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纸十年伤》Q仔还小

90、又能怎么样呢

　　2018年6月22日星期五

　　岳一齐又重新点了根烟，让自己稍微冷静下来。她并没有对余以为说那么多，只是简单地概括为，我高考没有考好，不能去C大了，没办法和你完成约定，所以我……我父亲他，也很介意我们两家的事情，就没有同意我回去……

　　一阵沉默。

　　没了？余以为反问。

　　岳一齐吸了一口烟，不再说话了。

　　呵。余以为冷笑了一声，他耿耿于怀了六年的问题，竟被岳一齐这么轻描淡写地，用一根烟都不到的时间，说完了。余以为幽幽地说，你知道么？我最讨厌的，就是你每一次，什么都不告诉我……是的，余以为用了“讨厌”这个词。

　　岳一齐吐了一口烟圈，说，我知道……

　　余以为实在受不了岳一齐一边抽烟一边云淡风轻的样子，恶狠狠地抓住岳一齐夹着烟的那只手，压抑着激动的情绪，看着岳一齐涣散的眼神，低声地怒吼道，如果你在拿到成绩的那一刻就告诉我，我们就可以一起面对所有的事情！我和你的约定根本就不是什么C大，而是我想要和你在一起！可是你呢？你真的想过要和我在一起么？如果你真的想和我在一起，如果你和我一样的坚定，不管是你爸还是我爸，谁又能阻止得了我们？

　　砰！

　　突然，室内传来一声巨响，打断了两人的对话。岳一齐赶紧甩开了余以为的手，掐灭了手里的烟，打开露台的门，冲进了客厅，又打开星星的房门，冲进了房间。星星醒了，起床摔在了地上，然后爬到洗手间，吐了。

　　余以为站在原地，闭着眼睛深呼吸了两口，才跟着跑了过去。余以为想上前帮忙，却被岳一齐挡在了房间门外，说，你下去吧，这里我一个人就可以了。岳一齐坚定的言行，就像是在捍卫自己爱人的领地，不由分说。

　　好吧……

　　余以为退出了星星的房间，但却没有马上下楼，他在担心岳一齐随时可能需要他的帮忙。余以为站在二层的客厅，听着房间里的一举一动。岳一齐好像打开水给星星冲了冲，然后好像是在擦身子，然后好像是在穿衣服，然后好像扶着他上了床……所有的举动，听上去是那么的亲密，那么的温柔，那么的令人……羡慕……他们是未婚夫妻呀……如今就算知道了当年岳一齐为什么没有回国，又能怎么样呢？

　　余以为鼻子一酸，下了楼。

　　2018年6月23日星期六

　　临近中午，余以为看到岳一齐在厨房做饭。岳一齐熬了一锅五谷养胃粥，味道很香很浓，正往外盛着。余以为拿着一包泡面来到厨房，和岳一齐打了声招呼后，开始烧水泡面。

　　岳一齐看了他一眼，问，你就吃泡面？

　　外面下雨了，不想出去，就随便应付一下。

　　岳一齐手里端起两碗粥，对余以为说，锅里还有，你自己盛吧，等小陆和蜜蜜他们醒了，也和他们说一声。说完，就端着粥上楼了。

　　余以为确实对泡面没什么兴趣，看着锅里浓郁的粥香味扑鼻，便不客气地盛了一碗。余以为吃完粥后，想回房间看书，却怎么也看不进去。于是便坐到了客厅，打开电视看了起来。电视里正播着余以为看不懂的澳式足球比赛，他也没换台。余以为根本不是在看电视，反而像是坐在客厅等着谁。

　　余以为在客厅坐了半天，岳一齐没再下来，却等来了星星。星星下来刷完碗，看到余以为正在看澳式足球比赛，便坐到了他身边，聊了起来。

　　星星问，你喜欢这？

　　余以为有些尴尬地回答，其实不太了解。

　　那你一般喜欢什么运动啊？

　　读书的时候很喜欢打篮球，看比赛的话，篮球足球网球什么球都会看看。

　　诶？那你会打网球么？天气好的时候我们会经常约着出去打网球。

　　额，打的话，我不太会。

　　害，没关系，哪天天气好了，我们教你，多打几次就学会了。那，你打游戏吗？

　　额，也是读书的时候玩得比较多，很久没玩了，现在比较忙。

　　诶对了！星星突然莫名地激动了起来，说，我们楼上有个Xbox，里面就有网球，走，我们上楼，我现在就可以教你。

　　啊？上楼？余以为被这小男孩的热情洋溢说得一愣一愣的，反问道，这，方便么？

　　没什么不方便的嘿嘿。

　　余以为跟着星星上了楼，岳一齐正坐在露台上看书。星星走过去，先是自然而然地和岳一齐碰了一下双唇，然后撒着娇说，我和Wilson准备打网球，一起玩吧？

　　岳一齐扭头，看到了余以为，然后转过来对星星说，你们玩吧，这两天下雨，我胳膊有点疼，今天是打不了了。

　　啊？又疼了？是不是该去做定期检查了？

　　嗯，预定了，下下周周一。

　　我看看啊。星星拿出手机，正准备把日期记录在自己的记事本里，突然惊叫道，呀，我那天有个样片要审，就不能陪你去做检查了。星星搂住岳一齐，一个劲地道歉，充满了内疚。

　　没事啦，做个检查而已，我自己打车去就行了。你去玩吧，别人等久了。

　　星星这才回到客厅，开始捯饬游戏设备。余以为试探着问，Vicky不一起玩么？星星回答，她胳膊疼，所以今天不能和我们一起玩了。

　　其实，岳一齐和星星刚才的对话，余以为在客厅里都听到了。余以为只是有些疑惑，岳一齐高中时候受伤的胳膊应该早就好了的，这是又有了什么新的问题吗？

　　趁着星星连接游戏，余以为翻了翻他的游戏光盘，真是各式各样。看到赛车盘，余以为想了想，问星星，我想在这边买辆车，你有什么推荐么？

　　买车？可以啊，想买新车还是二手？

　　新的吧。

　　你不是只待半年么买新车会不会太奢侈了一点？半年后你还得转了。

　　余以为没想到，星星这个富二代，还会提出奢侈二字，不由得笑了笑，说，我是想，新的车，坐上去应该会更舒服点吧？

　　星星想了想，说，这样吧，我知道一个地方，卖二手车的，绝对保证车的质量，什么品牌什么型号，你尽管说，不会让你开得不舒服的。要不明天，我就带你去看看？对了，你驾照有的吧？是不是中国的驾照？翻译了吗？有中国驾照的翻译件，开是可以开，但是这边的交规和中国有很大的区别，你先在网上看看，等你买到车了，我可以带着你在路上跑跑，实践实践。哦，或者，不下雨的时候，你先开我的车试试……巴拉巴拉。

　　余以为再一次领教了星星浓烈的热情。说着说着，游戏准备就绪，两个人终于玩了起来。要不怎么说余以为是天才呢，虽然没怎么打过网球，也是第一次玩这个游戏机，不过余以为一下就学会了，并且能和星星打得势均力敌。后来，余以为和星星又从网球玩到其他各种各样的体育项目。和星星在一起时，余以为觉得，自己好像也年轻活跃了很多，这种轻松运动的状态也很久没有感受过了。

　　屋里玩得欢畅，岳一齐也放下了手中的书，进到客厅，坐在他们身后，看着他们玩。岳一齐偶尔会被星星逗得咯咯地笑不停，当看着余以为的时候，却有些恍惚。岳一齐想起了高中的时候，自己和蓝梦常常坐在篮球场旁，蓝梦一脸花痴地看余以为打球的模样。岳一齐晃了晃脑袋，离开了客厅，下楼去了。

　　余以为注意到岳一齐离开了二层，便问了星星一句，我们，是不是吵到Vicky了？

　　哦，没有吧，她应该是下去做晚饭了。

　　那，你，不用下去帮忙么？

　　不用，我下去只会帮倒忙，她每次都这么说我，让我在一边等着吃就好。对了，Vicky做中餐特别好吃，小陆和蜜蜜他们都尝过。诶，今晚你就和我们一起吃吧？有时候周末，小陆蜜蜜他们也都和我们一起，都是Vicky做的哟。

　　虽然中午喝了一碗岳一齐的五谷粥，但是，说岳一齐做饭真的很好吃，余以为还是没有办法想象。不过岳一齐的改变，也不是一点两点了，似乎也没什么可惊讶的。余以为甚至还有些好奇，真的想知道，究竟是星星情人眼里出煮饭西施，还是岳一齐做饭真的很好吃。

　　额，好的吧，谢谢哈，真的是麻烦你们了。

　　待到岳一齐在厨房忙活完，餐桌上摆满了五菜一汤，才发现，小陆和蜜蜜有饭局不在家，余以为成了彻头彻尾的超级大电灯泡。

　　为了打破这份尴尬，余以为尝了每一道菜后，说，没想到你做的菜这么好吃。

　　岳一齐倒是不痛不痒地回答道，客气了，生活所迫。

　　余以为没明白岳一齐是什么意思。

　　星星吃了两口，这彩虹屁就接着上来了，说，我说的没错吧，Vicky做的中餐就是好吃。我其实是吃西餐长大的，印象中只有很小的时候，吃过外婆做的中餐。后来我想吃中餐，就只能去饭店吃了。不过现在好了，Vicky做的比饭店做的都好吃，嘿嘿。

　　岳一齐给星星夹了菜放到他碗里，打趣道，行啦，吃这么多都堵不住你的嘴么？

　　星星撒娇道，只有你的嘴能堵住我的嘴嘿嘿！

　　余以为坐在两人对面，简直尴尬到爆炸，实在有些受不了西方教育背景下的奔放。岳一齐看到余以为脸色有些难堪，便转移话题，问，刚听你们说，要去看车？

　　嗯嗯。话题终于转移了，星星又开始了他关于买车的长篇大论，巴拉巴拉了起来。

　　第二天，余以为在星星的帮助下，当机立断买了一辆二手车。挑选车的时候，余以为选择了座位最舒适的一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