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异缘》巫寺义

126、藏秘密的小匣子

　　束忧脑子里乱码奔腾，理不出头绪了。她看了看自己的伤口，已经愈合得几乎看不出痕迹。束忧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思考，一遍遍回忆关于这病毒的桩桩件件。
　　1：被拐的孩子才会咬人并携带这种病毒吗？不确定。
　　2：感染的途径有哪些？感染的人都什么症状？有些流产，有些自残？目前没几个病例，也不确定。
　　第二个问题那是医学专家流行病学专家该研究的，自己倒不用操心，但第一个问题，那就值得好好查一下了。束忧自己被咬了，难道火车上抱着那孩子的妇女不会被咬？她戴着手套！对，很可能曾经被咬过！那也没辙！警察也在找她，找到了肯定有消息，不消自己操心这条线。
　　束忧实在想不出头绪来，只好打电话跟韦岸落聊会天。
　　“岸落，你身体还好吧？”
　　“哎，不怎么好！”
　　“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没听说你检查结果有问题啊！”束忧一听紧张的问。
　　“不是这事儿。我在这儿养了整整半个月，肌肉轮廓都没了，肥嘟嘟的，我怕你嫌弃我身材不好不要我了!”
　　“就你家那钱的数额，你还能想到要塑造身材，你也是挺优秀的哈。”束忧调侃道。
　　“那你看我这么优秀还有钱，你应该适当的表示向往嘛。”韦岸落才不管束忧话里的嘲讽意味。
　　“那还得麻烦你先表现一下你的能力。”
　　“你尽管说。”
　　“我想出去。”
　　“那肯定不能。再说，咱们现在看着是没事，但如果身体还有什么传染性，那出去了不是危害公共安全罪吗？”
　　“我就在医院里逛逛，实在憋坏了。我留意了，晚上呢，就值班的护士和一个看门阿姨。你把她们搞定怎么样？她们肯定愿意听你的。”
　　“也是哦。让她们放我们出去透口气嘛。行，我来办！先说好了，我们俩一起。”
　　“我又不是去领好事，放个风也要跟。行，跟吧。”

　　晚上，天刚擦黑，韦岸落的电话就来了。
　　“束忧，一会儿有人来给你送防护服，你穿上，扮成工作人员，咱们就可以出去了。”
　　“这主意挺好啊。一来掩人耳目，二来也避免传染。你怎么搞定的？”
　　“这不就是钱买的嘛。那看门阿姨和护士我都搞定了，一会儿就出去逛逛。”
　　刚放下电话，一个全副武装穿防护服的人果然来了。她拿出另一套防护服让束忧赶快穿上。束忧迅速穿戴好，接过清洁工整理好的垃圾袋，走出了房间。韦岸落也已经穿好衣服，低着头提着垃圾袋在走廊上站着，等束忧出来，两人一起把手上的垃圾扔进了隔离区的大垃圾桶里，推着它出了隔离区。
　　“能上哪儿去呢，到处都有监控。”韦岸落左右张望，无所适从。
　　“最好不要乱转，不然招人怀疑，咱就看看医院的风景得了。”束忧随口一说。
　　“我想到我这辈子还做回清洁工！那去干点清洁工该干的事，先把垃圾倒了吧。”韦岸落无奈的
　　“也是。垃圾场我问清楚了，在那边，走。”束忧扬了扬脸，推着垃圾桶朝那边走过去。
　　两人来到黑压压的垃圾场边，正要打算扔垃圾，却碰见医疗垃圾专用车过来接垃圾。只见一个清洁工把一个明黄的垃圾桶推到来接收的男人面前，小声说了句5个。两人都带着口罩帽子捂得挺严实。那个男人露在口罩外面的大浓一字眉和连脖子上都有的络腮胡倒是挺抢眼。束忧立刻拉着韦岸落蹲下，隐蔽在一个垃圾桶后。
　　“怎么了，束忧？你不用怕！不会有人认出我们！他们两人又没见过我们，更不可能认出来。”韦岸落小声说。
　　束忧不说话，紧紧盯着两人。韦岸落看束忧这么紧张，也循着束忧的目光看过去，只见那男人揭开盖看了看，用手在里面略微划拉了一下，然后递了个本儿给清洁工，清洁工接过后在上面签了名。表面看一切正常，但束忧看清楚了，本儿的里面藏着几张钱，清洁工顺势拿过揣兜里走了。
　　“岸落，我想你帮个忙。去分散那男人的注意力，我要去看看那桶子里是什么？”
　　“垃圾有什么好看。”
　　“应该不是垃圾。”
　　“你怎么知道？就算不是医疗垃圾，也最多不过是暗中倒腾点油水吗，常有的事，有什么好看！”韦岸落满不在乎的说。
　　“你赶紧去吧！别让他怀疑！”束忧催促到。
　　韦岸落赶紧跑上去，还是老招数，接近目标后在一旁把钱一扔，上去跟人家说是你钱掉了吗？谁知道这男人头都不偏只答了个不是，径直推着桶走了。
　　束忧看韦岸落失手了，赶紧捡起一块石头朝那男人的脚下掷过去，男人的脚被击中，一个趔趄，绊倒在地，手上的垃圾桶也随之被推倒，里面的东西摔在了地上。遗憾的是，东西都套在黑色塑料袋里面，只看见大概是小方盒子的轮廓，不知道具体是什么。男人顾不上自己，爬起来第一时间抓起塑料袋放进了垃圾桶。
　　“嘿，我还第一次见这鱼饵有不管用的时候哟！等我出院了我得聘此人到我公司做副总才行，富贵不能淫啊！”韦岸落出手，事儿没办成，面子有点挂不住，只好自嘲一番。
　　“没事，虽然没看到，不过已经不虚此行了。”束忧边说边向病房方向走去，韦岸落紧随其后。
　　“就算让你看这天黑乎乎的你能看清楚么？又玩神秘？赶紧说吧，啥情况啊！”
　　“我能夜视，让我看我当然看得清！我看见清洁工收钱了。我现在知道那东西非常重要，绝对不是倒腾普通医疗物品赚点油水这么简单。”
　　“你怎么知道？”
　　“他一个运送医疗垃圾的工人，只是赚油水干嘛不捡你地上的钱？”
　　“可能钱不够多吧。黑塑料袋里面似乎是个小箱子，你看了也不知道是什么啊！你还能透视？”
　　“小箱子，小箱子”束忧在口中念念有词。
　　“对，看着有点像是家里那种工具箱。”
　　“我看着也像小工具箱。你说医院里何时用得上这种类似于工具箱的容器？”
　　“那太多了！家家户户都用得上，更别说一个医院了。”
　　“医疗方面呢？”
　　“器官移植！”两人异口同声说出来。
　　“天哪！难道这医院做非法器官移植？”
　　“那也不可能，既然是非法的，受体供体集中在一起做手术就好，干嘛把器官送来送去？”
　　“那是有人非法买卖器官？在这儿摘了送别处去？”
　　“如果是在别处做移植手术，叫供体过去，那岂不是更好？这问题太专业，我也推断不了。”
　　“那也不一定是人体器官，我们瞎猜的而已，就不能是倒腾什么生物药剂之类的？”韦岸落想想又觉得太荒谬了，推翻了这个说法。
　　“现在只能从那个来交付东西的清洁工下手了。糟了，都没想到跟踪一下那清洁工。那个清洁工你能认出来吗？平常上班在哪活动能不能查到？”
　　“口罩帽子都戴着，怎么认得出。要不下回垃圾车来了，我们跳上去躲起来慢慢看？”
　　“那车开走了我们还怎么回来？再想办法吧。”
　　“就算认得保洁工，难道还能直接问她不成？我们也没有机会跟踪她，不可能把她日常收的每一件垃圾拿来看看。还是只有等她交易的时候，我们才能确定目标啊！”
　　“岸落，你给我找个运送存放移植器官那容器来行吗，我练习练习手速。”
　　束忧让韦岸落跟相熟的清洁工打听一下，每个清洁工的收拾垃圾的流程是什么，中间有什么人经手，每天最后一个和医疗废物接触的是谁。清洁工说像你们这样住院的病人的病房，一般就由清洁工直接来收，因为基本都以生活垃圾为主，针管一类的医疗垃圾护士拔针的时候都拿走了。如果是化验或者手术室治疗室之类的医疗部门，垃圾就得由护士把关整理包装，再交给清洁工送到医院的临时存放点。这医院的保洁工作都是外包的，大概总共有二十多个人，每个人负责的区块不一样，最后由一个叫兰婶的现场交接签字。兰婶平常主要负责手术室的医疗废物。
　　第二天的傍晚，束忧和韦岸落两人延续前一晚的路子，仍然打扮成清洁工，和韦岸落一起蹲守医院垃圾站。
　　垃圾车还是那个时候来了，这回的垃圾交接和前一晚差不多。接头的人似乎还是那两个，一人把一桶垃圾推过去，另一人照常打开略微看看，然后搬上车。当交接最后一桶的时候，男人依然打开划拉一下，清洁工小声说了句6个，男人把本儿拿过去让清洁工签字，清洁工签完后，仍然把东西揣兜里走了。男人准备把桶搬上车。
　　这时候，一条大狗疯狂冲过来追咬男人。男人未及防备，大喊救命拼命逃窜。束忧趁乱连忙打开最后那个垃圾桶，拿出小箱子来，三下五除二的打开，一股冰冷寒气扑面而来，果然是几团红乎乎的玩意儿泡在液体中，从形态上一时难以辨认是什么。韦岸落早准备好了，二话不说举黑罩子圈住箱子和手机拍了照。束忧不及多想，赶紧关好箱子，整理好塑料袋给放回原地。整个过程不过十几秒。
　　狗的主人过来大声训斥，狗立即停止了攻击，跑走了。狗主人过来跟男人道歉，男人也不理会，第一时间冲过去查看了垃圾桶，然后把它搬上车，开走了。
　　“那狗好厉害，人不会有事吧？”束忧有点担心把事儿闹大了。
　　“放心，训练有素的，最多一点点皮外伤！看出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了吗？”
　　“没有。你不是拍照了吗？发给薛法医看看。”
　　“他如果立刻追问怎么回事，然后带警察来查怎么办，可能会打草惊蛇。”
　　“那要看是什么东西了。器官移植这个产业链我们不懂，应该交给警察。”
　　“嗯，听你的。”韦岸落把图发给了薛竞澜。
　　薛竞澜可能也挺忙的，过了一个多小时才发来消息，说是比较完整的孕囊。
　　“孕囊？就是胎儿啊？流产下来的玩意儿？那貌似不是什么顶要紧的人体器官啊，虚惊一场！”韦岸落松了口气。
　　“你说这些人保留这个，弄得神神秘秘的干什么？”束忧问道。
　　“你是不知道，有钱人的圈子，不对，有一小撮另类的、有点钱的人的圈子，喜欢弄这些毛骨悚然的手段补身体！还得要吃鲜嫩的。”韦岸落故意用一种悄悄咪咪的声儿跟束忧说。
　　“补身体？怎么补？吃，吃了啊？我倒是看过相关八卦。”束忧瞪大眼睛，不由自主做了个吃的动作。
　　“差不多。”韦岸落点点头。
　　“哎咦~~”束忧忍不住打个冷颤，有点犯恶心。
　　“那这事儿咱还管不管啊？按理说人体组织应该焚毁，绝对不应该交易，更不该拿来吃，不过又觉得这破事，龌龊，不想管。”
　　“污秽事儿。我想起来了。当日我妹妹出事，我后来进了手术室看到护士也把类似这么个东西藏起来了，如今一回想，应该就是我妹妹的孕囊。并不是在同一个医院呢，看样子这事儿并不是个例，真可恶。”

　　睡觉前，束忧再次就照片上的人体组织跟薛竞澜通了电话，薛竞澜很确定的说是孕囊，就是奇怪这流产下来的医疗垃圾干嘛做那么好的保存环境。束忧心里回了句“全程生鲜冷链技术无缝对接送过去煲汤涮锅做药膳啊”，嘴上却说这医院处理得谨慎呗。薛竞澜也不追问，心里也猜到个大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