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纸十年伤》Q仔还小

65、我不是菅佳

　　2011年8月5日星期五

　　《以为成长》，是小杰写给菅佳的歌。赖濑这才知道，国民女神菅佳，就是杰妈妈口中小杰难以忘怀的那个初恋。

　　菅佳和小杰，来自林西省柳林市附近的同一个小镇，小学初中前，他们一直在一起，两小无猜，青梅竹马。因为小杰从小喜欢玩音乐，所以菅佳也很喜欢，作为影视歌三栖明星，菅佳的音乐素养恐怕就是小时候和小杰一起玩出来的。唯一不同的是，菅佳一直是一个品学兼优的乖孩子，而小杰是一个只会玩吉他不学无术的臭小子。后来，菅佳以优异的成绩考上了柳林高中，从小镇离开了，小杰则放弃了高中教育玩起了乐队，两个人从此就分道扬镳了。其实，小杰最开始到柳林市到处弹吉他不是为了杰妈妈，那个时候杰妈妈还在小镇种着枣树，小杰到柳林市飘着，就是为了菅佳。可是人往高处走，一个是省重点的好学生，一个是“柳飘”，两个人，慢慢变成了两个世界。直到菅佳考上了北京最好的演艺学院，离开了柳林市，后来杰妈妈受伤无法再看管枣园，小杰把杰妈妈接到了柳林市，菅佳和小杰两个人就很少联系了。

　　小杰的故事说完，赖濑对内容好像没有多少震惊，唯一吃惊的，只是没想到这个“对象”竟然是国民女神大明星。很多发生在小杰身上的事情，还有一些赖濑一直困惑的问题，似乎都有了答案。

　　第一，菅佳是小杰的初恋，岳一齐某些角度看上去和菅佳有些神似，所以小杰第一次见到岳一齐的时候，才会对她如此地另眼相看。第二，4月底时小杰的反常，就是因为菅佳去了J酒吧。小杰一定当晚就看到了她，甚至，他们可能还有过交流。第三，“五·四文艺汇演”上，菅佳给赖濑他们班的表演如此高度的评价，恐怕也是已经知道赖濑是小杰J乐队的主唱了。第四，刚刚的客厅里播放的电影，小杰其实之前就已经去电影院看过了，准确的来说，这些年菅佳的每一个作品，小杰从未落下过。第五，……

　　赖濑直接说了出来，所以，你觉得我和菅佳一样，就因为我也是柳林高中的学生，我也会和她一样，放弃我爱的人？

　　小杰在给赖濑回忆菅佳的故事时，努力克制得很平静，被赖濑这么一问，反而激动了，说，我不是说你们都是柳林高中的学生就会怎么样，我的意思是，你和她一样，有大好的前程，而且，你还小，将来会有更多的选择，所以没有必要赖在我这里……

　　我不是菅佳。赖濑忍不住插话道。

　　小杰语塞，从床上起身，走到房间的阳台，拿出了一根烟，云烟吞吐间，让自己冷静下来。

　　赖濑走到阳台，站在小杰身边，看着远处，问，所以，她到J酒吧和你说了什么？明明赖濑才是那个被小杰用初恋故事砸得劈头盖脸的人，却比他更冷静。

　　她要结婚了。

　　是传绯闻的那个老戏骨么？

　　嗯，那是她的表演启蒙老师。

　　这不是挺好的？作为她千万粉丝中的一个，你应该替她高兴才对，她和你一般大吧？再不嫁就老了。

　　小杰不知怎么，被赖濑这几句讽刺给逗笑了，抽了口烟，没说话。

　　赖濑感觉到小杰心情似乎稍微放松了下来，开始打趣道，我觉得你们小时候的相处，就是只看颜值的童年玩伴而已，你以为是初恋啊，只是因为你成长的过程中，嘿，也就只遇到过那么一个好看的小姑娘，那根本就不是爱情。

　　小杰假装冷笑了一下，哼，你以为你总缠着我，天天跟在我屁股后面转，我越不理你你越来劲，这就是爱情了么？你才多大，你懂什么是爱情么？你怎么就不是热血少女的一时兴起呢？

　　我确定我不是！说完，赖濑踮起脚尖，朝小杰的嘴吻了上去。小杰的嘴唇有淡淡的香烟味，这次小杰没有生气地推开她，赖濑品了好一会才放开，然后坚定地对小杰说，我会证明给你看的，谁让我的名字叫赖濑呢。对了，还有一件事忘了告诉你，你的菅佳女神曾亲口对我说的，叫我，不要放弃。

　　2011年8月29日星期一

　　柳林高中高三开学第一天，余以为早早就来到了学校，守在高三1班的教室门口。余以为自己也不知道，这个暑假究竟是怎么熬过来的。余以为有想过，如果开学在学校也找不到岳一齐，如果她真的消失了，那么他就会去求余兴成，让他动用关系帮忙找她。

　　1班进进出出的同学都在窃窃私语，不知道余以为大帅哥是在1班等谁。终于，余以为等来了一个熟悉的人，是娘子。余以为上前想和他说话，娘子没理他，径直走进了1班的教室。这么长时间过去了，娘子还是没能原谅他。

　　直到上课的预备铃响起，岳一齐没来，连赖濑都没来，余以为沮丧地下楼准备回9班，刚走到楼梯口拐弯，岳一齐突然就出现在了楼梯下方的拐角处。时隔两个月再见到岳一齐，她好像瘦了，头发好像也长了些，她重新戴回了眼镜。

　　余以为果然抑制不住内心的狂喜，像疯了一样，一步并做两步地跳下了楼梯阶。余以为本来想好了一大堆“责问”之词，问她这个暑假到底去哪里了，问她为什么手机都打不通，问她为什么不回复他的信息，问她为什么都不主动和他联系，问她这两个月过得好不好……然而，当余以为跳到岳一齐面前，刚想开口说话，岳一齐就像一阵微风一样从他身边飘过，就好像完全没有看见他一样，头也不回的上了楼。

　　余以为当场愣住了，都没有来得及伸手把她拦住。

　　高三1班教室里，岳一齐依旧以她上学期第一名的成绩，坐在靠近教室前门的第一排。岳一齐面无表情，好像回到了两年前，第一天来到柳林高中时的模样。厚重的眼镜后面，岳一齐的眼睛泛红，没有人知道。

　　这是升入高三的第一堂课，是一堂高考倒计时动员班会。黄老师在讲台上慷慨激昂地讲述着接下来的一年是如何如何的紧迫，让同学们都打起精神来迎接一年后的高考。岳一齐旁边的座位空着，赖濑还没有到。岳一齐终于还是忍不住回头，朝班级里张望了一圈，确定没有看到赖濑的身影，却看到娘子，原本盯着她（和赖濑）的这个方向，然后不屑地移开了视线。黄老师动员内容结束，清了清嗓子，换了一种听上去有些惋惜的语气，说，下面，我要宣布几件事情，第一，我们班的赖濑同学，休学了……

　　岳一齐的脑子嗡的一声，两滴眼泪从原本就泛红的眼睛里滑落，接下来黄老师说的什么，岳一齐就听不清了。岳一齐想起，在蓝梦生日那天，是赖濑给她打来了最后一个电话，但是她没有接，然后就关机了。

　　岳一齐在柳林高中的最后一个朋友也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