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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十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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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命的是,尖锐的刀刃从身后迫于颈间,贪婪地舔舐动脉的位置。阴冷的气音幽悬,声音藏有些许颗粒感,撕扯的沙哑。
“你不想沉睡吧。”
我尽力平复呼吸,扭曲的思维麻痹了颤栗的灵魂。荒诞的现实挟持我,僵直的身子冻结。刹那间,仿佛灵魂出窍。
来自喉咙深处的喧嚣,却成了悲哀的哑剧。
“我想活着。”
“或许我们可以换一种方式。”
那冰冷的身体贴紧我的背,我不由的发颤。
“别怕。”
语落,骤然间,一抹“铿锵”的锋利刺入,令我毫无防备。
失控的心脏,鲜血淋漓。
女孩在他的怀里缓缓下坠,最终逃离了他的怀抱,瘫在地上,与血相融。
那人嗤之以鼻,离去。
“碍眼。”
引诱她跌入他布置的深渊的过程中,攥紧利刃的那人,从未抬眼看过她。
这是个噩梦。
惊醒的瞬息,仿佛那人就在眼前,喷涌的鲜血溅了一脸。一滴血渗进眼球,侵占,吞噬。
她意识到她会受伤,但从未想过会如此。当冰冷刺入胸口,心脏豕分蛇断,她连惊恐都来不及。血液四溢的那刻,所有的神经崩裂。痛苦,无法刺激她的痛觉神经。就在他的怀里坠落,任血腥沾染全身。
黑暗,侵蚀她的眼。终于思绪麻痹,她连用憎恨刺穿他的机会都没有了。
那人亲手杀了她。
她已经死过一次了。
就算他再次站在她面前刺她一次,她都不会再怕了。反正她已经死过一次了。
兢兢业业做好情侣工作,谁会制造骗局,谁又会不经意深陷。这可是他所擅长的事。他笃定那愚蠢的家伙会上钩。
其实,有那么一瞬间,他动情了。
就一瞬间。
就像那些陷入爱情的男人们钟情说出口的,爱上她的瞬间连他们的以后都想好了。
可女孩呢,从头至尾,都爱惨了这个骗子。
可能我想的太绝对了,或者他并不是我想的这样,或者他比我想的更糟糕,我都不想再去猜测了,我真的不想再想他了。
没想到我这么快就厌恶他。
事到如今,也该反思自己。不该在那个寒风凌冽的初夏,胡乱抓紧那抹灼手的暖阳。
看吧,到头来灼伤了手,溃烂了心智,倒可真是“一石二鸟”。
现实啊,你说的对,我真是有病乱投医,亲手将自己送给死亡。
少女被抛弃的场景没能如愿以偿,我远比自己想象的强大的多,或许是这个梦的舔舐。又或许是我足够坚强。
生活回到了正轨,全神贯注的听课,健康的饮食,跟随夕阳的有氧慢跑,自然上扬的嘴角。当然,也没有再避开那湖畔。
那可是校园里最美的景色,谁都贪恋。
初秋零散的落叶划过耳畔,留下一段优美的旋律。指尖触及忽冷的风,腰间温柔,与其共舞。
真正的快乐回来了。
我不怕跌倒,我会站起身来勇敢的向前。磕破的伤口,溢出的血都是教训,它们教会我坚强。
所以真正舔舐伤口的,是我自己。
是我自己足够坚强。
如今眼里的校园别有一番滋味。哪里都变了,哪里都没变。
大学开始的两个月过得很糟,所以从第三个月的第六天开始过自在的生活吧,让我也好好体验憧憬的大学生活。
当然,事情并不如意,大学生活变了原本在心里的定义。忙碌的学习,摩擦的感情,还有不适的天气,都令单纯的心智变得不再从前。
没有暖气也没有空调的宿舍很冷,睡前要在被窝里塞暖水袋才能微微缓解。裹着厚厚的袜子缩着身子窝在被子里,用自己的温度溶解被窝的阴冷。
随着十二月的迫近,气候多变,随身带暖水瓶去自习室已成常态。教学楼的供水机开始热闹起来,临近寝室门禁学生们会自动排成一排接水,等待温度回升也逐渐成为习惯。我通常会在晚饭时间去接,因为那时候人会很少。
十二月初的某一天,天气骤冷,我穿上了厚厚的棉服,看起来像个笨笨的气球人。我很喜欢一个人在自习室度过周末,坐在靠窗的某个不起眼的位置专心做自己的事,不管窗外的风雨阴晴。学习也好,写文也好。
我照常在晚饭时间接了热水,拎着重水瓶回寝室。寝室楼下相拥亲吻,不舍分开的情侣依旧在,倒也成了某些单身狗厌恶恋爱的借口。
在我眼里,久而久之,空气中都是窒息的爱情的气味,令我喘不过气。所以每次走到寝室楼下我都会加紧脚步,赶紧逃进门内。
习惯了这些无味的日常,习惯了这种窒息感。
今天突然人多了,我低头不禁吐槽,“黏在一起一天了置于这样吗。”便加快步伐直奔大门。
“夜泉。”
一时间,我怔住了。
时间静止,四周万物暂停了他们的举动。
那个从身后冲击记忆的声音,熟悉又陌生。
撕裂的心底,翻起云涌。
我杵在原地,呼吸紧促,纵容身后愈渐清晰的脚步声刺痛鼓膜。一瞬间,冷嘲热讽和魂牵梦萦拥挤于大脑。
最真实的思绪变得若即若离。
噩梦,悄无声息地吞噬。
“夜泉。”
那个声音,刺耳又钻心。我定在那儿一动不动,丝毫不顾那个呼唤。即使他逼近,或是撕裂我的灵魂。
我不想面对。
我不知道他来的目的。报复,折磨,所有所谓的痛苦瞬间闪过大脑。
那刺入心脏的利刃,随时都将按照梦魇的忠告走完结局。急促的跳动混乱了我的逞强。我的确怕了。
我不敢接纳接下来的剧情。紧了紧手中的水瓶,做好了视而不见的准备。可我的小动作被窥视的体无完肤。
“泉,你别走,我们聊聊好吗?”
“谁给你的资格这样叫我!”
所有的情绪化作怒气一涌而出,我猛地转身,从眼角喷射的熔浆侵蚀着那人。
他脏了这个干净的称呼。
起初他只是一惊,见女孩终于理他,他倒是厚脸皮地笑了。
“看来,没有我养着的小猪还是胖了啊。”
欣慰?无奈?他有何资格露出这副神情。他有何资格戏谑着触及我的底线。
“一个月没见,你的脸皮倒是厚了。”我嗤笑,视线停留在不远处的银杏树。捺不住寒冬,早已遗失了原本的美。就像这玩弄的感情,捺不住现实,死了。
“夜泉,你别这样说。”那人看清了她深入眼底的黯淡,语气变得急促。
“你不是想聊吗?聊啊,聊聊你当初的所作所为,聊聊你现在这种可耻行为。”与其耗着,不如破罐子破摔。“燕凉,有意思吗,有必要来炫耀你的‘功绩’吗?”
燕凉却镇定自若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求复合求原谅?这么愚蠢的想法也不是你的作风啊。”明知故问的态度,被他践踏的云淡风轻。
果真,他本色暴露。“夜泉,你听我解释,你怎么怨我骂我都好,我只想你听我解释。”燕凉试图去抓女孩的肩,却被女孩躲过了。
我嗤之以鼻,冷哼一声,目光依旧紧锁着那光秃秃的银杏树。“我们的感情死了,就像那棵光秃秃的银杏树,最后一片叶片零落的那天,就死了。”
那人顺着女孩的目光回头,他不知她说的是众银杏中的哪一棵,又不知何来的自信令他勾起嘴角。“不,它只是睡了,来年春天它就会活过来,那时候万物复苏,它还是生机盎然。”
“他已经死了。他拔掉了所有的叶,甚至不曾问过他们是否想要活着。在他做好决定的那刻,就已经死了。”
诀别的步子,颤抖的腿,倒映脑海的那棵光秃秃的银杏树,渐渐失了色。
他永远不会看到她转身离去时滚烫的泪,永远无法感受到她字里行间掩藏的哽咽,不是她掩饰的极好,而是他不愿用心。他靠愚蠢亲手将他们的缘分填了不圆满的句号。或许多年后他会后悔,但现在,他还没回心转意。
从南到北的机票,终成了不予珍藏的珍藏品。
我去过海边,去过深林,去过最接近天堂的地方,去过世间的角角落落。唯独没去过你的心房。
是走不进。