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阁》筱阳clwy

6、初见未晞

　　初见未晞
　　上次君玉华见过王家娘子后王家娘子极是满意，当场就给君玉华褪下一只镯子来，君玉妍后来才知道，君玉思想着不愿让华大姐姐嫁入这高门显户，想着小门小户嫁一个得了，省得以后君玉妍压她一头，想一想这王家虽然有个恶婆母但是这王云澈却在世家公子中也是能排上号的，一想到这点君玉思就气的厉害。但是现在也没办法了，只能好好讨好君玉华了。
　　“华大姐姐，玉思给姐姐赔礼道歉了，岸芷那个蠢笨的丫头，竟然差点儿坏了姐姐的好事，玉思已经把那丫头打了几仗，就希望姐姐宽宥。”君玉思笑着给君玉华赔礼。
　　“呀呀呀，三姐姐啊，打了几仗这事就算完了？”君玉妍一旁煽风点火。
　　“那不然呢？”君玉思加重了语气。
　　“三姐姐啊，那可是华大姐姐的终身大事啊，三姐姐怎么能拿一个丫头了事啊。”君玉妍不依不饶。
　　“好了，都不要说了。”祖母有些听不下去这些姑娘们斗嘴了。
　　“玉华，你怎么看。”祖母淡淡的问了一句。
　　君玉华还是一如既往的样子。“全凭祖母安排。”
　　这样一答反而祖母不好说了，发落的轻了，怕二夫人不依，发落的重了又舍不得君玉思。想了想“把岸芷那丫头月钱一年，打也打了，就这样吧。”
　　君玉华言“谢祖母。”
　　君玉妍就在一旁坐着，什么话也不说。
　　祖母言“大家回去准备准备，明日晨起黄门侍郎要来宣旨意，二老爷明年开春就要去西南了，皇后娘娘说要见一见君家家眷，这可是天大的恩典啊，切不可怠慢了。”
　　一众人忙是应下。
　　“哎，父亲要去西南了。”
　　“你个丫头伤春悲秋的。”君玉明笑道。
　　“明年开春就要走。”
　　“还能在家里过个年，旨意都下了，没有半分转圜的余地啊。”君玉明摇了摇头。
　　“是不是等大姐姐出嫁了父亲就走。”
　　“看这个样子是这样的。”
　　“那你怎么办啊？”君玉妍狡黠一笑。
　　“什么我怎么办。”
　　“二哥哥就不能娶嫂嫂了啊~”
　　“你个死丫头，还惦记你二哥哥了，还嫂子？看我不打你，好几天不管教就要翻天啊。”
　　“玉妍说的不对吗？”
　　“你这没大没小的丫头，等父亲走了长兄如父，嗯？”
　　“二哥哥才舍不得打玉妍呢。”君玉妍朝着君玉明吐了吐舌头。
　　“你这丫头，不学好啊，不学好。”君玉明装作无奈的的摇了摇头，不过，君玉明的确舍不得打玉妍，要是谁欺负一下君玉妍，君玉明恨不得把对方打死了解恨。
　　“对了，玉妍，你过几日进宫的衣服钗环首饰我都给你准备好了，肯定没问题。”
　　“二哥哥你怎么就知道我要入宫去啊？”
　　君玉明刮了一下君玉妍的鼻梁“说你傻你不信，这次进宫不过是因为父亲，帝君想要敲打敲打家眷，一来表示恩宠，二来是要我们忠心耿耿啊，你和我作为父亲嫡出的子女，必是要去的啊，只不过我是男子，不能入内廷，但是你就不一样了，我左不过去拜见一下王爷就可以了，但是你要去见皇后娘娘和贵妃娘娘啊。”
　　君玉妍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一定要打扮得体，这可不能让人抓了错处。”
　　“那君玉思……”
　　“这次不用担心她，毕竟是要入宫的，君玉思又爱虚荣，好好表现还来不及呢，这次她也不敢干什么上不了台面的事情。”
　　“那我可就放心了。”
　　“等明天黄门侍郎来过了，教养嬷嬷也要来了，教大家宫中礼仪，不能让贵人见了笑啊。”
　　“玉妍明白了。”
　　“认真学，知道了吗？”
　　“玉妍知道了。”
　　次日。众人盛装打扮，迎接黄门侍郎。
　　黄门侍郎“君家众人听旨！”
　　君家地上跪了一大片人，连大气都不敢出。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五日后，君家王氏带李氏，君家小辈君玉华，君玉明，君玉思，君玉妍等进宫叩谢恩典。”
　　“谢皇上隆恩。”众人磕头谢恩。
　　“大家起来吧，皇后娘娘体恤，知道君二夫人身子骨素来不好，就不必进宫了。”
　　“臣代拙荆叩谢皇上隆恩。”
　　“君大人不必多礼，起来便是。”
　　“大人您辛苦了。”说着丫鬟便递上了十分重的一个荷包。
　　“大人这是哪里话，咱家应该的。”这黄门侍郎见荷包里银子不少更是眉开眼笑。
　　接下来几天君家一众人忙里忙外，君玉华，君玉思，君玉妍一起练习礼仪，唯恐出错。
　　君玉思“五妹妹啊，你怎么不好好练，难道要给君家出丑不是？”
　　君玉妍“三姐姐这是哪里话，玉妍可没有那个胆量，只求姐姐无错就好。”
　　“你们两个少说几句吧。”君玉华摇了摇头。君玉华明明什么都知道，但是碍于大伯母，何况又是家中长女，自然不能显得有失偏颇。
　　这三拜九叩哪个也不能少了，几日下来君玉妍竟是清减了不少。
　　清月“五小姐，五小姐，这些是二公子让我给您送来的，二公子说五小姐这几日辛苦了。”说罢清月就退了出去。
　　清月送来了一个食盒。
　　君玉妍打开了食盒一看，这不是城里锦玉楼的菜色吗，嗯，有红烧狮子头，琵琶大虾，莲花卷，还有君玉妍极喜欢的明珠豆腐，看得君玉妍垂涎三尺。
　　君玉妍暗暗思忖，以后多给君玉明绣几个护膝帕子，好好报答一下二哥哥。
　　这几日练习礼仪饭食也不许多用，劳动强度又大，把君玉妍饿极了。
　　君玉妍三下五除二便将食盒里的饭菜扫荡了个干净。
　　终于到了进宫的时候了。
　　君玉妍挽了一个望仙髻，已是冬日的光景了，天气越来越冷，君玉妍一袭喜鹊登梅穿花天香裙，外着翠华织锦斗篷，头戴挂珠钗，虽不是一顶一的美人，但是也自有一番风韵。
　　君玉明身材本就修长，着四喜如意云纹锦衣，腰间配有玉佩，上面刻着长乐未央四字，流光溢彩，实乃翩翩佳公子。
　　君玉思本就漂亮，今日又刻意打扮，通身富贵之气。
　　祖母身穿诰命，一家人齐齐楚楚，挑不出半点毛病。
　　一行人坐上马车，缓缓向皇宫的方向去。
　　在一系列礼节完成后，君玉妍都不想再进宫了，累，真的累。
　　君玉明早早便与女眷们分开，前去拜见北宁王爷去了，一行人看着朱红色的宫墙，走过几个游廊，转过好多座假山，在长长的宫道上随着牵引丫鬟和太监不断向未央宫走去。
　　“君家家眷到！”台阶外面君家又跪了一片。
　　里面一个温和的女声起“让君家家眷都起来吧。”
　　这才一行人进入了未央宫内，见宫内金碧辉煌，丫鬟仆妇各有次序，大家赶快跪下行大礼言“祝皇后娘娘，贵妃娘娘，长乐未央，万福金安，万事胜意，永葆百年。”
　　“起来吧。”一个女声淡淡的。
　　这座上最上首是当今的皇后娘娘郑南国郑皇后，这皇后娘娘面容清秀，看起来极为温和，说话淡淡的，有种当家主母的感觉，却并非是皇后娘娘的威仪，皇后娘娘虽说是国公府的小姐，但只可惜是个庶女，不得太后娘娘喜欢，各种场合也不一定都能面面俱到，因而旁边坐了白未晞白贵妃娘娘。
　　这白贵妃娘娘打扮随意却不失大体，叫人看了反而有一种亲近的感觉，虽然只是峨眉淡扫，却觉得雍容华贵，白家嫡女的金尊玉贵是错不了的。
　　前先日子见过这白贵妃的妹妹白未已，已觉得是有一种气度所在，而今日亲自见了一面白贵妃才知道白家的女儿到底是什么样的。从小就经常接触宫里贵人，与太后娘娘这位姑母素是亲厚，那家贵女也不敢亲看半分。
　　君玉妍思忖“这皇后娘娘和贵妃娘娘给人的感觉好不一样啊。一定要小心一些。”
　　郑皇后言“都赐座吧。”
　　众人又是一番谢恩。
　　郑皇后“君家为我大夜国鞠躬尽瘁，实乃肱股之臣，本就应该大大嘉奖，现如今又有君将军镇守西南，更应该好好封赏。咳咳……”
　　白贵妃看皇后娘娘身体有恙赶快上前端茶送水，君家人动都不敢动，君玉妍却是觉得这贵妃娘娘有意思的很。
　　君玉妍听君玉明说啊这贵妃娘娘打小便和帝君极为亲厚，后来贵妃娘娘就喜欢上了帝君，本以为帝君喜欢的是贵妃娘娘，却没想到当时还是皇子的帝君，却对英国公，老公爷家的一个小庶女动了心，娶回来当然可以，只要不是正室嫡妻不就行了吗，可是帝君偏偏要八抬大轿，明媒正娶。
　　太后娘娘当然不愿意，可帝君说非郑南国不娶，太后气的一病数月，老公爷听了这事便连忙将皇后娘娘抬了嫡女，最终太后娘娘拗不过帝君，终是肯了这门亲事，以至于今日太后娘娘对皇后娘娘都是爱答不理。
　　不过皇后娘娘和贵妃娘娘感情倒是不错，这样一来白家和英国公国公府的关系还不错。
　　君玉妍暗暗想“贵妃娘娘才是个聪明人啊。”
　　君玉思看着这贵妃娘娘觉得白未晞就是个蠢货，一个堂堂白家嫡女给一个庶女天天端茶倒水，姐姐妹妹？这不是平白枉屈了这金尊玉贵的身份？
　　好不容易把皇后娘娘安顿了下来，皇后娘娘也没说什么话，这时候贵妃娘娘言“不知道这君家的姑娘们可曾读过几卷书，识得几个字？”
　　“回贵妃娘娘的话，平日里她们也随家学里认了几个字。”
　　“那本宫问问可使得？”
　　“当然，当然。”祖母一脸赔笑，恨不得上去亲自给皇后娘娘贵妃娘娘端茶倒水去了。
　　这边君玉思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而君玉妍却是暗暗叫苦。
　　“玉思，本宫别的也不问你，今日就当为皇后姐姐图个乐子，你可会诗三百里的《甘棠》？”
　　君玉思行了一礼，极是熟练。“蔽芾甘棠，勿翦勿伐，召伯所茇。
　　蔽芾甘棠，勿翦勿败，召伯所憩。
　　蔽芾甘棠，勿翦勿拜，召伯所说。”
　　白未晞笑了笑言“果然有大家风范。”
　　君玉思听了贵妃娘娘的夸奖自然喜不自胜。
　　“玉妍啊，你姐姐背的这么好，想必你也不差，那不如本宫考你个难一些的？”
　　听白未晞这么一说，君家众人均是捏了一把汗，深怕这回到君家没有多长时间的五姑娘给坏了事。
　　其实君玉妍也有些慌，但是表面上依旧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祖母想“也不知道这小五中不中啊。”
　　大伯母焦急的样子已经快蔓延到脸上了，但是还是硬生生的把这一抹焦虑困在了眼底。
　　君玉华也是极为担心，但是因为她比君玉思年岁大一些，既然先问了君玉思和君玉妍那么贵妃娘娘就不会再问她了。
　　“季氏第十六如何？”
　　“玉妍不敢，玉妍试一试。”
　　“不必紧张，玩乐罢了。”这时皇后娘娘好像也提起了些兴趣。
　　君玉妍提了一口气想了想言“季氏将伐颛臾。冉有、季路见于孔子曰：“季氏将有事于颛臾。”孔子曰：“求！无乃尔是过与？夫颛臾，昔者先王以为东蒙主，且在邦域之中矣，是社稷之臣也……”背的倒是也算熟练。
　　在背的时候玉妍无比感谢君玉明，这几日君玉明也挑挑拣拣问了君玉妍几篇要紧的文章，没想到今天就派上了用场。
　　白未晞点了点头，“孺子可教也。”
　　白未晞拉住祖母的手，又嘘寒问暖了一番，祖母本就喜欢伤春悲秋，而且祖母以前也是小姐出身，这贵妃娘娘也极会说话，让祖母十分有兴趣。
　　一会儿，有一小宫娥来报说晋阳长公主来了，白未晞就让几个姑娘出去同洛陌愿说说话去。
　　“晋阳长公主万安。”众人行礼。
　　“都起来吧，不必多礼。”洛陌愿见是君家姐妹，自然也是比较欢喜。
　　几个人就在御花园里到处逛逛，没想到迎面竟又碰上几个人。
　　“陌愿问陌卿哥哥金安。”洛陌愿行礼时都想笑，看见洛陌卿平时都不怎么行礼，但是一看这洛陌卿后面还有两个翩翩少年郎，其中一袭锦衣的不是君玉明还能有谁。
　　君玉妍，君玉思“北宁王爷金安，韩公子好，二哥哥好。”大家相互见礼，君玉妍想想上一次同韩其琛见面不过是几天前吗。
　　洛陌愿“君二公子我们又见面啊，君二公子近来可安好？”
　　君玉明微微一礼，不卑不亢一笑，反而让人觉得如沐春风。“托长公主的福，最近一起一切安好。”
　　洛陌愿“那令堂令慈呢？”
　　君玉明“如长公主所愿，一切安好。”
　　洛陌愿微微一笑。
　　韩其琛对君玉妍打趣，却也没有提到底是君玉妍还是君玉思。“君家妹妹好久不见啊。”
　　君玉思没等君玉妍反应过来便言。“韩公子应多来君府走动走动才是。”
　　韩其琛看了君玉妍一眼“五小姐怎么不说话啊？”
　　君玉妍笑了笑。“有三姐姐在，玉妍不敢僭越。”
　　韩其琛言“那五小姐意下如何？”
　　君玉妍不知道该说什么于是顺着君玉思说“当然希望韩公子多来，走动，走动。”
　　君玉明言“玉妍，大姐姐呢？”
　　“祖母，大伯母，大姐姐仍然和几位娘娘叙话呢，后来见长公主殿下来了，便让我和三姐姐出来了。”
　　君玉明点了点说“我们哥几个闷得不行了，后来就出来了。”
　　“韩公子你今日也是宣旨让你进宫的？”君玉妍无聊便随便问了一句。
　　“实不相瞒，明年开春家父要去镇守西北。”
　　君玉思突然来了一句。“西北可有战事？”
　　“那倒是没有，不过定期帝君就要派人去安抚安抚啊。”
　　“韩公子所言极是，帝君哥哥为这可是操了不少心。”
　　韩其琛一袭玄色袍子，面若朗星，君玉思盯着可是看了好一会。韩其琛就是当没看见一样。
　　洛陌愿“君二公子与韩公子一同习武？”
　　洛陌卿“不仅习武，而且读书啊。”
　　“二位公子当真是能文能武的栋梁之才。”洛陌愿赞叹道。
　　洛陌卿“那可不是，玉明和其琛都是不可多得的少年英才，若不是帝君日理万机，定是要亲自见一面的。”洛陌卿因为他的好友都极为出挑，脸上也露出了一丝骄傲的光芒。
　　“陌卿哥哥，你就应该多和他们往来，这样帝君哥哥就不会说你天天不务正业，就知道吟诗作赋不知道关心国家大事了。”
　　“陌愿你个丫头，还说起我来了。”
　　几个人打打闹闹，时间过得也快。不一会儿便有丫鬟来叫了几人回去。
　　回去的时候君玉妍和君玉明在一辆车上，君玉妍就把她背《论语》的光辉战绩告诉了君玉明。“二哥哥，玉妍厉害吧。”
　　“你这丫头，要不是我那几天，天天考察你背书的情况，你今天能过？我看你是要把君家书香门第的脸都搁在贵妃娘娘那里了。”
　　“玉妍觉得贵妃娘娘好漂亮。”
　　“皇后娘娘不是比贵妃娘娘长得好看一些？”
　　“不不不，贵妃娘娘身上有一种气度。”
　　“气度好？”
　　“说不出来，总觉得，哪怕是在演戏，贵妃娘娘也比皇后娘娘自然。”
　　“死丫头不了解这些贵人就不要妄加评论？知道了吗？”
　　“哦哦，玉妍知道了。”
　　“二哥哥，什么时候能带玉妍再出去玩儿啊？”
　　“你喜欢皇宫吗？”
　　“玉妍不喜欢，二哥哥，什么时候能带玉妍再出去玩儿啊？”
　　“再说吧。你为什么不喜欢？又有尊贵，又有体面，哪里不好？”
　　“不自由。”
　　君玉妍想了想“失去自我。”
　　“那尊贵体面不好吗？”
　　“二哥哥喜欢二哥哥自己去，玉妍不喜欢，玉妍希望一辈子自由自在的，那就是一座华贵的鸟笼。”
　　君玉明笑了笑，揉了揉君玉妍的脑袋“你这丫头还是懒啊。”
　　“咯咯咯。”玉妍笑出了声。
　　“那要是让你入宫你想干什么？”
　　“当个小丫头，等到了年纪放出来，有命活着就可以了。”
　　“你不想当个公主，娘娘？”
　　“晋阳长公主？白贵妃？不喜欢，不喜欢，三姐姐会喜欢，可是我不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