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异缘》巫寺义

96、柳暗花明

　　两人来到医院，珊缇的母亲正在病床前照顾。韦岸落和束忧上去问了好，寒暄了两句。
　　“珊缇，你还认得我们吗？”束忧问道。珊缇抬头看了一眼束忧，没有作声。
　　“珊缇，你还记得你昏迷前几天，都发生什么了吗？好好想想”韦岸落上去轻声问道。
　　“黑花鹞占了喜鹊窝，喜鹊还能怎么办？唯有回自己来时之处。”珊缇面无表情的说了一句。
　　“那是谁叫你回来时之处的呢？”束忧问。
　　“老爷！老爷已经将我弃之如敝履，让我去坟地。坟地幽冷，他领着我，却说那是我最好的归宿。”珊缇表情痛苦的说。
　　“老爷是谁？”
　　“老爷就是让黑花鹞勾走魂的那一个。老爷爱她的素手柔荑，说是天下巧物，不可埋没亵渎。”珊缇说得激动起来。
　　“黑花鹞又是谁啊？”
　　“黑花鹞就是那女精怪，她手里握着剜心刀变的画笔，每画一下，就在男人的心上刻出一道痕！男人在她的手心里就再也逃不掉了，逃不掉啦。”珊缇越说越激动，面目狰狞，喊了起来。
　　“算了算了，你问来问去她都说的故事，能有什么结果。”韦岸落一边制止束忧，一边赶紧上千安抚珊缇。
　　束忧看着好好一个姑娘变得如此疯疯傻傻也挺难过，只好就此作罢，转过头来安慰了珊缇的母亲两句，然后和韦岸落一起走出了病房。两人来到珊缇的主治医生那儿问了问病情，排除了她装疯卖傻的可能性。
　　“束忧，怎么办呢？珊缇神志还没完全恢复，问不出什么来呢。”出了医生办公室，韦岸落说到。
　　“虽然她没能直接提供有效信息，可是也不算白来。”
　　“怎么讲？”
　　“鬼上身这种事你信吗？”
　　“不信。但我不信的事儿多了，在你那儿都给颠覆了，那要我怎么讲？再说你的鼻子不是能闻出古怪的东西吗？这回没闻见啊？”
　　“这回还真没闻见。以往那些能闻见的特殊生命不也是人为的吗？哪一回是真有鬼？”
　　“也是。那这回应该就是纯粹的普通案件了。”
　　“撇开我的鼻子不说，她这情况要么鬼上身，要么有人操控。我问她谁让她回来时之处的时候，她怎么回答的？”
　　“她回答是老爷啊！没错啊，男人始乱终弃让老婆滚蛋这不也很常见吗？”
　　“那样的大家族，开口让老婆躺老丈人坟前去，你没事儿吧？”
　　“那当然不会这么说，应该就是赶她出府这样的言语。然后太太一气之下自己就用躺坟前这种极端的方式来发泄和抗争啊。”
　　“可太太的父母已逝，她自己又为老爷生儿育女了，老爷会偷腥想纳妾很正常，但为这个赶走正房太太，在讲究礼教的封建大家族里，可能么？”
　　“那就是太太眼里容不下沙子，自己想不通，就这样做了呗。不管老爷赶走的还是她自己决定走的，和案子能有什么关系啊！”
　　“关系大了。珊缇说是老爷让她去坟地。说这话的时候表情痛苦恳切。我敢肯定，她倒是真的受了这个老爷的驱赶，才这么做。”
　　“哦！我懂了，你的意思是，故事里只能是太太自己出走的可能，到了珊缇这儿却变成了老爷赶她，而且说得比较具体，甚至有一些细节，可见所言非虚。这就是漏洞？说明此事绝非鬼魅作祟，而是有人操控？”
　　“嗯！既然肯定是人为，那么她言语中指使她去坟地的，就是罪魁祸首了。有个人扮演老爷，跟珊缇熟识后，对她灌输了危险信息。”
　　“老爷！靳制片!”两人几乎异口同声说出来。
　　“天哪，他是怎么做到把珊缇变得这么疯疯癫癫的？”韦岸落惊呼。
　　“老爷确定是他，黑花鹞自然是艺璇。那么艺璇的死，跟他也脱不了干系了。”束忧思索着。
　　“岸落，咱们赶紧找个文印店。”束忧拉着韦岸落快步走起来。

　　束忧把存在手机里艺璇画的三幅画给彩印了出来，随后两人就近找了个小店坐下，拿出画仔细观察。
　　“这不是艺璇的画吗？你当初怎么想到拍下来啊？”
　　“我也是在艺璇死后警察来之前那一小会儿灵机一动想到的。要是没拍，现在画在警察手里，咱们还真就没办法查案了。”
　　“那用手机看也行啊，为什么非要印出来？”
　　“用手机看放大细节就看不全啊，不方便！”
　　“这画就是按照故事里三个人物的死法描绘的，而且确实是出自艺璇之手。能有什么线索呢？”韦岸落说着，和束忧两人看来看去，没发现这有什么破绽。
　　“肯定是有什么人为的猫腻在里面，咱们现在没发现。”束忧说。

　　“束忧你看哦，这两幅画，就是睡坟和投水的，是不是人物挺形象？上吊这个就差点意思！”
　　“我看看。”束忧说着仔细观察起来。
　　虽然艺璇神思恍惚时候画的这些说不上写实，但她是设计师，绘画功底是很过硬的，潜意识里的画作也还是有些水平的。其中太太卧坟那一张，人物刻画得又瘦又长，脸蛋轮廓清晰，很明显，画的是珊缇；丫鬟投水那一张，人物娇小玲珑圆圆脸，刻画得和小薰也很像。这么说，艺璇的画作，是根据她眼里的实物画的，更加说明这案子并不是什么鬼上身精作怪的灵异事件。但是女教师上吊这一张，人物虽然很是俊美，可和艺璇的形象却丝毫不沾边。那这又是实是虚呢？
　　“会不会因为艺璇看不见自己的形象，就随便画了一个？”韦岸落猜测。
　　“人会因为不了解自己的形象而美化自己，也说得过去。可这也不算美化，就是觉得不
　　像。”
　　“束忧你还记不记得我们前晚夜探古宅，在院墙外面看见的那个上吊女人，这不就是她
　　吗？”韦岸落提出。
　　“我也想到了。可上吊女人去哪儿了？她就那样出现了一会儿，又消失得无影无踪。其
　　他人都是实实在在存在的，唯独她，真的像个鬼魅！”
　　“你说，那小册子里说的女画家，会不会对应的是艺璇，或者是艺璇的前任？现在艺璇
　　死了，算不算把跟你求救的人置换出来了？”
　　“你还真信有灵魂在半空里跟我求救啊？”
　　“那不然呢？声音可是你自己听到的，其他人也有跟你相似经历。”
　　“声音是有，但鬼魂就难说了。咱们还是说回上吊的女人，再看看这图有没有问题。”
　　束忧托着腮想了一会儿，把话题扯了回来。
　　“你看这身材，虽然就半截，还是看得出比较高大，脖子这儿，好像有喉结！”韦岸落指
　　了一下。
　　“是个男人！”两人又异口同声的惊呼。
　　“男扮女装！这谁啊，艺璇为什么画他啊？”韦岸落哆嗦了一下，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这横的一杠是什么？”束忧问。
　　“很明显是窗棂子啊。艺璇也是在窗前上吊自杀的啊，这倒是写实。”韦岸落回答。
　　束忧思索了好一阵，找来纸和笔，将印象里小薰房间巧克力渍上的图案，一点点描绘了出来。边描边想，又修改了几次，最后差不多满意了，递给韦岸落。
　　“岸落，你看看，有可能是什么玩意儿，在巧克力上留下这样的印迹？”
　　“你这线条虚虚实实交叉乱七八糟的，又是素描，我看不出来。”
　　“那我去买盒彩色铅笔！”束忧说着站了起来，韦岸落也跟着她一起出去了。
　　买完铅笔又回来左描右看画了一遍，束忧这回再把作品交韦岸落手里，让他想想这可能是什么东西。
　　“这个，有点像，像，那个工具扔在上面留下的••••••”韦岸落脸色有点尴尬。
　　“什么工具啊，你直说嘛！”
　　“安全工具！”
　　“什么安全工具啊？”
　　“哎呀，安全套！”韦岸落用手捂着嘴小声说。
　　“安全套？”束忧大声重复了一次。由于集中精力关心案件，还没怎么反应过来这个词儿！
　　旁边的人刷刷扭过头来盯着这两人。束忧反应过来后赶紧低下头，用手挡住红成猴屁股的脸。
　　“你干嘛说出来呀，你就不能拿手机打字给我，找个图也行啊！”束忧低声埋怨。
　　“你这纯属气急败坏迁怒于人不讲理啊！谁让我直说的？哦，还有，应该是用过的。”韦岸落忍住笑。
　　“用过的？赶紧走！”束忧站起来就走。
　　“去哪儿呀！”韦岸落跟在后面追了出去。
　　“老宅。”束忧站在那路中间，东张西望，焦急的等出租车经过。
　　“这小镇上车不多，你别着急。是想起来什么了吗？”韦岸落就问。
　　“差不多了。只等最后去求证一下，就行了。”
　　“赶紧说来听听。”
　　“还记得那个去小薰房间偷东西的帅哥小庄吗？我当时就觉得他根本不可能是去偷那手链的！”
　　“所以你当时那么干脆的放他走了。你意思是，他的目的其实是回去拿关于他留在房内的证据的，只不过正好撞上了我们，就只好胡乱抓了点东西在手里说是去偷财物的？那后来进去打扫房间的应该也是他。”
　　“当然是他！拿走的东西，就是那个用过的安全套。这就能解释，他为什么去两次了。第一次非常匆忙，刚拿了安全套就被我们堵屋里了，第二次又去把留在巧克力上的痕迹一起清除了。”
　　“可警方当时就认定是意外溺水了，又没列为凶杀案来侦查，他犯得着多此一举去毁灭证据吗？”
　　“可这宅子里的所有人都以为小薰在此没有男伴，如果她死后却被人发现房间里有用过的安全套，就绝对不会认为是正常现象了，那么顺理成章，这段关系的男主如此遮遮掩掩，自然就会进入警方视线，因为巧克力上很可能有他的生理痕迹。他的目的不仅是掩盖罪证，主要是掩盖关系。”
　　“哦，明白了。这么说他还不如学习靳制片，一早公开！但也有可能他就是不想别人知道他和小薰的关系啊，就单纯想做个欺上瞒下左右逢源形象光辉的渣男呢？”
　　“所以，一会儿求证过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