仅特别高兴余以为能去探班，还想让余以为到了以后给他当群演。介绍完星星的毕业作品，岳一齐反问，你是真的感兴趣啊？

　　余以为答，嗯，就是觉得还挺有意思的。我从小就喜欢看电影，你又不是不知道。所以电影怎么拍的，我还挺好奇的。诶，对了，你还记得莫梁子么？就娘子啊，他大学毕业后去了一个什么影视美术工作室，专门给大型剧组做服装设计和美术设计，每次听他说起来都可有意思了。有好几次他都吹牛说，要带我们去他参与的剧组看看，结果一次都没兑现过。诶，就今年，播得特别火的那个古装剧，就女主杀遍天下无敌手的那个，你知道吗？里面的服饰和头饰，还有置景道具，都是他们工作室负责设计制作的。娘子高中的时候就喜欢倒腾这些，现在也算是梦想成真了，巴拉巴拉……

　　余以为聊起娘子，一口气说了很多，岳一齐就这么听着，没有给余以为的话题任何的回应，也没有任何想要继续聊下去的意思，就好像和他们两个人过去有关的所有人事物，岳一齐都不十分的感兴趣。余以为一边忙着开车一边忙着说话，得不到回应，突然觉得有些尴尬，也挺累的，于是闭上了嘴，打开了车载音响。音响自动连上了余以为的手机，播放出刘德华的歌。不知道刘德华算不算属于他们两个人的过去，余以为有些担心，解释道，你想听什么，可以连你的手机啊。

　　可能是因为今天起太早了，有些累了，岳一齐打了个哈欠，笑了笑说，无所谓，都行。

　　余以为感觉到了岳一齐的一丝疲倦，说，要不，你休息一会儿吧，我这有导航，到了叫你。说完，就看到岳一齐闭上了眼睛。伴随着刘德华的歌声，车子一路开到了目的地。

　　两个人走进了学校里的一间教室，这里就是今天拍摄的场景，剧组里各个工种的工作人员已经开始忙碌。星星看到岳一齐到了，迎了过来，送上了一个香吻。现场还来了很多的群演，几乎都是星星自己的朋友，星期天被星星叫过来帮忙客串的。群演里大多都是西方面孔，有几个男男女女，好像和岳一齐也很熟，但是似乎很久没见了，他们跟岳一齐一见面就贴面亲脸的打招呼。余以为一个人站在岳一齐的背后，一下就懵了，虽然明白这是很多西方人惯用的打招呼礼仪，但是看到岳一齐和那么多人亲来亲去，余以为还是有些……不适应。

　　正懵着，星星激动地走过来和余以为打招呼，嗨！Wilson，你来得正好，帮我们一起客串吧，我们需要international的面孔。

　　啊？这……我行么？

　　行的！你又高又帅，典型的亚洲帅哥啊！来来来，把我们的制服换上。然后，你就坐在这个位置，拍摄的时候，你就表演认真听课的学霸。星星没有给余以为反驳的机会，一套西式的高中制服已经交到了他手上，连他所坐的位置都已经安排得明明白白。

　　余以为根本没反应过来，愣愣地看了一眼岳一齐，一脸疑惑，怎么回事？

　　岳一齐笑着摇了摇头，说，我也不知道，不过，你来都来了，就帮帮忙呗。

　　余以为无奈地套上了制服，坐到了星星刚才安排的第一排中心位置上。

　　星星忙着给群演一个一个的讲戏，直到整个教室坐满，光是开拍之前的这些准备，就花了两个小时。好不容易，终于大家都整明白了，星星才坐到了监视器后面。岳一齐作为导演大人的家属，也跟着坐在监视器的后面。

　　第一声action响起，主演们在教室的正中间飙着演技。突然，现场传来了手机铃声，打断了整个拍摄，星星有些烦躁地喊了声cut，严肃地质问，是谁的手机响，赶紧静音！

　　余以为猛然发现，是他的手机在响，便慌慌张张站了起来冲出了教室，从裤兜里掏出手机，一看是小妖精的来电，赶紧接起来说了一声，不好意思我在忙晚点给你打回去。然后不容对方说话就把电话挂了。余以为关了静音，又冲回教室，急急忙忙把手机扔给了坐在角落的岳一齐，就像是扔了一块烫手的山芋，说了一声，你帮我拿一下。然后冲回自己的座位上，不停地跟周围的演员和工作人员点头道歉。

　　直到确定所有人的手机都静音了，拍摄才重新正式开始。

　　岳一齐看着余以为刚才一连串飞速的动作，觉得有些好笑，有种读书的时候玩手机被老师抓包的感觉。岳一齐看着监视器里教室的大全景，余以为坐在第一排中间的位置，也许是因为刚才打扰到了拍摄，也许是因为还不知道该怎么表演，余以为看上去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是因为场景里的布置太逼真，还是灯光色调调得暖暖的，还是余以为懵懵懂懂的样子，岳一齐好像，真的看到了高中时候的余以为。

　　高一9班的教室里，余以为正趴在课桌上睡觉；余以为正在和真牛蓝梦说说笑笑；余以为正在被隔壁班的女生告白；余以为正在和小李子打架；余以为正拿着卷子问她问题……她，岳一齐，竟然也出现在了监视器的画面里，正耐心地给余以为讲着题……

　　突然，岳一齐拿在手里的手机震了，打断了岳一齐的恍惚。岳一齐本能地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是余以为的手机，通知栏弹出了微信的对话提醒。

　　Cathy：小余哥，不好意思刚才打扰你了。

　　Cathy：我只是想打电话和你说声谢谢。

　　Cathy：谢谢你昨天陪我玩了一天，还有你的外套。

　　Cathy：我下周没课的时候，会帮你把外套送到办公室去的。

　　Cathy：小余哥，那你先忙，我就不打扰你了。

　　岳一齐就这么看着手机一直震，一直蹦出微信通知，最后实在觉得震动也好吵啊，便把手机放进了自己的包里，不想再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