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使之恋—残翼》落花雪下

3、第三章 所谓逃脱

　　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故事，不为人知，念念不忘。我的高中生活曾像是一潭死水，有一天，一阵风吹过，水面掀起层层波澜，湖底却是旋涡翻转。

　　每天的每天，听着数学的逻辑推理，物理的三大定律，班主任的古文分析，还有一门我最理解不了的，叫做英语。

　　夏天，我似乎已经嗅到了太阳灼烧万物的焦糊味。而每个人都在碎碎念着高考，似乎这一场考试就决定了整个人生。这最后的一年，我莫名成为了一名寄宿生。说是为了节约时间，专注精力，拼好最后一年。我不知道我亲爱的父母大人是如何被洗脑的，总之，他们成功的说服了我，还带着满脸的惊诧和歉意。是啊，面对一个没有丝毫抵抗就欣然接受的我，怎能不叫人心惊呢。可是这种转变与我却毫无瓜葛。课堂上的精彩，自始至终从未属于过我。重点本科啊？我恍恍惚惚的在这个分数线上，做着心电图般的波动。这些到底是不是我想要的，我并不知道。

　　看着旁边奋笔疾书的墨小悠“这，真的是你想要的吗？”我总是带着满心的困惑，做自己喜欢的，至于我想要什么，还真是……抬头看着在讲台上侃侃而谈的英语老师，吉林大学的高材生。每天，每月，每年，和我们这样的人在一起，没有尽头的奔跑和冲刺，这就是她想要的生活吗？就像眼前困在教室的这只蜜蜂，它一圈一圈的盘旋，也许看得见窗外的光亮，可这扇窗，如果我不打开，它想要的自由和光亮都是海市蜃楼罢了。像是莫名的被触动，不经意间下意识的想要起身打开窗户。

　　“艾雪，这周我已经是第几次喊你了！”英语老师咆哮的声音，让我伸出的手停滞在半空，所有的目光集中在一处，而我的尴尬怕是连自己都不清楚我到底做了什么。

　　小悠在桌下连踢了我好几次，我才突然缓过神来“太热了，我想开窗”话音未落，全班哄党大笑，有人刹那间笑趴在桌子上，小悠也无语的摇着头。转头看去，是啊，夏天的窗什么时候关过呢？不出所料，虽没有被请出教室，但还是足足站完了整节英语课，我从不喜欢英语，以至于作业都是墨小悠的功劳，有时还会神经质的把名字抄错。

　　挨到下课，“大青虫”转身抢走了我的英语书，翻来覆去的寻找却一无所获。只好带着满脸的疑惑问我“小说呢？”。见我没有反应，X光扫描一般将我全方位扫射，“手机拿出来看看”。懒得解释，我起身打算离开，却被人堵在了门口。

　　“英语老师气的到办公室就摔门，艾雪，你到底怎么了？”我漠然的看向他“冷老师，如果你希望，我可以向英语老师道歉的，现在是下课时间，我要出去了。”转身离开，他错愕的看着我，甚至忘记了对我咆哮。那是我对于老班的第一次胜利。可我完全没有了曾经胜利的喜悦。

　　我记不太清这一天是如何过去的，怎么走到食堂，都有什么人过来搭讪，甚至我有没有在对的时间出现在教室。

　　突然发现，天已经黑了，看了看手表，快八点了啊。我在小悠的注视下走出了教室。按她所说，当时似乎是以为我会在生物自习前回来的。我从不认为自己是一个品学兼优的好孩子，尽管父母一直这么要求。至少我不会是一个乖乖女或是提线玩偶。现在想想我的抵触只是没有在语言上表达罢了。悠悠的在操场上闲逛，情侣们都是在课间才敢如此，像我这种在上课时间出来的还真是凤毛麟角。独自欣赏着校园的夜色，余光刚巧看到有人翻墙而出。还真是不错的体验。我的运动能力似乎是与生俱来，出奇的优秀，可是这十几年来在父母的细心照顾下，我几乎没什么运动强度。他们总说我的体质不太一样，检测结果显示我对疼痛的感知几乎是常人的10倍或者更多，其实想想，从小到大，我还真没什么受伤的记忆，就像一只永远被人保护的雏鸟。利索的翻墙而出，稳稳落地，心情似乎也没有那么糟糕。

　　不过去哪里呢？可能没有哪一个学生像我一样，翻出校园才想到自己的去向。

　　“算了，去网吧好了”心里想着，悠然的踱步朝着未来网吧的方向走去。可能是心理作祟，总觉得有一道目光一直注视着我。

　　“您好，请出示一下身份证。”有一种尴尬叫做没有准备就蛮干。翻遍裤兜好像只有100元的现金。

　　“不好意思，没有身份证无法上机的。”悻悻而去，走出网吧，随便在周边的小店点一大碗的宽面，似乎逃脱了那里，就有一种安静的幸福吧。而这晚上九点的面馆还真是清净啊，算上我也不过两个客人，老板也似乎做好了打烊的准备。

　　而另一边，墨小悠一直在担忧中度过，至于她是怎么说服生物老师的我并不知道。只是，我还是看见了有些人熟悉的身影。“咳咳……咳……”被面条呛到面红耳赤的人估计也就我一个了。“不对，今晚不是他的自习。”如果说好奇害死猫，我应该就是最悲剧的那一只。冷风和其他两位老师领着越墙而出的两个男生，匆匆的在网吧走了出来。我默默将身子向墙边靠了靠，果然，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没带身份证也不是什么坏事。我想再怎样也应该不会查到面馆这里。我悄悄注视着几人的行踪。没过几分钟，两位老师带着学生朝着学校的方向走去。而冷风却停在了那里，默默地看着面馆的方向。

　　“不是吧。”我匆忙结账打算离开，余光却扫到他疾步朝着这边走来。“老板，你这儿有没有包间？”老板一脸懵的看向我，我突然反应过来，面馆哪里有包间啊。于是立刻改口“我是说二楼，有人吗，下面太热，我想去二楼等一下我朋友。”“可是，我们马上打烊了啊。”顾不上老板的拒绝，我匆忙留下一句——马上会有人来的。就匆匆的跑了上去。现在想想，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不会再编出——等朋友，这种白痴的理由。

　　在我上楼不久，就听到熟悉声音“老板，给我来一碗肉丝面吧。”长出一口气，还好躲过了。

　　“一共8元，您是现金还是……”老板热络的搭着话，完全没有打烊的急促“您是一个人吗，刚才有一个女孩说是等她的朋友，匆匆上楼了。”

　　听到这儿，我内心一万匹马跑过，老板，你一定是故意的，十几岁高中生的朋友会是大叔吗？

　　一个停顿过后“哦，是嘛，那我去楼上找她好了”。

　　我心一惊，糟糕，这儿没地方可躲啊？对了。匆忙闪身躲了进了洗手间，就听见清晰的脚步声。然后就是吃面的声音，过了好一会，看看表，再不回去宿舍就要关门。

　　“行了，我也吃完了。出来跟我回去吧。”我内心一颤，早知道我在这，还让我在里面躲这么久，真是恶劣啊。不过也无所谓了，为了不输掉气势，故意洗了洗手才走出去。

　　空气好像在一瞬间凝结，他没有打算发脾气，我也没有打算解释。我默默跟在他身后，只是在出门时，听见老板小声的嘀咕“现在这当哥的也太不容易了”。我默默在脑海里脑补了剧情，妹妹闹脾气离家出走，哥哥辛苦劝归。怒气更胜，老板，你是说他年轻，还是说我老！

　　这一路静的出奇，我们没有说一句话，只是回到学校时，门卫见我多问了一句。冷风说生病了带我去输液，便搪塞了过去。之后，在我诧异的注视下，直接带我到了宿舍楼下。

　　最终我还是忍不住问道“你不问我怎么出去的，去干什么吗？”

　　“回去睡觉吧，还是你想和去网吧的两个男生一样，背个处分？”看着他离开，我突然觉得头痛，像是想起些什么，可是——什么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