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一开始就喜欢你》何恬遇

17、第 17 章

　　顾晏清嘴角笑意深重，“你看监控了吗？”
　　沈亦寒一拍脑门，颓然靠在椅背上，“我竟然忘记看监控！”果然是当局者迷，她慌得都自乱阵脚了。
　　“不过事情没有这么简单……”顾晏清话锋一转，“作案的人不会轻易暴露自己的！”
　　沈亦寒眉头绞紧，静静得听他分析。
　　“抓贼抓脏懂吗？还有，不要大张旗鼓，尽量低调，别让其他人知道，查出来是谁干的，找个别的借口辞退他就可以了。”
　　沈亦寒茫然地点了点头，又抬头寻问，“为什么？”
　　“一旦被其他人知道，那就是开了先例！你们企划部那可是机关重地，掌握着整个公司的命脉，随随便便可以让公司丢掉几千万的大单！”顾晏清一脸严肃地说。
　　沈亦寒吓的肉跳心惊，顿时说不出话来。
　　“你刚上任不久，很多事情还不清楚，要学的还有很多。”
　　“那抓贼抓脏……”她话还没说完，顾晏清就耸了耸肩膀，“那就是你的事情了，好好动动脑子。”
　　她脑子一团乱，难怪从未听过办公室内鬼的事，原来早被暗中处理了！Visit每次的人事变动，谁知道哪些是因为工作疏忽，哪些是触碰了底线呢？
　　职场就是江湖，江湖之险，在于人的深不可测，职场之恶，在于人的欲望无度。职场波诡云谲，兵行诡道，除了勾心斗角，也要学会妥协，懂得适者生存。
　　*
　　沈亦寒一大清早起来就开始刷牙洗脸，弄早餐然后整装待发，可回头一看，顾晏清还是一身睡衣，好似没打算要去上班。
　　“你怎么还不快点？”沈亦寒看了看时间，他再这么磨磨唧唧下去就要迟到了。
　　顾晏清皱了皱眉头，打了个哈切，“快点什么？”
　　“上班啊！”沈亦寒纳闷，这顾晏清是睡了一觉醒来失忆了吗？
　　然后顾晏清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他拿着吐司面包走到沈亦寒跟前，上下打量她。他还以为她一早有事要出去，又要搪塞他说有事出去一趟。
　　没想到她是要去上班！想到这里，顾晏清忍俊不禁，笑出了声。
　　“你笑什么？”沈亦寒大惑不解。
　　这时小玫从儿童房里出来了开始收拾行李，见沈亦寒整装待发的样子，轻声问：“沈姐，你要出去啊？”
　　沈亦寒点了点头，又蹙了蹙眉，感觉哪里不对劲！
　　她忽然间反应过来，今天是周六！她闭上眼，拍上额头，老天！瞧她上班上疯了，还打算去抓内鬼呢！
　　“我忘记今天是周六了！”
　　“我说您这是干嘛去。”小玫说着走到门厅换鞋，“那沈姐我就回家了，有事给我打电话。”
　　“好，去吧。”沈亦寒说罢放下包包，换了鞋子，又准备换衣服。
　　“等等……”顾晏清拦住了她，“别换了，反正都起来了，出去玩吧。”
　　沈亦寒动作一滞，听到后半句眼球打了转，“去哪里？”
　　顾晏清不假思索地说：“早上空气这么好，你想去哪里？植物园，动物园，游乐园？”
　　“还是算了吧……”她对他口里的那些园一点都不感兴趣。
　　直到十点钟，两人对去哪儿一直商议不下，后来顾晏清提议约顾文光一起吃饭，两人一拍即合，带着顾如初就出门了。
　　沈亦寒上下打量着顾晏清，白色的T恤，浅蓝的牛仔裤……还有一双帆布鞋，她摇着头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男人，真是什么叫做人靠衣装佛靠金装了，两种不同的着装，完全是两种不同的气质。
　　一种是职场精英的气派，一种是邻家男孩的清新。
　　“你什么时候买的牛仔裤……还有这个鞋……”
　　顾晏清笑而不语，他等这一天等了很久了！
　　不一会儿，车子停在了一家日本料理店的门口，沈亦寒不由腹诽，他来之前也不问问她爱不爱吃日本料理，真是不照顾别人的口味，可……很凑巧，她还挺喜欢吃。
　　顾如初似乎也不排斥，乌黑的眼球滴流滴流地转着，好像对这里的另类装潢充满了好感。
　　他们找了空位坐下来，顾晏清点了餐。
　　“你看好如初，我去洗手间。”
　　“好。”顾晏清见她起身便坐到了她的位置上。
　　沈亦寒询问了服务员后往洗手间方向走，走廊的拐角忽然冒出一个人，她立马停住了脚步，那人也意识到要撞到人了，来了个急刹车，这才幸免于“撞”，可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只有一个拳头那么大，彼此眼中都是对方放大的脸。
　　“啊！”男人忽然伸手推了沈亦寒一把。
　　沈亦寒脚下没站稳，朝一边倒去，双手因慌乱胡乱抓着，不料拽住了那男人的胳膊，那男人也没料到沈亦寒倒之前还会拉个垫背的，猝不及防被一拉，两人一同倒下。
　　只听见“嗵”的一声，她的脑袋壳狠狠地碰到了坚硬而光滑的黑色大理石地面上。
　　而身上的男人在扑下来前，怕伤到她，竟然用胳膊撑住了整个沉重的身子，勉强让自己滚到一边去，这下好了，只听见“咯嘣”一声，他脸色一白，紧紧地抱住右胳膊。
　　这时，整个餐厅都躁动起来，服务员蜂拥而至，大堂经理闻声赶过来。
　　沈亦寒后脑勺疼地龇牙咧嘴，她撑起身子坐起来，她揉着头去寻视那个推开她的罪魁祸首，这一看顿时傻眼了，刚刚钻心的疼瞬间消失。
　　这不是……江……季尧么！
　　匆忙赶来的大堂经理跟服务员合力将季尧扶起来，他面色蜡黄，紧紧皱着眉头，额头细汗密布，死死咬着下唇，好像疼痛难忍的样子。
　　“先生……你还好吗？”大堂经理担心地问。
　　季尧不说话，他脑袋一片空白，随时疼到晕死过去。
　　沈亦寒注意到了他的右胳膊，“季……季尧……你胳膊怎么了？”
　　大堂经理伸手触碰他的胳膊，只见他疼痛难忍，“应该是骨折了，您是家属吗？”
　　担心伤势的沈亦寒一下子懵了，点了点头，又紧接着摇了摇头，“只是认识。”
　　顾晏清抱着顾如初闻声而来，看到沈亦寒被围在中央后担心焦虑涌上心头，但当他看到季尧时诧异得往后退了一步。
　　于公，季尧是Modest采购部的主管，不能让他看到他带着孩子和沈亦寒在一起；于私，他不想再让顾如初看到这张脸，勾起那段回忆。
　　他抱着孩子默默退回座位，给沈亦寒打电话，角落传来了一阵音乐声，他看了一眼椅子上的皮包，叹了口气挂了电话。
　　看着季尧疼得死去活来的，沈亦寒心急如焚，再也按捺不住了，“你开车了吗？”
　　季尧咬着牙勉强说出两个字：“口袋”
　　沈亦寒尴尬得看了一眼他的短袖和长裤，盯着裤子口袋不知如何下手，大堂经理见状伸手摸了摸两侧，拿出车钥匙递在沈亦寒手中。
　　“在地下车库吗？”沈亦寒扶着他边走边问。
　　季尧点了点头。
　　顾晏清坐在座位上蒙住顾如初的双眼，眼睁睁地看着沈亦寒搀扶着季尧走出他的视线，脸黑得跟包拯一样。
　　沈亦寒一脚踩下油门，直奔附近的骨科医院，时不时扭头看看副驾驶的男人，让她如何相信他不是江焱？连疼痛的模样都跟江焱一模一样！
　　有一次她半夜胃痉挛，给他发短信，他从宿舍冲过来，闹的整栋大楼鸡犬不宁，女生纷纷躲进了宿舍不敢出门，对宿管阿姨一阵威逼利诱才成功冲上了6楼，背着她送去了医院。第二天大腿肌肉疼得他龇牙咧嘴，被她嘲笑了好几天，后来，他养成了晨跑的习惯……
　　“你喜欢跑步吗？”她转过脸，一本正经得看着一个病人。
　　季尧闭着眼睛靠在副驾驶座，完全不想回答她的问题，她是不是有病？
　　沈亦寒又扭头看了他一眼，不再说话。
　　到了医院她豁出面子插队挂号，被后面一排人碎语讨伐，她硬着头皮不停得解释，“不好意思，我这边比较着急!”
　　一边的季尧看得尴尬得要死，他堂堂七尺男儿，怎么让一个女人为他被千夫所指？他咬着牙推开沈亦寒，把钱包递给她，“帮我把钱和身份证拿出来。”
　　沈亦寒把钱递到他手上，又把身份证抽出来，仔细看了一遍，他真的没有骗她，家庭住址、身份证号、出生年月日跟江焱完全不一样……
　　她又翻到身份证背后，身份证是5月才办理的，这又意味着什么？
　　“为什么你的身份证是5月才办的？”她又开始怀疑。
　　“因为我5月才回国的，身份证过期需要重新办理！”江焱粗鲁得抢过身份证扔进窗口。
　　沈亦寒不甘心得盯着他的脸，见他表情坦然自若，哦了一声。
　　看着她在医院大厅、楼上楼下来回跑，问诊、拍片、取片、缴费，薄薄的T恤身后湿了一片，季尧忽然觉得她像个亲人，曾不离不弃，他甚至也开始怀疑，是不是真的是自己失忆，忘记了她，否则他何德何能，能让眼前的女子，为自己送炭取暖，尽心尽责？
　　今天下午发生的这一切都来得太快了，他还没从她那一巴掌中逃脱，他还没有想明白是自己太过份，还是她胆子太大，他还没有劝服自己，没有原谅她，可，现在内心最柔软的地方毫不设防地坍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