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阁》筱阳clwy

9、镇守西南

　　马上就到了君玉华三朝回门的日子了，君家众人都极是高兴，林氏早早的就准备停当了。
　　林氏今日早早起来好好打扮了一番，今日晨起，君朗也好好打扮了几分，极力想把鬓角的那几缕白发给盖住了，可是，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有些东西想当时挡住的，有的时候啊，君玉明总是在想，自己能改变得了什么？又能控制得了什么。其实到头来，什么也控制不了，倒不如好好珍惜当下的好。
　　虽然父亲马上要去镇守西南了，君玉妍那叫一个舍不得，她觉得吧，自从她来了君家就好像换了一个世界，自己就好像重新活过一样。若姨以前总和她说要好好活着，但是君玉妍总觉得就那样。但是逃难以来世间百态也看了不少，当君玉妍被君玉明抱起来的那一刻，好像，她才真真理解了什么是好好说话，以前自己是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女，现在，她有家了，有了自己的父亲母亲，有了自己的哥哥，她实在不想任何一个人再离开她了。
　　或许是圣命难违。
　　或许是天命难为吧。
　　但是如果在她手里，那么，她一定不会轻易放开的。
　　如果说，命运不放过她呢？
　　那就与之抗争到底。
　　三朝回门，也不知道华大姐姐这几天过得好不好？在王家适不适应？婆母是不是真的很坏？吃穿用度够不够？自己送她的屏风大姐姐喜欢吗？哦，不过现在嫁妆还没有启封吧。嗯，那，大姐姐……各种问题在君玉妍的大脑里盘旋，君玉妍想了一会儿就赶去前厅，准备见君玉华了。
　　君玉妍赶快看了看自己的仪容仪态，千万不能让华大姐姐觉得自己这几天又对自己放松了。
　　不一会，一个妇人发式的女子走了进来，红光满面，气色倒是比没有结婚时还要好上一些。这妇人身后跟着一男子，提着不少东西。众人一看，这不是玉华和夫婿吗。
　　君玉华一进来，林氏眼里的泪就流了出来，君玉华依旧和以前一样，先给长辈行了礼，问候了众人安康，君玉华见林氏又掉下了眼泪，便急忙上前一把扶住了林氏，用怀中的手绢为林氏抹去了眼泪，林氏依旧掉着眼泪，不过却开心了起来，左看看，右看看，摸了摸君玉华的头发，言“华姐儿，华姐儿，娘亲想你了啊。”
　　君玉华握着林氏的手，眼泪也掉了下来，言“娘亲，娘亲，华儿回来了。”
　　君朗也一步上前“回来就好，回来就好。”眼眶中也有了丝丝泪花，但是依旧忍着，没有让眼泪落下。
　　君玉明“大姐姐，王云澈那小子没有欺负你吧？”
　　君玉华羞涩的摇了摇头，看了看她旁边的王云澈，轻轻敲了敲君玉明的头“玉明啊，怎么会。”
　　王云澈急忙摆了摆手“没有，没有，真没有。”然后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君玉明“姐夫你要是不好好对我姐，我可是第一个不饶你。”
　　王云澈点了点头。
　　君玉妍上前一礼“华大姐姐好，姐夫好。”
　　君玉华上来就抱住了君玉妍说“你这丫头，半天也不见你说话，大姐姐以为几天没见，玉妍你就不理大姐姐了呢。”
　　君玉妍也是摸了摸眼泪，“大姐姐，你知不知道你这几天不在玉妍多想你。”
　　君玉华破涕为笑“就妍丫头嘴甜。”
　　君玉妍也笑了笑。
　　王云澈“请二弟弟，五妹妹务必放心，姐夫会照顾好华儿的。”
　　君玉妍笑了笑“有劳姐夫了。”
　　这种场合下，大伯母也拉着君玉华问长问短，再怎么说大伯母也是一家主母，况且君玉华算是高嫁，将来这王云澈还是要袭爵的啊，虽然子爵不大，但是这可是身份的象征啊。
　　君玉思也不能落了君玉妍之后，也是拉着君玉华嘘寒问暖，生怕把她拉下落下了。
　　君玉思“三妹妹冒昧的问一句不知道大姐姐在王家可还习惯？”
　　君玉华也极为礼貌地回了几句。“多谢三妹妹挂怀，大姐姐在夫家还是极好的。”
　　“以后大姐姐有时间了可要常常回来看看我们啊。”君玉思浅浅一笑。
　　“当姐姐的自然不会忘了妹妹们。”君玉华淡淡的。
　　君玉妍上前一把拉过了君玉华。“大姐姐，大姐姐，我这几日可勤勉呢，二哥哥教我读的书我会了不少呢，以后去家学玉妍保证不会再睡觉了，即使睡着了也争取比以前时间短，次数少！”
　　“那姐姐怎么觉得你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啊。”
　　“没有没有，好好改，让二哥哥监督我。”君玉妍撒娇道。
　　君玉华看了看君玉明，言“你那二哥哥啊。”说着摇了摇头，“他比我都宠着你，指望他就算了吧。”
　　“大姐姐，你对我这么没信心啊？”君玉明打趣道。
　　“你这小子就知道疼玉妍，我看是早就把我这个大姐姐忘了。”
　　“玉明可不敢天天惦记大姐姐，大姐姐有大姐夫惦记。”
　　“你这混小子还学会打趣我了。”兄妹几人又笑闹成一团。
　　君玉思看见如此光景也是怏怏的，一旁君玉文礼貌性的问了几句，却悄悄给君玉华塞了个金镯子，说“玉文和姨娘这么多年受了大姐姐不少照顾，姨娘说，这个镯子你一定要收着，不然这姨娘心里过意不去，镯子虽然不大，但是是玉文和姨娘的一番心意，希望华大姐姐不要推辞拒绝。”
　　君玉华见君玉文这么说也不好说什么，只能道谢收下了。
　　君朗看着君玉华回来也是露出了久违的笑容，也是在一旁长长短短问了不少，君朗好久都没有在大庭广众之下说过这么多话了。
　　君玉华看着父亲鬓角的银丝自然是心疼不已，一旁的王云澈很识时务的左右帮衬着，也时不时的答几句话。君朗看着这女婿也极是满意，这心中的心疼这才少了几分。
　　一家人有说有笑的吃了一顿饭。祖母赶快命人将王云澈带来的金猪给众人以及街坊邻里分了，一直
　　到了傍晚时分君玉华恋恋不舍的同王云澈回到了王家。
　　花气袭人知骤暖，鹊声穿树喜新晴。
　　几日后。
　　晨起，林氏在忙着打点东西。
　　林氏想了想有没有君朗还缺的东西，便坐下了“咳咳……”
　　林氏想了想“也不知道能不能等到他回来的那一天啊。”
　　这时君玉妍便来了，一蹦一跳的，林氏言“妍姐儿，不能蹦蹦跳跳的了，你是个大姑娘了。”说着摸了摸玉妍的头。
　　君玉妍撒娇到“娘亲最好了。”
　　又在林氏旁边蹭了蹭。“娘亲，娘亲，还有没有什么没收拾好的，玉妍来帮娘亲，娘亲没有必要事事亲力亲为，多交给下人去做。”
　　林氏知道君玉妍心疼她，言“咳咳……娘亲会注意的，但是娘亲又怕她们不得力，这你父亲此去西南之地，娘亲生怕有半点疏漏。不过，你父亲马上就要启程了，咳咳……娘亲也累不了几日。”
　　君玉妍点了点头说“我给父亲多缝了些护膝。”林氏赞赏的点了点头“好孩子。”
　　君玉妍顿了顿“玉妍有一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林氏“但说无妨。”
　　“那玉妍冒昧的问一下娘亲，赵姨娘是否要随着父亲去？”
　　林氏笑了笑“是的，你赵姨娘也要随着你父亲去西南，好歹有个人照应着，况且玉宁又不去，赵姨娘想着玉宁以后随了我，不仅不会苛待了，而且将来若是我仁慈，给玉宁一个嫡女身份，那就更不一样了。”
　　君玉妍问“那娘亲可放心。”
　　林氏言“有什么不放心的，就算是以后赵姨娘生下儿子，也不过是一个庶子，一来有你二哥哥在，二来你四哥哥不也就那样吗”。
　　看着林氏有如此打算，君玉妍心中也明白了几分，也不再敢多问什么，就在林氏那里帮衬了一番便回去了。
　　这到了春日，天气天气渐渐热了，林氏这病竟慢慢的好了些许，君朗因此也是十分开心。
　　在赵姨娘房中。
　　春眠“姨娘，姨娘，好些了吗？”赵姨娘的贴身丫鬟关切的问到。
　　“好些了，好些了。”说着赵姨娘喝了一口水，将恶心的感觉压了下去，感觉才略略好了一些。
　　春眠“姨娘不打算将此事告知老爷？”
　　“你这个蠢笨的丫头，若是老爷夫人知道我又有了身孕，难不成还能让我去西南去？”
　　春眠自知失言就没有说话。
　　“在这宅子里，这些年若不是靠着夫人宽厚，我能活到今天？玉宁若将来能过继在夫人名下，这老七也定然能好过了，况且，就照夫人那身子骨，也不知道能活多少年岁，若是今后夫人去了，还能少了咱们的？可是啊，我出生低微，不能作当家主母，只求上天仁厚，让夫人多活几年，二来老爷夫人感情深厚，说不定就不续弦了呢。”
　　“姨娘考虑周到，是奴婢愚笨。”
　　赵姨娘浅浅一笑，“就你是个贴心的，将来少不了你的好处，此去西南，苦是苦了些，不过是有日子的。”
　　“多谢姨娘提携。”春眠跪在地上磕了个头。
　　“起来吧，以后少不了我们相互照应。”
　　“奴婢不敢。”
　　赵姨娘挥了挥手，言“你退下吧，好好收拾东西。”
　　“是。”说着春眠就离开了。
　　赵姨娘往那里一坐，想了想，“此去西南若是生下个哥儿，以后就是老爷亲自教着，以后就是不敢比二公子，也应该比四公子的强，若是是个姐儿，反正有她六姐姐，想必也是不用愁的。”想到这里赵姨娘竟高兴的笑了笑。
　　今日，就是君、韩二人一起出发的日子了。
　　只不过一个去西南，一个去西北。
　　这几天君家全家都忙着帮君朗上下打点，因此学堂也几日未上。
　　君朗昨日晚上歇在了林氏屋里，今天早上林氏眼眶红红的，想哭，但是又拼命的忍着。
　　今日晨起，林氏帮君朗挽了发，言“以后妾身不能日日陪着夫君，只愿夫君万事胜意，长乐未央。”
　　君朗握住了林氏的双手，“颦儿，等我回来。”
　　林氏点了点头，“妾身一定要等着夫君回来。”
　　时辰一到，君朗不敢耽搁半分，就往前厅去拜别祖母。
　　“母亲，儿子不孝，不能侍奉母亲左右，今日要往西南，此一去不知道是何年月才能回来，但是，为了夜国，为了我们的家。”君朗说着在地上磕了三个头。
　　祖母眼里泪花闪现，平日虽然有些偏心但是心中依然是满满的不舍，但是圣命难违，实在是无可奈何。祖母赞许的点了点头言“男儿保家卫国，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怎么能被儿女私情所累，此一去，一定要注意安全，好好的，只要日后我们一家人能团团圆圆的，比什么都强，比什么都强。”说着眼泪还是落下来几滴。
　　君朗有磕了三个头，行了礼，站起来。
　　大伯“二弟，此一去万万小心，切不可疏忽大意。”
　　“多谢兄长教诲。”
　　“二弟，一路平安，多多留心在意。”
　　君朗点了点头。
　　君朗“玉明，玉妍，照顾好你们的娘亲。”
　　君玉明，君玉妍齐声应下。“是，请父亲放心。”
　　君朗往大门外走去，跨上了骏马，全家人老老少少都目送君朗离开。
　　君朗和韩将军在城外汇合，北宁王爷洛陌卿带领一众文武大臣前来相送，这西南，西北均是虎狼之地，此一去都不知道能不能回得来。
　　城门上有许多前来相送的老百姓们，只看见君玉华和王云澈二人也悄悄的站在人群中，其实君玉华是不合适来的，但是王云澈舍不得君玉华以后思念父亲，于是背着王母悄悄溜了出来，前来相送。
　　君玉华看着即将镇守西南的父亲，禁不住流下了眼泪，王云澈握着君玉华的手，默默的安慰君玉华，又掏出一个帕子，为君玉华拭去了脸上的泪水。
　　韩其琛与兄长也扶着韩夫人站在队伍里。
　　韩其琛的兄长名叫韩其琮，长相就极为文弱，一看就是书生模样，反倒而是韩其琛比韩其琮多了几分英气，更像是将门之后。
　　大伯与君玉妍与君玉明也来到了城墙边相送，今日的洛陌卿一扫往日那带了几分慵懒的闲散王爷的感觉，看完今天的洛陌卿才知道帝君并没有选错人来送这些将军们。
　　随着洛陌卿一声令下，大军开拔，浩浩荡荡。
　　城墙上的人们都向着两队大军挥手。
　　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
　　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君玉妍看了看人群中的韩其琛，依然是那样的耀眼，就如同明珠一样，芳华万世，不会被湮灭一样。
　　韩其琛好像感受到了君玉妍的目光，轻轻的侧过头来，看到了人群中的君玉妍。
　　君玉妍向韩其琛比了个“其琛哥哥。”的口型。
　　韩其琛浅浅一笑，旁边的韩夫人好像察觉到了什么，韩其琛赶快将头拧了回去，又恢复了平日里的模样。
　　韩夫人“琛儿，你又在干什么？”
　　韩其琛赶快作了一礼。“母亲多虑了。”
　　韩夫人“韩家最重门风，琛儿，要记得时时刻刻都不能失了端方。”
　　韩其琛言“是，其琛谨遵教诲。”
　　韩其琛有时候就觉得自己为什么不能像君玉明那样洒脱自在，韩家和白家倒是极有相似之处，都特别注重礼节门风，时时刻刻都要保持一个样，从小的时候，韩其琛最同情的人就是白未晞，因为小时候见过几面，虽然都是高门显户，但是就好像笼子里的金丝雀一样。
　　他比白未晞还好一些，那姑娘才是真正的没有自由，最后好不容易喜欢上了一个人，但是却不值得她喜欢。
　　有时候韩其琛也会想想白未晞，想想如今的贵妃娘娘是不是和从前一样，活得像个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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